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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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黑暗（下）（）　
在这个虚假而又真实的宇宙之中，不仅仅只有时空在贯穿着整个苍茫断剑的力量。在苍茫断剑的背后，那永远的无光地带，还有一个与这个世界相反的背面。是的，它的名字就叫做黑暗，它是永恒的，也是枯寂到了极致了。

　　　　亿万年来，自从那个人用一把断剑从黑暗的宇宙之中创造了七个世界之后，那黑暗就永远没有褪去，反而隐藏在没有人知道的另一面。它不属于真实，却也在冥冥中受到时光的连接。只是，那里的时光是完全相反的，是从前向后流动的。而且没有太阳的光芒笼罩。因为那一面是没有任何星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是的，在那里，如果有人真的到了那里，也是由未来走向过去，直至走向这个世界的初始。苍茫的原点。

　　　　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吧。

　　　　没有声音，如同时空隧道中一般，却比时空隧道更加迷离，更加让人觉得孤独。

　　　　因为时空隧道的终点还是有光的，而这里，只有一片片赤裸裸的黑暗。

　　　　流云的心感到了一丝异样，是的，那里叮叮当当异常刺耳的心跳声竟唤醒了他。

　　　　那失去了眼色的眸子慢慢打开，映眼的，却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想要呼喊，可这里太过于苍凉，那黑暗透出来的禁锢心灵的孤独感另他根本无法喊出一丝声音。

　　　　他有过枯寂之海的枯寂和黑暗的磨练，却仍然抵抗不住这种永恒黑暗的侵袭。

　　　　还是一种想要闭上眼安然睡下的冲动，一种无法行走的冲动。

　　　　这里与枯寂之海唯一的不同是，这里除了黑暗没有任何东西，而且黑暗永不会褪去。只有内心的孤独在挣扎，岁月在流连中奔向终点。

　　　　这里是不可能有光明的，因为这里一切都是虚假的，是不存在的世界，倒流岁月，也是整个宇宙的背面。

　　　　流云的确是没有一丝挣扎的念头，他甚至不再去行走了。在这一刻，他只想躺着，让回忆慢慢侵蚀自己。

　　　　不是自己的心神不够坚定，而是换作任何人，都根本无法坚定起来，越坚强的人，在面对永恒的黑暗，都想在回忆之中度过余生。这已经不是眼泪能衡量的孤独了。

　　　　若是让你在瞬间失去了可以交谈的人，或许你还能从其他的工作中找到乐趣。可若是一切人都消失不见，你就是这个世上唯一的幸存者，你的心会不会想要停下跳动。哪怕是取之不竭的财富和繁华，也没有那一幕幕的笑声更加动人吧。因为都没有用了！

　　　　而或许你抵触人的到来，这样安静的生活可能更能让你的心得到洗涤，因为你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在一花一草一片阳光中找到最后的归宿。那么如果你失去了阳光，失去了寒冷和温暖的感知，失去了听觉，视觉，失去了前进的力量，失去了一切你还剩下什么？除了回忆的笑和泪，你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总有人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这个世上远有比死难受千倍万倍的东西。

　　　　孤独，黑暗就是最大的阻碍你前进的东西。

　　　　此刻，流云仿佛陷入了一种恍惚中，只有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流转。

　　　　从三年前是零星的火焰，那几句永生不忘的男子的呢喃声，再到盘龙谷之上蓦然的惊醒。他手紧紧握着的那枚凡人丹。旁边，孤风伫立在寒风之中，萧瑟掠过了他的半边脸庞。

　　　　两年的谋划，他为了一个虚无中的承诺已经做好了改变七界的准备。两年之前，当那个白衣男子手持乾坤刃缓缓到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剩下了什么呢？没有激动，或许有一些吧，但那是可以自由，渴望摆脱宿命的激动，也是想要见到那个女孩，见到自己过去记忆的冲动。

　　　　洛阳，那个美丽的城市中啊，他瞥见了悠远岁月前的那两个熟悉而陌生的脸庞。碧星池中，那另他沉默的选择，青岚洒脱而坚定的出现，和他的第一份友谊的建立林天龙的渴望让他的心神颤动，千苍千夕和花舞的到来让他再一次需要直面自己逝去的心。无极宗在幽暗之森的阴谋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天命卷轴并没有落寞，只是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吧。现在想来，每十年的指引，就是消灭无极宗吧！

　　　　银霜歌，那个痴情而美丽的女子。半生都给了一个不应该给的人，一边是只有利益驱使的利用，天煞决和黑暗的飞舞，另一边是永远的收尾呀，哪怕最后的献身。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走上了一条美好的路，那条路，也是那么黑色的，但是并不孤单，因为还有千年的凝望在眸间，倒映出心灵的执念。

　　　　苍茫山，枯寂之海，墨殇和潮汐的故事更加让人心酸，在百年的岁月之中，孤独的落寞之间，只有两个人在默默之间支撑着。心连着心啊，梦也连着梦。可是宿命终究是残酷的，一个是为了她的自由而付出一切的男子，一个是想要这样美好而安静的度过余生的妖界守卫者。那故事终究不会长久，而一个故事的结束，便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终究两段执念没有重逢。而他则在宿命的引导下见到了海龙，见到了苍茫断剑之主，拿到了无世纯净的风尘珠

　　　　一时间，感觉那么梦幻。

　　　　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有人在默默引导着，就像这一天永远的堕落，他到底为什么会掉入黑暗之中。若这是千万年前就布下的局，那又为什么要布下这个局呢？自己的出世在虚无之中，不过是虚无的一枚棋子罢了。虚无不想让自己死。把时冥蝶和自己女儿的灵魂投向自己的世界，自己身边的零点也在默默之中操纵着天地的大局，而这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流云倏忽间坐了起来，在他的脑海之中，回忆的尽头，仿佛出现了一座桥，那座桥的这方站着一个衣袪飘飞的男子，那对面，确实是彼岸的芬芳

　　　　那就是答案了！把一切贯穿下来，唯一的答案。

第69章　棋局（上）（）　
此刻，流云的脑中就像有什么东西悄然觉醒了一般，无尽的思想像漩涡一般流转，聚散到一个原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的觉醒，而是他自己的心在黑暗之中又恢复了跳动。

　　　　他刹那间坐起，前方虽是黑暗，他的心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纯洁的心，一尘不染，也染不上黑暗。

　　　　蓦然间，在他的前方，不知何时，又或许一切根本就是妄念之中的虚幻，在那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位全身透明的男子，那男子只有一双蕴含天地完全的眼睛，那眼睛也是透明的，倒映着无尽的星辰，从那里似乎可以穿梭一切时空一般。因为那就是真正的时空

　　　　“轮回”流云慢慢喃喃着，他面前的那个男子也蓦然喃喃着。

　　　　“棋局”他的声音仿佛穿透了一切岁月，根本不受岁月流连的侵蚀。

　　　　“你想得到什么，亦或者失去什么，都在一念之间，但我知道你最终的目的之一，只是为了那个女子，为了那一世的芳华。”流云的眼睛不知睁着还是闭着，对着眼前那个男子慢慢说道。

　　　　“为了一个人，可以付出一切，我相信你也有这种感受。”那个虚无而飘渺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不，零点。你不是为了拯救一个人，而是为了利用这个人，来真正的完成对于虚无的复仇吧！从亿万年前的那次偶遇，就奠定了你计划的一个开始。而苍茫断剑，整个宇宙，直至我们每一个人，都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局罢了。这个局已经沉默了太长时间，而当它触动的时候，就是整个世界的毁灭。”流云淡淡说道。

　　　　“命运，虚无。一切都是空气，只有宿命和信念是永恒的。”那个男子依然用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慢慢说着。

　　　　“而这个局的触动者，就是身为虚无之子的我。不知虚无下了什么棋，不过我的出世，是你千万年前早就早已预料好的。我相信虚无的目的，是让我来掌控整个宇宙和时空吧！可是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过去了亿万年，我才降临到这个世上？如果我早来几千甚至几万年，这个局不就会早一些启动么？”流云的声音也是平静自如。

　　　　“黑暗深处的轮回，又岂是宿命二字所能概括的？”那全身透明，宛若整个岁月的男子眼眸中，依然是整片星空。

　　　　“其实，把我从出世到现在所有能够记起的事情全部回忆一遍，也是你的用意吧！不过我的确看清了一些东西，也明白了，这是一条贯穿我的人生的故事线。你在千万年之前就穿过时光隧道看到了今天我的经历，这一切的故事，都是凄美而感伤的。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影子。你是在考验我，更是在怀念过去的梦。只是这都是冰山一角，你最终要做的，就是看我如何能与注定了的命运相争，以至于看到整个虚无的力量。”流云的脸上挂着一丝从容的笑，这一切宛若一条线，都聚集在他的脑海之中了。

　　　　在他说完这一大长串话的一霎那，他的前方，那孤独的男子虚影的背后，逐渐出现了一座山，那山是青绿色的梦幻，其实它根本没有出现过，那就是正面世界里某一座山的缩影，倒映在流云的梦中。

　　　　“山，不止是山，换了一个角度，它便是一个人。”流云刹那间皱起眉头，轻轻喃喃。

　　　　“万物都在宿命的轮回中更迭，逐渐也迷失了自我。可是唯一具有灵性的人啊！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过这一点。”零点缓缓说道。

　　　　与此同时，那座山似乎被无限拉大，放眼望去，那上面是一株闪耀着蓬勃生命力的参天大树。

　　　　那树着实茁壮成长了，从一株弱小的树苗开始，一步步走向阳光，离那片天空越来越近。

　　　　它是满怀希望的，满怀着能够像这样一般迎接万物的歌赞，那是对树木的雄伟和挺拔的敬佩和热爱。

　　　　而当这树叶落下的瞬间，就是时空的逆转。一片片黄色的树叶终会落下，那棵树，也终究会变得毫无生机。可是在下一年的春天，它又会茁壮地重新成长起来。

　　　　“这便是所谓的轮回了吧。你让我明白宿命和轮回的意义，终究是想让我挣脱这二个永远不会消失的枷锁。”流云的眼眸动了动，但终究是没有睁开。

　　　　“不愧是虚无之子啊，从虚无的最深处来，你的记忆虽然只有十几年，有因为一些宿命的变故只剩下了寥寥数年。可是你那永存与虚无中的灵魂，却已经无法用时间来计量了啊！亿万年前，我在与虚无的交锋之中胜了那一局，也败了那一局。而亿万年后”零点的身形越发飘渺了来，与那幽幽而空灵的声音愈发一体了。

　　　　“而亿万年后，我的出现，就是你们的一个赌局。”流云豁然睁开眼，在冥冥之中淡淡开口，那话语铿锵有力，穿破了万丈的黑暗，来到了璀璨的星辰间。

　　　　而在流云睁开眼的一刹那，那原本在心中的幻想就蓦然间消失了。说到底，这不过是他自己灵魂的思考而已。零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而那山，那树，都是映射在心中的幻影而已。

　　　　就像那只时冥蝶，为什么又被人称作幻影呢？因为它永远没有灵魂和心灵，宛若飘渺一梦。

　　　　这一切都已经清楚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可是流云真的能跳脱出这个局么？

　　　　或许今后发生的一切都在这个局中的千变万化之中，冥冥间不离其宗。可是哪怕能让结局有一丝的改变，也是对于命运的一种挽叹吧！

　　　　这样想着，流云轻声地喃喃着。

　　　　“我的结局又是什么呢？回到虚无，还是在这个世界死去，看着一切毁灭，还是先毁灭自己”

　　　　“我究竟为什么要背负了虚无之子的命运和枷锁，来历经这注定了的虚无和时光的交锋？若说世间一切的人哪怕这个世界都是一个人的棋子，那么所有的灵魂所叠加的力量，就足以冲破整个黑暗。”

　　　　“但是就算世上所有的黑暗全都被驱散了。在这个世界的背面，仍然有无尽的萧索吧！只是没有人能够去到这里，没有人能够忍耐这样的痛苦和孤寂。”

第70章　棋局（下）（）　
流云不知不觉间已经站起了身，仿佛有一种冥冥间的力量在呼唤着他，从他降落到黑暗之后就悄然间有一种飘渺和空灵的感觉。

　　　　黑暗之中的时光是倒流的，那么有没有可能，他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原点。那苍茫断剑还没有产生的时候那个世界的样子，来印证他一直以来想的一个问题。

　　　　可是，如今苍茫断剑的那一斩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时光都无法计算，是轮回了亿万年么？那种岁月的感伤，还要再走多久？

　　　　难道他真的要沉寂在这黑暗之中？不！既然零点会来到这里，那么自己就还是一枚棋子，他来到这里一定有一些人的目的，或者是零点，或者是虚无，或者是

　　　　就在流云望着眼前的黑暗，脑中的思想波纹也在缓缓流荡着时，忽然之间在这黑暗之外，忽然有一道冥冥中的力量穿梭亿万时空，来到了世界的背面。

　　　　那种感觉就是忽然间有人推动了黑暗流动的步伐一般，流云感到身处的世界忽然间奔跑了起来，是的，奔跑！一种迷乱的奔跑，一种朝着终点，朝着希望的奔跑，朝着尽头的奔跑。仿佛黑暗也耐不住被自己包裹的寂寞，想要敞开心扉一般。

　　　　其实，那不过真的是时光的长河流动的快了些，世界正面的时空流转快了会造成整个苍茫秩序的崩塌，或者是倒流，或者是凝固。它们所引发的后果都是不可想象的，时光术法可以暂时将一刻一个地方的时光凝固，却永远不可能让它永恒地定住或是随意穿过时光隧道来到过去或未来，就连零点也不可能。

　　　　可是这里不一样！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影，都是虚无之中不存在的东西。因为这是世界的背面，本来就不存在于茫茫宇宙的世界，这里是一切梦的开始，却也是一切梦的终点。

　　　　流云感到头一阵眩晕，又有了一种随着一舟叶子般的小船上行走的感觉，这里没有水，而是一种像水一样柔软绵延的东西，这里没有蒹葭，也没有白露闪耀，可惜这里也没有伊人了。只是心随梦动，随着这个世界而动。只是这只小船外面没有任何景色，里里外外都是无尽的黑暗。

　　　　这只小船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行的，它可以自由穿梭时空隧道，可以由一个最近的距离来到彼岸，也是时光，世界的原点。

　　　　一秒，就是一万年，一亿年，甚至是无尽的岁月。这样的速度，流云出奇的只感到了眩晕，而没有因巨大的岁月带来的惆怅感被心魔吞噬，消散在刺耳的黑暗之中。可是他已经无法思考了，因为一切的思考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一年，或许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可是流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和记忆了，他只记得忽然间自己的全部心魂就被一股力量带走了一般的感受，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他慢慢向前走去，这一刻他发觉自己居然可以自由地在黑暗之中行走了！因为这里已经是时光的原点？这里是一切的原点，没有时间的贯穿和流动。没有它的禁锢，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和奇妙起来。

　　　　那是一种超脱一般的感受，真正不受时光的牵绊，没有时间了。没有岁月的那种惆怅感了，也没有一种如呼吸般紧紧压迫自己的那种东西了。流云感觉全身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扔下了一般，那么轻松，那一切都是那么享受。

　　　　可是缺少时光的陪伴那最温馨而美好的感受也慢慢消失。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