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贩卖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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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寄卖画作的画廊老板突然就看上他的作品，不仅帮他还清了贷款作为定金，还把他原本的定价提升了接近一倍。

　　　　按他自己的话说，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非常顺风顺水，他的作品在画廊里大卖，基本上每次一拿出来不到两天就会以高价卖出，中间的利益差价几乎让他不敢相信。

　　　　但是后来他渐渐的麻木了，有神之手在后面推动自己，不成功都难。

　　　　那家画廊坐落于城市中最出名的书画城中，原本对陈烨寄卖的作品只是持保留态度毕竟有太多这种学生来请求寄卖，挂上个把月，如果没有成效便会被撤下来换上新的作品。

　　　　那一天老板娘准备撤下陈烨的作品时，一位正在店里淘金的客户眼光发亮，“等等！”

　　　　在这客户请求以三万块买下这幅画的时候，这位端庄的老板娘也愣住了。三万块对于书画来说并不算高，但是对于一仅仅是在校学生作品来说依然是十分庞大的数目了。老板娘不敢下注意，喊来了老板做主。

　　　　“似乎……这画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李老板自认在书画艺术上有一点见解，但是他也看不通这幅画，只是隐隐觉得这是非凡之作。

　　　　为什么之前没有看出来这画有如此特殊？

　　　　“老板觉得不够？那我再加两万，五万，五万成吗？”大腹便便的客户看出了老板的迟疑，马上提价，随后刷卡支付匆匆离去。

　　　　夜晚，这位老板坐在办公桌前揣摩着白天的那副画。一阵思虑之后，拨通了先前那副画的作者留下的联系电话。

　　　　隔天陈烨无心上课，匆匆赶到画廊。老板抽取了佣金之后，拿到自己手上的钱依旧让他震惊不已。这位老板请求陈烨当场作画，因为他实在不相信眼前这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很邋遢的学生就是昨天那副大作的作者。

　　　　后来的一切水到渠成，老板替陈烨还清了欠款作为定金，让陈烨为他大量绘制作品。

　　　　没过多久，这书画城里便流传着一位少年画家，年纪轻轻绘画造诣却有达登峰之极。他的作品每次出场都能引起热议，这画廊甚至将他的作品以拍卖的方式出售，一些成名画家的作品似乎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后来在学校的一次日常课程中，老师发现了陈烨不一样的地方。这位在班级中算不上出色的学生技艺突飞猛进，原本普通的一笔一划变得十分灵性。陈烨对自己的变化也有所察觉，色彩的运用，构图的方式与内容的搭配已然成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组合。

　　　　“犹如大师！”老师不住的赞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位老师的脸上十分的严谨，并没有丝毫的假意。

　　　　陈烨只是笑笑，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同。

　　　　学校每个月都有固定展览，将平时学生的优秀作品挂在图书馆一楼供展，也算是一种推进学生上进心的方法。

　　　　陈烨只上过一次展览，而且是挂在最角落的地方。一般优秀的作品都会挂在展厅入口处，参观的老师学生进来便能一眼瞧见。但是这一次不同，陈烨的作品被采取落地式摆放在展厅最显眼的地方，并且一口气被选上了三幅作品，这还是学校规定的每个学生最高参展数量。

　　　　观览的人数比起以往意外的多，连那些其他专业对美术一窍不通的师生也跑来观看。

　　　　“真是天作之物啊！”院长忍不住赞叹道。

　　　　“这是我们院系最优秀的学生！”陈烨的指导老师骄傲的夸赞。

　　　　院长凝视着旁边的署名，陈烨……

　　　　“先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名学生？”院长疑惑，明明是这么优秀的人才，在以往的展览上却不曾见过。

　　　　“大概……是比较低调行事吧，”老师汗颜，他也在为自己先前的走眼感到尴尬。

　　　　“一定要用上一切资源栽培这名学生，这可是未来的大师啊！”院长眼神迷离，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名学生前方的星光大道，以及……这名学生打响了这座学校的名气之后自己坦荡的前程。

　　　　“当然，当然，一定不遗余力的栽培。”

　　　　陈烨当时就在不远处看着几位领导谈话没有靠近。他在等别人来敲自己的门，他知道现在自己有这个能力。

　　　　孙小妍觉得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陈烨，刚才一脚踢开KTV门口那乞丐的人他不确定是她认识了半学期了、那个朴素的陈烨。

　　　　他们班级以前也经常出来聚会，那时候的陈烨虽然穷，但是印象中他很善良，见过几次他帮助外面的乞丐小贩之类的。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他伸出援手之后的笑容才让自己记住了他，虽然谈不上是喜欢之类的情绪，但是总归是有几分欣赏之意，出身贫困还能这般善良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孙小妍是个受欢迎的女生。家里条件不错并且自身也出落的水灵，既能在宣纸上里舞文弄墨，也能在酒吧里载歌载舞。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神吧。

　　　　对于陈烨，她知道这个农村来的大男孩对自己的心思，平时相处的也相对愉快，但是她总归知道自己与他不是一类人。对于陈烨这突然间的转变，虽然好奇但是也并没有多出其他的想法。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孙小妍一边嚼泡泡糖一边说，“我见过几次你在学校门口喂流浪狗给犀利哥钱啊什么的。”

　　　　看着现在衣衫亮丽的陈烨，孙小妍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什么地方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哈哈，你竟然还记得我这点小事啊。以前是我傻吧大概，没用的善良是对自身的玷污。”陈烨不以为然，“走吧，包厢里同学们还等着呢。”

　　　　孙小妍总感觉这句话有什么别的深意，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什么，便随着陈烨走进KTV。

第4章　咖啡厅里（）　
尼禄跟阿修此时正坐在咖啡厅里的靠窗位置，二人俊俏的面容时不时引起那些从面前旁边经过的路人回头观望。

　　　　“那个人就是你现在的目标？”

　　　　“没错，看看他现在光鲜亮丽的样子，哪里还有先前乞丐一样的身姿？”尼禄嘴角微扬，嗤笑的说。

　　　　“乞丐是……一种人类的身份？”阿修不解，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掌握，他现在的见识与刚出生的婴儿无异。

　　　　“哝，看看那个靠在路灯下的人，”尼禄转过头抬了一下下巴给阿修指了一个方向，“没有生存能力，或者精神状态失常，只能靠着别人的施舍来苟延残喘的人，就是那样的，人类称之为乞丐。”

　　　　阿修观察了一下那个乞丐，他没想到人间还有这样的个体。

　　　　“还以为只要自己付出努力就一定能维持生存呢。”他喃喃道。

　　　　“正常来说是这个样子的，有生存意志的人必然饿不死。可是这种不思上进只待他人施舍的人一辈子只能活在人类社会的最底层。当然还有一些把乞丐当做一种职业的人，那种人，连阴暗角落里的爬虫都不如。”

　　　　“把……自己当做乞丐？”

　　　　“没错啊，不劳而获是人类大概是每个人类最大的愿望了吧，”尼禄用精致的刀叉将一块鸡块送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继续说道：“明明用双手就能完成愿望却只想要不劳而获，满足他们的幻想不正是我坐在这里怜悯世人的意义吗？”

　　　　阿修不太懂这话的意思，但是尼禄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盯着手边那杯咖啡，这种苦涩的液体他不明白为什么能引来这么多人的追捧。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东西的制作过程非常有意思。将那些叫咖啡豆的东西研磨成粉然后一步步加工最后成为这杯咖啡，这繁琐的过程应该能称之为“艺术”吧？。

　　　　“他走了，看那张脸上止不住的得意神色，应该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吧。”尼禄回头看着陈烨走出咖啡厅，桌边还坐在一个微胖的男子在思虑着什么。

　　　　“按我听到的对话来看，他似乎是背着先前与另一人的约定，来跟这个人做另一项交易。”阿修说。

　　　　“贪婪给他带来的动力。”尼禄呡了一口咖啡，“经历过贫穷的折磨，他现在对金钱非常着迷，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敛财的机会。”

　　　　“可是他不是已经跟另一个人有了约定？这样做……”

　　　　“哼，约定算什么。”尼禄轻蔑的笑了一声继续说：“人类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遵守约定了，至少我到现在见过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大概真的有人会守约，但目前来看我还没有见过。”

　　　　“真是卑劣。”阿修发表评价。

　　　　“他现在已经算是个名人了。学校里师生崇拜，社会上也算是风生水起，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尼禄不以为然，一边说话一边用叉子将一块芒果班戟戳的稀巴烂。

　　　　“人类男子，似乎最看重的是金钱、权利以及……女人。”

　　　　“服务员帮我拿一根勺子。”尼禄回过头继续问阿修：“然后呢，继续说。”

　　　　阿修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没有其他负担了，那他大概……会继续收敛钱财，这应该是他的首要目标，并且绝对不会放弃的东西。其次应该……会追求一个女性，这是他第二个目标吧，而且他似乎有一个目标了。”

　　　　看到服务员向这边走来，阿修停顿了话语。

　　　　“先生，您……您要的勺子。”这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女服务员，清秀的脸庞略显稚嫩，二人的俊美容颜让她几近沉沦。

　　　　“谢谢。”尼禄歪过头对着服务员，随后眨了一下右眼。

　　　　看着那名服务员连蹦带跳的离开，阿修有点汗颜，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尼禄用勺子扒拉着那团稀巴烂的芒果班戟往嘴里送，嘴角沾满了奶油。这张俊俏的脸加上这恶心的行为显得十分违和。旁边的客人纷纷向那边投去鄙夷的眼神，而尼禄依然我行我素。

　　　　“人啊都这样，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尼禄一边嚼着奶油一边含糊的说着：“你继续讲。”

　　　　阿修伸手从旁边纸盒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尼禄。

　　　　“透过他的灵魂能很明显看到，他对那个女人的情绪已经从好感逐渐转变成了欲望，如果没有矫正的话……”

　　　　“那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情阿修，我们只是给他一双鞋，并不负责帮他铺路。”眼前的尼禄已经吃完了芒果班戟，把嘴擦干净之后将纸巾丢在一旁，那个高贵的王子似乎又回来了。

　　　　“是，按我看来，他现在迫不及待要得到这个女人，无论是身份还是肉体，尽管还不能马上看到那些表现，但是已经很明显了。”

　　　　阿修迟疑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问了尼禄一个问题。

　　　　“尼禄……你是不是除了他的善良，还抽走了别的东西？”

　　　　“我不是那样的人，说好的条件就不会变。但是人类是种神奇的生灵，灵魂里有很多东西是在相互牵制相互平衡的，间隔着正与负的那面墙如果缺了一块砖，两边的内容物就会泄漏出来相互挤压，这种事情并不归我管，这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明白了……那个人心里倾泻而出的并不是正面的，而是类似于一种……”

　　　　“贪婪，他的贪婪因为善良这块砖的缺失已经堵不住了。每一个正负面情绪都不是对应的，这是一幅巨大的齿轮，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一定会泄漏出负面的情绪，只不过我还没见过那正面的罢了。”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很好奇。走吧，”尼禄已经起身准备出去。“我们去游泳！”

　　　　阿修想起上次接触这个叫游泳的运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其实他们这样的生灵根本不可能被这种小小的人间娱乐所影响，但是尼禄告诉他，在人间就要用像人类一样的普通身躯去感受，于是他差点被淹死……

　　　　“那个……我可以跟你拍张照片吗？”刚才那服务员突然站在阿修面前，双手捏紧裙角望着自己的下巴，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但是阿修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这一头长发走到哪里都很瞩目，总能引来别人好奇的眼光。用尼禄的话说，他们俩这是绝世美男，走到哪里都会发光。

　　　　“可以，”尼禄在这服务员身后说道，“这是他的荣幸。”

　　　　阿修揉了揉额头，尼禄总是喜欢这样坑他，“坑”这个形容词也是他最近刚学到的。

　　　　人类的语言真是有趣，阿修心里想。

第5章　翌日（）　
“那个……陈烨……烨哥，昨天晚上……”

　　　　“没事，是我自己准备不够妥当，不怪你。”

　　　　“下次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真的！”

　　　　“说了没事就没事，”陈烨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我要去画画了，最近单子可不少，好好干活才能天天带你们去嗨。”

　　　　去往画室的路上陈烨是一直邹紧眉头的，昨晚的事情的确让他很不爽。

　　　　…

　　　　陈烨昨晚在电话里订好包厢之后就去了花坊买了束玫瑰并让店家十点半准时送到。没错，他准备向孙小妍告白。

　　　　但是过程中出了一点小差错，问题就出在他这个舍友——沈维身上。

　　　　孙小妍本身就天生丽质的那种人，舍友虽然比之稍逊，也算是所谓佳人了。沈维中意其中一位已经很久了，从进去包厢开始就一直围在她身边。几杯啤酒下肚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

　　　　大概是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沈维就把陈烨的计划给抖了出来了。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还补了一句“嘘，偷偷告诉你的不能告诉别人哦。”

　　　　小姑娘平日里跟孙小妍的关系是最好的，关于孙小妍对陈烨的态度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好不容易等到有人进了卫生间，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悄悄地把她拉到卫生间里，就把这事儿给抖了出来。

　　　　“沈维肯定是不会骗我的，你自己的意思是……？”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骗你呀？难道你~”孙小妍知道这事儿后并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地方，正站在镜子前给自己补口红。

　　　　“哎呀现在是打趣我的时候嘛，赶紧啦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好了，”孙小妍把口红合上之后放进包里，对着镜子么了么嘴说道：“走吧，就当做这事我从来不知道好了。出去吃点东西吧肚子饿了已经，你说吃点什么好？”

　　　　“上次去三里街新开的那家店里吃鱼感觉还不错……不是诶现在不是说你呢吗！”

　　　　“安啦安啦，我知道了啦，”孙小妍扣上了大衣的扣子，刚才包厢里烟雾缭绕的让她感觉很闷，走出包厢冷风一吹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先出去再说，待会一边吃一边讲吧。”

　　　　“走？那待会花送到了陈烨找不到你岂不是很……”

　　　　“那你还想我看他半跪在我面前的样子啊？我应该说我愿意还是不好意思？”

　　　　“是哦……那我们赶紧走。”

　　　　就这样，陈烨的告白计划还没开幕就结束了。

　　　　回到寝室大男生三言两语一对，沈维就知道是自己惹祸了，上午的课程他并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全是回到寝室陈烨对自己发火的样子。最后他还是决定向陈烨坦白自己的过失，于是便有了一开始那一幕。

　　　　虽然陈烨全程看手机，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心里很不爽。

　　　　…

　　　　啪！

　　　　陈烨将手里的毛笔拦腰折断。这支纯狼手工的毛笔是他当初省吃俭用买下来的，如今这点钱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如果他愿意，一箱一箱堆满这个画室都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