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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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旅馆的时候，坐立不安的白泽正守在大厅的角落里。

　　　　看到林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上前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吗？”林灯斜眼看白泽：“你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话说回来。。。。。。”

　　　　林灯掐住白泽的脖子，手掌一点一点的收紧：“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对于一个死人而言，掐脖子是感受不到痛感和窒息的。可白泽却觉得，林灯根本无所谓他痛不痛苦，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的头扭下来而已！

　　　　白泽用力掰着林灯收紧的手指，早先的惊吓与恐惧，和现在的被质疑与无力感让他变了脸。

　　　　太憋屈了！这种无时无刻不得不看林灯的脸色行事的情况。

　　　　“你脑子里有屎吗？！我救他们？我倒是想！我怎么救他们？！来来来！你来说一下，我一不能打，二不会魔法！我怎么救他们？你想杀我？来啊！杀啊！老子有什么义务在明知道做不到的情况下去拼命？！”

　　　　白泽的声音有些嘶哑，那是自亚巴顿从他的身体离开之后留下来的创伤导致的。他哽着脖子，大有一副“今天我就撂这儿了也没关系”的态度。

　　　　是啊，白泽怎么救人？

　　　　林灯冷静下来，苦笑着放开了白泽。

　　　　是他迁怒了。

　　　　自从他遇到瑟曦起，两人从未分开过，相隔最远的时候，也不过是酒馆与小镇上的某户人家之间的距离而已。

　　　　“对不起。”林灯低声道歉，很快整理好情绪往马棚去了。

　　　　“唉，不是我说。”林灯过分成熟的做法一时让白泽反应不过来，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为自己突然上来的脾气有些不好意思。

　　　　他快步跟上林灯，说：“你也别急，我看到他们带着武器进来的。但瑟曦他们是好好的被带走的，现在肯定没事！”

　　　　林灯闻言并没有放缓脚步，只是一边解开系在柱子上的缰绳，一边问：“他们有几个人？”

　　　　“六。。。。。。六七个吧。太混乱了，我这不着急跑嘛，也没看清。”说道这里，白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虽说林灯的迁怒是毫无道理的，可白泽到底是个男人，对于自己的无能，他觉得既好笑又苦涩。

　　　　六七个？

　　　　就是说对方加起来有将近十人。

　　　　林灯翻身上马，看着白泽说：“我去找瑟曦，你去不去？”

　　　　“啊？”白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快速的解开另一匹马的缰绳说：“去！”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灯没有再说话，而是调转方向往镇外去了。

　　　　对方丢了东西，也许可以从这片铜叶子下手！

　　　　冷静下来后的林灯显然已经想到了对策，他和白泽来到镇外后，进了树林就停了下来。

　　　　“这是干嘛？”白泽看着林灯翻身下马不解道。

　　　　“找人。”林灯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一面在地上描绘着因为使用频率过低而不太熟悉的魔法阵，一面问白泽：“克洛洛呢？”

　　　　“不知道，他叫我躲起来后就不见了。估计也藏起来了吧。”

　　　　“是吗？”林灯随口应道。

　　　　他画完魔法阵的大致轮廓后，蹲了下来，握着树枝指节发力泛白，在魔法阵内刻下了晦涩的咒语。做完这些，林灯站了起来。他将树枝往阵外随意的一丢，四下看了一圈。

　　　　最终，林灯的视线落在了一颗树上。

　　　　他眯起眼睛在其中一根树枝上看了一会儿，然后走上前极其没形象的爬上了树。

　　　　“喂！你干嘛？！”白泽被林灯的行为弄的一头雾水。

　　　　林灯没有管白泽，他拿出丝帕，小心的靠近停在枝头的一只蝴蝶，看准时机飞快的下手，蝴蝶就被他捏在了手里。

　　　　直到下了树，林灯才冲白泽说：“带着两匹马走远一点。”

　　　　“啊？哦哦，好。”

第31章　为玛门献祭（）　
目送白泽离去后，林灯捏着手中的蝴蝶站到了魔法阵的中央。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蝴蝶捏的粉碎，连同丝帕一起放在了地上。

　　　　“南方的魔王，金钱的使者——贪婪的代言者玛门，这里是被诅咒者林灯，如你们听到我的声音，请你们遵守我们的契约，来到我的面前。”

　　　　林灯声音并不大，也不像其他召唤恶魔的人那样充满敬畏和惧怕，他只是静静的站着，等待变化的出现。

　　　　树林中安静了下来，一直轻轻抚着林灯的脸颊的风停了下来。树叶停止了晃动，树梢上的鸟儿像受惊了一般飞起来，成群结队的离开了这片林子。

　　　　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了没多久的林子又热闹了起来。

　　　　树木的枝丫剧烈晃动，地上的草朝着同一个方向倒去，空中沙尘弥漫，可空气中，却连一丝风都感觉不到！

　　　　林灯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等待着玛门的出现。

　　　　“林灯，你让阿撒兹勒很不开心。”玛门还没出现，声音却先到达了这里。

　　　　林灯勾起嘴角，淡淡的说：“是我的错。”

　　　　“你认错向来很快。”

　　　　林灯脚下的魔法阵发出深灰色的亮光，他微微后退了一步，为玛门让出位置。

　　　　他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距离林灯非常近！几乎只要动一下，就能碰到林灯的衣角。

　　　　“说吧，又有什么事情？”那个影子渐渐清晰起来。

　　　　林灯先是看见了玛门一如既往健硕的、黑灰色的身体和没创意的蝙蝠翅膀，然后才看见了玛门的两个头。

　　　　对，玛门是一个双头恶魔，他有着两颗鹰头，同时也拥有两个意识。

　　　　“你找我们从来都没有好事情。”玛门右边的头说。

　　　　“但他很大方。”左边的头看了右边的头一眼。

　　　　纵使林灯心中烦躁无比，他还是朝着玛门笑了一下——恶魔是最善于发现人类的恶与缺点的，林灯不能让他们趁虚而入，哪怕他实在笑不太出来。

　　　　“我会保持我的大方。”林灯仰头看着玛门，有耐心的附和他们的话。

　　　　“那就好。”玛门左边的头说完，张开了鹰嘴，应该是在笑。

　　　　“如果可以的话，你也许能把那只布拉卡还给阿撒兹勒，他最近太容易生气了。”右边的头眼里带着劝解。

　　　　林灯含笑摇了摇头，在玛门露出不满的神情之前说：“布拉卡不在我这里，你们应该感觉的到。”

　　　　“。。。。。。确实不在。”

　　　　“你居然相信他的话？”

　　　　“我找你们是有事的，我们直接交易，怎么样？”林灯打断玛门的自我交流，直奔主题。

　　　　对于林灯的无礼，玛门并不像其他恶魔那样不满——他们是“不战者”，不提倡暴力，只忠于交易。一切友好的往来，都源于金钱。

　　　　“你说吧。”玛门看着林灯。

　　　　“找人。”林灯从怀中拿出那片铜叶子说：“找这个东西的主人。他们可能是三个人一伙儿，也可能是十来个人。我只知道其中三个人的特征。”

　　　　他不打算说出瑟曦的情况，他希望这些恶魔认定他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

　　　　说完，林灯将铜叶子递了上去，又将那三人的特征叙述了一遍。

　　　　玛门伸出手，用拇指与食指上坚硬的指甲夹起铜叶子，放在右边的鼻子上闻了闻，又递给了左边的头。等他们研究完那片铜叶子，玛门看向地上的蝴蝶说：“有些远，蝴蝶带不了路。”

　　　　“怎么会？才过去多久？他们怎么会离的那么远？”林灯的脸色不太好看。

　　　　蝴蝶代表的，是步行半日以内的距离；而鸟，就远多了。

　　　　“你不相信我？”玛门有些不满。

　　　　“谈不上信不信，”林灯摇头：“横竖你们也不相信我。”

　　　　“这倒是。”玛门抬起手挥了挥，一只经过他们头顶的倒霉的飞鸟坠落下来，没了气息。

　　　　“这可不便宜。”玛门看向林灯。

　　　　林灯嘲讽的笑起来：“你的定价向来高。”

　　　　“你知道就好。”玛门的两个头轮番和林灯交流着，“等你找到了人，我会上门收取报酬。在这期间，你要准备800枚金币和一坛好酒，但凡少了一样东西，我就从你身上拆下一个部件！”

　　　　“你不必每次都这样威胁我，你知道我很守信用。”林灯看着地上死去的鸟儿扑腾了几下，又飞了起来。它没有飞远，而是盘旋在林灯身边，示意林灯往南边走。

　　　　“总是要保持威慑力才好，那么，我回去了。记住，报酬一点都不能少。”说着，玛门煽动翅膀，消失了。

　　　　恶魔的压迫感跟着消失后，林灯蹲下来将地上的魔法阵打散，往白泽那边走。

　　　　期间，这只死而复生的鸟儿一直在林灯面前“叽叽喳喳”的叫，似乎在控诉林灯对它的忽视。

　　　　“好了？”白泽正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画着鬼符，看到林灯后才站了起来。

　　　　林灯点点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鸟儿，说：“上马吧，去找瑟曦和阿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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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曦眼睛上蒙着布条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从颠簸感和车轮轧过石子的声音推算出自己可能在一辆马车上。她侧耳听了听外边的动静，试探着喊：“阿娜？”

　　　　没有回应。

　　　　瑟曦又不死心的喊了一声：“阿娜？”

　　　　“别喊了。”是克洛洛的声音，他从马车上的干草堆里钻出来，说：“他不行了。”

　　　　“怎么会！”瑟曦提高了音量。

　　　　“闭嘴！安静些！”车外传来了一声暴喝。

　　　　瑟曦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才压低音量问：“你说阿娜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他和林灯有契约。他们离得太远了。”克洛洛并不同情阿娜，他没有同情这种感觉。

　　　　“那怎么办？！”瑟曦有些急了。

　　　　克洛洛看了看瑟曦，飞起来解开了瑟曦眼前的布条。

　　　　“一个办法，尽快回到林灯身边。”克洛洛又飞到了瑟曦身后，他得把瑟曦手腕上的麻绳解开。

　　　　麻绳系的很紧，瑟曦的手腕间渗出了一些血丝。好在克洛洛是属于力气比较大的那种精灵，稍微费了些时间，就解开了麻绳。如果换做是阿娜，瑟曦恐怕就只能等别人为她松绑了。

　　　　“可我们现在在哪儿？”瑟曦看着克洛洛，看到克洛洛摇头后也并不失望，而是小心的拉起车帘一角，向外看去。

　　　　从瑟曦的视角，她只能看出他们在一片树林中倒退着疾驰。

　　　　要回到林灯身边！

　　　　瑟曦捧起一旁奄奄一息的阿娜下定决心。

第32章　行踪（）　
林灯和白泽跟着玛门留下的领路鸟，一路向南，进了一片树林后，周围的景色就没有再大变过。

　　　　比预料的还要远一些，林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可为他带路的鸟儿并不能感受到的他的情绪，它在林灯前方一米处不紧不慢的飞着，时不时停下来围着林灯绕一圈，偶尔飞到高空中再俯冲下来。除了不加快带路的速度以外，这只鸟儿甚至比活鸟还要活跃。

　　　　“要跟着它到什么时候？”白泽没话找话。

　　　　林灯沉着脸没有回话，他不喜欢事情脱出掌控的感觉。

　　　　白泽见林灯这样，耸了耸肩也没了说话的兴趣。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跟着带路的飞鸟，在马背上度过了半日。

　　　　太阳开始往西边下沉的时候，带路的飞鸟终于停在了枝头。它冲林灯叫了几声，又转头朝前方“啾啾”叫起来。它显得十分焦躁，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这只死而复生的飞鸟终于不叫了。它抬头看了看天空，漆黑的双眼泛出白色，这些白色飞快的占据了飞鸟的眼睛。

　　　　飞鸟并没有因为眼睛的异常作出过激的举止，它朝下俯冲，扎进林灯怀里，最后叫了两声，身体迅速变硬失去了生气。

　　　　林灯垂着眼盯着飞鸟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将鸟儿放在马背上后翻身下马。

　　　　既然带路的使者已经死去，就说明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林灯快步朝前面走去，越是往前，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

　　　　他眉间的褶皱变深，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他的不远处躺着十来具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林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从不信神的他这时显得有些无措，他一边查看尸体主人的面貌，一边在心中祈祷瑟曦不在其中。

　　　　瑟曦确实不在这里。

　　　　林灯松了一口气，他冷静下来查看尸体的伤口，发现伤口并无特殊后，将视线移到了被尸体团团围住的马车上。

　　　　他上前拉开车帘，钻了进去。

　　　　车厢很小，对于林灯来说有些拥挤，他很快就发现了地上有一根布条。布条被随意的折叠成长条，两边的尾端有系紧过的痕迹。而在布条的不远处，有一股麻绳，显然之前被用来绑过什么。

　　　　他打了个响指，一簇火光跃上林灯的指尖，有了光源，林灯在地上找到了几根头发。

　　　　黑色的，带着一定卷度的长发。

　　　　是瑟曦的头发。

　　　　他将瑟曦的头发绕在指尖，沉着脸跳下了车厢低头看向车轮。

　　　　从地上的痕迹来看，马车应该是突然停住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灯顺着马车的轮印看去，在被血液打湿的泥土中看到了几个较小的脚印。

　　　　也许是瑟曦的脚印！

　　　　林灯想到这里上前几步，他恨不得把地上的脚印都拓下来和家中瑟曦在后院留下的脚印做个对比，可惜时间并没有这么宽裕。林灯顺着这一排娇小的脚印，往前走去。

　　　　“你去哪里？”白泽从后面跟上来，他先是被一地的尸体吓了一跳，然后才心有余悸的跟上了林灯的步伐。

　　　　林灯指着地上的脚印，看向白泽：“你说这会不会是瑟曦的脚印？”

　　　　完了，又疯一个！

　　　　白泽看着林灯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我认得出来我就是变态！”然后顺着脚印往前去了。

　　　　那边白泽抱着愧疚之心顺着脚印的朝向走着，希望找到一些线索；而林灯的注意力却仍然在地上的尸体上。

　　　　有一具尸体脖子上的伤痕很奇怪，刀口的朝向和伤口的形状都很别扭，不可能是在打斗中被割喉的。反之伤口很钝，更像是倒地之后被人慢慢划开。

　　　　现有的碎片不足以让林灯拼凑出完整的故事，这让林灯有些焦躁。正当他决定将散灵放出来去找找附近没有精灵或是妖精目睹现场的时候，白泽大叫着跑了回来。

　　　　“完了完了，事情大了！”白泽怀中抱着什么东西，跑到林灯面前后才猛地闭上嘴。

　　　　“你拿着什么？”林灯不瞎，他大老远就看到林灯捡了个什么东西。

　　　　白泽咽了一口口水，磕磕巴巴说：“那什么。。。。。。你看到之后别急，先等他醒。”

　　　　说着，白泽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林灯面前。

　　　　是阿娜！

　　　　林灯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让双手保持平稳接过了阿娜。

　　　　阿娜是和瑟曦在一起的！

　　　　他们遇见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瑟曦丢下阿娜？

　　　　林灯抱着阿娜跑回马边，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牛皮水袋——里面的水是林灯家后院的井水，是专门为阿娜准备的。

　　　　他小心的将水喂进阿娜嘴里。

　　　　阿娜处在重度昏迷的情况中，最早喂进去的水被他吐了出来。林灯又反复喂了几次，水才终于被阿娜咽了下去，这让林灯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天色，看到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才将散灵们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