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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和之众-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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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有谁会因为这繁华路段里有所破旧地，而感到十分奇怪。
只因为它那个高高在上的微亮星芒标志就说明着一切：
这是所教堂，是夜神的教堂。
而夜神是本世界最具统治地位的神灵，信仰它的子民无处不在。
麻雀轻轻抚平自己的灰衣，又端正好怀表与手杖，直接通过教堂的大门进入。尽管教堂是二十四小时开放，此刻却正漆黑无人。放在往常，麻雀肯定会对平民信徒们这种缺乏信仰行动的表现而感到不满，但今天——
挺好的，麻雀对今夜的安静十分满意。
他没去打开摆满木制长椅的正厅的煤气灯，而是走向两侧一端的祷告室，亦作忏悔室。
那是个只容得下一人的小隔间，摆有张不牢靠的破凳子，旁边有个响铃只要轻轻一拉，教堂的神父就会坐到房间正对面的位置上，聆听祷告或者接受忏悔。
可麻雀不需要神父。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煤气灯的螺丝栓开关，旋转将其点亮，然后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坐在祷告室里——
这一刻，麻雀不是巫师，他只是个虔诚的信徒。
双手交叉，闭上眼：
“我们在天上的夜神啊请人尊您的名为圣请您的国降临……”
“今天我是要踏上普罗旺斯的船只，与同伴们前往那个世界。还请夜神庇护我们此行顺利，将那些胆敢潜入我方世界的邪恶消尽毁灭，将我方的信义传播给那边世界的愚昧无知之众。”
“若敌人死不悔改，夜神在上，以您的旨意，必将其斩草除根，打扫干净。”
“长夜漫漫，处处险恶。”
“晚安。”
麻雀深吸口气，走出祷告室，重新将铁门拉上。
整个空旷昏暗的教堂再次陷入死寂，只不过要是恰好有平民经过，定会决定头顶的夜神星芒标志又亮了一分。
……
富人之家是普罗旺斯城内最好的地段。那些个两三层式的别墅大宅外，不远处便是沙滩海岸，高大的椰子树就在呼啸的海风前坚挺着身躯。
哪怕是十一月的普罗旺斯，依旧有几分暖意。
话说回来，今日沿岸的码头似乎格外热闹，月光下那是几艘高大的帆船。
一处别墅家里的小女孩正站在窗边眺望，她的脖颈挂着的斑斓贝壳正是从海岸边捡过来的。很快，小女孩就被父母发现没老实地看书学习，往常很疼爱孩子的两人这回却是罕见地厉声训斥：
“……明天的历史课作业做好了？赶紧回自己房间！没事就不要出来瞎晃！”
小女孩既不情愿，又委屈，她不知道父母今晚干嘛怎么凶。
她其实不是不想学习，只是房间里那个新装的叫“电灯”的东西，散发出的光亮简直比月神洒耀的光辉还要冰冷，在女孩心中，电灯毫无生机的样子完全比不上煤气灯的可爱迷人。
她不喜欢。
远处港口停泊着的几艘大船上，摇曳的火把光亮下，来来往往的人影穿梭，像是上下搬运正在忙碌的货船，又像是即将远征出行的军队。
最右侧的那艘已扬起了帆，明显是要在这只见月光的深夜里出海。
船上有胡须浓密的独眼大汉叫喊道：
“该死！那个麻雀呢？有人看到他了吗……都他妈要出发了……”
放在往常，脾气暴躁的大汉早就破声大骂，耽误船只行程是海洋上最忌讳的几件事之一，但今天情况特殊，以至于这会他说话不时的停顿，就显得忍耐的意味极其明显。但老大能忍，手下人可不能不表态，当即有人骂道：
“这些天杀的巫师！要我们先行探路送命，自己却又这么磨磨唧唧的！”
话音刚落，隔壁船只便发来一道紫色如细蛇的流光，就在他们这艘船头顶上霹雳一声炸响，令船员们头皮发麻的是其中有着隐约的致命感，那头一个极其冷漠淡定的声音传来：
“管好你们自己的事就行，饭可以乱吃，话不可能乱讲。”
独眼大汉的脸色阴沉到极点，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说的对，而且自己确实犯不着跟这些来自巫师协会的人过不去。
不过话说回来……哼哼，他内心冷笑，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嘛——
这几个看上去高傲不可一世的巫师，既然被安排到这第一批的远征出行，那多半在协会里也是不受待见没什么地位的角色。
毕竟要不是为了生计，是他妈愿意跑到另外个世界打头阵啊？
但不管怎么样，巫师们能被安插在这里，肯定还是有两下实力的，战士出身的独眼大汉当然不会主动挑衅跟这些难缠的巫师们闹矛盾，甚至交手。
他们可是有着共同的目标敌人。
大概是抱怨被本世界的哪位神灵听到，没过多久，不远处一个隐约的灰色身影，正在月光下向着码头急奔而来。
独眼大汉观察麻雀那如马车奔驰的速度，颇为不屑地哼出声来：
巫师总是在妄想，觉得给自己施展个“轻身术”就能媲美战士了……
就这样，麻雀大气不喘、不声不响地登上这艘名为“近卫号”的船只，别船的巫师同行们也没有向他打招呼。因为事实就摆在面前，作为本次通道的第一批外出，每艘船都配备有一名巫师，而他们确实是协会内不受欢迎的倒霉家伙。
扬帆的“近卫号”终于是能够启航。
没有烟花，没有欢送，也没有礼炮。
只有仍停留在岸边的几艘船只上，那些人群水手们摘下帽子，向着“近卫号”高歌送别。
第一艘出发的船必定是一艘满载勇气的船只。
独眼大汉看见另外几名船长向他行了个手掌向下的致敬礼，他以一模一样的标准动作还礼回去。在“近卫号”出发后不久，这几艘船同样是要踏上向异世界的征程。远处有些知晓内情的富人，早已悄悄接近码头，默默地用双目表达着对这群向异世界出征的勇士们的敬意。
月光清冷，银蓝色的光辉洒在海面上，将本就波涛阵阵的海洋弄出粼粼的碎片，好似珍珠钻石在闪亮。只是谁都知道，普罗旺斯的这片外海蕴含着的，是巨大的凶险甚至恐怖。
通往异世界的道路也正在其中。
麻雀深吸一口气，就站在甲板上回想着自己有幸看过的那副地图，而他不知道的是，船舱内的船长房间桌上正巧就躺着一份。
那个世界的海域地图。
独眼大汉和麻雀都清楚，他们将要前往的，是一个叫加勒比海的地方！
第78章 抵达（）
倒霉、厄运与不幸，总是一批批的结伴而来。
冰冷汹涌的外海上。
“右满舵！右满舵知道吗？！”船长已经是在尽全力拼老命地嘶吼，“这么大的风浪，你们他妈不赶紧打满，是在等死吗？！！”
风雨交加，雷声轰鸣，不时电光霹雳闪过，将整个世界炸亮几秒。
只见蕴含着致命杀机的海浪不时涌来，重重地扑打在“近卫号”身上。这异常的恐怖天象，像是携着万钧之力要将渺小的船只掀翻过来。
水手们早已是浑身湿透如落汤鸡般狼狈，身为船长的独眼大汉在震耳雷鸣下嗓子都快喊哑，哪里还看得见刚出发时的意气风发？
可这距离他们在普罗旺斯起航才三个小时不到。
难怪海滨城市内都流传着一句话：
“没事就别出海，因为每深入一分，都是在向死亡迈出一步。”
船上唯一淡定的人就是麻雀。因为那些肆虐的风雨海水被他用一个隔绝魔法就屏蔽在外，还附加着“重力术”的他就如钉子般牢牢地站在甲板上，任凭乌云漆黑的天色，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咆哮怒吼，他也只默默地凝视着海洋。
巫师身份的高贵与优越性在这刻似乎展露无疑。
注意到这一幕的独眼大汉面色很是不善，巫师在他的船上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也就算了，但毫无作为可不行！
“麻雀！船都快要翻了，你再站着无动于衷不出手的话，别说去那异世界，我们就等着直接投入死神怀抱吧！”
麻雀默默地盯着大汉那只独眼，确认这名“近卫号”船长的愤怒与着急不是伪装的，这才慢腾腾地抬手，施展了个稳定魔法于船身。
如此一来，摇摇欲坠，就差没被海浪完全侵蚀吞没的“近卫号”变得沉稳起来，犹如大海中最坚硬固执的礁石，任凭风暴如何咆哮肆虐，它都能稳住不动。
独眼大汉面对好转的情况，脑海里却是不禁有记忆片段闪过，身旁曾经也有这么个巫师，担任导航员的职务，帮助船只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提供远程火力甚至是观察分析出谋划策。
不过今日的“瓦尔号”已经配置不起这样的巫师。
而团队惨淡的收入情况正是他们此行搏一搏的主要原因。
话说回来，此刻，危机依然没能全部化解，他们一行人仍旧处在外海风暴之中。
别看经验丰富的船长浑身湿透狼狈得跟个乞丐似的，内心却明镜般的清晰透彻：
在场谁都没有踏足异世界的经验。
然而巫师肯定知道什么，他必须知道什么！
“麻雀，什么时候才能抵达那边世界？！”
船长是听着指令安排来的，只要驾船往普罗旺斯外海内这处风暴密集的区域中心行驶，据说其中就是通往另一世界的通道。
风雨雷声不断作响，巫师沉默许久才开口说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船长瞪大着眼睛，满脸不敢相信。
“巫师协会上头就没有跟你嘱托什么？”
麻雀摇摇头，船长对协会的不信任让他有些不喜：
“每个通道情况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只需要知道，风暴最中心的地带或许是魔力稳定的一块，最有可能带领我们前往异世界……”
这纯粹是赌命了，船长眉头一皱，要是风暴中心不稳定，又或者真正的通道不在其中，那他们十有八九是要命丧在海洋深渊里。
但也没办法，先头部队就是这样，靠着人命与勇气探路，没看那些自诩高贵的巫师都不在第一批队伍中嘛。
相比较船长起来，麻雀便淡定的有些可怕。
风暴仍在肆虐掀刮，大概是黑云太过厚重，连电闪都不能照亮，周围的环境已是一片漆黑。“近卫号”船上那用深海蓝鲸油脂点燃的火把也已被扑灭，尽管麻雀能用“荧光烁烁”等魔法照明，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此时，没人想引起海洋中可能有的超凡生物的注意，又或是另个世界。
船上的人们将自己用绳索捆绑在船身或者桅杆上，“近卫号”不时失去了动力，而是已经不受控地迷失方向，任凭风浪带他们流动漂泊，或许运气好，会撞入通道之中。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狂风巨浪交加，只闻雷鸣，不见电闪，天象逐渐是平息下来。
可怜的船员中有人沙哑地叫喊：
“我们到了吗？”
周围仍是什么都看不清的漆黑一片。
死亡若是有颜色，大概便是此刻这般。
麻雀依旧沉默，哪怕是巫师在面对这样的遭遇似乎也显得那么渺小和微不足道，但他知道真正身穿过通道，进入异世界，是会有感觉的：
或痛苦，或喜悦，或悲伤，或兴奋……
黑暗中的暴风雨再次刮起，翻滚的海浪再度高涨，似乎要将把满载生灵的船只吞噬。
有船员开始大声哭诉，哀嚎抱怨着自己命运的不幸，也有轻声喃喃着临终的话语。
“近卫号”似乎还没完成远征抵达的使命，就要亡于半途。
这会船长倒是没再质问巫师什么，因为他内心隐隐有着感觉——
此刻海风的味道不太一样！
那些感知较差的船员们还没能发现，这艘由炼金手段制成的“近卫号”已经通过考验、
麻雀深吸一口气，仿佛由低谷攀升至高潮，他的目光犹如火炬逐渐点亮。
漆黑一片，狂风暴雨的声势依旧浩大，远方隐约的雷鸣声再度传来，巫师知道：
他们到了！
……
……
“HeyheyWhatsthematterwithyourhead？Yeah……”
干净无云的夜空海面上，爱德华正将手撘在船只的方向盘上摇头晃脑，将那首《comeandgetyourlove》音响放到最大。船舱内的宙斯摸摸鼻子：
看不出来爱德华还喜欢这种上了年纪的摇滚乐。
好在环境再怎么嘈杂，只要稍稍魔化，巫师们还是能听清相互的说话：
“所以……老大我们真的要驶入通道海域内吗？”月神带着犹豫与无奈的语气。有时候，身为女巫的她能明显感觉到，团队其他三位男子在某些方面都是偏执狂的存在。
宙斯点点头，手指向那桌子上的加勒比海区域地图，有黑圈标记的地方正是通道区域。
“长夜那边肯定会派人先行探路的，我们的目标就是逮着几个有点分量的炮灰，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逼问出后续的进攻计划……毕竟，这是场战争啊。”
根据光明会内部秘密的历史资料记载，在两个世界的无数摩擦交手中，与本次四通道海域强度相当的，仅有那么几次，而每次，长夜世界派出来打头阵的都是由战士、盗贼、游侠等组成的炮灰队伍，最多会配置上一两名那头巫师协会派遣的巫师。
任何了解长夜社会结构和分层的人，都会清楚，巫师是人类一族中最高贵最具统治力的存在。不同于现实世界，他们在平民麻瓜中有着绝对的统治地位。
宙斯便打算利用从组织上得来的便利情报，来获取索求更多，以此扩大在加勒比海中领先的优势。
其实他们团队一行四人开始没打算冒这个险，毕竟谁也说不准长夜类似探子的先头部队会何时出现，海域通道又危险莫测，以宙斯等巫师的实力，明明只要在外围等到有消息传来，哪怕是再晚出动也不迟。
可是骷髅会的不讲规矩，一下子改变了宙斯的计划。
他虽然不怕以钢骨为首的那支队伍，却是知道要想在本地区取得较为领先的名次，必须得率先出动，不然现实世界这边的巫师队伍在外敌迟迟不出现的情况下，怕是要自己斗个你死我活。
所以他们来了。
主控方向盘的爱德华，仍在原地高歌劲舞，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是从外围驶入了通道海域。
天色仿佛一眨眼间就完全变样，原本尚且是安详美好的夜空，突然就变得黑云密布，海水也变得汹涌澎湃起来，不远处的天际已是大块团状的漆黑浓云，还偶尔有闪电划过，轰隆隆的雷鸣就此顺风而来。
任何有理智的船只及生灵都会避开这样的天气，宙斯他们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稍微适当的深入仍有必要，不然怎么能遭遇逮到长夜世界的船只？更何况这已经是他们第六次进入通道海域，所有人都放平心态——
尤其是爱德华，要不是响亮的歌曲能打起他的精神，他怕是要在无聊的海洋途中睡去。
“comeandgetyourlove……comeandgetyourlove……Wait！”爱德华本是随着歌声哼唱，却忽然止住嘴里冒出个歌词里没有的词汇，满是震惊的语气。
节奏突然的打断，使得保持着对地图研究，以及计划种种可能性的三名巫师立马回过神来，他们走到爱德华的身旁，透过这艘帆船专门设置有观察外界的钢化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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