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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士-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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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定了”小天喜笑颜开，忍不住跺了下脚。
谁知这一脚竟扰到了高叔，只听他睡梦中嘟囔道：“讨厌的蚊子……”说着，大手随便一挥，众人立刻被扇飞老远，只有轻功卓越的李小龙得以幸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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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午后。银都杨府，樱东路。
小天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一踏上这条路，他就回想起去年在杨府发生的种种趣事，比如用挖耳勺从脸盆那么大的杯子舀酒喝；比如忽悠杨燕南争取入学资格，自己却没花一分钱；比如杨开心一千拳干蒙了殷利军，当时两人还只是学徒；还有，入学名额被挤掉的倒霉蛋见了兄弟六人就躲着走，见了阿九更是如同见鬼……
小天今天心情不错，还因为除了李小龙之外，杨蔓和张鹏华也在他身边。他几天前就到抵达杨家，四个人再次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从早到晚的笑声就几乎没停过。
只是现在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小天四人才不得不收敛一些。因为他知道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必须表现出认真和成熟才行，尤其是快到家政大楼的时候……
所谓家政，如果是对传统小家庭来讲，通常是指保姆、清洁、司机这些日常杂事，但对大家族而言，却特指攸关家族政治命运的重要事宜，尤其是银都杨家这种人口接近六万的大世家。
“六万人……家族……制衡……”小天边走边思考，慢慢落到了李小龙等人身后。
数士是半神，凡人成为数士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因此小家庭几乎没有数士。而一旦某个家庭偶然出现了数士，他的亲戚朋友就会纷纷前来投靠，因为这样的家庭才会拥有地位、财富，以及安全。
如此一来，小家庭会迅速变成大家庭，也就是家族。
家族的人口越多，出现数士的概率也就更大，地位财富和个人安全也就越稳固，这又会进一步吸引亲友的投靠，甚至毫无亲友关系的陌生人也都挤破脑袋想进来。在正反馈或说马太效应的作用下，家族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地位会越来越稳固，有些可以传承十几代甚至几十代，最终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底蕴和风俗传承。
这就是世家。
所以和以往相比，数士时代有个显著的特点：家族包括世家的规模非常庞大。
比如在小小的乌卫城，人口以百计的小家族很少，绝大部分家族的人口都会上千，登记注册的约在一百四十个左右，其中梵家的人口最多，超过两万。再比如在夏郡的首府银都，杨家人口竟然接近六万，简直是一座小型独立城市。而有些大郡的大世家，人口更是要用以百万来衡量
当然，小家族和大家族的管理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千人规模的小家族而言，通常会采取“自然集权”式管理。所谓集权，就是说家族内的权力掌握在一个人手中，也就是家主或族长，而且这种权力是终身的，可以由长子长女继承。所谓自然，是指家主通常是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人，并不需要选举或外聘。
小家族之所以采取“自然集权”式管理，是因为其成员或近或远都有血缘关系，是较为纯粹的“本姓主脉”，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较为深厚。如此一来，家主自然会为家族倾尽心力，而且其奋斗目标和族人利益高度一致。即使家主偶尔犯错，基本也都是无心之过，很容易获得族人的原谅，罕有流血冲突发生。
对于万人规模的中型家族而言，通常会采用“有限集权”式管理，也就是家族的权力虽然集中在家主手中，但这种权力不是终身的，也不能继承，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选举，由威望最高的人担任。选举通常由投票产生，有些由长老们投票，有些由全体族人投票，有些是记名投票，有些是不记名，当然，也有混合式。
乌卫梵家就是这种管理方式。
中型家族之所以采用“有限集权”，主要是因为族内人员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本姓主脉”，而是会有多个“本姓支脉”，比如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族谱上六代没联系的族人、分家后又投奔回来的成员。除了“本姓支脉”还有“外姓支脉”，也就是朋友、合伙人、请来的帮手等等。家主和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利益也难以完全统一。如果采用自然集权，家主会更多照顾自己族脉，倾斜各种资源，而各支脉也不会完全信任家主，一旦家主决策失误，他们不介意采取暴力极端
自然集权内耗严重，家族通常三代而亡，最长不过六代就会淹没于历史的洪流。在一次次血的教训下，中型家族发现最佳的管理方式只有一种：选举一个能平衡各方利益的人当家主，而且定期更换，这就是有限集权。
对于十万人规模的大型家族而言，通常会采用“权力制衡”式管理。所谓权力制衡，是指权力不再集中于个人手中，而是分散于几个权力机构，而且互相可以制约。通常来说，家主、长老会、执剑人就是这样的权力机构。
长老是选举产生的，通常是区域内威望最高的人，代表某一族脉、某一社区、某一利益团体。但单独一个长老无法行使自己的权力，必须由众多长老组成长老会，并按比例表决议案才能生效，这些议案包括对内家规、对外经济、开战命令等等。长老会的权力主要有四部分：审议和表决各项议案；选举和弹劾家主；审核和弹劾家主的管理团队；弹劾执剑人。
家主是最高管理者，他的权力也有四部分：按家规家法管理家族，任命自己的管理团队；如果执剑人空缺，可以任命新的执剑人；否决长老会的议案；驳回执剑人的审判决定。
执剑人有两部分权力：审判那些违反家规的人，包括家族管理团队和长老；在长老会弹劾家主后主持审判。为了保证审判的公正和有效，执剑人通常是终身制，而且人数为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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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节 杨蔓的议案（）
大型家族的权力之所以三分而制衡，主要是因为人员成分比中型家族更为复杂，利益纠葛也更加繁多。 其次是因为家主有更大的动力自谋私利，必须建立强有力的机制才能将其扼杀于萌芽。
除了上述表象之外，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信息透明化。
家主想自谋私利，就必须损害他人的利益，但在信息透明的情况下，受害人可以将家主的罪行轻易公开给所有人，家主的合法性因此受到质疑，变成人尽可诛的公敌，对家主不满的利益团体就会借势发难。家主想要掩盖自己的罪行，必须彻底消灭受害人，但在贪婪的驱使下，这样的受害人不会只有一个，家主无法保证每次都能成功消灭，即使有强力的灭口团队也不行。封闭信息通道也能掩盖家主的罪行，但这样做本身就在表明“我打算损害族人的利益”，族人会纷纷离去，高手也会四散而飞，家族很快走向破败。
历史一次次证明，权力制衡是大型家族得以生存发展的关键，在信息透明的作用下，这种理念自然而然深入人心，渐渐变成公理一样的存在。
例外也是有的。
比如有些规模庞大的家族会采取“绝对集权”的管理形式，也就是个人权利无限大，可以任意剥削族人，任意支配他人的资源，但这些家族不仅没有灭亡，反而传承了上百年这些家族之所以传承至今，主要依靠三点，首先，家主通过伪造神迹、篡改族史来制造假象，表明：我就是神，我的话都是对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人，违反我的人都该死。其次，这些家族生活在交通不便的孤岛、森林、雪山、沙漠，或者原本交通还算便利，但家主建起了高大的围墙，并以家法的形式规定：离开家族就是背叛。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人为制造信息闭塞……
当然，采取“绝对集权”的家族，其经济、实力、地位都会大幅落后，家主及其帮凶的谋利空间因此受到限制，如果他们想发展科技积累财富，就必须走上信息透明的道路。如此一来，权力制衡的理念就会被部分族人获知，家主的权力便会受到质疑，而这个趋势一旦开始便不可遏制。
可以这么说：绝对集权生于贪婪，也必将死于贪婪
上述几种只是典型的家族管理方式，但实际上混合型或渐进型的更多，比如“权力制衡”并非三方，而是两方或五方，又比如制衡的效果较差，权力过分集中于其中一方——杨家就是后一种情况。杨家族人六万，规模处于中型和大型之间，虽然早已摒弃了“有限集权”，但并没有完全实现“权力制衡”，而是长老会和家主各掌一半大权，其中长老会的权力更大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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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正在思考如何改进杨家的管理方式，如何让这种改进有利于杨家军，却忽然感觉脑袋一疼，原来又被杨蔓拍了一下。只见她她佯装生气道：“小卷毛，你又发什么呆？是不是已经忘了今天的任务……”
小天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只见他嘻嘻一笑，道：“今天在家政大楼召开议案表决大会，我们的任务是议案答辩——蔓蔓你的大日子嘛，打死我也不会忘的”
杨蔓似乎还不满意，再提示道：“你还记得表决大会的议题吗？”
小天恍然大悟，忙道：“议题是《杨蔓申请增设十名长老的议案》。”
杨蔓这才得意笑起来。
“蔓蔓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啊”小天感慨万千，仔细打量着杨蔓，满脸都是钦佩的表情。杨蔓仍然很瘦，但身材高挑肤色健康，再配上笑盈盈的两颗小虎牙，简直阳光靓丽到让人嫉妒。当然，她还是喜欢扎马尾，还是喜欢背着小花包，还是喜欢穿粉色长裙，还是喜欢不停吃零食……似乎和以前区别不大。
虽然看上去和以前区别不大，但她却能起草观点鲜明论据充足的家政议案，还能说服长老会中五分之一的长老，从而召开此次议案表决大会。
这可不简单
听到小天夸自己，杨蔓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表情高傲道：“人家现在已经是长老了，起草个议案还不分分钟搞定。”
小天还没说话，就见张鹏华瞪大眼睛望着杨蔓，不可置信道：“什么分分钟……难道你得健忘症了，不记得这半个月来我们是怎么过的？”然后他板着手指道：“先说杨永富杨嘉龙那俩倒霉蛋，那是没日没夜的整理情报啊，头发都熬白了啊我呢，我得通读杨家一百多年积攒的所有议案，然后总结归纳找出规律……唉，这段日子眼镜度数是蹭蹭见长啊。还有蓝雀嫂子，我记得六版议案全是她写的啊，那可是……”
哎呀，这家伙简直是不想活了，竟然敢露蔓蔓的怯小天眼看杨蔓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阻止道：“鹏华哥，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张鹏华的话突然被打断，不由愣了一下，但他脾气很好，所以只是推推眼镜，表情困惑道：“啥事？”
“嗯……”小天眼珠一转，立刻编出一件可以商量的事情，只听他说：“是这样的，最近快活小剑识别命令偶尔不准，你觉得原因可能有哪些？”
“这我可要好好想想……”张鹏华喃喃自语，眼神立刻空洞起来，已然陷入沉思。
这么简单就被控制了？李小龙大笑起来。他刚和视觉幻境中的同伴通过话，原本神清气爽斗志昂扬，但现在却觉得肚子忽然疼了起来——笑疼的。
小天怕李小龙没有领会精神，连忙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叹口气道：“为了提交这份议案，蔓蔓的辛苦无人能比，但她为了不让咱俩担心，竟然说是分分钟搞定，唉……真是体贴入微啊”
蔓蔓哪里辛苦了？这次轮到李小龙困惑，然后他望望杨蔓。杨蔓刚才被张鹏华揭发偷懒，心里正在恼火，但现在忽然听小天说自己很辛苦，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小天叹道：“虽然议案草稿是蓝雀他们写的，但蔓蔓要审核啊，要反馈修改啊，要提出意见啊，如此才能形成最终议案——这里的工作量其实也不小。”
杨蔓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啦。”
小天望着她，表情诚恳道：“因为你要做更重要的事情——说服长老会”
这确实是杨蔓的主要工作，所以她皱着眉，半抱怨半邀功道：“议案要想被表决，至少要获得长老会五分之一的认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差点把自己的嗓子都说哑了——也不知是谁定的破规矩”
小天叹道：“因为你的工作无人可以代替”
这倒是真的，因为蓝雀等人是外姓族人，没多少人认识他们，更不会买他们的帐。况且他们不是长老，存在明显的身份差异，想约个时间详谈都很困难。而杨蔓是货真价实的长老，又是前家主的女儿，谁都知道她是身份尊贵的大小姐
小天的话很中听，蔓蔓感觉浑身舒服，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但她还是假装谦虚道：“哎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啦。”
小天伸出大拇指，腆着脸赞道：“不骄不躁，果然有乃父之风。”
提起父亲，杨蔓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因此连忙道：“昨天你让我用长老权限查阅族史，专找那些机密的内容，尤其是涉及我爸和杨顶天的关系。呶，已经找到了，都打印在这里……”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踏装订的纸。
小天大喜，连忙接过。李小龙也凑过来，因为他要检查自己搜集到的情报和族史是否一致。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机密族史”的第一页写着：樱东路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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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东路是杨府最重要的干道，据说是为了纪念杨家英雄而修建的，其长逾五公里，含双向四车道及人行道，甚至有健身专用步道。樱东路两旁又分出数百条支路，连接八大职能区、二十四个居民社区、五百多座独立庭院、几千所民宅，供六万族人进出方便。
杨府比梵府面积大五、六倍，如同一座小型城市
杨家历史悠久，相传在一千年前与海格尔大帝还颇有渊源，而海格尔是首位数师数士兼修的高手，也是数师系统的创世人和数士时代的缔造者。
杨家曾经辉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银都第一大世家的地位。百余年前，名为“樱”的女性先祖更将杨家的辉煌推向顶点，因为此人创造出世人闻之色变的旷世毒术——樱花。凭借樱花数术，杨家的势力遍布银都和夏郡，甚至延伸到周边诸郡，比银都另九大世家加起来都要庞大得多
亢龙有悔泰极否来，杨家的没落也是因为这位祖先，因为她是樱灾——这一历史惨案的元凶。据说为报私仇，“樱”只身闯入敌对家族，以自杀的方式毒死数士两百余，灭其族人十几万，连敌对家族所在城市的百万人口都无一幸免，甚至小猫小狗虫蚁细菌都全部死绝
自那之后杨家就逐渐没落，没落为银都第六大世家，没落到皇家政府都懒得监管。
直到几十年前杨家三郎的出现，局势才又有变化。那一代，杨家主脉燕字辈出现了诸多年轻高手，尤以东南西北四兄妹最为出色，其中大哥杨燕东被誉为“百年来最有可能振兴杨家的天才”。杨燕东联合燕南燕北两位弟弟，以及欧阳顶天、邓断等结拜兄弟，组建了一支名为“樱东党”的数士团队。这支团队规模一度达到两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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