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望又黑暗的世界-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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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真是一个怪人！”

　　　　华克也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

　　　　拜俘虏为师的事情还真是一件怪事。怪不得都说能成为学士的人都是变态。

　　　　而在冥冥中的一股联系，甚至让他们感觉到了那个学士内心的欣喜和雀跃。在不远处的福波斯好像也心有灵犀一般，突然转过头，撞上了兄弟俩的目光。

　　　　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大家继续干着手中还没做完的活计，没有任何言语。

　　　　“……”

　　　　未知之所以无比迷人，是因为它的危险和不被他人所探知的特性。但生灵恐惧它们，就如同鸟儿惧怕擅长隐藏自己的枯蛇一样。它们让生命的本能感到威胁和战栗。

　　　　这是所有生灵为了活下去而在不断的教训之中所进化出的自我保护机制。它给了生命以安稳，也束缚了生命本身。

　　　　但是，一切力量都会受到敬畏。

　　　　例如这份只剩下一半的契约。

　　　　看着被藏在怀里的半份羊皮纸，华克有些沉默地将它放了回去。虽然他早已知道这已经不过是一个随意挑选的媒介，在契约起效之后，它早就失去了它所具有的意义。但是，华克依然把它留了下来。

　　　　或许，是那种被未知环绕的存在让他感到了一种从未存在的活力。

　　　　华克突然回想起了那一天，――光明的火焰化作黑暗的饕餮在瞬间把一切都吞噬殆尽。在这力量之下，他眼睁睁的看着不可被摧毁的城墙被高温融化，那象征着最高权利的城主府被火浪摧毁，那被他和弟弟叫做的家的方向成为了只剩下焦炭的废墟。

　　　　那一天他刚好九岁，而弟弟还差一个小时去庆祝他的九岁生日。

　　　　为此他们攀上了忒琉泰亚最高的崖段，想去观望那独属于创世女神的最明亮的星星。

　　　　但那一天，他们看到了一个种族的衰落，一个叫做归宿的地方破灭时的景象。

　　　　还年幼的他牵着华柯的手紧紧地跟着幸存的人流叫喊着，奔跑着。而高辐射化的魔灵灼烧了他的双眼，让他的视力急剧下降。

　　　　到处都是天人的士兵，他们就像是盯住了猎物的鹰鸠，不断从天空上冲下，参加这由他们的神灵所开启的盛宴…………………………

　　　　算了，或许，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吧。至少，也不会变得更坏了吧！

　　　　…………………………………………………………………………………………………………………………

　　　　正在休整的人群突然传出阵阵惊呼。就在不远处的树干间，被劳斯派出去的探索队从百米之外的“光屑”现象中走了出来。

　　　　探索队的任务早已被劳斯分发出去，并告诉了每一个在原地等待的族人。

　　　　他们的归来将带来希望，又或是无功而返的绝望。

　　　　“我们找到了。……我们，……我们找到了！”一声呐喊，带起了整个探索队的活跃。

　　　　但是看着探索队员的欢呼，等待的人群却反而诡异地保持着平静。

　　　　但这依旧不能扑灭他们的热情。毕竟，在如今，这已经是很正常，很普遍的情景了。

　　　　当混乱在无时无刻的侵犯你的神经，当绝境成为了你每天的日常，当危险时常伴随你的左右。人们就学会了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内心中的最深处。

　　　　没有人会为虚妄的目标去空费精力，能够活下去的人类每一个都是极度物质的猎手，……没有猎物的出现，谁都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探索队的归来依旧把气氛调动了起来。

　　　　站在劳斯的身边，一朵从未见过的鲜花从手边的灌木丛上探出头来吸引了刻尔的注意。这是刻尔第一次看到鲜花，那一瞬间动人的颜色就像是一股电流。甚至比第一次进入充满光线的森林都要让少年震惊。

　　　　而所有的人望着突然一声不支的劳斯又重新陷入了凝重。

　　　　“恩？找到了？那就出发吧！”粗大而又威严的声音缓缓想起。

　　　　无声的，每一个人都有条不紊的拿好了所需的一切。向着前方的未知，沉默进军。

第九十五章　传送域（）　
曾经这个世界无比绚丽。在竞争与角逐中，各族的文化在压力下爆发出了属于他们的独有的色彩。而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无疑是人类的魔法体系。它或许不是最强。但是，它的影响却对这个世界足够深远。

　　　　而作为魔法体系最全面化的种族。人类对于魔灵的理解，也曾上升到过世界的巅峰。

　　　　例如，传送阵的加强版——传送域的出现。不同于以各种扭曲装置扭曲空间形成的虫洞效果，再由另一方所提供的坐标定位，通过质量超越常理的塌陷物质所形成的引力参数来稳定通道的概念，并通过在此条件下形成的半随机扭曲力场而做成的传送阵。

　　　　传送域的出现颠覆了所有的传送的理论。

　　　　按照一名老人的话说，这一切就是量子科学与抽象概念最美妙的结合。这是独属于物质的与魔法的最完美的命题。

　　　　………………………………

　　　　一名老人缓缓从正在行进的队伍中佝偻着身子，慢慢地从人群的最中央行走出来。所有在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停下自己的脚步，给老人让出一条足够宽敞的路来。而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缓缓低下头以此向他表达出自己内心之中的尊敬和畏惧。

　　　　老人就这样慢慢踱步到刻尔的身边，而少年则也和其他的人一样缓缓地低下头，表示对老人由衷地尊敬。

　　　　“疯学士”——张周。论辈分就连八塔巫师之一的普洛透斯都只能算是小辈的半步史诗魔导。是所有神系的信徒最想将其送上审判台的异教徒。也同样是史上实力最低的传奇巫师，没有之一。

　　　　但这一切的头衔却都没有身为《神格论》和《空间广义》的作者令人，令所有的种族震撼。

　　　　“到了吗？”

　　　　老人像是依旧对一切莫不关心的样子，漠然地应对着神周的一切。好像在他的眼里这是另一个世界。就连面对曾经当过他的学生的刻尔都不能引起他心中的丝毫波澜。

　　　　“就在前面。…………老师。”

　　　　少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叫出了对他来说那已经久违的称呼。

　　　　“老师？算了，你还是把他继续留给那个管了我一辈子的老伙计吧。”张周似乎一愣，然后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漠然。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指路！”似乎是错觉，刻尔好像不经意间看到了在老人嘴角那瞬间闪过的一抹笑意。

　　　　“是，老师。”

　　　　………………………………

　　　　塔克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瞎了，再不然就是出现了幻觉。

　　　　他用仅能动的几根手指轻轻地扯了扯在他身边像是看押犯人一样守着他的克里欧。早已被话痨成精的矮人啰嗦的不可耐烦的克里欧强忍着怒气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但这一次，矮人却反常的收起了那嬉皮笑脸的态度，甚至变得有一些莫名的紧张。

　　　　“他是谁？”

　　　　“他？他是谁？”

　　　　“就是刚才让你们老大低头的那个人！他是谁？”

　　　　“噢，他啊！”克里欧似乎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是，就是他！”

　　　　“我当然知道他。”克里欧继续点了点头。

　　　　“他是谁！”矮人突然大喊道，引起了附近不少人的侧目。

　　　　“呵呵，我就是不告诉你。”克里欧终于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满脸恶意的看着一脸愤怒的矮人。有些头疼的塔克缓缓地看向了站在他另一侧的福波斯，

　　　　“好徒儿………………”

　　　　“抱歉，老师。我答应了大人绝不泄漏族群的秘密给你，您知道我绝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的。”

　　　　“……”

　　　　………………………………………………………………………………………………………………………………………………………………………

　　　　不断的向着这悬挂在离大地上千米的草原深处走去。原本浅浅的草丛开始变得愈加深邃，无处不在的魔灵潮汐也有了无法照亮的地方。在虚假的大地上，脚底的树冠开始了起伏。它们伸出足有近十米高的枝条搭出了无数错综复杂的地形，为人群前进的路途形成了无数障碍。

　　　　而就在刚刚发生的一幕也让所有人原本松懈下来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一根活动的枝条……，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枝桠中的一个分支。但当一个大意的人类踩上去的时候，扭曲的生命就宛如活着的兽夹，将猎物团团围住想要往草丛的最深处拖去。

　　　　虽然，那个人侥幸地活了下来，但是失去两条双腿的他面对的只能是死亡。

　　　　刻尔慢慢地走到那个人的旁边，少年将双手放到了他的双眼之上，慢慢地倾听着他的恐惧。然后黑暗的魔灵无声无息间侵入了他的大脑。死亡在无声无息间默默降临。

　　　　你若渴求死亡，那么死亡也同样会渴求于你。

　　　　在近乎无声的咏唱中，那个失去双腿的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刻尔的工作之一，将已经无法生存下去或者会拖累所有人的人送入死亡的怀抱。

　　　　……食人树，一种将自己隐藏起来的肉食性植物，活动的枝条和强大的绞合力以及在树身内部所蕴含的强大酸液让所有的生灵都不想去面对这样的猎食者。

　　　　而最令所有人痛苦的是，食人树是群体植物。或许它们不是分布的很紧密。但身高足有近千米的巨型食人树群可不是正常人能够抵抗的存在。

　　　　………………………………

　　　　小小的插曲过后，几个探险队员依旧走在劳斯的前面，为整个群族提供着前进所需的方向。

　　　　“就是这里。”突然，一丝隐晦的空间扭曲被刻尔手中的地图清晰的显现了出来。那是传送域最基本的现象体现。

　　　　“是吗？”

　　　　闻言后，身边的老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磅礴的精神力宛如潮水一般检索起四周的一切，毕竟，传送域不仅仅是一处抽象的概念，也更是一个复杂无比的能量体系。

　　　　“能源系统和调节体系已经紊乱了。………………我想，他应该教过你怎么做了吧。”沙哑的声音似乎依旧毫不在意，就像是在不久前还被混乱感染的少年。内心后好像满是疮痍。

　　　　看着似乎再也没有兴趣，转身离去的张周。

　　　　刻尔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你也在恐惧着吗？也恐惧着他在世间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的奉献中转瞬消失。

第九十六章　站出来（）　
“老师？”还是年幼的刻尔看着越来越虚弱的普洛透斯，不得担心地问道。

　　　　看着在少年隐藏在眼底的那丝冷漠和为了担心而担心的机械。老法师愈加的担忧和内疚。

　　　　“刻尔……”

　　　　“嗯？”

　　　　“给你看一样东西。”老法师从自己的宽大的黑色法袍中拿出了一卷手绘的地图，塞给了在他床下一直跪坐着的少年手中。“这里有一句话，或许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它的。”

　　　　“在这张地图里？”刻尔疑惑地说道。

　　　　“现在不在。但是以后就会在了。”普洛透斯微笑地说道。

　　　　“是，老师。”刻尔也同样微笑道。

　　　　…………………………………………………………………………………………………………………………

　　　　“魔灵的潮汐的改变已经超出了所有的备案。而三十年的冲刷足以改变所有的空间参数。”

　　　　刻尔就像是在解释什么一般，他将所有的原因缓缓地向反常着保持沉默地劳斯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艰难地，

　　　　“所以，这里需要一个媒介。”

　　　　“一个足够强大，一个足够能稳定通道的媒介。”

　　　　就在人们诧异的眼光里，

　　　　少年缓缓地低下头，弯下腰向大汉劳斯表达出自己最深的眷恋，然后，缓缓说道，

　　　　“请您去死吧！”

　　　　从最初的寂静到突然的喧哗，人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倒抽的冷气却体现出了人们内心中不敢置信的情绪。从沉默再到宛如潮水般细碎的声音，除了早已知晓一切的一些老人，不明真相的人们私下相互讨论着这不可思议的情况。能活下来的幸存者没有人是傻瓜。媒介的下场有什么人们都无比清楚。

　　　　而在另一面，劳斯仿佛沉吟了好久，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点了点头。

　　　　“好。”只是他的脸上和少年一样，满是悲伤。

　　　　似乎人们再也没能压抑住心中的震惊，嘈杂的声音，莫名的愤怒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让人群不自觉地将矛头隐隐的指向了发起者的少年。

　　　　但是下一刻，嘈杂地声音因为劳斯的一个动作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作为整个突发事件的主角，劳斯反而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在一片惊呼声中，他右手缓慢地但是却坚定地破开了自己的胸膛，取出了一颗早已腐朽的心脏。没有预料之中的血流泉涌，只有几滴鲜红的鲜血顺着手臂缓缓地流淌下来。

　　　　透过刚好一拳大小的伤口，附近的人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刚好附着在皮肤上的一层薄薄的血液循环系统。更多的，则是一具内部已经崩坏殆尽的身躯。

　　　　好像近乎被炙热的高温融化掉的五脏六腑看上去狰狞而又可怖。而似乎因为，吸入了过量的烟尘的身体在劳斯将抓住心脏的右手伸出来时顺便带起了一捧黑色的灰尘。

　　　　这是一名死灵骑士，一名早已沉积于泥土与腐朽之中的死灵。

　　　　人们从一开始的惊讶，又逐渐的恢复了镇定。在曾经死灵体系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人的生活中的人类社会里。死灵而已，除了他的地位有些特殊外，人们早已习惯了黑暗系魔法的存在。

　　　　令刻尔意外的，近十个好像早对这一幕，或是对这一情况早就有所了解的老人从人群的各个方向走了出来，帮助伊古西等人向人群安抚并解释了这一切的问题和根源。

　　　　看着又再次逐渐安静下去的人群，左眼如火焰般燃烧的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论是人类啊，还是生灵啊！对于自身的利益永远是一个逃不过去的命题啊。

　　　　像是英雄一般的自我牺牲，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无奈。

　　　　森林间扰动的潮汐带起了人群附近蔓延的植株的摇晃，一朵鲜花就突然绽放在不远处，就像是一个欢送的礼乐，在吹奏最后的离歌。

　　　　劳斯似乎也对这一切早有准备，他甚至毫不吃惊，甚至自己坦然的在人们复杂的注视下开始了自己的终结。

　　　　再见了！我们的守护者！

　　　　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了！老师的百鬼夜行！

　　　　黑色的魔能与充盈着木魔灵的环境狠狠地相互撞击到了一起。劳斯原本的肉体开始崩坏，而只剩下了一半的右腿最先成了一片飞灰。随后，重心不稳的身躯开始倾斜

　　　　或许总有一天，天光灿烂，一切的一切都恢复正轨。在这里，或许人们会记住在那个废旧的矮人遗迹里还叉着半截法杖的简陋的坟墓，或许是这具只剩下尘埃的死灵的身躯。又或是一切都在时光中被泯灭，残存的人类继续新的未来，而那个在岁月中无私奉献的老人则只有少数几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和研究过去历史的学者在只言片语的闲谈中不经意间提出而已。

　　　　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逐渐在人群的上空形成，在老一辈的指导下，每一个人都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做好了自己应该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