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和之众-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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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你等等”，从里屋内拿了张羊皮纸地图出来。

　　　　哨兵接过，等到医生转身离开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地图纸张大概是现实A4纸张的大小。

　　　　平野镇在中心，北面有个叫“漆树镇”的标注出来，以及最左下角，西南方，一个最显著的城市标志。

　　　　哨兵只一眼便确定那是他要前往的大城市，名叫特克拉。

　　　　在长夜的第一晚，他所剩时间仍有，可无论如何，都得弄到张“船票”。

第108章　路途（）　
黑夜里一辆马车疾驰行过，哨兵就坐在车厢里，“无锋”剑依旧背负在背上，手里正抛洒着一枚银币。

　　　　经过宁夜明在平野镇稍加调查了解，便发觉其货币是采用老式的铜币、银币与金币，其各自换算为百进制，一枚银币的购买力大致相当于现实世界一百元人民币的购买力。

　　　　钱是他在平野镇上凭力气快速挣取到的，至于方式无非就是搬运什么货物，对魔化后的巫师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些雇佣人说实话还很奇怪这个外地来的战士，竟然如此窘迫沦落到要做苦工的地步。要知道去个冒险团队，随随便便的收益都远远大过搬运货物。

　　　　长夜的人也是颇具同情心，哨兵只忙活了三个小时不到，就算给他三枚硬币的报酬，而当即下午三点后天刚暗，他便花了一枚银币乘头一班车前往这片区域的唯一大城，特克拉。

　　　　因为出发时间极早的缘故，马车上除了哨兵外，便只有另外名游客，看那带着兜帽下的年轻容貌，倒像是个青涩的巫师。

　　　　对方有些紧张，眼神不时地躲闪着，不太敢明显是个老练冒险者的哨兵说话。而本来宁夜明也懒得关心别人与交谈，可是初来长夜，到处不熟，有机会收集情报信息总是不能错过。

　　　　“嘿，你，是个巫师，对吧？”

　　　　“是……”

　　　　“我叫哨兵，”宁夜明主动伸出手，摆出副热心肠的战士姿态，“你叫什么？”

　　　　年轻的巫师果然看去放松了些警惕，而有些冒险者们在长夜世界也从来不用真名。

　　　　“西蒙斯。”

　　　　很多时候，跟现实一样，巫师单单说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不将姓氏暴露，就完全没问题。

　　　　“所以，西蒙斯，你这是要去哪里？”哨兵自己都觉得自己多嘴，偏偏得装出自来熟的样子。不过对方并未在意轻声说：

　　　　“特克拉啊，这辆马车只去往那里……”

　　　　好极了，哨兵内心暗笑，自己成功表现出一个战士对生活经验或者地理知识的匮乏与无知。

　　　　“我知道，”哨兵假装自己有些尴尬，“我问的是去特克拉具体哪里，我们都知道城市这么大，让我猜猜看！你是面包店的职员，还是个富人家的孩子，不会是管理特克拉事务的一份子吧！”

　　　　宁夜明浮夸变相称赞西蒙斯的举动，让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事实上，我是虚无的学生。”

　　　　学生？虚无？那是什么？

　　　　内心困惑的哨兵干脆是显露在表面：

　　　　“那是所魔法学校吗？抱歉，我不是本地区的人，也对你们巫师老爷的事不了解啊。”

　　　　“没事，完全没事，”西蒙斯抓紧说道，“虚无是特克拉最大也是唯一的魔法学校，也就在巫师界内有名气，像你们不清楚也很正常。我是恰好有事请假回家，所以正抓紧时间回校呢。”

　　　　舒服，哨兵内心相当满意这年轻巫师的“实诚”，这种缺乏社会经验的表现确实是还在校学习的新生才能表现出来的。

　　　　不过既然是大城市的魔法学校，估计能开出一张“船票”。

　　　　哨兵有认真想过获取“船票”的方式：

　　　　跟本城市的行政单位接触或许有机会，但更大概率是被直接逮捕、审问然后折磨致死，长夜世界对待异世界的人也却不会心慈手软。

　　　　与地区城市有分量的势力组织打交道明显更明智，相对平和的学校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他必须拿出足够的筹码，比如出卖本世界的情报信息。

　　　　可那样一来，哨兵就真的成了现实世界的叛徒了……

　　　　宁夜明忍不住地头疼，别看现在还是第二天，根据在现实那边魔网上购买到的资料了解，从第五天开始他便会在长夜世界被世界意志关注到，会陷入喝水都能呛到的厄运之中。

　　　　更不用提，第七天本世界的人会敌视他，第九天神秘系的巫师能受到征兆感应，前来主动追杀他。然后便是不死不休的长期局面。

　　　　他必须得到手张“船票”。

　　　　“哇偶，是真的吗？一所很有名的魔法学校？”

　　　　年轻的西蒙斯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他怎么总觉得哨兵比他还要没阅历。宁夜明则身子前倾接着说道：

　　　　“事实上，如果我想你们学校参观参观，是被允许的吗？”

　　　　“不不不！”西蒙斯摇着头说，“我们学校是封闭式的，平常就不开门。即便是放假外人也不能出入的。”

　　　　“哦，这样啊……”哨兵这次没装，是真的露出遗憾的神情。

　　　　两个年轻人都是起了聊天的兴致，前往特克拉的车途总计大概有五六个小时之久，于是哨兵借此机会跟西蒙斯谈了很多，包括长夜世界的巫师情况，组织局势之类的。

　　　　事实上，即便哨兵暴露出他的无知，还在校的巫师仍旧没起疑心。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战士、盗贼、游侠类的职业冒险者还算好，最普通的平民是真的一无所知，他们甚至有人不清楚巫师的存在，只是称呼“老爷”或者当成贵族。

　　　　可怜的家伙，哨兵内心暗叹，西蒙斯其实作为一个巫师知识也并不充足，毕竟长夜不像是现实，有魔网的存在能使得知识流通无比迅速。

　　　　就像哨兵虽然做不到奥术体系的魔法，但终究是有所了解能聊上几句的。

　　　　这让西蒙斯颇为惊喜，一个战士能清楚巫师的体系存在相当不容易，因为向来战士与巫师都不怎么瞧得起对方的职业身份。

　　　　事情是在聊到虚无魔法学校情况时发生了意外。

　　　　“等等，什么是风蝶？”哨兵敏锐地捕捉到西蒙斯一闪而过的那个词汇，年轻的巫师就像是不小心说漏嘴缓慢就掩盖过去。

　　　　西蒙斯有些犹豫，试探性地问道：

　　　　“你知道，有听说过，其实我们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个世界嘛？”

　　　　这在长夜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哨兵心里清楚，不动神色地点点头，轻声回应：

　　　　“事实上，我侥幸跟那帮人交手过，通道，对吧？”

　　　　西蒙斯瞪大眼睛，露出惊讶佩服的神色，带着称赞的语气说：

　　　　“是啊，那你一定是很厉害的冒险者了，能跟异世界的人交战过。”

　　　　“一般一般，我只是正好跟着队伍遇到过。”哨兵内心暗笑，心想，你还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异世界巫师呢。

　　　　西蒙斯透过车窗看看周围，除去驾驶马车的车夫，有马蹄声和车轴声交响外，野外依旧是正常并无特殊情况，年轻的巫师小心谨慎地说：

　　　　“风蝶，其实就是那帮世界的人！”

　　　　“什么？！”哨兵忍不住一下子抬高了声音，这是他从来没听过的。

　　　　竟然有现实世界的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呆在长夜里？

第109章　访客（）　
十二月的十一号。

　　　　积雪覆盖的铁大门前，孤零零的枯树与满地素白照应成一副凄美的油画，这在死亡与分别并存的寒冷时节里让人难免心痛。

　　　　鸦雀无声的死寂就像是女巫跟爱人的隔阂，他们在最后之际，有着太多的误会与矛盾，却不像往常那样得到沟通与理解，于是就掐然而止，伴随着哨兵离开本世界，感情再也无法弥补挽救。

　　　　下午三点时分，敷完面膜，洗完澡的李馨雪，正坐在她以前会和宁夜明并肩坐着的窗户边，轻咬嘴唇，望着窗外如生石灰般凄冷的雪景，下定决心是时候离开这片伤心地，回到华夏去。

　　　　“叮咚！”

　　　　一个意想不到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女巫眉头微皱，心想难不成又是玫瑰十字会或者巫师协会的人到访？她通过大门口的电子监控，看清来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普通，常见，只是看面庞隐隐有些熟悉。

　　　　闲着无事的女巫，干脆是走到正大门口，看看对方有什么事——

　　　　结果惊奇地发现，年轻人她确实有印象。

　　　　一个本镇的青年，那家“巫师附魔店”里（也就是台球店）遇到过的，巫师记忆极好，她甚至还能察觉到自己也在别的场合遇到，可惜想不起来那是明尼苏达本地分校的假面舞会上。

　　　　青年叫丹尼尔·阿特拉斯，还是昔日针对李馨雪家豪宅，入室抢劫未遂的那位。

　　　　其实李馨雪年纪也并不大，大致跟对方相当，却是因为巫师种种冒险经历的缘故，心态有些变老。

　　　　丹尼尔来这里，是鼓足勇气，下定决心，有件事他不得不问。

　　　　因为他知道这住宅里一男一女都不是普通人。

　　　　特工、异能者、变种人、超级英雄……管它呢，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女士，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青年的第一句话就让冰凤吃惊得呆在原地，女巫没想到竟然是有麻瓜认出她的不同寻常。

　　　　“你，你知道我们本城发生的汽车爆炸事件？整整二十三个人无一人生还，警察调查结果是油箱着火爆炸，但其实是像你们这样的人做的，对吧？”

　　　　丹尼尔一句句责问的话就像是敲打在李馨雪的心上，令后者感到不适与难受。

　　　　但女巫仍是点了点头，那是巫妖干的，而她也没法指认不存在于本世界的凶手。

　　　　丹尼尔的面色无比复杂，实在没法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向冰凤语气颇为强烈如同逼问：“为什么？你在镇子上没来得及阻止凶手吗？为什么你们要针对我们这些普通人？”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青年本以为这些拥有非凡能力的人，都是像超级英雄般那么正义与友善，却没想到竟然还会主动屠戮普通人。

　　　　女巫轻咬嘴唇，答不上话。

　　　　青年深深地看了眼明显是在自责的李馨雪，原本他还想开口询问对方男友，也就是这家豪宅的男主人哪去了，却最终因为某种深深的厌恶之情而没能开口。

　　　　眼前的人，明明有着做英雄的能力与水平，却什么都不做，根本就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很了不起吗？

　　　　丹尼尔转头就走，他本以为豪宅的这对男女是正义人士，可惜了……

　　　　他决定自己想办法打败这些恶魔混蛋，但首先得找机会了解他们。

　　　　女巫望着雪地远去的青年背影，茫然失措，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糟糕混乱透顶，却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惨，甚至连性命都在无辜斗争中失去。

　　　　那是谁的错呢？

　　　　冰凤隐约看出青年的想法，不敢相信自己忽然心生的念头：

　　　　她想帮助丹尼尔，想帮助麻瓜们了解清楚巫师的存在，想帮助他们认清失落世界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些个想法念头就如必将燎原的星火，不知不觉充满了女巫那已然干枯与冰彻的心灵。

　　　　……

　　　　……

　　　　长夜世界，特克拉。

　　　　实际上，这里是大陆西南地区的一方大城市，再往西南方向便是边境外域，至于哪里有什么，就谁都不清楚了。

　　　　乘坐着马车抵达本城的哨兵，微微魔化双眼，细心观察着城市的样貌情况：

　　　　压抑深色的哥特式建筑风格，看去完全跟黑夜融为一体。要不是街头那些煤气灯光，以及头顶的硕大明月，人们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看清大道都很难。

　　　　雾白的蒸汽从下水道里弥漫上来，少数巷子街道还散发着肮脏污水的恶臭。

　　　　哨兵心想，果然跟传闻中说的那样，长夜世界的条件并不算好。

　　　　条件糟糕是全方位的。其原因说起来并不复杂，巫师们稍加了解便能体会到：

　　　　那便是长夜本身的状况决定的。

　　　　这个世界，因为日照时间很短，光合作用差，所以往往导致作物植物发育相当贫瘠，数量极其有限，而人类作为最大的生命群体，很难做到让所有人都吃饱饭。

　　　　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更深层次则是导致文明发展被食物问题局限而落后。

　　　　可眼下哨兵才懒得考虑这些，他想得最多的还是关于风蝶的事。

　　　　老实说，“风蝶”这个词汇，总是让他想起自身手腕处，那因为之前仅有的一次击杀长夜生灵，而得来的蝴蝶印记不会就是什么风蝶吧？

　　　　他必须先得搞明白风蝶是什么，可西蒙斯除了跟他说了个“指异世界随风而来的人”含义外，便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哨兵能看得出，西蒙斯不是不愿意透露，而是了解确实不多。

　　　　只是谈及虚无魔法学校里现仅有的两个风蝶学生，语气就不由得羡慕起来，好像那两人都是天赋极为惊人独一无二的那种。

　　　　难不成是现实世界的天才巫师？哨兵心想，但他们是怎么搞到“船票”又成功加入魔法学校的？

　　　　要知道，这些魔法学校对年龄一般都有严格规定，像哨兵二十四五岁这样的肯定都是不能加入。也就是那两个学生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加入魔法学校了？

　　　　他越想越疑惑，但起码目前大致方向有了：

　　　　那就是先见这两个风蝶学生一面，当然不能是以同属于现实世界的名义。

　　　　哨兵必须想个办法。

第110章　风蝶（一）（）　
华夏，金陵，朱雀山庄。

　　　　这里本地人眼中神秘又奢华的高档住宅区。

　　　　105户住宅内，叶晓像往常一样，吃了顿家用机器人烧煮的晚饭，上了会网浏览些时事新闻，便回到自己房间内，一屁股靠在躺椅上，借着辅助睡眠的电动设备，昏昏沉沉地入了梦。

　　　　再醒来时，他已在另外个世界。

　　　　长夜。

　　　　叶晓此时正站在虚无魔法学校城堡的外围，这里是他固定从窗台跌落出的位置，每夜他都是在此离开，又重新归来。

　　　　就像传闻的那般：

　　　　“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黑夜的魔法学校依旧深邃，却不寂寥。不时有人语走动声传递，那是最早从睡梦中起来修炼魔法的人。

　　　　一看时间，抬头的钟楼上，下午六点二十分。

　　　　第一堂课会在晚上九点开始，到隔日早上七点最后节课结束。

　　　　也就是说叶晓现在还有时间练习魔法，他看了眼自己身着的魔法黑袍，确认“命痕”仍在魔杖口袋里，向着城堡的正大门走去。

　　　　烛火摇曳的微光，与电灯散发光亮的混杂，学校里那些从乡下小地方来的新生，初次见到电灯这种产物时会无比惊叹，叶晓则会淡淡一笑，却不解释这种寿命短暂借助铁丝发亮的灯泡，在他们世界里早早就落后被淘汰了。

　　　　他在前往魔法练习室的拐角走廊处停下脚步。

　　　　有人发声，很不好听：

　　　　“呦吼，瞧瞧，我们的天才巫师又这么早回来训练了？”

　　　　“是的。”

　　　　叶晓平淡的回应倒是让那个叫阿兹卡的巫师有些手无足措，他轻哼一声，暗骂这些风蝶都一个样，无趣，没劲，冷冰冰地成天就沉浸在魔法研究里。

　　　　一男一女都是这副欠揍的模样，阿兹卡心想。

　　　　这是叶晓在走廊上遇到众多招呼之一，绝大部分都还是善意友好笑脸相迎的，毕竟他是学校里的名人，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