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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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杰斯·韦恩的什么人。“布莱恩语气不善。

　　　　对方没能回答，因为老人的脖子直接被布莱恩粗暴地捏断。布莱恩将尸体烧成灰。他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穿着不凡，这个年纪的，只能是杰斯·韦恩的父亲。

　　　　这个老人也该死。

　　　　亡灵布莱恩恶狠狠地暗道。

　　　　他看着地上的灰烬，计从心来，巫妖之祸一点自己的胸口，他便化作刚才这个老人的模样。做完这些后，他倒在地上，装作奄奄一息的模样，等待着杰斯·韦恩的归来。

第9章　催烧之，当风扬其灰（）　
杰斯·韦恩此刻正在皇帝的身边，通过水晶，看到了帝都半空的恶魔之威，尽管杰斯早已经过了对单纯的高阶武力者崇拜的阶段，他还是忍不住憧憬着那样的力量。他崇拜的科技，要达到个人武力的阶段，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南苑爵。”皇帝陛下不为恶魔之祸而担心，他关心的另有其事，“有人造谣说你不是韦恩家族的人，你怎么看？”

　　　　皇帝陛下的这句“你怎么看”棱模两可，乍看是问怎么看造谣这件事情，实际上是问韦恩他究竟是不是韦恩家族的人。

　　　　杰斯韦恩心知肚明，他斟酌道：“陛下，我从小在韦恩堡长大，谣言只是谣言而已。”

　　　　他的意思是，我拥有了韦恩家族的资源与人脉，无论究竟流的是不是韦恩的血，从实际意义上来看，我就是韦恩家族的人，更何况造谣者拿不出证据。

　　　　“如此便好。”皇帝不再多言。

　　　　此时，帝都上空。

　　　　十一头恶魔已经只剩下七头了，他们哪怕力战而竭也不懂撤退，因为一旦进入战斗状态，魔域之人大多数会被本能支配，就像布莱恩一样。

　　　　源源不断的人类强者对着恶魔发动攻击，这些平时罕见的人类强者隐藏在帝都中，一旦遇到危难就会挺身而出。

　　　　任何时代都不缺少殉道者。

　　　　十一个四阶恶魔乍看之下可以横行整个大陆，但事实上，他们面对的是十二位帝国骑士，其中有七位四阶，五位四阶的帝国魔法师，四位四阶人类隐士，三位四阶的将军，还有数不胜数的低阶战士。

　　　　这些恶魔再强，也不会是养精蓄锐上千的人类帝国的对手。

　　　　四阶被称为反国阶级，意思是四阶的能量可以辐射到整个国家，所有城市，并造成巨大的损失。但前提是这个国家没有与之相匹敌的四阶。

　　　　随着时间的流逝，恶魔一个个死去，当最后一只恶魔想要自爆时，几位法师将它自爆的威能封锁到异空间了。

　　　　至此，恶魔之乱告了一段落。

　　　　杰斯·韦恩也告别了皇帝，带着自己的暗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示意暗卫进入戒备状态，随后推开门，一地尸体赫然入目。杰斯·韦恩心中狂跳，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人灭他家宅，左思右想间一个亡灵的身影浮现出来。他走了几步，就发现不远处自己的父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忙跨步走去。暗卫却先行一步挡住杰斯，自己抽出一把短剑刺向杰斯的“父亲”。

　　　　布莱恩瞬间现出巫妖原型，灰色法力乱舞，颇有张牙舞爪的意味。暗卫撤步，守卫在杰斯面前。

　　　　杰斯·韦恩双目赤红，怒不可竭：“你这杀千刀的！你就这么恨我，要杀我满门？！我害你，我爷爷害你，你就冲着我来啊！”

　　　　“我自然会一个个清算的。”布莱恩冷血连连，“这下就轮到你了。”

　　　　他刚要施放衰老致死的法术，却见到那暗卫瞬间提速到他面前，一套关节技使出，打断了施法，将布莱恩摁倒在地。

　　　　“又是这一套。可惜。”布莱恩虽然被摁到，但他的心魔之手忽然变化成飞转的刀锯，毫不留情地将暗卫的双手齐腕割断！

　　　　这就是心魔之手的特殊作用，它可以化成目标最惧怕的事物，只要对面害怕程度够深，心魔之手的幻化就越真实，甚至可以成为现实。

　　　　那暗卫惨叫间连退好几步，这边布莱恩的心魔之手已经恢复原状，他拿起巫妖之祸立刻对着暗卫射出一道灰色光线。

　　　　只见在短短几秒内，那暗卫就逐渐脱水化作一具干尸。

　　　　两人之间的战斗说时迟，实际上一切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杰斯·韦恩只看到几个交手的来回，自己的最信任的护卫就被布莱恩杀死了。他转身就跑。

　　　　布莱恩脚下一蹬，全身如炮弹一样猛射出去，将逃跑的杰斯扑到在地。

　　　　大仇将报的快感充斥了巫妖的身心，他将杰斯翻过身，让他面对自己。

　　　　“哈哈哈哈哈！”布莱恩尖锐的笑声痛快发出。

　　　　杰斯挣扎道：“你不能杀我！我死了，帝国的科技必定倒退五十年！”

　　　　“我不杀你！”布莱恩冷笑道，“但你们已经杀过我一次了。牙眼相报，我就是为了把你挫骨扬灰而来的！当年你的爷爷，将我杀死，一定想不到我会复活成巫妖，阻断他孙子的荣光！真是天意弄人！”

　　　　杰斯忙道：“我爷爷害的你，你去找他！你去鞭尸吧！”

　　　　布莱恩掐住杰斯的脖子，不让他多说话，“鞭尸哪有杀活人来得痛快！”

　　　　就在布莱恩要下手时，他忽然感觉到四肢受到了强力的束缚，四肢不受控制地张开，杰斯也逃得一丝生机。

　　　　布莱恩愤怒地回头，只见六个驱魔人缓缓走出，结成奇妙的法阵束缚住了布莱恩。

　　　　他明白了，自己高调的行动引来了驱魔人。

　　　　“你们这些苍蝇！老是干扰我的复仇！”布莱恩怒吼道，这些驱魔人实力只有二阶，却会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束缚住他这个三阶巅峰的巫妖。

　　　　杰斯心有余悸地躲在驱魔人身后，指着布莱恩道：“帮我干掉他，我会在皇帝面前为你们争取到驱魔合法的。”

　　　　驱魔人点头，法阵转动，布莱恩感到四肢渐渐失去了知觉。就在布莱恩即将失去战斗力时，他猛然看到地上那暗卫的尸体，急中生智，一道最强的亡灵复活法术打在尸体上。

　　　　下一刻，在驱魔人没有注意时，亡灵暗卫站了起来，如同恶狼一样扑倒了一个驱魔人，这也打断了法阵。

　　　　布莱恩恢复知觉后首先就是一道亡灵复活术，让整个府邸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把所有人包围起来。

　　　　所有活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布莱恩随手两个法术，就杀死了剩余的驱魔人。他如同恶魔般一步步走近了杰斯·韦恩。

　　　　杰斯·韦恩，有着他的智慧与成就，在老皇帝的扶持下，假以时日，他定能权倾朝野。有他科技普及的成就，成为历史上著名的伟人也不见得多难。

　　　　他没有官宦子弟的傲气，也不曾招惹过敌人，他的一生本该顺风顺水。

　　　　但，谁能料到，一百年前的死人，居然能够复活过来索命呢？

　　　　杰斯·韦恩明白自己难逃一死了，他冷静地看着布莱恩走进，咬牙道：“巫妖，杀了我，你就能满足了吗？直接杀害你的仇人已经死了，你的复仇只不过是一种发泄行为而……”

　　　　话都未说完，布莱恩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举离地面。

　　　　“我的复仇，轮不到你来批判。”布莱恩法力涌动，从身下产生一道火焰，燃烧着杰斯。

　　　　杰斯韦恩被掐住了喉咙，只能在火焰中痛苦的哀鸣。布莱恩仔细地操纵着火焰一点点地上升，把仇人的身体彻底烧干，焦肉的味道与血腥味混到了一起，血肉上黄白的脂肪也一点点融化。布莱恩松开手，杰斯·韦恩彻底被大火吞噬。

　　　　火焰中，杰斯韦恩挣扎着爬向门口，他一边哀嚎一边爬行。

　　　　布莱恩冷冷地看着。

　　　　最后，杰斯的手停在了大门口，他的头颅以下，已经被烧成干了。

　　　　一阵风吹过，他头颅以下的部分竟然化作灰烬，迷失在了空气中。

　　　　杰斯·韦恩死亡。

　　　　看着仇人的死亡，空虚与满足同时袭来，布莱恩剧烈地喘息着，忽然感到一些眩晕，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布莱恩晕倒后，安洁利尔带着斗篷出现，背起晕倒了布莱恩，消失在街道上。

　　　　……

　　　　婚礼取消了。

　　　　皇室给出的理由是发现杰斯·韦恩的血统不正。杰斯·韦恩也因为此懊悔在心，自杀死去了。

　　　　坊间人们对如此戏剧的转变津津乐道，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个月后。

　　　　四公主担任新的南苑爵上任，她的副手是她钦定的安洁利尔与博度男爵。没错，博度男爵，或者说，一个化名为博度的家伙。这个人是布莱恩无疑，三人来到南苑省的第一天，布莱恩就失踪了。

　　　　无缘无故，突然失踪，四公主遍寻无果。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

　　　　“亡灵复仇之后，将会投身于黑暗，与人界再无瓜葛。”

　　　　四公主念到了史书上的记载，不由得瞳孔一缩。

第10章　与神争论（）　
迷乱。

　　　　痛苦。

　　　　憎恶。

　　　　欲望。

　　　　膨胀的负面情感，仿佛要在脑海中炸开。

　　　　曾经属于人类的记忆如同被铁杵捣碎一般支离破碎。

　　　　身在何处？

　　　　又系何名？

　　　　葬于何地？

　　　　大脑急剧升温，一切的记忆好似要蒸发一般，其痛苦更甚于挖脑取髓。

　　　　在这片埋骨之地，数不胜数的人倒了下去，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他们就成为了脚下大地的一部分。

　　　　妖艳的尸槐无声地诉说着脚下亡者的悲惨过往。

　　　　布莱恩抱着头，双手青筋暴起，嘴唇乌紫，双目失神。他倚靠在尸槐下，在痛苦中抉择着生与死。

　　　　亡灵。

　　　　复仇为本能。

　　　　一旦完成了复仇，亡灵们就会失去人类的记忆，投身到黑暗中。

　　　　这是一切亡灵无可避免的命运。

　　　　而布莱恩，正在对抗他的命运。

　　　　只有活过，才能贪恋生存。

　　　　只有思考过，才能贪恋理智。

　　　　恶魔们丧失了理智的丑陋模样在布莱恩脑中不时闪过，他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丑陋之物。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都隐隐冒出了水汽。

　　　　体表不断溃散出星星点点的魔力。

　　　　与之流逝的，还有身而为人的资格。

　　　　他曾经认为这一刻不会到来。

　　　　但黑暗转变来的如此突然。

　　　　或许迟到了一个月。

　　　　但它来的却还是让人措手不及。

　　　　布莱恩再也忍受不住，他在昏迷前嘶吼了一声。之后便倚倒在尸槐下，把生死交给了命运。

　　　　……

　　　　他睁开眼，入目出尽是尸体，鲜血，与折断的武器。

　　　　杀人盈野，血流漂杵，莫过于此。

　　　　布莱恩走了一步，脚下的不知名蠕虫便一窝般四散。不详的魔鸦盘旋于半空，一声声嘶哑的叫声平添了一股阴森之感。

　　　　这里是哪？

　　　　幻境吗？

　　　　布莱恩看见远方的一片漆黑中突然拉扯出两条猩红的光，好似一个巨人的双眼。

　　　　“巫妖。”

　　　　从那片黑暗中，传来了叠音般的声音，似男似女，听不出感情。

　　　　布莱恩又走了一步。

　　　　“向我走来。”那黑暗低语，“我许你以永恒。”

　　　　布莱恩木然地听从黑暗的吩咐。

　　　　“我是无多生。”黑暗的声音萦绕在整个空间，“杀戮的魔神。”

　　　　“向我走来。向我们靠拢。离开那毫无留恋的人间。”

　　　　“与其苟活于世，不如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无多生的话好似最美妙的蜜语，让布莱恩情不自禁地反复品味。

　　　　他思考着，脚下的步子却也缓了下来。

　　　　“怎么了？巫妖？可曾有所留恋？”

　　　　布莱恩点点头：“我还有两个认识的人。姑且算是朋友。我还没有告别。”

　　　　“人间再美好的情感也不过是白驹过隙，昙花一现，百年之后，红粉骷髅，白衣苍狗，你还需要告别吗？”

　　　　“不说声再见，我总无法安下心来。“

　　　　”巫妖。“无多生耐心道，”为了你，我推迟了黑暗的转换。而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这样做的时刻了。“

　　　　布莱恩不语。

　　　　”魔域无数的生灵生活在那片贫瘠的土地，每一个新生者为了抢夺有限的资源而不得不进化成恶魔。“无多生道，”而你所留恋的人间呢？富饶的大陆被随意支配与浪费，越来越多的人背井离乡，浪迹天涯。“

　　　　”来吧，只要你彻底成为了我们的一份子，你将拯救一个世界的生命。“

　　　　”可人间呢？“布莱恩问。

　　　　”生死轮转，当年我们之痛，必让他们十倍奉还。“

　　　　”魔域之痛，我知道，不过是死伤亿万，可魔域人本身无可计量。但人间人类几乎被灭族，人间大陆将近毁于一旦。魔域之痛当真痛吗？“

　　　　”魔域之痛，你不曾亲临，又怎能知道？“无多生斥道，”凡人皆说我等十恶不赦，若不是无计可施，我为何要怙恶不悛，为何要十恶不赦？“

　　　　”我的确不知道魔域究竟牺牲了多少。“布莱恩低下头，”但你等魔神之能，移山造海，改变规则，穿界引线，你们都不能救魔域，破坏一个人间就能吗？你们不曾为魔域改造，谁能？多少年了，魔域还是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难道没有错吗？为了一己私利，你们打压异己，禁止教化，愚弄群魔，让他们成为你们魔神的工具，不是吗？“

　　　　他越说，心中越是透彻，那点迷茫逐渐消失了。

　　　　”魔域本就是杀戮之地狱，魔不杀人，要魔何用？我等奴役他们，反而没有让魔自相残杀，自取灭亡。“无多生有些恼怒了。

　　　　”那人要抗魔，人有何错？我不想失去人格，我有什么错。“

　　　　”你再挣扎也无用。原以为你会甘愿投身于我们，如今黑暗转化已经完成了大半，你的挣扎只不过是拖延了一点时间而已。“

　　　　布莱恩往回退了一步，道：”我本该在那天就死去了。我的复活，究竟带来了什么？“

　　　　黑暗中的红光暴涨：”你杀了数百人，你抹除了一个人类未来的伟人，你还为帝国带去了动荡！你得到的，不过是你的一己私欲！“

　　　　”我就不该活下来。“布莱恩悲伤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对成为巫妖而后悔吗？“无多生撕去了平和的假面，嘲讽道。

　　　　”后悔。“布莱恩自嘲一笑，”人的悔过，需要人自己弥补。“

　　　　”那也得生而为人。成为了巫妖的家伙，没有资格谈论人的感情了。“

　　　　布莱恩正要反驳，却发现突然间失去了某些记忆，自己十岁之前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无多生冷笑道：”看着吧，你已经开始成为亡灵的最后一步了。“

　　　　布莱恩发现脚下的土地把自己向那黑暗拉近，就算布莱恩不断后退，他与黑暗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

　　　　现实中的布莱恩的肉体开始蒸发，他的骨骼开始泛着诡异的黑光。

　　　　布莱恩对着黑暗道：”我不想成为亡灵。“

　　　　无多生道：”是与否，不是你来论断，也并非我来更改。从你打开第一个裂缝开始，你就注定要为艾冬培效命了。它们要收回你的意识，你只能引颈待戮。“

　　　　布莱恩对着无多生乞求道：”伟大的杀戮魔神，让我保留我的意识吧。“

　　　　”你的意识不忠，我为何要保护你。“无多生冷笑连连。

　　　　布莱恩转头奔跑着，竭力想要远离黑暗。

　　　　但他跑得越快，黑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