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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眼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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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胆子比小矮人还小！”阿娜的精神好了许多，开始嘲笑起白泽。
“放屁！我才不像他，讲一个字掉两滴眼泪！”白泽挺直了背部，让自己看上去有底气一些。
“哈！你脸上就写着‘我很害怕’好吗！”
“你眼屎没擦干净！”
白泽和阿娜你来我往的互相嘲讽着，气氛显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又走了30分钟左右，林灯停了下来。
他伸手在一颗树的树干上拂过，转头看着白泽说：“我们回到原点了。”
林灯的声音毫无波澜，可白泽听在心里却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
他干笑了两声，走上前拍打着树干说：“这肯定是别人留的记号啦！这样！我重新留一个！”说着，白泽接过林灯手中的石头，在树干上刻下了一排字——“南无阿弥陀佛”——用中文。
刻完这一排字，白泽双手合十，对着树干嘀咕了一通。无非就是求各路神仙菩萨保佑的话，然后才故作镇定的看向林灯和阿娜说：“走着！”
“胆小鬼！略！”阿娜冲白泽吐着舌头。
“别闹了，再走一次。”林灯拉住作势要打人的白泽，指了指前方：“起雾了。”
这时白泽才发现，在月光下视野良好的树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灰蒙蒙的。夜晚露水重，这会儿起了雾，空气变得胶着起来。
他大着胆子干笑了两声，难得的走在了前头带路——他觉得是林灯刚才带错了路！
然而，白泽侥幸的猜想并没有得到证实，他们在弥漫的雾中走了一会儿，又看见了那颗刻着“南无阿弥陀佛”的树！
“我日！我不干了！不走了！等天亮再说！”白泽靠着树蹲下来，神经质的前后看了看，哭丧着脸终于不再逞强。
林灯却没有闲着，他侧耳听着刚才去探路的散灵带回来的消息，眉毛间的褶皱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连散灵都走不出去！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就在林灯准备坐下来歇一会儿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妈的！有鬼！”白泽炸毛了。他以一种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敏捷度，爬上了身边这颗歪脖子树。
“这里晚上很危险的，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窈窕的身影在迷雾中渐渐清晰起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她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灰色长裙，好奇的打量着林灯。
“恩，我们‘迷路’了。”林灯同样在打量少女。
这样的深夜，一个年轻的女孩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少女恍然大悟的点头，朝着林灯友好的笑了一下：“你们不该走这边过的，是想抄近道吗？”
“我们在找人。”林灯摇头。
这个少女无疑是个人类，她身上的烟火气很重，说话间的神态也自然无比。
“哦~找人啊。那你们要等白天才行，我带你们出去吧！”少女显得十分热情：“这里晚上很容易迷路的，经常有人在这儿一转就是一整夜。到白天就好了，对了，你们有住处吗？可以先去我家里，就在前面，走一会儿就到了。对了，你们可以叫邦妮。”
邦妮自说自话的拉起林灯的手，为他们引起了路。
“这片树林晚上不安全，平时我们都不来这儿的。算你们运气好，我来为冯先生送些东西，不然你们得在这儿过夜了！”
“冯先生？他住在这里？”林灯抓住了重点。
“是啊，冯先生比较喜静，所以就住在这里啦！”
“不是，他有病吧！住这么恐怖的地方。”白泽忍不住加入了对话。
“不许你诋毁冯先生！”邦妮转头瞪着白泽说：“冯先生是好人！他救了我们！”
“不是，我不就那么一说嘛！至于吗？大姨妈？”
“白泽，”林灯示意白泽闭嘴，他朝邦妮笑了一下，试探着问：“你说这位冯先生救了你们，他是医者？”
“唔。。。。。。不是啦，冯先生是炼金师。他很厉害的！我刚刚去为他送东西也是因为冯先生得到了新的材料，急需一些草药！”
新的材料？
林灯和阿娜对视了一眼，阿娜眼中已经露出了敌意。
炼金师有多臭名昭著？这在精灵和妖精的世界根本不需要多做解释，他们有多少同伴死于炼金师之手，就有多恨炼金师这个群体！
“他是不是不太高？老穿一件黑袍子？”阿娜忍不住问。
“啊！这是什么？！”邦妮被阿娜吓了一跳，转而又好奇的停下来盯着阿娜打量。
“精灵而已。”林灯伸手挡住阿娜。
“他怎么知道冯先生老穿一件黑袍子？”邦妮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啊！我知道了！精灵可以预知！”
对于邦妮天真的说法，林灯并没有给出纠正。他往前走了两步，挡在邦妮前头说：“带我去见你口中的冯先生。”
“为什么？”邦妮绕开林灯继续带路：“我不知道冯先生住在哪里啊，我为冯先生送东西都是放在特定的地方就离开的，冯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扰。啊，到了！”
邦妮小跑着上前，在一栋小木屋前停下，笑着说：“这就是我家啦！我家除了我还有我母亲，我可以和我母亲睡一间，我的房间让给你们吧！”
说完，她跑进了小木屋，从门口探出头说：“快进来吧，你们想见冯先生，我明天去为你们带话！”
第36章 纯粹的鬼魂（）
在邦妮过分友好的催促下，林灯和白泽两人很快就在一间简陋但是温馨的房间安顿了下来。
白泽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不着调的哼了会儿曲子，转头看向站在窗口的林灯。
“你不睡吗？邦妮也说了，要等到白天才不会迷路，等白天呗！”
林灯淡淡的看了白泽一眼，不知道是该为他的乐观拍手叫好，还是该因为他的粗神经掐死他！
可最终，林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摇了摇头说：“你相信她？”
“谁？邦妮？”白泽翻身坐起来，盘着腿说：“为什么不相信？不就是个小女孩嘛！”
“说你蠢你还真蠢！”阿娜坐在床头的柱子上，朝白泽伸出中指——这是白泽教他的手势：“连我都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世道！两个男人带着一只精灵她一点都不怕，你就不奇怪吗？！”
“嘶——你别说了！怪吓人的！”白泽被阿娜一提醒，瞬间反应了过来。
习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白泽之前一直处在一种“精灵是很正常的东西”的环境中，以至于他忘记了，普通人应该要对这些东西感到害怕才对！
邦妮明显就是个特例，她看到阿娜时的那种惊喜和探究，即使隔着灰蒙蒙的雾气白泽都看的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白泽彻底睡不着了。
“那我们怎么办？走？”一旦觉得邦妮有问题后，白泽觉得连这间房间看起来都透露着诡异。
“等等吧，天快亮了。”林灯将手伸出窗口，感受了一下树林中的风向，转过头说：“邦妮如果有问题，就是好事，她会成为找到瑟曦的关键。”
“带走瑟曦的人并不是女巫，而是一个炼金师。瑟曦很危险。”此刻的林灯看不出是喜是怒，他已经从最初的那种焦虑和无措中走出来了。
他挥了挥手，几只散灵从他的袖口飞出来，落在了他的指尖。
“你要我们帮忙吗？”
“天快亮了。”
“你很难过。”散灵们说。
林灯露出抱歉的神态说：“你们天亮后帮我跟着那个叫邦妮的女孩，好吗？看看她都去了哪里。”
“好啊好啊。”
“这有什么难的！”散灵们从不拒绝林灯。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让你们白天出来的。”林灯说完，将散灵们从窗口放了出去。
白泽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从不知道这些只会废话的小东西这么有用！他露出羡慕的神色，看着林灯说：“这也太方便了吧！”
“方便？”林灯挑眉看着白泽，“太阳一出来，他们的生命力就会大幅度消减，你不觉得这种代价太大了吗？”
“额。。。。。。那什么，他们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
“你是这么觉得的？”林灯有些遗憾的摇头：“可惜我不是。”
说完，他倚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休息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日益猖獗的梦魇似乎已经抓到了林灯要害，每当林灯陷入梦中，就难以挣脱。而那些一开始只是无声的围绕在林灯身边的妄灵，也从一开始的只是阴魂不散而已，变成了现在的时不时给林灯下个绊子。
这让林灯的睡眠起不到任何养精蓄锐的功效，更多的，只是无尽的疲惫的而已。
外出的散灵还没回来，林灯是被邦妮叫醒的。
这个与母亲相依为命隐居在树林中的少女，一点都没有同龄女孩的腼腆。她摇醒林灯后才意识到这么做有些不妥，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忘了，你们都是要先敲门的吧。”
林灯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没事，怎么了？冯先生愿意见我们了吗？”
邦妮摇了摇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她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冯先生他说。。。。。。见面可以，不过希望你把你手中的精灵作为见面礼。他说。。。。。。这是你该拿出来的诚意。”
“是吗？”林灯垂下眼看着仍在熟睡中的阿娜，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你还有事吗？”
林灯反客为主，话里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邦妮以为林灯被拒，心情不好，慌忙摇摇头连说了几声“没事了没事了”就带上门出去了。
邦妮出去后，林灯才低声笑了出来。
那位冯先生简直比自己还要贪心。
“你干嘛！笑的跟个鬼一样！”白泽睡眠不深，在听到邦妮进来后就已经醒了。这会儿林灯笑的他毛骨悚然，他连睡个回笼觉的心思都没了。
“没什么，只怕我们要自己去找他了。”说着，林灯打开了窗。
一大批散灵呼啸着涌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找到了找到了！”
“干净的没有意识的鬼魂！”
“太阳太毒辣了！”散灵们叫嚣着四下乱窜，几乎要把白泽逼近角落。
它们一会儿合成一个巨大的光球，一会儿四散开来满屋子乱窜，闹腾了好一会儿，才组成了一张嘴的样子。
这张“嘴”发着黄光，忽明忽暗的朝林灯接近，直到到了林灯面前才张开了嘴，一缕半透明的青烟从中飘了出来。
“谢谢，你们回去休息吧。”林灯一挥手，在散灵们不依不饶的抱怨中将它们送回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这是什么？”散灵们离去后，被逼到角落的白泽松的了一口气，看着林灯指尖让缠绕着的青烟问。
林灯把玩着那缕消散不去的青烟，看着白泽笑了起来。他说：“这是鬼。”
“哈？你抓鬼干嘛！”
“转化它。”林灯脸上的笑意最终也没有到达眼底：“这是第二手准备，我说过，我不相信邦妮。”
“转化？什么意思？”
“纯粹的鬼魂没有生前的记忆，没有喜悦没有憎恨，也没有要做的事情。所以它是这样的。”林灯从包裹中拿出一只发黄的看起来很不干净的玻璃试管，继续说：“但是人间不干净，迟早有一天，它们会有执念。这些执念究竟代表什么，取决于它们都接触了什么。”
“也许它们会热衷于害人，也许只是恶作剧，也许会将人类从他们的房子里赶出去鸠占鹊巢——这些，都是执念。”
林灯一边说，一边将玻璃试管中青灰色的浑浊液体倒在了地上：“而它，我会给予它第一个执念。这个执念，就是瑟曦。”
第37章 “瑟曦”（）
“什。。。。。。什么意思。”白泽看着被青烟渐渐包围的林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林灯不再说话，他一手缠绕着那缕青烟，一手在地上的青灰色液体中沾了一下，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古老的文字。
那些文字成型后微微发光，过了一会儿，像烧滚的开水一样冒出气泡。紧接着，地上剩下的青灰色液体像是受到了这几个文字的召唤，开始往文字那边流去，不稍一会儿，就溶进了文字中。
林灯安静的看着变化的发生，直到那些文字不再发光后，他才从包裹中取出了一根头发——那是昨天他从马车上捡到的头发。
他盯着手中的头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头发丢进了由水组成的文字上。
“蹭——”
就像是水花溅入油锅中那样，头发落在文字上后，火苗忽的凭空窜起，足足到了半人高的高度，保持着这样的高度势头凶猛的燃烧了一会儿后，火势才渐渐小了下去。
在燃烧的过程中，这簇火苗完全没有侵蚀掉小木屋中的任何东西，就好像它不带任何攻击性一样。
可火怎么会没有攻击性呢？
林灯深吸一口气，跪坐在地上，盯着熊熊燃烧的火苗看了一会儿，等到它的火焰没有那么高了以后，他抬起了右手——那缕鬼魂正纠缠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林灯将手伸进火苗中了！
抱着看戏的心态的白泽倒吸了一口气，刚想上前拉开林灯，却被林灯冷漠的眼神逼退了。
白泽看着林灯的右手迅速的被火焰吞噬，袖子被烧焦掉到了地上，表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结出水泡！
白泽看的一脸便秘相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可林灯却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火焰中一直温和的缠绕在林灯手上的青烟突然发出一声嘶吼。这声嘶吼很奇怪，它像是处在某个特殊频率里，排除万难越过重重无形的屏障才到达了白泽耳中。
所以，这声嘶吼显得尤其令人不适。
就在白泽觉得林灯是想拿自己的手臂做烤肉的时候，林灯终于将手伸了出来。
那缕像是青烟的鬼魂被留在了火焰中，它渐渐的不再透明，而是泛出深灰色在火焰中剧烈的挣扎着。它不断的将自己向上、向两侧拉扯、拉长，却怎么也逃不出火焰的包围，就好像火焰中有一道无形的枷锁那样！
“你没事吧？”白泽看了一眼林灯手上的烧伤问。
林灯手上的伤看着十分骇人，整只右手泛出不自然的红色，早先在火焰中突起的一颗一颗巨大的水泡已经炸开，露出了底下渗着脓水的伤口。
“没事。”林灯专注的看着火焰中的鬼魂慢慢发生变化。
它先是由半透明的样子转为青灰色的一阵浓烟，然后在火焰中挣扎了一番慢慢有了人的轮廓！随后，它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特征。
它长出黑色的浓密的长卷发，脸部的位置扭曲着组成了最基础的五官的轮廓，然后渐渐细化——它有了一双深邃的紫色眼睛，凹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和略微有些厚的嘴唇。
它长成了瑟曦的样子！
除了完好无缺的一双紫瞳以外，光看脸的话，它和瑟曦简直一模一样！
白泽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失声了。他盯着眼前的鬼魂看了半天，才终于捋顺了舌头。
“它它它。。。。。。它怎么回事！”
“恩？”林灯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伤了，听到白泽的话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瑟曦”，说：“它吃了瑟曦的头发，这是它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真实的世界，这也是它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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