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和之众-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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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真的修不好了吗？”哨兵叹息一声问道。

　　　　女巫点点头，神色中的哀伤与难过浓郁得几乎是要流下泪来。这柄三阶史诗的“飘雪”跟她可有六七年之久，而上次的四阶魔咒“冰晶霜爆”在其上的附魔，是把它的使用寿命一下子砍减到末尾，但也没办法，毕竟那会是为了救被伏羲追杀的宁夜明。

　　　　这会将魔力输入“飘雪”之中往常能激发出的冰系特征已微乎其微，它已沦为普通的武器长刀，再使用个几次或许便直接断裂。

　　　　女巫尽量试着平复心情，可惜哪怕是她试着去魔网再次购买柄合适的炼金武器，却发现购物欲与新鲜感并不能缓冲掉失去“飘雪”的哀伤，那感觉就跟失去一个老朋友似的。

　　　　她轻抚着飘雪长刀，想着要将它封存当做纪念品保留下来，哨兵就默默注视着她柔情而专注的眼神，当然不会因为女巫对刀感情的投入而吃醋，相反是摸摸鼻子，想起另外的事：

　　　　是关于那会儿的伏羲。

　　　　华夏派人来追杀哨兵他这时着实诡异。按照冰凤闺蜜“红拂”的说法，伏羲是接了华夏内部追杀哨兵的单子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只试探性地出手一次，便消失不见，似乎那共工遗留下的不菲财产奖励对他猛然就毫无吸引力。

　　　　这事，宁夜明想破脑子也没想明白，只可惜他那会被“剑与玫瑰”的种种事务忙昏了头脑，以及为了调查当时还是教授的安杰尔，要不然跟冷零稍微主动往这方面聊起，更多坦白些自身秘密，就会有别的发现，比如——

　　　　隐知社对死灵魔法也有兴趣。

　　　　要是再深入调查，哨兵或许还能有机会知道自己的一个学生，有做成过笔不大不小的交易买卖。

　　　　但那都是如果。

　　　　回到眼下的加勒比海，“自由号”正老样子地朝着通道海域外围前进。不像其他人，成天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的宁夜明，有郑重其事地思考过他们的未来：

　　　　巫师们需要变得更好，更加富有，更加强大。

　　　　但前提是，他们必须得在这场战争的血与火洗礼中活下来。

　　　　即便敌人数目形势尚不明朗，但适当的计划与考虑仍是必要的，为此，愈发细心为团队考虑的哨兵，在纸上分别列出了他们一行人的优劣势，遗憾的是，劣势可比优势多出一大堆：

　　　　……

　　　　优势：人员配置还算齐全，近战、远程火力均匀且强大，还有着出色的MT；

　　　　成员们团结统一，相互亲近信任；

　　　　劣势：综合实力一般，成员们尚有不少是三阶水准；

　　　　团队缺少神秘巫的存在，预警提防能力差；

　　　　整体装备配置差：

　　　　与玫瑰十字会、巫妖等瓜葛联系，可能纠缠麻烦不止；

　　　　等等等等；

　　　　……

　　　　只可惜，大概是天气太好，几天的海洋生活太过平静，以至于哨兵忘记列出劣势中相当重要显著的一点，那就是：

　　　　灾厄之体的影响。

　　　　鲜红的玫瑰花正在十字架上开放，熟悉秘密社团标志的巫师远远望去，便能注意到这艘立场鲜明的船只。而“自由号”面前不远处便是看去阴云密布惨淡凄凉的通道海域，魔力的混乱碰撞伴着闪电雷鸣，若是有麻瓜进入此地定会感觉到咽喉被人掐住般的窒息。

　　　　而船上的人们还没意识到灾厄之体将会带来什么……

　　　　由此，哨兵他们马上就成为加勒比海的倒霉蛋。

　　　　……

　　　　……

　　　　灰白色迷雾笼罩在海域内，相比两三天，这里甚至不见了雷电风暴，只是有股疲惫的平静在蔓延，就好像海域也需要休息。

　　　　水面划过，阵阵浪涛声空灵而清澈，仔细听去，还隐隐有人唱歌似的，像是传说中的女妖放开喉咙将经过的水手人类们魅惑拖下水中，饱餐欢愉。

　　　　泛着白沫浩淼无尽的汹涌大海上，从迷雾里慢悠悠地荡来几艘大船，神秘、原始的各异造型有着浓烈的异域风情，粗犷野蛮的涂抹风格，与此时甲板上的几个穿着干净黑衣的家伙形成鲜明对比。

　　　　领头的是个穿着蓝领内衬，脖颈有串亮晶晶项链的青年男子，右边站在的是个脸上有着几厘米长刀疤的光头男，甲板上唯一不穿黑衣只穿件麻布衣的家伙，左边则是个棕红长发掩住耳朵的精致男人，不时把玩着手里的怀表。

　　　　“命运之子，我想我们已安全抵达异世界了。”长发男对着领头男子说，口吻不亢不卑，显得是地位再平等不过的语气。

　　　　那个是命运之子的巫师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在长夜出发前听到的传闻说：

　　　　“我听说，有一艘先发船只不幸地跟敌人遭遇，被尽数消灭，希望之子，这事你有听说吗？”

　　　　精致男人极具女性化地轻捋发梢，将怀表再度扣上，点点头柔声说：

　　　　“是的，好像是叫‘近卫号’，不过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但，好巧不巧的是，船上有个夜神的狂信徒，据说是跟着船毁人亡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光头男连忙大惊小怪地说道：

　　　　“狂信徒怎么会在第一批探路的队伍里？”

　　　　“听说那人主动申请的。”

　　　　领头的命运之子轻哼一声：

　　　　“夜神的信徒……随便他们吧，那群疯子，无时不刻不想着入侵占有异世界，有这样的送死举动也不奇怪。”

　　　　这话放在长夜里被人听去，那可是要判刑的大不敬。另外两人听了却点点头表示认同，倒不是因为他们已经在异世界的海域里无人监管，而是三人压根就不信仰夜神——

　　　　即便它是长夜最具统治地位的神灵，即便长夜里几乎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夜神教堂，即便有无数子民每天向它祷告祈福。

　　　　因为他们是三女神的信徒。

　　　　复仇、命运与希望。

　　　　光头男就是复仇之子，三人全是巫师，也全是信徒，也全都隐藏去了真名。

　　　　命运之子作为领头人，抬头仰望不见日光的天空，像是要看穿迷雾与浓云，却又带着无奈的语气开口道：

　　　　“伊恩呢？又飞走了吗？”

　　　　“是啊……”希望之子同样是叹口气，他看去也是对那个叫伊恩的生灵头疼不止，“……它们竟然派来这么个年轻的调皮家伙，虽然伊恩潜力大得夸张，实力放在本次战争中也是顶尖的存在，异世界很难有巫师造成威胁，但……”

　　　　但它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参战的，更像是前来游玩的。光头男摇摇头，身为复仇女神信徒的他，向来对非人族的生灵存在没什么信任好感。

　　　　哪怕伊恩是传说中的——

　　　　距离“三女神号”的十几千米外，通道海域的厚云浓层里，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张开翅膀自由地翱翔着。即便再往北不远就是要离开通道范围的异世界海域，但它依旧满不在乎地飞行，像是无人看管的气球或者风筝。

　　　　无聊的伊恩，用它那大鼻子本能地嗅探一番，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向着云层之下望去，那是一艘异世界的船只，正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高高在上的生灵，直飞而下，甚至还做出三百六十度翻滚的高难动作。

　　　　终于云层之下露出这只长夜生灵的真面容：

　　　　四五十米长的身躯，尖利的爪牙妖异而致命，狰狞面庞里一双黄金瞳炙热如火熊熊燃烧，更别提那夸张到足以遮天蔽日的黑色双翼。

　　　　龙！伊恩是条龙！

　　　　这一传说中的生物再次降临世界！

第83章　龙（）　
你是否在现实生活中亲眼看过过一种生物——

　　　　龙。

　　　　这一东西方神话都存在过痕迹的超凡生物，漫长历史以来，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见过，因为其他见过的大部分都不幸地死去了。

　　　　多年以后宁夜明回想起在加勒比海的经历，会下意识地打个寒碜，因为他到死也不能忘记那还是在战争初临的阶段，恐怖、令人窒息的一幕：

　　　　一只传说中的超凡生物从天而降，直扑“自由号”而来。

　　　　黑龙！

　　　　哨兵与冰凤刚反应过来，起身，睁大眼睛，那头龙就已来到面前。

　　　　那一刻，巫师两人甚至能看清它硬皮鳞片上的尖刺，更不说跟两盏超大功率灯泡般的明亮双眼，扑哧扑哧挥动着狂风的翅膀。

　　　　然而当他们以为整艘“自由号”的要被黑龙正面击中，砸成四分五裂沉入海洋时，那条龙竟然是硬生生地止住，把握极好地停在船只正前方：

　　　　那感觉就跟车速到达极致的法拉利跑车，突然硬生生地刹车停住在面前！

　　　　尽管没有危险，但足以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更何况面前是一头龙！

　　　　哨兵紧握着冰凤的手，瞬间魔化到100％的状态，却依旧是被黑龙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震慑得一动不动，名为伊恩的黑龙那双黄金瞳里透着好奇与兴奋的意味，就跟小孩子看到新上市的玩具似的。

　　　　它没想直接动手？！

　　　　“嘿，”难以想象黑龙还会先打个招呼，天生带着魔法天赋的龙类自然是具备“语言通用”的魔法能力，“你们就是，异世界的巫师？……看去跟我们那边的也差不多嘛。”

　　　　它粗犷响亮轰隆如雷鸣的龙语声，与其极具拟人化的口吻形成鲜明对比。但哨兵和冰凤却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明显是头从长夜世界经过通道而来的龙！

　　　　先前的黑龙直飞而下的声响跟高空战斗机般响亮，更何况这会它振动着双翼还发出像大风扇的沉闷“嗡嗡”声，船上的其他巫师哪里会没注意听到，此时纷纷从船舱走出，张开嘴巴，瞪大眼睛，双脚定在甲板上，半响说不出话。

　　　　一时间，诡异的寂静悄无声息蔓延开来，但巫师们都已意识到局面的危险：

　　　　这他妈是条龙啊！

　　　　众人中实力最强的毒液和冷零感受最为强烈，那头黑龙身上散发着强大而足以致命的气息，如果按巫师位阶来说，必然是位于五阶的顶级水准，更何况龙在生灵层面上向来是最顶级的捕食者！

　　　　怎么办？

　　　　伊恩的黄金瞳瞪到最大，倒不是像刚才的好奇，而是明显有着欲望的色彩——

　　　　像是小孩子看到五颜六色的糖果！想咀嚼品尝！

　　　　它甚至喃喃地对着面前的一个个巫师糖果做出点评，感应超强的巫师们自然是能发现它目光不时的转移集中，首当其中的竟然是美杜莎：

　　　　“咦嘿，原来那那讨厌的味道是你发出来的，隔老远都能嗅见……虽然好像挺厉害的，啧啧，但肯定不好吃……”

　　　　见鬼！这条黑龙是因为美杜莎的灾厄之体吸引过来的！而且想吃掉他们！巫师们当即脸色难看得拿出武器防备起来，只是身处最前列的哨兵能观察感觉到黑龙并无强烈的恶意，它看着巫师们的样子有点像……

　　　　玩具？！哨兵得出个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的结论。

　　　　毒液、晨、曦被一扫而过：

　　　　“不行，不行，不行！等等，”黑龙的目光在冷零身上稍作停留，仿佛洞穿一切，“很有温度的魔力啊，但尝起来味道太淡了……”

　　　　原来它能看出每个人的魔力特性，并有不同的喜好程度，哨兵当即做出判断。黑龙的举动总给他种不成熟幼稚的感觉，这难道是只幼年期的龙？

　　　　可惜宁夜明的学识并不丰富，不然他一定知道黑龙是龙类的一族王者存在，而伊恩虽然具备天生智慧与魔法天赋，但心智并不成熟，处在幼年期接近青春期的阶段。

　　　　伊恩可不呆滞笨拙，它只是确认过眼前一帮人加起来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也就任由巫师们拿着各自武器，它可还要再挑选会，看看有没有能吃的玩具呢。

　　　　黄金瞳重新聚集会最前排的两人，先是冰凤，女巫将“飘雪”握在手中，显得坚强又傲然，她大概是除去担心牵挂宁夜明外，就没有任何别的念头，像是要勇敢赴死。

　　　　但伊恩对她并无想法：

　　　　“很纯净的魔力，偶尔换换胃口会喜欢，可量太少。”

　　　　它最终是把目光放在哨兵身上。

　　　　身为如今“自由号”领头人的宁夜明，哪里还能忍受得了黑龙无礼至极的眼神，已将素白的“无锋”剑紧紧握在手中，可黑龙却是在他身上停留目光许久，多了些奇怪疑惑的意味：

　　　　“你的魔力……似乎是很美妙的滋味，但为什么你身上有另外种令人讨厌的味道……”

　　　　伊恩相当不解，按理来说巫师身上极少有这么矛盾的情况，难得是异世界的巫师有什么不同？哨兵本打算说些勇士斗恶龙的狠话，可是才将“无锋”抬起，便滑稽地立在半空，怎么都劈砍不到黑龙身上。

　　　　因为两者的体积之差是天壤之别，看去巫师们就真的跟小朋友在大人前甩玩具似的。

　　　　黑龙正想像个大人发话，哨兵却抢先开口：

　　　　“龙……”他懵逼地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忽然灵机一动，想着这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时机啊，“你有名字吗？”

　　　　“有的，伊恩。”身份似乎又倒转回来，黑龙成了被问话的小孩。

　　　　“伊恩，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赶着回去吃晚饭呢，你看，你要不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宁夜明更加大胆，张口就是撒谎弄糊伊恩这条黑龙，因为他愈发觉得黑龙的心智并不成熟健全。旁边的巫师同伴们看得是目瞪口呆，李馨雪抓住爱人的手，发现他手心已全是汗水。

　　　　黑龙“哦”的一声，似乎就要扭头调转而去，忽然一双黄金瞳微缩，像是灵光一现意识到什么大声说道：

　　　　“可伊恩没东西吃诶……要不他把你们全吃掉好了……不行不行！他们才这么点魔力，那怎么办呢？等等！”黑龙注视着哨兵的双眼变得明亮起来，后者控制不住身体地表示害怕颤抖。

　　　　“这个巫师身上好像有秘密，要是把他带回到船上，说不定，三女神的信徒们能让伊恩饱餐一顿呢……”

　　　　神经病！宁夜明内心暗骂，这头黑龙怎么他妈还有精神分离的毛病？

　　　　只是这会他终于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特殊的魔力又或者蝴蝶印记，引起对方的兴趣注意，但要是被黑龙逮去长夜队伍那边，哨兵怎么可能有好下场啊？

　　　　得离开这里，向外逃去，哪怕是五阶顶级黑龙也逃不出通道海域的限制。

　　　　他决定不再跟这头傻傻的黑龙多废话——

　　　　动手！

　　　　“无锋”剑暴起，有淡淡的亮白光焰萦绕剑身，那是附魔“奥术贯穿”的效果。与此同时，另一柄暗红色的巨剑徒然升起火光，那是冷零的“焰一”。

　　　　他们默契地几乎是同一时间地出手。

　　　　四阶魔化的力量爆发开来，两柄造型不同的炼金长剑向着黑龙的腹部直刺而去，刚接触黑龙的血肉之躯时，白、红两道弧光突破剑身长度的束缚，像是要硬生生地在黑龙的躯体上留下两个血洞伤口来！

　　　　伊恩的黄金瞳头一次地露出嘲讽与蔑视的意味，那是高等生物的天然优越性！

　　　　想象之中的击穿敌人没能发生，单单留下两个极细微的创口，就跟人类被凶狠的蜘蛛虫类狠狠咬上一口般，四阶魔力虽然是对巨龙造成一定的伤害，但痛感反而是激发了黑龙的怒火与杀戮欲。

　　　　五阶顶级的它可是这片海域的绝对统治者啊！

　　　　蕴含毁灭性似岩浆般的高温能量在起腰腹内积聚，眼看就要化为龙焰喷射而出，其他巫师们纷纷出手，那是伊恩瞧不上眼的毒液。晨和曦：

　　　　团队里的MT似角斗士般拿着“斯巴达之盾”狠狠冲撞了下黑龙，却被弹皮球似地重新砸落在甲板上，晨一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