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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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的仇恨与亡灵的杀戮欲望交织在了一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屠杀欲望涌现。

　　　　他全力克制这股欲望，带着安洁利尔就要上马。

　　　　但镇民们里外三圈把他们围住了，那眼神仿佛是在对待杀父仇人。

　　　　”看到了，就别想好好离开了。“一个老女人冷冰冰地说。

　　　　布莱恩捂着胸口道：”让开……快让开！“

　　　　博度男爵在后方道：”别让他们走。“

　　　　布莱恩低吼一声，这声吼如同碎裂的玻璃渣又剧烈地碰撞，完全不似人类，就算是知晓他巫妖身份的安洁利尔也吓了一跳。随后，布莱恩的双目失去了瞳孔，从眼眶中燃烧起幽蓝色的鬼火，流动的法力带也浮现起来。

　　　　巫妖。

　　　　博度男爵瞳孔一缩，笑容露出，仿佛见到了宝藏，他肥腻的手微微一抬，一股强悍的力量就把布莱恩压倒在地。

　　　　”你们都退开，这是个魔法师，我来对付他。“

　　　　布莱恩明显感觉到这不是这个肥猪的力量……准确地说，这是结界的力量。这个小镇，被结界保护，身为领主的博度男爵能够随意使用结界的力量。这个结界的阶级非常高，布莱恩发现自己在结界力量的压制下根本无法动弹。

　　　　博度男爵的脚踩在布莱恩头顶。

　　　　”你们一定是最好的饲料。“肥猪般的笑声传来，随后安洁利尔也被制服了。

　　　　布莱恩全力挣扎，下一秒，仿佛一根剑扎穿了他的大脑，布莱恩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和安洁利尔都被带上了镣铐，处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他一身的魔力几乎流干，显然是被抽干了魔力。

　　　　”安洁利尔，醒醒。“布莱恩推了推身边的安洁利尔。

　　　　还在呼唤中，布莱恩就听到了低沉隐约的吼声。

　　　　黑暗中好像有一头巨大的魔兽在围绕着二人。

　　　　黑暗的环境中布莱恩也无法分辨那个魔兽的样子，只能从它深沉的吐息中判断它的体型。巨大的魔兽。它贪婪的口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辨，它的肢体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布莱恩深吸一口气，全力感知着那头不知名的魔兽。

　　　　怪物不急着大快朵颐，它不断地围着二人移动，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

　　　　博度男爵饲养的不知名怪物突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仿佛一瞬之间消失了。

　　　　黑暗无声，唯诉惊恐。

　　　　布莱恩知道，不是它消失了，而是这个怪物进入了一种捕猎的状态。

　　　　羔羊只会在临死前才发现咬在自己脖子上的利齿。

　　　　那个怪物，把这个当成了猎食的游戏。

　　　　这也意味着，它将要发动攻击了。

　　　　接下来好几分钟，黑暗中没有一丁点声响。布莱恩自己也不敢移动分毫，唯恐那一点点的动静就成了怪物突袭的导火索。

　　　　不知道对方在哪，不知道对方的模样，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到底还在不在，知道的只有对方的目标是他和安洁利尔。

　　　　这是智慧生物最原始的对高等掠食者的恐惧。

　　　　动如惊雷，如同脱兔，如同猛毒之蛇。

　　　　一张血盆大口在几乎一眨眼的时间从黑暗中出现，贴在布莱恩脸前，腥臭气袭面而来。但它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了。

　　　　对方太低估了巫妖的法力恢复速度了，身为魔域最顶级的魔力种族，这短短几分钟，在布莱恩的右手上，就凝聚了枯萎的恶毒法术。而现在，布莱恩的右手，就插入了这个怪物的大脑。怪物哀嚎着退回黑暗中，再也没有声息。布莱恩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知道，那个不知名的怪物已经死亡了。

　　　　就在布莱恩松气时，怪物的第二个头突然从黑暗中袭来！

　　　　”什么！“

　　　　锋利的牙齿直接撕扯下没有魔力保护的手臂，连同根骨而断！巫妖顿时感觉自己身体缺失了一部分，灵魂深处传来了最难以承受的痛楚，他忍不住惨叫出来！

　　　　这个怪物咬下了手臂后就再也没有力气退回去，在布莱恩面前枯萎成白骨，又从白骨枯萎成灰。

　　　　布莱恩捂住断臂之处，良久才从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中缓过来。

　　　　连同根骨而断的手臂时无法恢复的。布莱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又马上瘫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安洁利尔终于醒来，布莱恩将事情告诉了安洁利尔。

　　　　“当务之急就是逃出去。”布莱恩一边调整体内因为断臂带来的魔力紊乱，一边指着怪物出现的方向，“我们能被关进来，就一定有一个出入口。”

　　　　“但是，这里一片漆黑……”安洁利尔黛眉紧锁，“要怎么找到出入口……万一……万一那怪物不只一头呢。”

　　　　布莱恩笑道：“你仔细听。”

　　　　“听什么。”

　　　　“风声。”

　　　　安洁利尔眼睛一亮，作为盗墓贼，她本就在这方面格外敏感，刚才只是陷入悲观之中一时没有发觉风声——穿过缝隙传来的风声，尽管微弱，但却真实存在。安洁利尔拍了拍布莱恩的一只手，便循着声音来源而去。布莱恩也没有阻止。

　　　　过了一会儿，安洁利尔惊喜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小道，看来是为这个怪物偷食的……刚好容一人通过！布莱恩！”

　　　　布莱恩喘息道：“我现在实在无法剧烈活动，你……你先逃出去吧。”实际上，是布莱恩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打算让安洁利尔去试险。

　　　　安洁利尔反倒是感动道：“我会救你出去的。”

　　　　黑暗再次寂静下来。

　　　　布莱恩躺在墙角，呼吸间一身法力已经恢复了十之八九。他仔细回想起博度男爵当时制服他所使用的力量，在一次次的回忆与分析中，布莱恩逐渐了解到了结界力量的一丝本质。

　　　　那种力量，是压力。

　　　　最存粹的压力，只要是生活在地表的生物，要克服压力至少要到达第四阶。也不奇怪布莱恩在那股压力下毫无还手之力了。

　　　　外面没有声音，布莱恩不由得有些烦躁。他也不愿意与那个怪物的尸体共度时间，可安洁利尔迟迟没有没来，布莱恩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间，昏黄的灯光从一角扩散出来，仿佛人间的太阳，披露出地上怪物的骸骨，也照射出墙角警戒的布莱恩。当看清楚光线来源处那个人影后，布莱恩这才松口气。是安洁利尔。安洁利尔招手道：“我拿到了钥匙，快走吧！“

　　　　布莱恩犹豫了一霎那，似乎在怀疑安洁利尔所说之话的真实性，但他还是选择跟上安洁利尔。他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安洁利尔右手的血迹，心中了然。

　　　　二人是在一个地下室中，安洁利尔带着布莱恩直接踏上阶梯，来到了地上房间。房间正中心，博度男爵的尸体瘫倒在椅子上，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咽喉处，鲜血还在不断滴落，形成了小小的血泊。想必是安洁利尔偷袭暗杀掉了博度男爵。博度的结界力量再强，他本人还只不过是一个尸餐素位的贵族而已。

　　　　布莱恩看了一眼安洁利尔，暗自为这个女孩的行动力震惊。

　　　　如果换作四公主之类的贵族女孩，肯定是做不到这一步的。

　　　　二人在后院找到了新的马匹，这匹马四肢肌肉显著，想必是吃过不少人肉。二人上了马，在一众镇民惊恐愤怒的吼声中扬长而去。临走前，布莱恩并没有忘记带上一点干粮——当然不是肉类。

　　　　而就在二人虎口脱险时，四公主已经在朝堂上面见了她的父亲。

　　　　”把她关起来。“皇帝陛下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四公主小脸煞白。

第8章　阴谋与阳谋（）　
”把她关起来。“皇帝陛下只说了这么一句，”不许她再离开皇宫一步。好好反省吧。“

　　　　四公主小脸煞白。她猛然抬头看向皇帝陛下，第一次，她觉得她的父亲是这样的陌生。过去那个花海中伟岸的身影，在王冠之重下一点点变得佝偻，甚至于像现在这样跪倒在那个宝座之下。为了他的权力，一切真的都可以无所谓吗？他的女儿，她，经历了前一生未曾体验的艰险，都无法改变这个冷血男人的意见吗？

　　　　皇帝看着四公主煞白的脸色，眼神柔和了一瞬，但又立马冰冷起来。身在帝王位，不得不谋其事。放眼人界无数载，何处英雄不杀人？这一刻，他该做到无情了。

　　　　”三个月后举行婚礼。“末了，皇帝还不忘补上最后一记穿心击。

　　　　三个月后，帝都迎来了两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人间百年，沧桑如此。“布莱恩与安洁利尔走在宽阔却拥挤的街道上，布莱恩忍不住心生感慨。当年生而为人时，为了一点钱财劳苦奔波，尚且不能认得世间百态，没想到到头来，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与死人无关了。

　　　　二人随便找了一家旅店进去，一进去就发现里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布莱恩叫住一个人问道：”请问这里还有空的房间吗？“

　　　　”你现在还想找空房间？早来十天还有，现在已经没了。“那人露出一副十分鄙夷的表情。

　　　　布莱恩不以为意，继续问道：”为什么？“

　　　　”四公主大婚啊！你这都不知道吗？“那人用看乡巴佬的眼光看他。

　　　　悻悻离去后布莱恩对安洁利尔问道：”算算时间，四公主回帝都也不会太久，怎么她大婚的消息传的这么快，我们快马加鞭赶到帝都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安洁利尔啼笑皆非：”这样的消息，用水晶传讯，半天内全国的领主就知道了，再一两天，全国就知道了。“

　　　　”水晶？“布莱恩睁大的眼，”水晶还有这样的用法？“

　　　　”你躺了一百年了，自然是不知道。“安洁利尔看着巫妖极少的窘迫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布莱恩摸了摸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内心却再次为沧海桑田而感叹。

　　　　二人费尽心力，终于在城内找到一户三口之家，以交钱的方式住宿一周。布莱恩也顺便知晓了一周后四公主婚礼的情况：

　　　　七天之后，四公主与杰斯·韦恩会在皇宫内举行婚礼，婚毕还会一同前往贤者祠。到时前往祠堂这几条路都将围满群众，所有人都将祝福这二者的婚礼。

　　　　安洁利尔听后皱眉道：”怎么回事，四公主殿下不是说会让皇帝捉拿杰斯·韦恩的吗？“

　　　　”很显然，她失败了。“布莱恩回答道，”我不清楚皇室的情况，不过这样看来，四公主的地位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我们通过四公主制止杰斯的计划泡汤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怎么办？“布莱恩反问道。

　　　　安洁利尔被这反问提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事已至此，你没有必要和我和四公主涉险了。“布莱恩说。

　　　　”我现在又能到哪里去。“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悲怆。

　　　　”……“布莱恩沉默良久，”我不在乎四公主与杰斯·韦恩到底有没有婚约，我只要尽快杀掉杰斯·韦恩。四公主被关在皇宫中，我们难以进去，剩下的只有从杰斯·韦恩身上下手了。不知道杰斯·韦恩从南苑省赶回来没有。“

　　　　”从南苑到帝都，若是杰斯·韦恩乘坐他研发的蒸汽飞机的话，半个月就该到了。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帝都。“

　　　　布莱恩听到”蒸汽飞机“二字有些糊涂，但又很快意识到这是百年后的新事物，就略过道：”婚礼当天一定是全城戒备，要动手杀死杰斯·韦恩必须趁婚礼之前。我猜这个不能拖延，越拖戒备等级越高。“

　　　　他看了一眼凝思中的安洁利尔，道：”这样吧，安洁利尔，你帮我去搞清楚杰斯·韦恩的住处，想办法为我绘制一份地图可行？在你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这两天可以交给我吗？“

　　　　安洁利尔点头道：”只要杰斯·韦恩不是隐藏起来，住所我还是能打听到，只是地图可能会粗略一些。“

　　　　”不要紧。“布莱恩心中已经有了谋划。

　　　　布莱恩刚要用巫妖之祸为安洁利尔施加法术，却发现一只手要从体内取出巫妖之祸都是问题，不由自嘲道：”我都忘了我是个只有一只手的残疾人了。“

　　　　……

　　　　两天后，安洁利尔的情报与地图如约而至。布莱恩收过地图，踏着细碎的晨光出了城市。他小心谨慎地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大铁榕树边，魔力流动，居然打开了一条裂缝。裂缝那边是充满着迷幻与神秘色彩的黑暗世界，几个奇形怪状的恶魔贴在裂缝的结界上，好奇地看向布莱恩。

　　　　布莱恩凭着冥神艾冬培赋予的记忆，用灰色的法力带写出了魔域的文字：强敌。

　　　　那几个恶魔见后似乎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之后便一哄而散，十多分钟后，好几个更加强大的恶魔来到了裂缝前。

　　　　布莱恩用艾冬培教会的方法打开了裂缝，一共十一个恶魔从裂缝中走出来，十一个四阶的恶魔。

　　　　”冥神使者，艾冬培大人让我把这个作为你的奖励。“为首的恶魔丑陋而又抽象，它递来一个装在透明盒子的手臂。这手臂半透明，体表光滑，荧光流转。

　　　　”这是心魔之臂，是魔域强大的心魔死亡后留下的手臂。它能让你抵抗低级的心魔入侵，还能减少你的魔力消耗。“为首的恶魔说完就一招手，一众恶魔张开翅膀，腾空而起。

　　　　布莱恩一边为自己接上这手臂，一边呼道：”那是人界帝国最主要的城市，人界帝国所有有身份的人都在那。“

　　　　恶魔们听后都露出了嗜血的眼神，一个个摩拳擦掌，片刻后，第一个恶魔按耐不住，如同彗星般飞向帝都。之后，其他十个四阶恶魔也破空而去。

　　　　四阶。

　　　　除了那位传说中的人类最强魔法师，五阶的高天主，四阶就是人界的最高战力了。帝国骑士只有多少个，而且有几个四阶巅峰，这十一个恶魔个个都是四阶巅峰。它们在帝都，肯定会掀起腥风血雨，今天，注定所有帝都的有生力量都会投入到对抗恶魔的战斗中。

　　　　而这一段防守空隙，就是布莱恩去击杀杰斯·韦恩的时机！

　　　　待到布莱恩回到城市时，十一个恶魔已经在城市肆意破坏起来，城市一片混乱。天空中无数人类低级四阶的尸体时不时坠下来，砸死无辜逃难者。这些恶魔们被本能控制，没有进退意识的他们最多只能支持这一天，就会被源源不断的人类给磨死。

　　　　他解除了人类肉身，化作巫妖逆行于人潮，心魔之手握住巫妖之祸，蓝色瞳火点燃了法力带，为布莱恩制造了环绕着它运转的火焰漩涡。胆敢接近布莱恩的人类，都被漩涡吞噬成灰烬。布莱恩复仇心切，亡灵气息毫不掩饰，径直前往杰斯·韦恩的府邸。

　　　　果不其然，他杀入府中，没有三阶以上的人存在。所过之处，风卷残云，尸横遍地。巫妖状态下的布莱恩那仅存的一点点人类同情心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的布莱恩，是彻彻底底的恶魔。

　　　　他急切地寻找杰斯的身影，但他杀穿了整个府邸都没有找到杰斯韦恩。布莱恩很快意识到，发生到这种大事，杰斯肯定首先前往皇宫。布莱恩正懊悔思虑不周时，他听到了一声戛然而止的呼吸声，好像是有人藏在什么地方猛吸了一口气。

　　　　布莱恩露出了骷髅特有的狞笑，他一步步循声而去，在一个柜子后面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是，杰斯·韦恩的什么人。“布莱恩语气不善。

　　　　对方没能回答，因为老人的脖子直接被布莱恩粗暴地捏断。布莱恩将尸体烧成灰。他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穿着不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