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士-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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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三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去。他们知道，田玫口中的暴徒应该就在擂台上。

　　　　…………

　　　　…………

　　　　“嗬”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冲向对手。只见他满脸是血浑身是伤，步伐也不太稳当，但眼神却异常坚毅，应当是个巅峰学徒。从观众的呐喊声中，小天得知了此人的绰号：老刀。

　　　　“没用的”对手绰号翻江虎，只见他大吼一声，重拳猛然出击，嘭轻松砸退了中年人老刀，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组合拳。

　　　　翻江虎年轻力壮高出一头，胳膊粗得像大腿，气势凶得像暴徒，从力量和气势来看，他应当也是巅峰学徒

　　　　嘭嘭嘭嘭……老刀且战且退，硬抗了几十拳，但终被打翻在地reads；。　广告

　　　　这就结束了？小天一呆，颇为失望。

　　　　同样是巅峰学徒，但老刀在身高体重爆发力各方面都比翻江虎略逊一筹，整体实力差着不少——这场比武没有太多的悬念。

　　　　嗯？

　　　　忽然，小天的眼睛亮了。他发现老刀虽然被打倒，裁判虽然在读秒，暴徒虽然在狂傲，但观众的加油声却并未停止。

　　　　难道……

　　　　果然，当裁判读到八的时候，老刀艰难地站了起来，观众随之欢呼一片，就好像他们早已知道比赛尚未结束一样。

　　　　这还有点意思小天静下心来，饶有兴趣地观看比赛。无意间，他发现马军等同伴也在观看比赛，但田玫却不在。显然，同伴们观察到的影像正被传回田玫，而田玫正据此做出分析判断。当然，同伴们早发现了小天，他们偷偷冲小天挤挤眼睛，然后继续卖力地充当人体摄像头。

　　　　不到三分钟，老刀同志被打倒了五次，但他每次都顽强地站了起来，简直是个打不死的蟑螂，当然，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翻江虎同志当然是打不倒的，身上也没多少伤，但他脸上满是烦躁和痛苦，似乎对老刀的纠缠颇为无奈。

　　　　比武还在继续，小天也在注意倾听观众们的议论，很快，他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翻江虎有结义兄弟十七人，号称悬江十七虎。他们是专门劫掠客商的江洋大盗，最擅长在飞行器上挑选目标，落地后再实施抢劫。而老刀则是悬江十七虎的受害者。

　　　　五年前，老刀的货物、家人、财产……一切的一切全都被夺走，只剩下满腔仇恨和不屈的意志。

　　　　五年，整整五年，老刀一有机会就在公开场合挑战悬江十七虎，至少进行了一千场比武开始几十次他差点被打死，也差点在没人的地方遭到暗杀，但他居然凭借蟑螂般的意志活了下来。不仅如此，经过这五年的磨练，他的实力越来越强，已经达到巅峰学徒的水平，而且他还学会了隐藏行迹，再也没有被暗杀的风险。

　　　　总之，五年的老刀没有生锈。

　　　　老刀为什么不向警方寻求帮助？这自然是因为警匪一家的缘故。实际上，悬江十七虎的大半赃款都要交给乘警、地方警察、政府官员，自己最多能留三成而已。正因为如此，悬江十七虎才可以疯狂作案而逍遥法外，以至于摩天号上三分之一的乘客都认识他们，其中不乏忍气吞声的受害者。

　　　　那些为老刀加油呐喊的人，自然就是见识过或听说过悬江十七虎恶行的人，以及曾经的和潜在的受害者。

　　　　几乎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受害者

　　　　老刀显然是值得喝彩的，小天亲眼看见他被打倒五次，但每次他都站了起来，然后是第六次、第七次……如果从比武开始算起，那他差不多被击倒了三十次这还仅仅是傍晚的比武，如果算上早晨和中午的那两场，那他今天都快倒下一百次了

　　　　没错，这是老刀的第三场比武，早中晚各一场，跟吃饭一样准时。早饭是跟蹿江虎吃的，吃不过；疗伤四个小时时，中午跟浪江虎吃，吃得很惨烈；现在吃的是晚饭，翻江虎一个劲的上硬菜，老刀眼看吃不下了。

　　　　咚再一次，老刀重重地倒在台上，翻江虎扑过去想补两拳，但被裁判及时喝止了——比输赢而不是拼性命，这就是比武和决斗的区别。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老刀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在十秒内站起来，然后裁判直接宣布了胜者：翻江虎。场上观众随之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但这掌声却不是给翻江虎的。

　　　　是的，这是给老刀的掌声，仿佛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不屈的斗士，原本就比战场的赢家更值得尊敬。

　　　　翻江虎满头黑线，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他早都习以为常了，他知道这帮观众对自己恨之入骨，而对老刀则同仇敌忾。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些人迟早会变成自己的猎物，只等飞行器一降落，只等他们一落单……

　　　　抢谁好呢？

　　　　翻江虎人还在台上，但已经忍不住开始物色受害者了，他心想：那个少爷模样的黑壮汉一看就是数士，绝对不能抢。那个腿很长的土包子也不能抢，虽然看上去低调，但实际上深藏不露。右边那几个叫得最欢的，嗯，就挑你们了。还有后边那个老头，看上去很有钱嘛。对了，差点忘了那个秃顶的中年商人，他一直在推销熊大师的先锋数盘，肯定是只大肥羊……

　　　　老刀忽然喘着粗气艰难道：“翻江虎，有胆咱们明天接着打”

　　　　老刀此事半跪在地，鲜血染红了衣襟。好在他刚用药盘治疗过自己，血现在已经渐渐止住了，伤口也会在几个小时后痊愈。

　　　　翻江虎嗤笑道：“就算再打一千场你也是输”

　　　　“不一定”老刀惨笑道：“我搞到了一张极数盘”

　　　　极数盘？翻江虎眉头一皱，暗忖道：老刀这家伙我很了解，他根本买不起极，有钱也都买药盘了，莫非……莫非是那帮受害者或潜在受害者送给他的？

　　　　翻江虎狠狠地扫了一眼台下观众，扭头冲老刀冷笑道：“不好意思，极数盘我也有”

　　　　老刀艰难地站起身，同样冷笑道：“先锋系列的极数盘，不知道你有没有？”

　　　　先锋极？

　　　　翻江虎一愣，暗道不好：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这家伙弄到了一片先锋极他的实力虽然不如我，但差得并不太远，如果他用先锋极而我用普通极……恐怕会是个平手的结局。这家伙追着我们打了五年，一次也没赢过，如果这次让他打成平手，那我们悬江十七虎的面子往哪搁？

　　　　面子还只是小事，万一引起了连锁反应才麻烦。要知道我们这些年做了不少大案，没有一千件也有八百件，这架飞行器上就有几十个受害者。但那帮受害者胆小如鼠，根本不敢来报仇，都指望老刀这家伙替他们出头。万一老刀和我打成平手，那帮受害者肯定会受到鼓励，然后一个个跳出来找我们比武……疼疼疼

　　　　翻江虎正感觉头疼欲裂，却听老刀再放狂言：

　　　　“这次，我要和你决斗——不死不休”

　　　　：

第277节　暴徒　中（）　
决斗？

　　　　人群沸腾了。　　广告

　　　　决斗和比武不同。比武只要分出高下强弱即可，死亡的情况很少发生。事实上，大部分比武都在朋友之间进行，打完了还能一起喝酒。

　　　　但决斗的双方是不可能喝酒的。

　　　　因为决斗的目的是分出生死，胜者可以杀死败者，而且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换句话说，翻江虎和老刀，这两个人只有一个能活

　　　　翻江虎的头更疼了。先锋极决斗普通极，自己会有一半的概率战死擂台，这种风险他可不愿冒。

　　　　正在这时，台下忽然有人叫道：“八弟莫愁”紧接着，一条彪悍人影跳上擂台，正是悬江十七虎的老大：断江虎。

　　　　断江虎手腕一翻，一片数盘赫然出现掌中。

　　　　“仙数盘”翻江虎吃惊道：“大哥，这不是你压箱底的宝贝吗……你要送给我？”

　　　　断江虎哈哈一笑：“区区仙，再订就好了，又不是买不到。”

　　　　随后，断江虎将数盘大方塞到兄弟手里，然后飘然下台，消失在武斗舱大门外——整个过程看不出一丝肉痛，颇有江湖大哥的风范。

　　　　我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翻江虎看着大哥逝去的背影，暗暗发誓。

　　　　仙比极高一级，不论多先锋的极都比不上仙——翻江虎转身盯着老刀，杀气腾腾道：“你，完蛋了”

　　　　老刀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明白，自己这下真的完蛋了。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如翻江虎，原本想靠着先锋极翻盘，却没料到翻江虎的大哥居然握有仙，而且愿意送给翻江虎防身。

　　　　围观者皆摇头叹息，为老刀的悲惨命运暗道不平……

　　　　忽然，又一条人影跳上了擂台。此人蒙着面，看不出模样，但他的手里同样握有一片数盘。

　　　　蒙面人不说话，只是将数盘塞到老刀的手里，拍拍他的肩，然后飘然下台。

　　　　台下观众骚动了。

　　　　“蒙面人是谁？”

　　　　“他给老刀的是什么数盘？”

　　　　“难道比仙还要高级？”

　　　　“……”

　　　　老刀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反应，许久，他才想起蒙面人塞给自己的数盘。

　　　　老刀低头看了看数盘，瞳孔突然放大，脸色也由白转红，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似乎激动到无法言表。终于，老刀猛然转身面对翻江虎，放声嘶吼道：“老子有先锋仙”

　　　　先锋仙观众们惊叫起来。

　　　　摩天号上只有一片先锋仙，几经转手后价格已经高达七十多万，据说最终被一位不愿公开身份的买家所得——原来刚才的蒙面人就是那位神秘买家

　　　　翻江虎汗如雨下，他明白：先锋仙对普通仙，自己仍然会有一半的死亡率，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可恶翻江虎指着蒙面人的背影怒吼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帮老刀？”

　　　　“我？”蒙面人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我是个普通商人，被你们抢劫过的商人，上千名受害者之一这个理由，足够我帮老刀吧？”

　　　　翻江虎连忙争辩：“胡说八道我们又不是江洋大盗，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情”他明白，在公众场合最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尤其是摄像头密布的飞行器上。

　　　　蒙面人冷笑道：“是不是劫匪你心里有数”随后他又大声道：“世风日下天道不存，老天不收你法律不收你，但我们这些受害者迟早会收你”

　　　　听到这儿，小天不由嘀咕道：“别呀老天虽然不收，但我小天收啊。只要派出……”小天歪头打量着王小军，露出阴谋家特有的笑容。

　　　　王小军断然拒绝道：“想都别想

　　　　小天奇道：“为啥？”

　　　　王小军道：“灭掉悬江十七虎易如反掌，但这会破坏田玫的计划，万万不可”

　　　　小天立刻鄙视道：“切，还是警察呢，放在眼前的坏人都不抓……”

　　　　“抓，但不是现在”王小军一边对小天说话一边死盯着翻江虎，眼中满是怒火。

　　　　“哦……”小天若有所思。他明白，能让王小军这个嫉恶如仇的老警察暂时息怒，这就说明田玫必定对其有所承诺

　　　　田玫的这盘棋下得很大嘛……嗯，静观棋局

　　　　小天向场中望去，发现当前的棋局很热闹：蒙面人不停揭露，翻江虎不停抵赖，观众们则猛喝倒彩……

　　　　正在胶着中，嘭武斗舱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一条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大哥断江虎又回来了

　　　　只见断江虎嘴角微翘面带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唰武斗舱忽然变得极静，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安，似乎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情况不妙。

　　　　断江虎忽然一指蒙面人，声色俱厉道：“啸日飙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

　　　　啸日飙这三个字一经出口，蒙面人身形一晃，如遭重锤。

　　　　观众们一片愕然，虽然不知道断江虎是如何确定蒙面人身份的，但从蒙面人的震惊和惊慌不难看出：他八成真是啸日飙。

　　　　愕然过后一片悲叹，每个人都明白：断江虎已经掌握了蒙面人的弱点，他一定会借此发难reads；

　　　　只见断江虎阴惨惨一笑，指着蒙面人盛气凌人道：“老东西，先锋仙别乱送人，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否则，三年前的悲剧恐怕还会重演……”

　　　　三年前的悲剧这句话如同利箭一般，无情刺穿了蒙面人的脆弱防御，深深扎进了陈年旧伤，然后在伤口中肆意搅动，只搅得鲜血淋漓碎肉横飞

　　　　“你……”面对断江虎的威胁，蒙面人说不出话，他手捂胸口站立不稳，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老刀看了一眼手心里的数盘，又看了一眼蒙面人，长叹一声，摇摇晃晃走下擂台——他决定把数盘还给蒙面人。

　　　　老刀很清楚：不能太自私，不能因为自己要复仇就断送一个好人的性命，况且这个好人极有可能是自己非常尊重的飙哥。

　　　　大哥断江虎笑眯眯地看着老刀，走向蒙面人的老刀——很好，事情正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

　　　　看到老刀向自己走来，蒙面人摆摆手虚弱道：“不必，你不必把数盘还给我。”

　　　　老刀、断江虎、翻江虎……在场的每个人都怔住了，他们的心里不约而同地竖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蒙面人难道不怕死吗？

　　　　“我不怕死”，蒙面人看着老刀，低声道：“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当妻子离开的时候就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身灭亦次之。确实，对一个心死的人来说，用死亡去威胁未免有点可笑了。

　　　　老刀看着蒙面人，重重地点点头。他对蒙面人的话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是个心死之人，死亡对他同样毫无威胁。

　　　　唯一支撑老刀活到现在的，唯有复仇二字

　　　　“复仇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蒙面人惨然笑道：“我没有实力去打败悬江十七虎，但你有”

　　　　老刀深深地看了一眼蒙面人，收起数盘，只说了一个字：“好”

　　　　老刀明白，蒙面人铁了心要帮助自己，即使会遭到悬江十七虎的暗杀，即使是万劫不复——这是条硬汉

　　　　硬汉提出的要求，绝对不能被拒绝，否则就是羞辱

　　　　所以老刀答应了蒙面人。

　　　　老刀自己也是条硬汉。事实上，如果交换一下身份，他也会毫不迟疑地牺牲生命去帮助蒙面人。

　　　　再看断江虎，他的表情阴晴不定。他明白，事情的发展正在逐渐失控，如果再不设法阻止，老刀最终会收下数盘，并很可能在下一场比武中杀死翻江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有一个受害者大仇得报，其他人就会纷纷效仿……

　　　　这种事情，必须及早扼杀在摇篮

　　　　有了断江虎眼睛一亮。只见他上前一步，指着蒙面人阴笑道：“虽然老婆没了，但你现在还有女儿啊。请你珍惜仅有的亲情吧，别搞到家破人亡孤独终老，那种感受……啧啧，想想都痛苦……”

　　　　噗蒙面人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

　　　　“爸爸”一个女孩悲叫着冲向了摇摇欲坠的蒙面人。这个女孩，正是啸日飙的女儿——无叶

　　　　“飙哥”老刀惊呼一声，和无叶同时扶住了蒙面人啸日飙。

　　　　人们叹息不已，都自然地退后几步，给这对被命运抛弃的父女一点点空间。

　　　　啸日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勉强站直了身体，摸摸无叶的头发，无限怜爱道：“小叶，你怕死吗？”

　　　　“怕……”无叶凄然道：“但如果能替妈妈报仇，我愿意死”

　　　　“这我就放心了”，啸日飙欣慰地点点头，然后面向老刀，无限轻松道：“你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