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岛上的王者-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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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纳：“你这么急做什么？至少也把原因说清楚啊？”

　　　　赫蒂：“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跟我来就行。”

　　　　两星期前，雷纳把继承人身份的问题，以及元素神教廷在背后操纵的事实告诉了她。从那时以来，赫蒂的表现就十分奇怪。比如说飞机需要整修，今天一天不出去侦查啦，明天身体不舒服，想在屋里躺躺啦……

　　　　今天更是，不由分说就将雷纳从城堡里揪了出来。

　　　　当雷纳到达中心广场时，一个硕大的布棚赫然在目。高倒是没多高，一人多而已。主要是占地范围大，几乎是旁边木头飞机的三倍多大。

　　　　雷纳：“这是……？”

　　　　赫蒂嘴角现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没有言语，几步上前，将盖于其上的棕色油布揭开一角，费力地拉扯着。见雷纳没有动弹的意思，赫蒂瞪了他一眼：“过来帮忙。”

　　　　雷纳应了声，上前帮她将大棚给揭了下来。

　　　　一架崭新的飞机出现在他面前，正好与旁边的旧木头飞机形成对比。其机翼长度是后者的三倍有余，材料却不是经过简单切削的实心长木块，而是数百根硬木拼成的架子，正好组成机翼的形状。

　　　　雷纳走近，伸手摸了摸木架机翼上尚未完成的蒙皮——粗糙，坚韧，有颗粒感，整体呈现淡褐色。这是皮革还是什么？他疑惑起来。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组成机身的硬木，明显比另一架飞机要薄上许多。

　　　　赫蒂轻拍机身，脸上露出止不住的笑意：“新做的，怎么样？”

　　　　雷纳：“嗯，不错，不过还没做完吧？你看你看。”说着，他指了指那些没被蒙皮蒙上的地方。

　　　　赫蒂脸一红：“后天就好了！你看，我之前发现了，飞机翅膀做得越大就越不费力。还有它的形状，让它微微往上翘一点也可以省力。飞机身体也可以收窄，能坐人就可以，之前那架做得太宽了……”

　　　　雷纳后退几步，再次从整体的角度打量了下这架飞机，说道：“的确不错，比你之前那架好看多了。你怎么想到做架新飞机的？”

　　　　赫蒂：“后天我们就出发吧。”

　　　　雷纳：“……你说什么？”

　　　　赫蒂：“后天我们就出发，我有信心用这架新飞机飞很远。”

　　　　雷纳：“飞去哪里？”

　　　　赫蒂：“随便哪里啊，你决定。”

　　　　雷纳：“可……我们为什么要走？我没说要走啊？”

　　　　赫蒂：“怎么？你还想留在这儿？要是教会发现了你不是继承人，谁能保证他们做什么？”

　　　　雷纳：“还能做什么？我又没有意骗他们，当初我也以为我是继承人来着……再说了，为了拉起这支武装我出了很多力，不求他们太多回报，对我保持应有的礼节是没问题的吧？”

　　　　赫蒂：“你能保证他们不改变想法？”

　　　　雷纳：“那个新来的理查德如何我不敢保证，不过耶尔和艾莎尔，奥康纳三人是可以信赖的。”

　　　　赫蒂：“走了走了，卡塔纳这破地方我看不出有什么可留恋的。你不走我就拖你走，反正你打不过我。”

　　　　雷纳：“……”

　　　　赫蒂：“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后天早上到这儿来。”

　　　　雷纳：“你看……我也想走，可问题是我不能走。在教廷决定拉新继承人过来之前，我这个教会领袖头衔还有用处。”

　　　　赫蒂：“什么用处，一个教会领袖而已，弗里加大陆教会多得是。”

　　　　雷纳：“与商会，公爵，安凡沙三方高层人士接触，这个头衔必不可少。你看，假如我以平民的身份求见他们，恐怕只能到最低级别的男爵为止。有了这个头衔，很多事情做起来才方便。”

　　　　赫蒂：“做什么？”

　　　　雷纳：“建立我的武装啊，还能有什么？”

　　　　赫蒂：“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切实际呢？”

　　　　雷纳：“不切实际就不切实际嘛，你做的飞机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切实际了？”

　　　　赫蒂：“在说你的事，别说到我身上啊……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的飞机就放在这里，有需要的话来找我。”

　　　　雷纳：“……谢谢。”

　　　　赫蒂突然伸手扯住雷纳，将他拉到飞机旁边：“对了，还有十几处改进没跟你说呢，你看这里……”

　　　　完了，这得唠叨到下午去。雷纳心中一凉，转身想跑，结果手腕像被铁环箍住似的，挣脱不开。

　　　　赫蒂露出个诡秘的笑容：“先听我说完……”

　　　　——

　　　　卡塔纳城——城西难民区

　　　　马修嘴里叼着根树枝，拍了拍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带着五个小跟班走在难民区的街道上，脸上只剩满足的神色。

　　　　在第一次听见灰袍的要求时，马修以为对方是在忽悠自己玩。只需穿上特定的衣服生活，互相见面时行礼，就能拿到每月四十银币的佣金和免费的食物……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而且居然还是真的。

　　　　马修身后五名青年见他跟灰袍接触得多，便自动凑了上来套近乎，马修本人也乐得享受一把被人奉承的感觉。

　　　　身后一名青年突然说道：“你们说那灰袍……会不会是个傻子？撒钱也不是这么个撒法啊。往常贵族们搞个什么捐赠的，那也得一大堆人捧场，给金主挣够面子呢。他呢，一没让我们干活，二没让我们给他撑场面，你们说他图啥？”

　　　　马修面色一冷：“灰袍要怎么样是他的事，我们按他说的做就行。拿了别人的钱，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各位也就别干了。”

　　　　青年慌忙道：“是是是……是我错了。”

　　　　马修哼了一声，视线再度转向前方。他不喜欢别人嚼舌根，但灰袍的行为的确有些难以理解，不遭人非议才是怪事……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街道前方出现七八个人，和马修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标着银隼纹章的白灰色布质衣裤。

　　　　按照灰袍的要求，应该左手抵右肩，微微点头行礼。马修拍了拍身后几人，站直身体，准备行礼。

　　　　一瞬间，他注意到了街道两旁人的目光。两群大男人就这么没来由地相互行礼，看起来就像是傻子。马修突然犹豫了。

　　　　但下一刻，他便发现街道旁的人们大多衣着破烂，头上蒙着一层灰尘，脸也瘦得只剩一层皮。而马修这些人简直就是鸡群中的孔雀，野狗群中的苍狼。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马修站定，带着身后几人郑重行礼。对面七八人回礼。

　　　　一种他未曾体验过的情感冒了出来，马修回味了许久，想为其找个合适的名字，却以失败告终。

　　　　马修不知道，要是他向灰袍提出这个问题的话，对方只会哈哈一笑，然后说一个词：

　　　　“集体的荣耀。”

第一百零六章　临时据点设立（）　
卡塔纳城—城西—男爵府邸

　　　　这座独栋房屋曾是一名男爵的财产，在卡塔纳伯爵被雷纳生擒后，这名男爵不知去向。府邸内的仆人们也尽数散去，各自去讨要自己的生活。

　　　　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雷纳与街区的负责人接触了下，并将这栋房屋给盘了下来。当然，是通过马修接触的，他自己并没有露面。

　　　　雷纳在房屋内兜兜转转着，各处看了一下。那些仆人离开时没放过任何机会，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扫荡一空，整个室内显得七零八落的。与此相对，雷纳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看起来是破落了点，但整个房屋结构没被破坏，本身距离难民区也很近。更重要的，这座房屋够大，在卡塔纳城里仅次于伯爵的城堡，和城北商会的办事处。用作‘银隼’的活动据点正好。

　　　　‘银隼’，这是雷纳为自己的武装取的名字。

　　　　身着银隼制服的人们出出进进，将散乱的杂物从房中清出。这时，大厅的大门打开，四名身形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的中间是一个橡木箱。

　　　　瑟雅走在他们的身后。

　　　　从今天起，瑟雅正式脱离教会，作为银隼组织的领导者之一活动。阿特丽斯教会内部没起什么反应，毕竟瑟雅本就不是正式的教会军成员。

　　　　四名男人快速走进了府邸的深处，通过墙边的一个入口走进了地窖。这个地窖本是存些葡萄酒、熏肉干之类的食品储藏室，但雷纳见它入口隐蔽、通道单一、十分利于守备，便决定用它来存放重要物品。

　　　　其中就包括那个橡木箱。里头装着安凡沙王国交付的一万枚金币。

　　　　本来的交易路线是：使者们坐船向西，在辛达莱王国登陆，随后绕个大圈到达安凡沙西境，然后雷纳的人携带金币原路返回。水路用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陆路上。雷纳本以为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两个月钱才能到手。结果安凡沙使者一在辛达莱登陆，便以他们的身份作保，向当地贵族借了一万金币送了过来。

　　　　啧啧，这脸面还真是大。

　　　　既然钱已经到手，自己可以考虑快速扩建的事了。

　　　　地窖通道处临时加建的大铁门徐徐关上，雷纳叫上瑟雅与马修，走进了府邸的会客厅。在命令在场的其他人离开后，瑟雅关上了门。雷纳一把将头上的斗篷兜帽给掀了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

　　　　雷纳：“……可热死我了。”

　　　　在看见灰袍的真面目后，马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您……您不是城主大人么？！”

　　　　雷纳摆了摆手：“你知道就行了，不能外传。”

　　　　马修：“可……为什么？”

　　　　雷纳：“没为什么，我有我的理由。总之你别外传就行。”

　　　　马修：“嗯……是……”

　　　　雷纳指了指瑟雅：“瑟雅？帕西小姐，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

　　　　马修：“知道。”

　　　　雷纳：“以后银隼和钱相关的问题找她解决。另外，假如你们有事想问我，我又不在，问她也是一样的。”

　　　　马修：“是。”

　　　　雷纳：“好的，现在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将银隼人数扩充到一百五十人，有问题吗？”

　　　　马修：“应该没问题，还有很多人想加入进来。”

　　　　雷纳：“第二，行动升级。我要求你们以5~10人为一组，到卡塔纳城内去散步。一定要统一着装。”

　　　　马修面有难色：“可居民们不许我们上大街……”

　　　　雷纳眼神一冷：“怎么？难道你是那种乖乖小孩吗？那天你在和他们对抗时，表现地可是硬气得很。”

　　　　马修：“我倒是不怕，可其他人我不敢保证……”

　　　　雷纳：“做不到的，逐出组织，这点你和他们说清楚。另外还有两条守则，一条是起冲突时等对方先动手，另一条是绝不能出人命，懂吗？”

　　　　马修突然反应过来：“您让我们上街不是为了上街，而是冲着找事去的？”

　　　　雷纳：“对。在不违反底线的情况下，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马修还是十分疑惑：“可这么做有什么用……”

　　　　雷纳：“你们到底想不想给那帮居民们一点颜色，想的话按我说的做。”

　　　　马修：“是。”

　　　　雷纳：“好了，你先出去吧。”

　　　　马修应声，走出了会客厅。待他离开后，瑟雅坐到了雷纳前方：“你还真是闲，有心去弄这些破事。话说回来……你对难民和当地人间的冲突这么上心干什么？”

　　　　雷纳：“我不关心他们之间的冲突。”

　　　　瑟雅追问式地扬了扬眉毛。

　　　　雷纳：“但这是一个机会。银隼现在的成员们就是一盘散沙，一群为了钱而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我需要他们得到锻炼。”

　　　　瑟雅：“好吧……这是你的决定。不过……一万枚金币到了，你该付我报酬了吧。”

　　　　雷纳：“好的，没问题，你要多少？”

　　　　瑟雅：“什么跟什么啊，要钱的话我自己有的是办法弄。你忘了对我的承诺了？”

　　　　雷纳愣了一下：“噢……对对，你是要我们那儿的见闻与知识来着。”

　　　　瑟雅：“来点有意思的，不然我可真会翻脸。”

　　　　雷纳：“好吧，有意思的，让我想想……你看，在你们这儿大家都是信神的对吧。”

　　　　瑟雅：“信？这没有信不信的问题，主神们事实存在啊。”

　　　　雷纳：“我们那里不信的占多数。和你们不同，我们那儿的神不确定存不存在，也不会给我们降下所谓的恩惠。”

　　　　瑟雅露出一丝同情：“那你们的生活一定很苦。”

　　　　雷纳思索了一会儿：“放在同一时代，我们那儿是很苦。像比莱茵那样光靠恩赐就生活无忧的地方……更是传说一样的存在。可在你们这儿……这样的教宗国好像很多。”

　　　　瑟雅：“大陆南部就有七个。”

　　　　雷纳：“好吧，七个……不过我们现在是远超过你们的。对了，你们这儿有没有叫做‘科学’的东西？”

　　　　瑟雅：“那是什么？”

　　　　雷纳：“就是一群人，以各种方式观察世界上的现象，总结出规律，然后用这些规律来预测世界。”

　　　　瑟雅：“你是说……三相光辉学派？”

　　　　雷纳懵了：“还真有？这……三相光辉学派是怎么回事？”

　　　　瑟雅：“他们宣称，世界是由三种元素构成的，光元素，暗元素，还有灰介元素。当然，真正的说法是只有两种元素，灰介元素是前面两种的混合。他们据此提出了一大堆理论，艰深得很，没人能看懂。比如人的头部光元素多些啦，脚部暗元素多些啦……”

　　　　雷纳苦笑一声。鉴于这里人类的肉体与地球上的差不太多，他推测两个世界间的物理规律有差别，但不会太大。而这个三相理论……简直连边都没摸着啊。

　　　　但路子是对的，他们只是缺一个人指指路。

　　　　雷纳：“你能接触到这些人吗？”

　　　　瑟雅皱了皱眉：“接触他们做什么？他们可是被所有教会认定为罪人的，死后连去众神殿的资格都没有。”

　　　　雷纳：“相信我，真的有接触的必要……”

　　　　瑟雅：“不行，你刚才等于什么都没讲。讲点让我惊艳的东西，我才能考虑带你找那个三相学派。”

　　　　雷纳：“好吧，你听说过……‘期货’和‘股票’吗，除了造钞票，这俩玩意可是从平民手里刮钱的法宝。”

　　　　……

第一百零七章　挑衅（一）（）　
卡塔纳—城西街区

　　　　坦普尔微眯着眼，打量着从街道远处走来的一群人。对方身上统一的灰白着装格外打眼，他身旁的一人忍不住说道：“啧，整得跟那么回事儿似的，一群流亡的难民而已。”

　　　　近日来，这群统一着装的难民在卡塔纳的各处出没，也不知想干些什么。居民们开始时是有抗拒心理的，毕竟是外来者。但他们一则着装整洁，二则不找麻烦，时间一久居民们也就认同了这些人的存在。

　　　　另一面，他们那些衣衫褴褛的同类依旧不能上街，怕影响到其他镇民的生活。

　　　　坦普尔对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满意。不管这些人穿得如何人模狗样，难民就是难民，带来混乱与失序的存在。既然是难民，就该老老实实待在难民区里，直到战争结束。

　　　　坦普尔曾想见一个揍一个，把这些人全揍回去。无奈对方行动很有规律，而且总是一群人结伴而行，自己根本没下手的机会。

　　　　一人不行，一群人总行了吧。坦普尔自认结交广泛，过命的兄弟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今天，足足有三十多人聚在了这里，全都是坦普尔叫来的。

　　　　目标们又离得近了些，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对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