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士-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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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正襟危坐，都在等着七哥的宣判，二哥则蹲在墙角浑身颤抖。（　）

　　　　“此罪。”七哥看了看众人，沉吟道：“当诛全族”

　　　　意料之中众人听了无不叹息。他们明白，二哥的几千族人都在牵连之中，整个家族就要覆灭了——急功近利者必须要冒大风险。成功，平步青云；失败，万劫不复。

　　　　有实力有智慧，有七哥有杨蔓，二哥这次的风险冒得太大了，他根本承受不起

　　　　咚咚咚墙角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压抑的悲哭——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二哥在用头撞墙，但是没人理他也没人安慰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是”，七哥话音一转，“主动认罪坦诚交代……可酌情减罪。”

　　　　“不能减罪”，一名数士小声嘀咕着：“老子最恨内奸了，一定要诛全族才解恨”除了他，也有不少人持相同意见。当然，大家只是发发牢骚——七哥说话极有分量，轻易不会更改。

　　　　“金天说过一句话”，七哥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摇摇头笑道：“对敌人睚眦必报斩草除根；对自己兄弟当留机会三次。”

　　　　小天啊。杨蔓心说：这家伙对七哥的影响还真是深远。

　　　　“他说的有点道理”，七哥惘然若失道：“人一生中可以有很多朋友，但过命交心的自家兄弟，其实不过三、五而已。少一个，你的人生就少了五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

　　　　众人默然无语，都开始盘算谁是自己过命交心的自家兄弟。算来算去，果真大多在三、五之数。

　　　　“我呢。”七哥自豪笑道，但眼角留有微光：“自家兄弟我有六个，所以我比一般人幸运，所以我的人生会很长，所以我。不愿意缩短我的人生。就是这样。”

　　　　众数士眼圈微红。他们听懂了：人生苦短兄弟寥寥，放弃一个兄弟就是放弃一段人生

　　　　“我错了”

　　　　二哥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他跌跌撞撞一路爬到七哥面前，扑通跪下，死死抱着七哥的大腿不放。他抽噎道：“我、我就是内奸该死的内奸”

　　　　意料之中，众人皆沉默不语。

　　　　“为什么？”七哥叹道，轻拍二哥的肩膀。

　　　　“我需要一个机会”，二哥低垂着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他们承诺，如果拿下银都学院，我的财产可以增加百倍，家族势力可以扩大十倍…所以我鬼迷心窍了……”

　　　　“财富和势力？”七哥满脸惊讶道：“小时候你的家庭最富裕，我和老大常去蹭饭，甚至进入银都学院的学费都是你爸掏的。现在我们发达了，但你仍然是我们之中最有钱的——你，并不缺钱”

　　　　“你和大哥都是孤儿”，二哥低声道：“你们不懂有钱人的心酸。”

　　　　“我确实不懂”，七哥摇摇头。既然是有钱人，那还有什么可心酸的……心酸的应该是穷人吧？

　　　　众人一片唏嘘，他们也不懂。孤儿小时候没钱，长大了对钱应该更渴望才对，富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就有钱，现在更有钱了应该很满足才对——这有什么可心酸的？

　　　　“你应该记得”，二哥低声道：“我的家族一度败落过，后来，我们七个当了帅王党的高层，家族才渐渐好转。”

　　　　七哥点点头。他记得那段历史，那时的二哥极其颓废终日怨声载道，但其他六兄弟并没把这当回事。因为就算家道中落，二哥仍然比他们有钱有势。

　　　　“你不懂。”二哥低声道：“从有钱人突然变成穷人，这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我受不了那种落差，我永远不想再当穷人了，所以我要有钱，要有许多许多钱。多到永远不会变穷”

　　　　“我们的钱不少啊”，七哥还是不理解，“我们七兄弟在低级学区已经算是最有钱的人了，过两年晋升数士，我们还可以成立自己的联合家族，财富会再次膨胀几十倍——这有什么不满足的？”

　　　　“太少了reads；”二哥摇摇头道：“看看那些有钱人——坐拥港湾山川，置换一郡一国，大陆随手交易、星球皆是筹码。我们？也就在银都学院能称王称霸，还得是低级学区。出了学院我们什么都不是，连全市前一百名都排不进”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是理想这才是追求跟二哥比起来，自己这帮人真是弱爆了

　　　　井底之蛙

　　　　“我很佩服你的理想”，七哥坦诚道：“但这些也得慢慢去实现，不可行短期之事啊……”

　　　　“现在我知道了”，二哥叹口气道：“我太心急了，我太想一夜暴富了。我鬼迷心窍对不起众兄弟。”

　　　　“无妨”，七哥拍拍二哥肩膀道：“知错能改，亦是兄弟。现在，把你策反的亲信还有总部的内奸都说出来吧。”

　　　　二哥苦笑道：“帅王党铁板一块，几年来我一共只策反了分部的五人”，他一指被杨蔓毒死的那名数士道：“命中注定，这里唯一被策反的亲信已经被杨会长毒杀了”

　　　　众人哗然，随即竞相击掌庆贺。虽然纯属巧合，但大家都有一种“老天爷站在好人这边”的奇妙心理。

　　　　二哥苦笑着报出了另四名亲信的名字，顿了顿他又说：“至于总部的三个内奸，他们是。”

　　　　“等等”，七哥打断了二哥的话，他一字一顿道：“说慢一点，想清楚再说，这个很重要”

　　　　二哥深深地看了七哥一眼，点点头，思索片刻，这才缓缓说出了三个名字。

　　　　七哥面无表情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一并说清楚吧。”

　　　　二哥不敢隐瞒，将敌对学院、无限门的一些秘辛也讲了出来。最后他总结道：“这些是我所有知道的事情了。”

　　　　内奸已招供，兄弟亦未少。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紧张情绪稍稍退却。

　　　　“不对吧。”七哥看了一眼二哥，不动声色道：“总部的内奸，好像是四名。你，少说了一个。”

　　　　：

第177节　内奸　下（）　
二哥隐瞒了一个内奸？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听到七哥此话，大家议论纷纷，而二哥顿时脸色煞白。

　　　　“七哥你记错了”一名数士为二哥叫屈道：“之前你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分部内奸一名，总部内奸三名reads；。”

　　　　不少人都在响应这名数士，他们都清楚地记得七哥说过的话，有几个人胆大的家伙还开玩笑说七哥得了青年痴呆症。但也有几个人脸色骤变，他们很清楚：七哥记性极好，不可能无意说错数字，他一定知道总部确实是有四名内奸，但在讲故事时他故意说成了三名——这样做的目的是考察二哥是否坦诚交代。

　　　　显然，二哥没有通过考察。

　　　　须臾，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安静。终于，有人弱弱问道：“真有四名内奸？七哥在诈二哥？”

　　　　“什么诈”，另一人冷冷道：“这是考察”

　　　　“什么二哥”，第三人冷冷道：“现在已经是敌人了那个人，他死定了他的家族，也完蛋了”

　　　　“我错了”二哥心知不妙，立刻抱住七哥的大腿痛哭流涕，他嘶声道：“我鬼迷心窍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说过，给自家兄弟三次机会的”——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话语，几分钟前刚刚上演过，此时重演，却显得滑稽无比。

　　　　“滚”七哥一脚狠狠踹出，二哥顿时滚出老远。但这一脚，似乎是踢在了七哥自己身上，他捂住胸口表情痛苦地喘着粗气，许久，他才声嘶力竭道：“我，不是金天”

　　　　三次机会？要不是小天求情的话，他连一次机会都不想给他清楚记得第一次和小天见面的场景。谨慎冷静，理智得可怕——这是小天留给他的初步印象。随后，他发现了小天的另一面：对生命极度热忱，对兄弟极度重视。

　　　　他有时候很怀疑，怀疑小天的童年可能比他更惨，可能比他更缺少关爱——七哥本来就是孤儿，孤儿对生命总要比一般人更热忱，对兄弟也比一般人更重视。但小天比他更热爱生命更珍惜友谊，以至于关心起别人的兄弟来了——小天曾试图说服他给内奸三次机会。

　　　　当然，七哥还是被说服了，但不是三次，而是一次机会。他可不愿为了一个叛变的兄弟而将其他兄弟置于险境。同时，他觉得小天对兄弟的重视有些过分了，这很可能成为小天的致命弱点

　　　　就像这次，要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二哥很可能就蒙混过关了。将来，隐藏在总部的第四个内奸必定是个隐患，他会暗自培养势力，找到合适的机会突然发难reads；。分部被毁还是小事，总部沦陷学院易主才是大灾——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二哥必须死，他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他的家族也必须毁灭，警醒后人；旁系外姓支脉也必须毁灭，永绝后患——决定叛变的那一刻，二哥就应该知道将来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求求你”，二哥想爬过来，却被数士牢牢按在地上。自知死罪难逃，他惨叫道：“七弟，求你放了我父亲吧，看在小时候他救济过你和大哥的面子上，看在当初他替你和大哥交学费的面子上，求求你，求你放了我父亲吧”

　　　　党魁身体此时已无大碍，听到老二要求放过父亲，他心里一软，打算起来求情。

　　　　“大哥”，七哥左手一伸制止了党魁，他按着自己的眉角，哑着嗓子说：“二哥的父亲相当于你我的父亲，我也不忍杀他。但男儿处事必须心狠手辣，断不可有妇人之仁”

　　　　党魁长叹一声，他自知老七言之有理，便不再争辩。二哥还想嘶声惨叫，但两名数士掐着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发声。其他人则静静地盯着二哥这个内奸，可怜可叹可悲可恼，万般滋味实难言表。

　　　　决策厅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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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会长”，七哥忽然对杨蔓低声道：“检验的事，有劳贵会蓝小姐了…”蓝小姐就是蓝雀，她是灵数士，擅长意识查探。二哥提供的资料是否属实，让灵数士检验一下就知道了——这是七哥和杨蔓提前商量过的。

　　　　杨蔓点点头道：“这是约定的一部分，我自会遵守。另外…”她微笑道：“现在大局已定，我也该先行告退了。”

　　　　七哥点点头道：“陪你一块儿走吧，我还有事情要跟金天商量。”

　　　　“那就有劳了”，杨蔓指指阿九，对七哥笑道。

　　　　“哦……”七哥恍然大悟，他敲敲脑门笑道：“看我糊涂的，我来”说着他去抱阿九——阿九受了重伤，自然需要人抱着或扛着走，谁来抱它？总不能让一个女孩抱着铁砣子似的阿九走十几公里吧？再说了，阿九是帅王党的大恩人，必须恭送英雄reads；

　　　　七哥费了半天劲，摇摇晃晃地抱起了阿九。好沉比铁重多了——七哥暗自惊讶。转念一想，他也释然了：天生杀手，必须与众不同。

　　　　“别摔着我家阿九了”，杨蔓嗔怪道。

　　　　七哥嘿嘿笑着，憋红了脸。他是高级准数师，体力方面差得多。

　　　　“我来吧”，一个数士笑嘻嘻地跳了出来。

　　　　“谁敢跟我抢”二星数士痴哥也跳了出来，他笑道：“九哥是大英雄，不可怠慢。”

　　　　“我敢”党魁虎得站了起了——居然比二星数士高了半头。他笑道：“谁个儿高谁抱九哥。”

　　　　谁敢跟老大抢生意？当然不敢但这家伙偏偏不拿身份压人——他说身高一米九几的身高，在场没人能比过他。

　　　　“让痴哥来吧”，七哥道——当然，也只有七哥能说动党魁。他担心道：“你咽喉的伤还没好，万一撑裂了。”

　　　　“不妨事”，党魁笑道：“当年我顶着两把斧头跑了十多公里找大夫，比这伤可重多了”

　　　　众兄弟大笑，显然两把斧头是个有趣的典故。

　　　　“但您是老大啊”，七哥有些为难道。他的意思很明白：党魁是帅王党第一人，如果党魁抱着阿九上杨家总部，这会让人误以为帅王党向杨会称臣

　　　　“别挡我兴致”，党魁佯怒道：“再说…再说跟你翻脸”

　　　　七哥满脸黑线，无奈地摇摇头。

　　　　“一起走吧”，党魁单手轻松抱过阿九，另一只手拍拍七哥肩膀笑道：“咱哥俩好久没边走边聊了。”

　　　　七哥一怔。确实，这几年大家各自分工，为党内事务日夜操劳，除了每月例会，确实没什么时间好好相聚——如果当初和二哥经常谈谈心，恐怕也不会发生这种兄弟反目的悲剧。

　　　　“愣着干嘛”党魁冲其他四位兄弟笑道：“伴我同行”

　　　　四位兄弟哈哈一笑，纷纷上来互相拍打着肩膀，嬉笑怒骂潇洒而去。

　　　　一切恍如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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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杨会总部的地下堡垒。

　　　　啪——小天从数盔上抽出数盘，这是他设计的第八十九张数盘——用于将人类晋升为超人数士的匙盘。掂了掂匙盘，他转头对铁笼子里的一个死刑犯阴阴笑了。

　　　　“不要过来”死刑犯惊叫道。

　　　　“哎呀，不就是吃颗糖嘛，紧张什么”，小天哼着杨开心常唱的曲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我牙疼，大夫说不能吃糖”死刑犯盯着小天手里的匙盘，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他知道那是会要他命的糖。

　　　　“由不得你啊……今天的主治大夫可是我”小天嘿嘿笑道。他伸出手，对两只等候多时的铁山猫眨眨眼道：“两位护士小姐，病人不听话啊……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嘭一只铁山猫身形一动，一巴掌把死刑犯打晕在地；另一只从小天手上叼走数盘，轻松钻进笼子里，再把数盘弄折，融化在死刑犯身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是个称职的好护士

　　　　小天满足地打了个哈欠，对两只铁山猫嘱咐道：“我先睡了，请两位护士十五分钟后叫我……”说完他往椅子上一靠，很快进入梦乡——连续工作六小时，他累坏了。

　　　　设计了八十九张数士匙盘，这还是小天第一次做试验。一般的数师学徒设计这样一张匙盘大约需要一至两周，而小天只需要六个多小时。八十九张匙盘，别人需要两年时间，而小天只需要一个半月

　　　　成功率嘛，他已经尽量提高了——百分之一。匙盘的成功率到达百分之一，这就是高级准数士了，可以正式毕业了，下一步可以去数师协会进修。当然，也可以像学院现有的三位高级准数师一样，继续在本学院深造。普通人达到百分之一的成功率，需要设计五百到一千张，也就是十年到二十年。但小天仅用了一个半月——这就是效率的差异reads；。

　　　　效率的差异不是无缘无关的。第一，小天硬背了四万多个数段，包括名字、编号、作用、相邻的数段、相关的数段、所属的数段组。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手指；一般人不这样，一般人只记最常用的那几百个，能记住上千个数段的都不多——聪明人都依靠数盔，依靠查询。第二，小天看懂了“易”留下的数段结构图，并将它融会贯通，重新抽象出了适合自己使用的数图——主脉清晰、层次分明；一般人不这样，一般人迷信权威，同时也缺乏主见，他们把教科当圣经，基本不敢做大规模的质疑和改动——就算他们也获得了“易”的数图，恐怕也不敢去修改颠覆第三，小天将自己的音乐优势融入了数盘设计，他找到了音乐和数链的共通之处：和谐、优美、感性。他甚至在探索将即兴音乐应用于数盘设计。一般人不这样，一般人追随主流，使用传统绘画的方式来辅助设计，完全抛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