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岛上的王者-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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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标们又离得近了些，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对方的面容。

　　　　他揉了揉拳头，低声道：“上。”

　　　　——

　　　　卡塔纳—城西街区

　　　　又到了饭点，马修正带着六个人朝火炬酒馆走去。灰袍给他们准备的免费伙食不算太好，但也绝不算差，至少每天都能见到一两片腌猪肉。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马修甚至想过，等战争结束后依然待在卡塔纳，为银隼效力。毕竟在他故乡的小农村，每月几十枚银币的收入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灰袍说过，他成立这个组织是为了帮他们与居民对抗。那么战争结束后，银隼还会存在吗？

　　　　他眼前的光线变得暗了些。马修回过神来，望向前方——一群彪形大汉挡在了他们的去路。

　　　　马修撇了撇嘴，向旁边移了移，想从路边绕过去。

　　　　两人横跨一步，将路边的空间完全封死。

　　　　马修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来找茬的！，他瞪着面前的几人，道：“让个路可以吗？”

　　　　被他问到的两人嗤笑起来，各自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是为对方让出空间，而是为他们的领头让出道路。接着，一名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马修瞪大了眼睛——

　　　　坦普尔？查尔斯，几星期前将自己揍得半死的人！

　　　　他迎着坦普尔踏前一步，高声道：“你想干什么？”

　　　　坦普尔：“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们在干什么？大赖赖地走在街上，不问问别人同不同意？”

　　　　马修：“我走路，不需要别人同意。”

　　　　坦普尔：“那我站在这儿，也不需要别人同意嘛，大家说是不是？”

　　　　坦普尔身后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并伴随着几声嘘声。

　　　　马修只觉得血气上涌，当下就想抄根棍子砸烂对方那恶心的笑脸。但他这边加上自己也不过七人，对方却有足足二十人。马修强压下怒火，招呼身后几人走旁边的小道。

　　　　不知从哪儿钻出几人，把小道也给堵上了。

　　　　坦普尔：“咱们呢，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和你的那些小跟班保证，自此不出难民区，我就放你走。对了，另外——”说着，坦普尔将后背转向了马修，腰一挺，将屁股突了出来。

　　　　“——另外在我的宝贝儿上亲一口，我就放你走。这可是坦普尔大人的恩赐哦。”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狂笑。

　　　　马修的表情阴晴不定。按照以前他的性格，就坦普尔那两瓣粗肥的屁股，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管他俅的人数劣势。但马修还是没动，灰袍的那句“起冲突时等对方先动手”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

　　　　马修理解不了这么做的意义，但指令就是指令，他得这么做。

　　　　马修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手弩。

　　　　众人一见，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马修却没将手弩对准敌人，而是对准了天空。扳机扣下，弩箭射出，箭上捆绑的木哨发出尖利的响声。

　　　　那声音的穿透力是如此之强，音域几乎覆盖了整个卡塔纳。坦普尔面容扭曲起来：“那……那是什么？”

　　　　马修：“信号。等下银隼的人全都会聚过来。我觉得你会死得很惨。”

　　　　坦普尔牙齿咬得喀喀响：“想耍我？没门！弄死他！”

　　　　说完，坦普尔一马当先，一记重拳朝马修脸上挥去。马修本能地抬手格挡，护住了面门。无奈对方体格超过自己太多，他也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在马修的周围，两方人已经撞在一起，厮打起来。前后不过半分钟，银隼成员便被对方逼到了墙角。人在抵靠墙角时，只用正面对敌，背后没有受袭之虞。七人死死护着自己的要害处，竟然暂时扛了下来。当然，只能单方面挨打。

　　　　坦普尔越打越起劲，把碍事的外套给扔了，挥舞着沙包似的拳头正要往上冲——

　　　　——身后传来了一阵怒吼。

　　　　坦普尔惊诧地往后一瞧，十多名与马修同样着装的人正朝这边冲来。

　　　　坦普尔这边有几人露出惧色，坦普尔却怒吼一声：“怕个鬼！上啊！”

　　　　说罢，领着几人和新来的银隼成员战成一团。

　　　　叫骂声、冲撞声、陶具碎裂声回荡在卡塔纳城西的这个街区里，引得众多居民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更远处的街区里甚至有人专程跑来看热闹。当然，大多数居民只敢远远围着指指点点，绝不敢靠近半分。

　　　　又有一队银隼成员赶到，坦普尔愤怒的面容里终于现出一丝绝望——第六队了，该死的，没完没了了还。

　　　　在不断的增援下，战场的形势渐渐逆转。坦普尔这边已经有十多人被击倒，剩下十多人完全凭着强悍的体格在强撑，倒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坦普尔大吼一声，撞开拦路的两名银隼成员，冲到自己扔下的外套旁。该死，刚才就不该嫌重扔掉它。坦普尔骂了自己一句，随后将手伸进外套猛地一扯，一条长长的皮带被扯了出来。

　　　　而皮带上，夹着一整排的匕首，足足有十来把。

　　　　坦普尔舔了舔嘴唇，望向肉搏战中的银隼成员，默念道：“你们都该死……”

第一百零八章　挑衅（二）（）　
卡塔纳—城西街区

　　　　卡塔纳的居民们均已改籍，成为了比莱茵的国民，自然，卡塔纳城也实行了比莱茵的律法。律法中准许居民们保有一定量的武装，包括匕首和短剑。但长剑和弓弩之类的武器是禁止持有的。

　　　　在正常情况下，坦普尔手中的匕首不算是违禁品。但现在特亚斯正处于战争时期，教会已发布禁令，短剑和匕首类的武器同样要没收。

　　　　坦普尔从宽皮带中抽出一把匕首，接着望了一眼战场。这群装模作样的难民手里没有真正的武器，只有随手捡起的石头和木板而已。坦普尔是使匕首的高手。在还没有倒下的人里面，有五人曾是商队的护卫，也有足够的打斗经验。

　　　　虽然现在自己处于劣势，只要给这群难民放点血，局势就会倒向自己这边。坦普尔笑了起来。

　　　　一名大汉挡开袭来的拳头，紧接一记横踢，将面前的银隼成员踢倒在地。这时，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本能地转过身去，发现是坦普尔后大吼起来：

　　　　“坦普？搞什么？你可没说对面跟蝗虫似的干完一茬来一茬！”

　　　　坦普尔：“少给我废话，今天打赢了，去哪儿爽随便你提，我出钱！”说着，他将一把匕首塞到对方手中。

　　　　大汉愣了愣：“几个意思？你还想见血？不想活了？”

　　　　坦普尔：“不见血能赢？看着点别整死人就行。”

　　　　大汉骂了一声：“出事了你顶，反正老子不会认。”

　　　　局势愈发混乱。几名大汉得到匕首后，简直就像战神附体，在人群中疯狂冲杀。转瞬间十几名银隼成员倒地，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灰白服饰。

　　　　围观的居民中已经开始发出尖叫，有些人开始四散逃命。剩下的几十名银隼成员心生惧意，不断后退，想退出对方短匕的攻击范围。

　　　　坦普尔短促地笑了声：“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罢，挥舞着匕首便往上冲。

　　　　“站住！”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坦普尔定睛一看，街道的远端出现了大批士兵，整齐的链甲长矛装备，正成一列纵队朝这边小跑而来。而喊声是由纵队前方几名骑马军士的口中发出的。

　　　　阿特丽斯教会军！

　　　　坦普尔：“去***的！跑啊，赶紧跑啊！”

　　　　喊罢，坦普尔拔腿便跑。跑的同时还暗暗懊恼——他不是没预想到教会军的干涉，只是……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只跑出几步，他便停了下来，只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街道的另一边，也有一队士兵正小跑而来。

　　　　雷纳正站在不远处的房屋顶上。他一直观察着下方的事情进展，当看到坦普尔的惊讶表情时，雷纳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从马修射出信号箭开始，他便开始了军队的调度。现在想跑？没门儿！

　　　　绝望的坦普尔又尝试了几条小道，仍旧被教会军堵了回去。最终，坦普尔和他的人急忙将匕首塞在晕倒在地的银隼成员手里，坦普尔还将夹匕首的宽皮带一甩，不知甩在了哪个角落。

　　　　接着，他们和银隼成员只能待在原地，看着教会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名身着主教长袍的中年人从队列中走出，走到了双方的面前，高声道：“你们谁是领头的？”

　　　　坦普尔的朋友们面如死灰，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坦普尔。他无奈，只得走上前去。另一边，马修越过其他银隼成员，走到了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名字？”

　　　　坦普尔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然后立马低下头去。他不认得此人是谁，但他认得对方身上的主教长袍。那意味着对方至少是一名主教。大家都说，在卡塔纳有两名主教，两人被城主大人委以重任，均为教会核心圈的人。

　　　　该死的，要是这片城区的治安官还好说，有可能通融一下，但怎么就惊动了这种人物呢？

　　　　坦普尔：“坦……坦普尔？查尔斯。”

　　　　马修：“马修？乔治。”

　　　　中年男子：“你们为什么在这打架？”

　　　　马修：“他带人找的麻烦，我只是从这里过路而已。”

　　　　坦普尔：“屁！你带着那帮人先扑上来的。大人，您看他们人比我们多得多，怎么可能是我们先挑衅呢？”

　　　　马修：“你……！”

　　　　这时，一名士兵走到中年男子旁边：“理查德大人，那边似乎有三个人……已经死亡。”

　　　　理查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打架和杀人……你们要明白，这不是一个概念的事情。”

　　　　坦普尔一惊，急忙扭头察看。只见三名银隼成员瘫倒在地，任凭其他人如何呼喊也没有声息，身下更是一大滩血泊。

　　　　坦普尔急道：“大人，肯定是搞错了大人，他们只是昏过去了而已，我证明给您看……”说着，他转身想朝那三人走去，结果被扑上来的四名士兵死死摁住。

　　　　理查德：“要是有话说的话，留到地牢里去说吧，把他们全抓起来！”

　　　　“理查德，等一下。”

　　　　雷纳骑着一匹黑色战马，从街道转角处走了出来。理查德愣了愣，接着迎了上去：“殿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雷纳没有理会对方的提问，直接道：“这儿是怎么回事？”

　　　　虽说雷纳从头到尾看完了这次事件，不过必要的问话还是得过一下。听见提问，理查德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到，正准备抓他们回去仔细查。”

　　　　雷纳：“抓回去干什么？这么多人，占地方，还得给他们提供饭食。干脆就在这解决吧。”

　　　　理查德：“这样的话……好的，殿下。”

　　　　一看见雷纳出现时，马修心中还带着满满的欣喜。但这段对话却听得他一愣一愣的——雷纳大人不就是银隼的创始人灰袍么，还查什么？把坦普尔直接扔进监狱不就完事了嘛。

　　　　其他的银隼成员却不知道这些，只摆着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雷纳注意到许多银隼成员的衣服都被割烂了，并带有大量血渍，不由得摇了摇头。放任这次对抗本意是让银隼成员适应一下暴力冲突，因为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但他的确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动刀子，甚至造成了人员死亡。

　　　　算是步子迈得稍微大了些。不过这样也好，组织成型速度也会更快。

　　　　雷纳下马，走向了坦普尔。

第一百零九章　银隼的纲领（一）（）　
卡塔纳—城西街区

　　　　坦普尔望见雷纳走近，吓得缩了缩脖子。但雷纳没有停留，直接越过对方，走到了倒地的三名银隼成员旁边。他蹲下，稍微察看了下倒地者的伤口，并拎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匕首，回到了士兵队列中。

　　　　参与了斗殴的人员无一人敢喘大气，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雷纳望向众人：“事情很简单，不过三条罪责而已。第一条，破坏卡塔纳城区的安宁，参与打斗的每人罚金三十银币。第二条，你们带了匕首，这很明显是律令上明确禁止的东西。地牢关押一个月，外带罚金八十银币。第三条，出现了殒命者，那么杀人凶手将处以绞刑。”

　　　　理查德愣了愣，心说这倒是简单的方法。先不管是谁犯的事，而是将罪行明确出来，然后往里填人。

　　　　雷纳：“打斗嘛，大家都参与了，这条没得说。那么是谁带的匕首？”

　　　　坦普尔踏前一步：“大人，大人，是他们带的武器，您看武器都在他们手上……”

　　　　雷纳打量了一下对方，这货不愧是老油子。据耶尔给他的调查结果所说，坦普尔早年是游荡在各地的自由佣兵，在战斗和嘴皮子上是一把好手，还有一大帮狐朋狗友，因而混得风生水起。按说这种人不会甘心停留在卡塔纳这种小城。

　　　　但事实是他留在了这儿。可能性之一呢，就是坦普尔厌倦了争斗，想安稳地生活。当然现在看来这条不可能。可能性之二，就是在这儿有什么留住他的东西。这样东西就是——

　　　　难民。

　　　　坦普尔拉拢了一帮好勇斗狠的朋友，垄断了难民区的交易。先以正常价格采购生活必需品，然后提个几成的价卖给难民。同样，难民们想变卖东西时，可选的交易对象也只有他。每当难民们想自己去其他城区，找他人交易时，坦普尔必将以难民们行为不检点的理由将他们轰回。

　　　　当雷纳知晓这点时，还暗暗感叹：“我说这种人怎么关心起卡塔纳的治安来了。”

　　　　雷纳前进几步，走到了坦普尔面前，距离近到胸膛几乎相触。就身形而言，坦普尔比雷纳健硕许多，但坦普尔的身体不住地往后缩，嘴里小声道：“大人……是他们带的匕首……”

　　　　雷纳：“哦？那我们来看看。”说罢，他发出命令，让众人排成两队，银隼成员一队，坦普尔和他的人一队。

　　　　待众人排好后，雷纳叫过几名士兵，让他们统计双方分别有多少人身上被匕首刺伤。

　　　　不一会儿，士兵前来回报，雷纳让其当众大声地讲出来。

　　　　士兵指了指坦普尔的队列：“这边的人，身上都没有刀伤！”然后他转向银隼成员：“穿白色衣服的这边，有十七人身上有刀伤！”

　　　　坦普尔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

　　　　雷纳望向坦普尔：“那么算作你们这边带的刀，没问题吧？我不管具体是谁带的，反正这里有八把匕首，你们找八人出来进地牢就行。”

　　　　坦普尔：“好……好的……大人。”

　　　　雷纳：“还有三具尸体……都是被匕首捅死的。自然，你们也得挑三人出来……上绞刑架。”

　　　　雷纳故意说得很慢。

　　　　坦普尔带来的人瞬间就炸了，谩骂与控诉溢满了街道本就不宽的空间，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冲着坦普尔去的。

　　　　“城主大人！刀子是他带的，人也是他杀的，和我们没关系！”

　　　　“大人，我们没想用那玩意儿，是坦普尔逼我们用的！”

　　　　……

　　　　坦普尔彻底慌了，急道：“大人，我告诉他们别下死手……死了人真的是意料之外……”

　　　　雷纳摇了摇头，本就是因利益结成的团体，在外来力量冲击之下真的十分脆弱。

　　　　“三人，绞刑，你们自己挑人。”

　　　　听见雷纳的话语，人群愈发混乱。理查德皱起眉头，一声令下，上百长矛横列，锐利的矛尖直指着被包围的众人。

　　　　雷纳摆了摆手，走到理查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