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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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莱恩……你回来了吗？”雪姬的声音从远方从来。

　　　　听到雪姬的呼喊，布莱恩才恢复了肉身，向着雪姬的方向笑道：“你需要加固一下结界了。有一些虫子闯了进来。”

　　　　“好吧。”听到这软糯糯的应答声，就仿佛看见雪姬低头认错的模样。布莱恩沉重的内心这才得以舒缓一点。他越发疑惑所谓奥扎金种族的手段，它们是如何进入这个世界的，又是如何散播大量幼虫的？大湖，又怎么样了呢？

　　　　那头白色的巨鲸一直就高高悬浮在云层上，就那么仿佛与世无争般游荡在世界外衣的边缘。这次异变从高空发生，那么大湖遇到了什么麻烦？虽然是一只自然巨兽，可布莱恩也知道，当这个世界遇到危险时，最先站出来对抗的也是这群自然巨兽。

　　　　一念至此，布莱恩按耐不住飞上高空，看一看那云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走之前，布莱恩不忘将那权杖带上。

　　　　他随即张开骨翼，如猛禽般突入云霄。

　　　　从拥有飞行能力以来，布莱恩从未飞到如此之高。望着脚下原本庞大的事物变得渺小，就产生了一种自己慢慢变得巨大的错觉。越往高空飞去，规则的束缚力就越小，同样的，空间秩序也就越混乱复杂。

　　　　在高空中，因为远离地心，原本井然有序的规则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各自交织成云雨雷电，甚至从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诞生了许多梦幻般的空层生物体。

　　　　一只通体透明，体长至少数百米的水母头蛇身的怪物从布莱恩身边缓缓游过，而不远处一个半透明的好似巨大的旗帜一样的生物也悠悠地飘过。

　　　　当然，高空中不止有梦幻般的生物，还有许多时空乱流。这些时空乱流是没有导向的，一旦被卷入，你就会发现自己被切割成最原始的细小分子，飘散流落在各个世界。只有这群空层生命体才知道如何规避时空乱流。不过幸运的是，几乎所有空层生命体个性都十分温顺，哪怕受到攻击也不会还手。所以布莱恩能够跟随在一只伞状生命身后，安全脱离高空危险地带。

　　　　高空下着黑色的雨，这伞状生物还主动在布莱恩上方展开，为他挡住那些黑雨。

　　　　布莱恩微微一笑，不由道：“这些生物连基本的大脑也没有形成，反倒比智慧生命多得无数倍的善意，真可以说是对智慧生物的莫大讽刺。”

　　　　直到布莱恩飞到云层上方，迎来炽热无比的阳光时，这伞状生物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而布莱恩定睛观察时，才被眼前的景色深深的震撼。云层在阳光下平铺，好似地面，光影错综迷乱地分布着，蔚蓝的天际上，一个比往常更加巨大的太阳毫无顾忌地发光发热。这瑰丽的景象让布莱恩忍不住贪婪地欣赏着。

　　　　“自然……太神奇了。”布莱恩忍不住感慨。

　　　　不过更让布莱恩震惊的却是大湖。一个巨大的生物横亘在面前，左右望不到这生物的尽头。布莱恩估计自己与大湖相差了半个大陆的距离，却依然能够如此清晰地看到大湖巨大的身躯。那么，这个自然巨兽究竟有多大？千米？万米？十万米？这些词汇都在这么庞大的巨兽面前黯然失色。

　　　　连巫妖一时也找不到词汇说明大湖有多么巨大。

　　　　“难怪会选择到云层上方生存，恐怕地面没有地方容得下这个巨大的生物吧。”布莱恩赞叹道。站在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出大湖的模样，虽然听说过大湖是鲸鱼模样，可这么看过来，却只仿佛是盲人摸象，根本分辨不清这庞然大物真正的模样。因为它太过巨大了。

　　　　白色的大湖身躯在阳光下发出了夺目的光华。

　　　　不过布莱恩却看到了，大湖身躯的上表皮，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物质。黑色物质绵绵延延也是看不到尽头，仿佛把大湖的表面彻底覆盖了。

　　　　“那是什么？”布莱恩仔细去观察，却看到那黑色物质居然在不断蠕动，穷其目力，才看清楚却是无穷无尽的蜈蚣覆盖在大湖体表上！

　　　　这些蜈蚣编织成了巨大的黑布，将大湖的上表皮覆盖著，却依然在不断向下扩张着。它们想覆盖住整个大湖。有多少蜈蚣？布莱恩张开嘴，一股恶心与震撼的感觉交错出现。一百万？一千万？一亿？

　　　　远远不止。

　　　　将目光转向更高空，那是世界外衣，是阻挡敌人入侵的第一道也是最有效的一道防线。此刻，世界外衣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两只丑陋的仿佛生物巢穴般的物体黏在空洞边缘，阻止着世界外衣的复合，同时，这两个生物的下肢演变为无数条长长的排卵管道，数不清的黑色幼虫从它体内排除，化作黑雨四散落入这个世界。

　　　　这就是……黑雨的真相吗？

　　　　那个先导者虫族在世界内部释放了某种信号，让外界的这种生物巢穴能够打开世界之衣，然后喷射出海量的幼虫注入这个世界的大地中。这就是，黑雨。这就是，奥扎金的入侵。

　　　　布莱恩内心急切地思索着：“为什么？为什么大湖不反抗呢？”

　　　　他拿出巫妖之祸，对准了那两个仿佛生物母巢一样的东西。那两个恶心的生物体表如同巨大的肿瘤，布满血管与赘肉，还不断起伏着，隔得远远的就仿佛听得到其起伏带来的鼓动声。

　　　　毁掉这两个丑陋的母巢，就能中止黑雨。

　　　　布莱恩的手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巫妖的眼中的决然变成了惊骇，最后变得无助与绝望。他终于看见了，在那母巢维持的空洞后方，一只巨大的眼望着他。直直地望着他。这只眼占据了整个空洞，从界外向界内观察着。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

　　　　与人类的圆形瞳孔不同，其形状好似无序的多边形，充斥着混乱与原始的色彩。这种外形，这种色彩，根本无法形成一个恰当的词汇来描述，只会让观察者心中的逻辑与理智不断崩溃。就好像……魔神一样。

　　　　但这显然不是魔神，而是奥扎金世界自己的主宰者……六阶？还是七阶？布莱恩分辨不出来。他只知道，在那天外魔眼的注视下，他的身体魔力好像被阻绝了，肉体被封锁了。一丝力量无法使用，一点动作也做不出来。连大脑里的思想也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慢慢变得迟钝。

　　　　仅仅是被注视着，连生存的概念就要被抹杀。

　　　　如果是凡人的话，只要被看了一眼，早就消失了。

　　　　“原来……大湖也被这……魔眼给封锁了吗……”布莱恩脑海中的想法只能艰难地成形，“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布莱恩被那魔眼彻底封锁后，数不尽的蜈蚣从天而降，爬满了布莱恩全身，有的撕咬布莱恩的血肉，有的从他的口鼻眼耳中不断钻入，最后，这些蜈蚣开始啃噬他的根骨。布莱恩自信根骨不会被破坏，但他明白滴水穿石的道理，这样的蜈蚣无穷无尽，自己被消磨殆尽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大脑的思维越来越迟钝了，就算根骨能够坚持得住，自己的思维恐怕到时候也被抹除干净了。

　　　　“要死了……”

　　　　布莱恩的意识逐渐模糊，不甘心的感情最终也只能沉寂。什么巫妖、龙魔法、观察者、食梦者，再多的雄心壮志此刻也只能归于永恒的寂静。在真正的神面前，一切都是最卑劣的空虚之物。

　　　　“叮~”

　　　　一声清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仿佛一阵飓风——

第79章　天外魔眼（下）（）　
清脆的长鸣身从布莱恩手中传来，好似长夜钟鸣、沙场战号，化作了飞舞的旋风，将布莱恩身边被封锁的空间重新解放，将界外之神的气息涤荡一空。布莱恩恍若溺水之人猛然浮于水面一般，张开眼睛，一身浩荡魔力上下激荡，将体内的蜈蚣尽数从血肉中挤出来。

　　　　巫妖的脊椎处生长出数条黑色的触手，将身体上的所有蜈蚣一并扫落。

　　　　异身·恐惧触须。

　　　　“啊……啊……”布莱恩剧烈地喘息着。巫妖不用呼吸，之所以有这样的动作，完全是出于布莱恩内心的心悸与侥幸。

　　　　他看向手中，却不知那权杖何时被自己握住。那长鸣声激发了空间波纹，一层层扩散，将被魔眼封锁的一切解锁，这神奇的力量甚至影响到了大湖。

　　　　原本寂静如死的大湖听到这长鸣声后，白色躯体上的肌肉在微微颤动，来自上古的巨兽意识正缓缓复苏。

　　　　天外魔眼中流露了好奇，似乎想知道，区区两个凡阶，是如何挣脱它——伟大的奥扎金之神——的控制的。

　　　　布莱恩展翅在绝顶高空，维持着喘息的姿态足足好一会儿，这才从刚才濒死的体验中完全清醒过来。他发誓，刚才那种意识好似被人一点点擦除的感觉他永远也不想体验第二次。这种死法，就好像人类被迫看着怪物一点点地从脚到头的将自己吃掉一般——简直让人窒息。

　　　　他握紧手中的权杖，暗道侥幸。虽不知这权杖究竟是何物，但是在自己被那天外魔眼封锁时，这权杖居然如同神器一般有自我防卫的能力，更稀罕的是，这权杖居然能够破开神阶的封锁。毫无疑问，这根神秘的权杖，是一把无可置疑的神器。与巫妖之祸这种个体使用的半神器不同，这把权杖的力量……很可能是传说中的世界神器。

　　　　也就是……真正神灵的武器。

　　　　权杖的原主人毋庸置疑是一位强大的神灵，极有可能是出身于人界的神灵。

　　　　过去的历史上，在一个鼎盛的黄金时代，从人界超脱出去的神灵足足有数十位之多，其中想必就有一位权杖的原主人。

　　　　权杖主人将这把神器交还给人界，想必就是希望人界的生命能够捡到权杖，发掘神器的力量，抵抗奥扎金的入侵。

　　　　“很可惜，这权杖似乎认我为主了。”布莱恩握紧权杖的手不由加力，“我是绝对不会把这把神器还给人界的原住民的。”

　　　　阴差阳错下，神器并没有被人界的原住民拿到，而是被一个不被世界意志承认的巫妖弄到手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研究这把神器的时候，布莱恩抬头，那魔眼，那母巢，那盖满苍穹的幼虫依然存在着。布莱恩在神器的帮助下，能够免除界外魔眼的控制，趁此机会，他对那高悬于空的母巢发动了攻击。不出预料，布莱恩的攻击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布莱恩侧身躲过一群从天而降的蜈蚣，暗道：“以我的能力，想解决掉那些母巢是不可能的。”他的目光转向缓缓复苏的大湖，心中一动，举着神器权杖就往大湖方向飞去。布莱恩速度此刻飙到了极限，伴随着巫妖的靠近，权杖的涤荡能力也越加明显，大湖肌肉耸动的迹象越来越频繁。

　　　　布莱恩嘴角扯出一丝疯狂的弧度：

　　　　“复活吧！你个大怪物！”

　　　　啪嚓。

　　　　好似看到了大湖身边凝固的时空如镜子般轰然破碎。

　　　　白色的巨鲸再次、终于发出了一声长啸。从自然巨兽体表的毛孔中，释放出了毁天灭地的寒冰能量。极度的霜寒这次并不是朝着地面而去，而是向着更高的地方——世界外衣。在阳光照射下的无穷无尽的蜈蚣们，在这超越物理极限的霜冻下，直接失去了一切生命活动，化作冰渣被吹向世界外衣。

　　　　原本如外衣般覆盖着大湖的蜈蚣们，此刻统统被扫荡干净！

　　　　这也是多亏在世界外衣下，没有云层遮挡太阳光，让这些蜈蚣无法开始自己的进化，这才让大湖轻而易举地将海量的虫子杀干净。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大湖发出了积蓄已久的的咆哮。是愤怒吗？只有彻头彻尾的愤怒吧！

　　　　在这强横的霜冻力量下，布莱恩也只能暂避锋芒，他降低了飞行高度，目睹了大湖将那些虫子们全数歼灭。在半神阶级的自然巨兽面前，一切非神阶级弱小得如同蝼蚁。大湖要做的并不只是消灭自己身上的寄生虫，而是……

　　　　布莱恩看到，那向上喷发的蓝色冰霜将世界外衣上的两个母巢居然也直接冻住，之后更是凝结了一层不知薄厚的冰层堵住了世界外衣，将那魔眼彻底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一时间，原本不断产卵的母巢好似坏死一般，产卵管也无力地下垂，再也没有幼虫从中流出来。

　　　　成功了！

　　　　布莱恩面露喜色。

　　　　中断了奥扎金的入侵阴谋！

　　　　但巫妖马上冷静下来，暗自思索：“不对！有神灵参与的入侵战争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化解。虽说大湖暂时堵住了世界外衣的空洞，但那终究只是大湖的力量，那魔眼的主体若要化解大湖的冰冻，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事实也正如布莱恩所料，他看见了那被封冻住的冰层居然已经出现了缓缓融化的迹象。

　　　　虽然缓慢，但也是在融化。而大湖也在不断加固冰层，却依然阻止不住它的融化！

　　　　虽然那界外神灵的主体无法通过这个小小的空洞进入这个世界，但对于一个神阶来说，破坏半神的冰层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哪怕只能使用一只眼睛的力量。

　　　　布莱恩原本宽松下来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要知道，他现在与这个世界可谓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一旦奥扎金将大湖击溃，那么这个世界将再也没有力量能够阻止那个界外的神灵。它们也不会容许一个巫妖活在它们的领地上，布莱恩只会和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一样被那个神灵抹杀。

　　　　“可恶……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入侵……这个世界除了我都没有其他力量能够阻止它们的进入……要是，要是当时救下高天主就好了。”布莱恩暗自后悔，其实当年他可以用黑暗转化将高天主救活，并暂时抑制辐射。但布莱恩顾忌于高天主五阶的力量会脱离他的控制，就放任那个最强法师死去了。

　　　　如果救下了高天主，五阶的高天主此刻也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我能做什么？我该怎么做？”巫妖急忙自问。

　　　　就在这时，一个荒诞的念头出现在布莱恩脑海中。但他马上摇头道：“不，不对，万一……不行……要谨慎行事……但是……”

　　　　就在布莱恩纠结之时，一个母巢似乎由于冰霜衰退，暂且出现了复苏的迹象。只见从那生物管道中，两条数米长的环节蠕虫被喷射出来！

　　　　是新的虫类！

第80章　虫族猎人（上）（）　
这两条蠕虫浑身棕黄色，下腹部布满了长短不一的触须，头部也有着菱形的口器与密密麻麻的触须舌头。在这两条巨大蠕虫的背部，居然还展开了四只细长的粘膜状的翅膀。一只蠕虫唰一声钻入云层，冲向地面。布莱恩正要去阻止，却看到另外一只蠕虫以蟒蛇般迅猛的速度环绕着向自己飞来。

　　　　“碍事！”

　　　　布莱恩怒极，巫妖之祸一指，死亡魔力命中了蠕虫。没有黑暗的环境，这些蠕虫肯定无法捱下巫妖这一击。可出乎布莱恩预料的是，这蠕虫吃了这一击后，背后那翅膀猛然大张，其粘膜也逐渐浓厚，将炽热的太阳光也隔绝开来，强行制造出了覆盖其半身的阴暗环境。

　　　　那蠕虫的前半身一进入黑暗中，就整个地化作黑色的不明物质不断伸缩膨胀，居然抵消了布莱恩的死亡魔力。而几秒钟后，出现在布莱恩眼前是，是一个头部毫无定型，黑液狂舞，尾部却是蠕虫的怪物。这蠕虫速度蓦然变得极快，倏然一下便将布莱恩卷住，腹下的触须好似有生命般不断侵入巫妖的身体。

　　　　布莱恩全力下，一时居然无法挣脱。

　　　　……

　　　　天色忽然变得暗沉无比。莫名不安的安德烈连忙下令道：“快点火。”

　　　　可手中的火把还没有丢出去，就听到了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