白夜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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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来到我们的庄稼地附近的时候，我有些意外地发现一个人已经站在了那里。当我看清楚他的时候，我发现他是林森。

　　　　“林森，这么早啊！”在他背对着我的时候，我便向他打招呼。

　　　　林森转过脸来，看到我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些笑容，“是啊，今天比以往早了些。可儿，你今天也挺早的。”

　　　　听林森这么说，我笑了笑，“是啊，醒了，所以就出来走走。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已经在这里了。”

　　　　林森听到我的话，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一夜，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我做了一个梦，可儿。在梦里，我们又回到了过去，我看到了那片郁郁葱葱的收获，还看到了他，那个原本我很讨厌的人。”说到这里，他再次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在梦里，我竟然一点儿也不讨厌他。”

　　　　“他？”听了林森的话，我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但是不知为什么，隐隐约约地，我似乎能感觉到那是谁。

　　　　就在我这个疑问词刚刚说出的时候，林森转过脸来再次看向了我，这一次，他的嘴边露出了一丝微微的苦笑，“可儿，我梦见了汉斯。他在我的梦中出现，还和原来一样，那面孔还和原来一样可恶。他看着我，带着微笑。可儿，原本，你知道，我是最讨厌那张脸的。你记得二十年前我曾经找他决斗吗？”此刻，林森依旧看着我，他脸上的苦笑依旧存在。

　　　　“决斗？！”说实话，当我听到林森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脸上满脸的黑线，“林森，你是说，你曾经和汉斯决斗。”

　　　　“是的，”林森看了我一眼，此刻那表情既有云淡风轻，但是也有一种说不清的味儿，“是我找他决斗的，因为一直以来我都讨厌他的那张脸，那种看上去似乎一直都带着笑意的脸。”

　　　　“好端端地，找他决斗做什么。”见林森如此说，我不禁不平起来，“林森，我可不许你污蔑汉斯。汉斯的脸有什么不好，充满阳光，你不觉得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缺少一些阳光吗。”

　　　　听我这么说，林森哼了一声，然后嘟嚷的说道，“可儿，想不到，都过去二十年了，在这件事情上你居然一点儿都没变。”

　　　　“是么？”我疑惑道，“我二十年前也是如此吗？”

　　　　“当然。”说这话时，林森显得有些黯然，“你在二十年前就这么维护他，想不到二十年后还这么维护他。”

　　　　听林森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说实话，一张扬充满阳光的脸，我有什么理由不维护他呢。并且，我知道，在我的心中汉斯是很有分量的。

　　　　“你为什么要找他决斗？林森。”我看着林森，问道。

　　　　“你说男人找男人决斗，那是为了什么？”林森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些不屑。

　　　　“为了女人？”我说道。

　　　　“当然了。”

　　　　“那是谁，我认识她吗？”此时，我皱起了眉头，搜肠刮肚的想道。我真希望对于二十年前，除了汉斯之外，对其他人我还能有些印象。但是，结果我发现，不管我如何思索，我的大脑里对于过去都是一片空白。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失去记忆吧。

　　　　“哼。”林森见我皱着眉头的样子，哼了一声，然后将脸扭到一边儿去，不再理睬我。

　　　　“难不成是为了我？”此刻，见他那气呼呼的模样，我情不自禁地这样想道，并且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也就问出了口。

　　　　“当然。”听我这么说，林森转过脸来，恶狠狠的对我说道。

　　　　我看着他那满脸既无辜又期待，总之包含了无数的表情的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才好。

　　　　“林森，你是说，二十年前，你为了我去找汉斯决斗？为了我这个女人去找汉斯决斗？”

　　　　“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其他什么原因吗？”此刻，林森喃喃道。现在，他脸上那恶狠狠的表情已经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我自己都看不透的迷茫。

　　　　“可是。。。。。。”说实话，此刻我觉得我的大脑似乎有些混沌，我的思维几乎跟不上这外界情形的发展。“可是，为什么林森，当我求着你结婚的时候，你却拒绝我！”此刻，我毫不思索的将这个一直横在我心中的鱼刺儿给抛向了他。

　　　　“啊？！”林森听到我的话，啊了一声，然后就愣愣的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看了几秒钟之后，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痛苦了起来，“不，可儿，我不能。。。。。。我不能。。。。。。”林森一边说着，那痛苦的神情似乎随着他的说话而变得更加严重了起来。

　　　　面对这个，我觉得有些慌张。说实话啊，我当然不是希望他如今变得这么痛苦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当我提到结婚二字的时候，他的心情会那么的糟糕。难道他害怕婚姻吗？难道他曾经受到过伤害吗？就在这时，我想到了那个女孩小玲儿的母亲。但是当我想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大脑里出现了林森曾经对我说过的有关小玲儿母亲的事情。但我想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再存在。从林森的叙述里，我看到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的故事，这个家庭最终之所以没有走到最后，那是因为外界环境的原因，并不出自于婚姻本身。所以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将林森受到过婚姻伤害这件事情给排除了出去。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眼前的林森的表现实在让我感到困惑。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也不适合在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多纠缠下去了。

　　　　“林森，昨天你梦见了汉斯。我也梦见了汉斯。你说咱们俩的梦多巧啊。”此刻，为了缓解林森现在的忧郁的情绪，我赶紧扯开了话题。

第四十一章（）　
“可儿，你也梦见他了吗？”果然，我的这种扯开话题的方式还是管用的。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森一下子从他那被忧伤弥漫着的境况中走出来，并且迅速的抬起头来看向了我，眼中充满了好奇。

　　　　“是的，我也梦见了汉斯。”我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已经好久没有想到他了。他几乎从我的生活和我的大脑中消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睡梦中，我居然又看到了他。和你一样，林森，”我抬起头来望向了林森，看着他此刻正望着我的双眼。“我和你一样也梦见了他，那张充满阳光的明媚的脸。他依旧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样子，一点儿都没改变。”

　　　　现在我和林森两人都站在我们的农田边缘，我们望着那田里丰收的庄稼，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沉寂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为什么，我们都梦见了他。”就在一阵沉寂过后，林森转过脸来看向了我。“可儿，你认为。。。。。。”他沉吟着，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现在，我只能回答这三个字。我真的不知道汉斯还能不能回来。如果说这个问题是在二十年前问出的，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汉斯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如今二十年都过去了，这片土地依旧没有他的影子。如今，我真的不敢理直气壮地这么回答。

　　　　“可儿，你希望他回来吗？”林森问我。

　　　　“当然，我几乎无时无刻的不在希望他回来。”我回答道，我的声音不高，这样的音量甚至低到连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吃力。“你呢？”我反问了一句，并且此时我问话的声音同样轻微。

　　　　不过，林森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我不知道。”他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气，“我说在二十年前，我一定会斩钉截铁地，毫不犹豫的说我不希望他回来。但是现在，可儿，不瞒你说，我的内心。。。。。。我的内心，希望他回来，甚至这种希望非常的强烈。其实就在几年前，我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不知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想法就越来越强烈了。我实在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也许是成熟了吧。”我笑了一声。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发现我的笑声显得有些刺耳。

　　　　“好了，可儿。我想关于汉斯的话题咱们暂时可以放一放了吧。不管我们怎么期待他回来，他的出现毕竟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是吧。”最终，林森说道。

　　　　“那倒也是。”我喃喃。

　　　　“可儿，”就在此时，我觉得他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了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想和我结婚呢？”

　　　　我没有料到，他居然问出了我这个问题。因此一下子都愣住了。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他说那样的话。对于我自己来说，对于结婚这种事情，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愿望。结婚这个概念对于我来说几乎就是可有可无的。但是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人世间的变迁。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吧。这个年龄的人，因为总想着能有一个安定的家庭。并且如今我已经希望我能够在这片土地上落地生根了。在我的眼前，有其他任何的人。只有阿玛祖，这片土地和林森。或许我对于结婚的这个概念只是一种落叶归根的期盼。也并没有其他太多的执念。

　　　　“可儿，如今你真的将他忘记了吗？或者说虽然你依旧记得他的名字，他的长相，但是它的分量在你的世界里已经减轻了吗？”就在此时，林森问我道。

　　　　“不，汉斯的分量在我的心里一直没有减轻过。从来都没有。特别是他阳光灿烂的脸，在我生活的低谷中几乎就是我唯一的精神上的支撑。他在我的世界里的分量丝毫也没有减轻过。”我说道。

　　　　“可儿。。。。。。”林森喃喃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

　　　　“林森，”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并且此时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觉得即使让他说些什么，他也不会很好的说出来的。因此，我便转移了话题，“二十年前，你的印象是完整的。但是对于我来说，几乎只有很少的片段了。今后有时间的时候，你能多对我说说过去的事情吗。”我对林森说道。

　　　　“好的，可儿，如果你想听的话，以后我可以慢慢地将过去的事情讲给你听。”林森说道。但是看上去，从他的表情来看，我觉得他发自内心的热情并不多。

　　　　这一天同往常一样，最终还是在我们辛勤的劳作中度过了。一个上午的阳光明媚和挥汗如雨，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全家四个人一起享受了一顿美美的午餐。

　　　　在我们的午餐过后，有人来敲门。当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聆风。

　　　　“林可儿，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家夜一？”当门刚刚打开，聆风见到我，便有些着急的问道。

　　　　现在，因为是第二次见到聆风，她看起来已经自然多了，完全没有第一次的那么拘谨。可她直呼着我的姓名，就好像在对她家人说话一样随意。

　　　　对于这种效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要说有没有看到他们家夜一，今天我还真的没有看到。鉴于这种情况，我便对她说道，“聆风，昨天晚上夜一倒是道到我家里来转了一圈。但是今天我确实没有见着他。”

　　　　“这孩子，一大早我就不知道他跑哪去了。这孩子实在太让人费神了。”说到这里，聆风叹了口气。“如果他也像他其他的兄弟姐妹那样，那该多好。你看看他那样，长相古里古怪的倒也罢了，就是这性格实在太让人不敢恭维了。”聆风在我面前哭诉。

第四十二章（）　
见聆风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安慰她才好。说实话，有这样一个古怪的孩子，这父母做的一定是非常辛苦的。

　　　　见聆风着急，我便邀请她到我屋子里小坐片刻。毕竟现在我们呆着的地方是就餐的地方，实际上也是阿玛祖的屋子。每天，中午阿玛祖吃过午饭之后都要休息片刻。这也是阿玛祖的养生之道。因此我见聆风在这里，怕耽搁了阿玛祖休息，便邀请她到我的屋子里小坐。

　　　　聆风也不推辞，便十分豪爽，顺带大大咧咧的跟我一块儿来到了我的屋子里。

　　　　和聆风相处了一些时日之后，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热情开朗的女人。原先，因为这村子里村民们的关系冷漠，我们并没有靠近她。如今接近了之后，才发现她的骨子里原来竟然拥有这样热情的成分。

　　　　现在聆风跟着我一块儿走进了我的屋子，我让她坐在了桌子对面的一张椅子里，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

　　　　聆风环顾了屋子四周，眼中露出了一些羡慕的神情。

　　　　“林可儿，你这屋子里收拾的真不错啊。你看我的地方，孩子一大堆，整天闹哄哄的，也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那屋子里也是乱糟糟的。走进你的房间，这感觉真不错。”

　　　　听聆风这么说，我便对她微笑着说道，“聆风，如果你喜欢这个地方，那平日里你就多来走动走动吧。”

　　　　听到我的话，聆风也是高兴地点了点头。

　　　　“夜一怎么了，难道今天上午他都不在家吗？”现在，我言归正传。

　　　　“是的，昨天，我实在弄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了。昨天，自从你们来到我们家里做客之后，这孩子就像吃下了一颗兴奋丸一样，在这屋子里激动不已。并且没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踪影。林可儿，现在看来，他昨晚来你这里了。”聆风说道。“不过我也知道，他在你这里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昨晚可是一夜都没回来啊。”

　　　　“啊！”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想到白夜一那孩子居然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我本以为他从我这里离开之后，一定就是回家了的。但是，如果说他没有回家的话，那么，他又去了哪里呢？

　　　　“这孩子，就是让人操心。”此时，聆风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平时有时候他也会整夜不回来的，每当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过了一夜，白夜一总是出现了，我们的心最终也就放下了。我昨晚经过这一个晚上一夜未归，这上午他还不回来。林可儿，你觉得我们着急不着急啊。”

　　　　“确实着急。”我说道。“可是，这么久了，他应该在哪里呢？”我问道。

　　　　“不知道啊。这孩子，平时也是四处乱转，并没有什么规律。但是过一会儿他总能回来。只是这次，时间真是有点长啊。”

　　　　“要不，聆风，我帮你一块儿四处转转，去找找他去。”最后，我提议道。

　　　　聆风听我的话，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当我和聆风二人从我的屋子走出去的时候，已经离午后有一段时间了。聆风心心恋恋的，牵挂的也是白夜一没有吃午饭。

　　　　不过我想想白夜一虽然人身子很小，但是人也算灵活，并且，他的思维十分老道。因此我便也安慰聆风，让她宽心，告诉她像白夜一这样的孩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和聆风二人走出我的屋子之后，便走向了鹏鹏家所在的位置。进入鹏鹏家查看了一番，发现那小家伙还没回来，我和聆风便再次折了出来。

　　　　在鹏鹏家，我看到了低头沉默不语的鹏鹏。当见到我的来到的时候，他显然是愣了一下。很显然，他没料到我会陪同她的夫人一块儿来寻找那个小孩。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真的着急了。他微微朝我点了点头之后，便也没有说话。在他的手中，有一杆烟。他正默默地低着头抽烟。而那屋子中其他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