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纪元-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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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瑟夫倒是对此显得颇为乐观：“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个使徒阶骑士。”

　　　　“倒是你，千万小心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囚徒之局（）　
康托斯小镇中心广场。？？

　　　　石台之上布满斑驳的血迹与沧桑的剑痕，青苔蔓延在阶梯上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这是灰色地带的统一特色，也是最古老的司法设施——生死决斗台！

　　　　泽拉尔目光平静的看着广场上渐渐聚集起来的小镇居民，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浑身布满了污渍与油腻，显得格外渗人。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是些老弱妇孺，这其中有真正的亡命之徒，也有些为生活所迫的淳朴之人，他们之中有人曾经是帝国官员或著名佣兵，但更多的只是为了逃难避祸而躲进灰色地带的农夫和奴隶。

　　　　此时这些人被精锐骑兵们驱赶到了广场之中，他们彼此面面相靓，神情间充满了恐惧和忐忑。

　　　　令人窒息的寂静弥漫在整个广场上空，没有人窃窃私语，也没有人大呼小叫，他们用饱含怯意的目光看着决斗台上的那个年轻炼金术师。

　　　　丈夫紧紧搂着妻子的肩膀，而妻子又低头抱紧了孩子！

　　　　老人麻木的蹲在地上，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已然脱生死之外！

　　　　奸猾者环顾周身，小心谨慎！亡命者目露凶光，昂挺胸！纯朴善良之人相互安慰，唯有心中一片冰凉。

　　　　“康托斯小镇虽然地处边境，但一直以来都是提米修林公爵省广阔领土的一部分，这点毋庸置疑！”泽拉尔朗声向所有人宣布了城镇的所属权。

　　　　“你们当中有些人将我和我的同伴当做是侵略者，是强盗，甚至有人觉得我们是灾祸的源头！”泽拉尔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人群：“但实际上，你们才是强盗！是叛乱者！是真正的自私之人！”

　　　　“究竟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将这片领土真正的主人拒之门外？又是谁给你们的资格忤逆帝国法律！”

　　　　“你们之中有不少人曾经犯有不可饶恕的重罪！这其中个别人的罪名甚至足以将他推上帝国的绞刑架！”

　　　　台下的居民闻言神色各不相同，有部分人的目光中泛出残忍的冷芒，而有的则下意识跌倒在地，心中一片绝望！

　　　　护卫在决斗台下方的士兵们配合着将一块灰色帆布揭开，粘稠的血渍顺着桌角缓缓低落。

　　　　三颗使徒阶长老的头颅一字排列在长桌之上，呈现在众人面前。

　　　　“瓦尔多长老被他们杀害了，你们难道还无动于衷么！”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个年轻的骑士，他一连凶恶的舞者骑士剑便向泽拉尔扑来：“拿起武器跟他们拼了啊！”

　　　　早已在广场周围房顶上待命的弓箭手立刻瞄准了这个人群之中的鼓动者。

　　　　嗡嗡！密集的箭雨顷刻间便将年轻骑士射成了刺猬，周围的居民们连忙向四周躲开，场面陷入一片短暂的混乱。

　　　　骑士剑杵在地上，年轻骑士不甘的抬头向泽拉尔瞪去，只瞧见一双冰冷的眼眸俯视着自己。

　　　　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听从他的鼓动，他的牺牲将毫无价值可言！

　　　　康托斯小镇的居民们就像是在看傻子一般静静的望着这个死不瞑目的年轻骑士被人拖出了人群，他的鲜血在地上划出一道猩红的长痕。

　　　　“我无权赦免你们身上所背负的罪责，但我起码可以保证心怀善意之人还能够看见明天的太阳。”

　　　　泽拉尔将目光投向那些农夫和奴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奥兰多大公不久后将会派人送来一批御寒的衣物和粮食作为救济物资。”

　　　　“但想要得到这些东西，必须有一个前提！”

　　　　“你们彼此之间已经共同生活了很多年了，这座小镇中谁曾犯下过重罪，谁曾触犯过帝国的法律我相信你们每个人心中都有数。”

　　　　“无论是谁，只要能检举出一名罪犯就可以来我这领取一份足够全家人吃饱穿暖的援助物资，这其中包括粮食、衣物、香料、酒水、还有各种各样的肉类。”

　　　　“如果你们之中有谁提供的线索具有非常高的价值还可以额外获得一百枚金币的赏金并且将受到紫荆花骑士团的全面保护。”

　　　　“这足够大家坚持到康托斯小镇的贸易恢复开始新的生活了！”

　　　　泽拉尔公布完他的举措，台下的那些居民们顿时抬起了脑袋，整个广场之中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泽拉尔并没有制止他们的喧闹，不管这些人是信也好，不信也好，他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走下决斗台泽拉尔向胖旗长奥斯洛夫招了招手。

　　　　“如果有人还试图煽动所有人反叛，立即击毙。”泽拉尔吩咐道：“不要让他们聚集太长的时间，大街上随时都要有士兵巡逻。”

　　　　“放心吧，就算他们全部拿起武器也绝对不是我麾下精锐骑士的对手。”

　　　　泽拉尔笑着点了点头：“贴几张公告出去，招收人手开荒种田，整修镇内街道，给这些人都找点事做，让他们忙碌起来。”

　　　　“您要是一位世袭贵族的话，一定会是一位合格的领主大人。”奥斯洛夫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大笑着恭维道。

　　　　泽拉尔不好意思的的笑了笑，重新召集了材料收集小组的成员。

　　　　一行人骑上战马向巴夫雷尔的小楼赶去，众人这段时间基本都会住在守门人的家里。

　　　　“泽拉尔，你难道就不担心这些居民会串通一气么？”琼森队长疑惑道。

　　　　泽拉尔闻言不由笑了起来：“我不是还留下了两个长老么，你难道忘了？”

　　　　眼见琼森队长任然面露疑惑，泽拉尔开口笑道：“放心吧，他们究竟是妥协还是反抗其实无关紧要，这里本就是灰色地带，又有哪一个人敢说自己绝对没有违反过帝国法律呢？”

　　　　“有些人可能还会想着团结一致，坚持与我们抗争到底，但只要有了第一个检举的人出现，其他的这些居民立刻便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泽拉尔停下战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琼森队长，用一个简单的例子进行了说明这种情况。

　　　　“我可以不去检举你，但万一你先把我给检举了呢？大家都是罪犯，凭什么你能领取物资舒适的活下去，而我就得被送上绞刑架。”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啊，其实真的不值一提！越聪明的人就越难以相信其他人，而能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生存下来的人又有哪一个是蠢货，哪一个是甘愿奉献自己的人呢？”

　　　　琼森队长皱起了眉头，泽拉尔的这个例子严重的冲击到了他一直以来的信仰，但他却很难说出一个反驳的理由。

　　　　这其实就是一个简单而又典型的‘囚徒困境’，利用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猜忌使每个人都对于周围的人产生一种怀疑，害怕对方会先一步检举自己。

　　　　而在这种心理作用下，人们为了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只能先一步检举周围可能威胁道自己的人，而在人群中这种情况会愈演愈烈，甚至可能到最后会出现网罗罪名的情况。

　　　　但这其实还不够，远远不够，这些居民仍然有可能在暗地中达成某种共识，形成统一的契约，这样一来便有可能透过无形的猜忌之墙去破解这个囚徒困境。

　　　　所以泽拉尔最后留下了两位长老以防万一。

　　　　这充作最后保险的两人，一位是他现在能够控制的鼹鼠长老，而另一位则是如今仍被关在地牢之中的持剑长老。

　　　　泽拉尔此刻并不着急，他需要让这些居民的情绪酝酿一段时间，然后在最关键的时机彻底击碎他们的信心！

　　　　众人纷纷想着心事，小镇的街面上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唯有马蹄声有节奏的响起。

　　　　露易丝小姐跟在众人身后，双眼静静望向泽拉尔侧脸。

　　　　不知为何忽然感觉眼前这个人有些陌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　破晓之夜（）　
康托斯小镇东南角的‘地窖酒馆’是本地最大的一个情报集散点。

　　　　鼹鼠长老从酒窖中走了出来，他将之前存下的半桶黑麦酒一点点搬到了大门口，任由那诱人的酒香在大街上散开。

　　　　拿着布子随手清理着这些天里桌面上积累的灰尘，神色间看上去异常的平静。

　　　　夕阳西陲，忙碌到傍晚的鼹鼠长老这才满意的坐回属于自己的吧台，干枯的手臂支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攥着长杆烟斗是不是的吞吐一口烟雾。

　　　　在紫荆花预备役军团贴出招募公告之后，整个康托斯小小镇仿佛重新焕了生机，夜间零散的亡灵攻城在精锐骑士面前根本构不成一丝威胁。

　　　　一切仿佛回到了往事那般，平和，安逸。

　　　　但这一切终究是表象，人们白日间为了获得一份赖以为生的口粮拼命地修缮这接到和房屋，整个小镇之中乒乒乓乓的一阵忙碌。

　　　　而在夜间，这些小镇居民却不由得揣测不安，难以入眠。

　　　　黑暗中时而上过的火把，街道上隐约传来的械斗和哭喊求饶声不断地折磨着人们的内心，每天夜里都有人被紫荆花的骑士带走接受审讯。

　　　　有的人会被放回来，而更多的人则从此消失在康托斯小镇中。

　　　　短短数日之中这些小镇居民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直到街面上突然飘来一阵酒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鼹鼠长老的‘地窖酒馆’今晚开业的标志。

　　　　人们不约而同的聚集了过来，他们希望能够得到德高望重者的指引。

　　　　当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刻，地窖酒馆中已是人满为患，更多的人只能靠墙站在边缘，因为酒馆内的桌椅已经坐满。

　　　　这些人进来以后纷纷领取了一个木杯，自己去大门口舀了一杯黑麦酒，但他们此时并没有心情痛饮高歌，每个人的面上的表情都显得格外的凝重。

　　　　鼹鼠长老敲了敲桌面，打破了酒馆内诡异的寂静。

　　　　“镇上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吧。”鼹鼠长老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开场白。

　　　　“这次把大家伙聚过来，就是要商量出来一个对策，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我们一定得阻止这种互相揭的事态进一步展下去才行。”

　　　　“在座的诸位谁敢说自己没有违反过所罗门帝国的法律？谁有感说自己身上没有背负什么秘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被送进地牢，等待那些家伙的审判。”

　　　　酒馆内的人群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大多数人都点头认同了长老所说的话。

　　　　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壮汉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高声向周围人建议到：“我们不能再任由他们牵着鼻子走了，必须要想办法把所有人联合起来，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等小镇的贸易重新恢复了畅通，我们就可以摆脱他们的控制！”

　　　　鼹鼠长老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我们正是应该联合起来。”

　　　　“就由我这个老头子先说个办法吧，还认我这个长老的人，从今以后就彻底断了检举他人的心思，镇上现在做工也能勉强温饱，等熬过了这段时间小镇自然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这件事大家伙互相监督，愿意参与进来的由老夫来担保。”

　　　　酒馆内的众人彼此面面相靓，最先开口的哪个壮汉第一个举起了手：“虽然长老之前给那些外来者带锅炉，但这件事我还信得过鼹鼠长老。”

　　　　“我当然也相信长老，我可以不去检举别人，但万一别人要是检举我呢？”另一个贼眉鼠眼的矮个子青年起身问道。

　　　　鼹鼠长老咧嘴笑了笑，从吧台后面缓步走了出来。

　　　　“相信我这老头子的人就算是自己人了。”鼹鼠长老磕了磕烟斗，伸手在自己脖颈间一划：“如果谁想出卖自己人，那就是叛徒，一切按照灰色地带的规矩来办。”

　　　　一阵冷风从门外涌入，酒馆内的众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马蹄声从街角传来，铠甲相互碰撞的清脆响声传入众人耳畔，这是预备役军团的巡逻队经过的声响！

　　　　鼹鼠长老向众人使了个眼色，拿起一杯黑麦酒高高举起：“为庆祝了小镇重新回归帝国的怀抱！干杯！”

　　　　“噢！干杯！”

　　　　酒馆内顷刻间便喧闹起来，肆无忌惮的笑声，佯装醉态的怒骂，有的人干脆跳上了桌面跳起了乡间舞蹈，众人拍着桌子大声起哄。

　　　　一切都仿佛是普通酒馆内的喧嚣与泄，仿佛之前的沉闷气氛不过是一场幻觉。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演员，因为他们在用生命为赌注去表演！

　　　　巡逻队的士兵诧异的瞅了一眼喧嚣的小酒馆，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没有现异样，于是继续向另一条街道行去。

　　　　酒馆内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了下来，这些前一刻还无比热烈欢闹的居民冷笑着重新坐了下来，地窖酒馆内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沉默与寂静！

　　　　“这帮白痴，真以为有人巡逻就能把我们看住么？”坐在最前排的壮汉不屑的朝地面呸了一声。

　　　　“好了，他们要是真把我们封死，我们哪还有现在这么轻松。”鼹鼠长老咕咚咕咚饮下杯中黑麦酒借此掩饰住了心中一丝异样的情绪。

　　　　“今天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这群外来者的目的情报。”鼹鼠长老说完之后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

　　　　眼见一举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鼹鼠长老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知道我给这些人带过路，但你们知道他们最终去见了谁么？”

　　　　“您老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出来吧！”壮汉连声催促道。

　　　　“这份机密情报也是老头子我拼了命才弄到手的，事关大家的生死，小镇的存亡，我虽然也很想把这个秘密无私的公布出来，但总要为自己的吃穿用度考虑一下吧？”

　　　　听见鼹鼠长老这么说，众人已经明白的他的意思，对此却也没有异议。

　　　　鼹鼠长老狡诈的笑了起来：“还是老样子，十个金币一份情报，拒绝还价！”

　　　　……

　　　　精美的壁炉前，泽拉尔捧着无字书不断地汲取着古堡之中的知识。

　　　　“你跟巴夫雷尔阁下说明了么？”露易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将全部的计划都向他说明了。”

　　　　泽拉尔抬起头来对她点了点头微笑：“巴夫雷尔阁下已经同意了我的计划，他说只要别引来难以掌控的风波就行了，我会尽量控制住局面的。”

　　　　露易丝走到壁炉前坐在了对面的沙上，盯着泽拉尔的双眼半响沉默不语。

　　　　“怎么了？”泽拉尔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不知道为什么。”露易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觉得泽拉尔从秘境里面出来之后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么？”泽拉尔缓缓将无字书合上，叹了口气。

　　　　露易丝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泽拉尔脸上的表情。

　　　　“露易丝，人总是要成长的。”泽拉尔闭着眼睛苦涩道：“这些天以来我反思了很多事。”

　　　　“如果当初我能更心狠果决一些。”泽拉尔咬了咬牙道：“也许你就不会承受献祭诅咒所带来的厄难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犹犹豫豫，心里想着得过且过，追求安逸的生活，只希望能够平静的研究炼金术。”

　　　　“但自从沃顿郡之战爆后，现实却将它残忍冷漠的一面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有些时候，真的不是你刻意想要去伤害谁。”泽拉尔苦笑一声：“每个人进入了人类内部的这个食物链之后就不得不咬着牙不断向更上层进化。”

　　　　“就像是我对这些康托斯小镇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