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记-第10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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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世金船向祖庭上空的天庭缓缓驶去，天庭而今的规模愈发庞大，多了许多异域风情的建筑，应该是上一个宇宙的文明特征。

　　　　秦牧和月天尊遥遥观望，只见那些建筑上的符文道纹，与当今的符文道纹截然不同，不过大道神通，殊途同归，倘若细细琢磨，便可以从中领会出大道颠扑不破的道理来。

　　　　修炼到秦牧与月天尊这一步，观看各种匪夷所思的道法，都有着一种看破表象见本质的感觉，很有再有秘密可言。

　　　　秦牧向昊天帝的方向看去，又一次看到了那根来自过去宇宙的琴弦，面色有些凝重。

　　　　这根弦的威能，足以灭掉开皇秦业这等成道者，倘若昊天帝把这根弦带到天庭，整个天庭的生杀大权，只怕都会落在他的手中！

　　　　面对死亡的危险，这些偷渡者恐怕会因此而臣服弥罗宫！

　　　　“月，能看到那根弦吗？”秦牧问道。

　　　　月天尊张望，只能看到昊天帝在向天庭走去，却看不到那根弦，摇头道：“无法看到。”

　　　　秦牧心中微沉，月天尊看不到，那么其他人应该也看不到。

　　　　能够看到那根弦的，恐怕只有他一人！

　　　　弥罗宫四公子的道法神妙，可见一斑！

　　　　秦牧定了定神，向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帝后娘娘引领着天庭的残军盘踞在祖庭的偏远之地。

　　　　昊天帝所剩的兵力已经不多，而且其中能够与延康抗衡的高手，也仅仅剩下帝后娘娘一人。

　　　　“你不在的时候，帝后曾经派人前来，商谈归降一事。”

　　　　月天尊和秦牧并肩站在船头，月天尊整了整背负的古琴，向秦牧道：“帝后娘娘有归降之心，派来的使者与延丰帝商谈，江白圭闯了进去，直接说拒不谈判。帝后便死了心。”

　　　　“江师弟做得很好。”

　　　　秦牧笑道：“帝后的打算我都知道，无非是自忖还有些实力，想要投靠过来，保全自己的势力，依旧做个十天尊。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十天尊的时代，该是落幕了……弥罗宫七公子，前来拜访！”

　　　　渡世金船来到天庭外，秦牧的声音传荡开去，很快传遍整个天庭。

　　　　过了片刻，五株道树震动，一枚枚道果浮空，道果中道链溢出，四面八方射去，道链与道链相连，化作一个巨大的罗网，交织交错，将整个天庭罩住，密不透风！

　　　　月天尊见状，狐疑道：“牧，他们好像防贼一样防着你……”

　　　　……

　　　　秦牧脸上洋溢着自信，微微一笑：“这绝对是个误会！你放心，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自然要准备一番，大张旗鼓的迎迓我们！”

　　　　天庭中一片混乱，镇守天庭的多数是史前天尊级的存在，修为实力相当不凡，一尊尊强者各自元神出窍，催动自己的各种道境，密集无比，将天庭守卫的更加严实！

　　　　月天尊向天庭中看去，但见又有一件件重器被人从各座大殿或者宝库中推出，是这些史前强者偷渡过来之后新炼制的重器，与延康的重器颇为不同。

　　　　一座座重器的威能被激发，这些重器赫然是朝向秦牧和月天尊这边！

　　　　秦牧正要说话，突然只听天庭中有人叫道：“弥罗宫的坏胚来了！大家当心，打起精神来！五老，五老！”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喝道：“不要惊慌失措！弥罗宫坏胚，现在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还不是七公子，我们不怕他！”

　　　　秦牧脸色顿时黑了，月天尊在一旁掩嘴偷笑。

　　　　突然，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旁侧传来，朗声道：“弥罗宫欢喜殿，携十七纪天帝陛下，奉三公子四公子之命，前来拜会峰庶五老。”

　　　　秦牧向旁侧看去，只见一个只剩下上半身的女子矗在一株道树上，道树下，昊天帝迈步走来，向他露出微笑。

　　　　秦牧直接无视昊天帝，目光落在欢喜殿主身上，温和笑道：“欢喜道友，又见面了。”

　　　　欢喜殿主不敢怠慢，在道树上躬身，毕恭毕敬道：“见过七公子！七公子命商君杀我，又在路途中以神通害我，却还是被我逃出生天，传扬出去，我也大有脸面。”

　　　　秦牧哈哈大笑，不以为意，道：“我的目标并非是你，而是楚歌、长风。楚歌与长风已死，都是被我诛杀，要不了多久，你便会去见他们。”

　　　　欢喜殿主心中一寒，冷笑道：“七公子，大家师出同门，同为老师的弟子，你如此残骸同门，难道不怕老师吗？”

　　　　秦牧不以为意：“我现在还不是老师的弟子，算不上残害同门。况且，弥罗宫残害第十七纪，我身为第十七纪的最强者，自然要保护众生，替天行道。”

　　　　欢喜殿主哼了一声，昊天帝微微一笑，道：“牧天尊，你执迷不悟……”

　　　　秦牧没有理会他，转过头来，只见天庭的南天门后，一个老者率领着诸多史前天尊级存在快步赶来。

　　　　那老者在南天门下停步，见礼道：“今日是什么风，把三公子四公子的使者和一位殿主也吹来了？”

　　　　那老者的目光落在秦牧身上，露出不情愿之色，随即不情愿之色消失，满脸堆笑，道：“七公子竟然大驾光临，让我们峰庶五老蓬荜生辉！七公子，使者，殿主，快快里面请！”

　　　　秦牧与月天尊走下渡世金船，月天尊的目光落在欢喜殿主身上，又从她身上移开，打量她的道树道果。

　　　　欢喜殿主也在打量她，目光落在她背上的那张古琴上，突然心中微动，道：“你是那个弹琴，乱四公子道心的那个女子？”

　　　　月天尊恬静一笑，道：“那首曲子很难。”

　　　　欢喜殿主笑道：“的确很难。那首曲子叫做紫霄证道曲，需要音律入道，达到道境，才能完全弹奏出来。当年四公子紫霄难以成道，但四公子夫人却已经先他一步成道，于是开创此曲，蕴藏无上灵性，助他成道。纵横十六纪元，只有一人做到了音律入道，修成道境。四公子夫人历劫入灭，此曲变成了绝响。”

　　　　“原来如此。”

　　　　月天尊恍然，道：“难怪我弹奏此曲时，总是难以完整的弹奏下来，原来需要音律成道才行。幸好我触类旁通，以终极杀意唤醒商君的同时，载极虚空大成，总算可以勉强将这首曲子弹奏出来。姐姐，你修炼的也是载极虚空吧？你弹不出？”

　　　　欢喜殿主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笑吟吟道：“我在音律上，并无多大建树。好妹妹，待会你一定要弹奏一曲，让姐姐听一听。”

　　　　月天尊笑道：“好说。商君的终极杀意，是我一曲杀道曲唤醒，姐姐伤口处还残留着商君的杀道，我唯恐姐姐坚持不了我一首曲子便会殒命呢。”

　　　　“好说！”欢喜殿主冷冰冰道。

　　　　二女各自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秦牧向引路的老者道：“道兄莫非便是峰庶五老之一？咱们是否认识？”

　　　　那老者慌忙道：“不敢！七公子，我们峰庶五老只是过去宇宙中不起眼的小人物，不敢入七公子的法眼。只是当年，我们五个老骨头被七公子修理过罢了，大约因为我们太卑微，七公子不记得了。”

　　　　秦牧哈哈大笑，心里直犯嘀咕：“来到这里也能碰到仇家？我回到过去，到底得罪过多少人？我的人缘难道便这么差，没有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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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三章　一弦之威（）　
“七公子，峰庶五老号称树下不死怪，长兄峰化莲，老二黄堂，老三苍岩翠，老四燕秀阁，最小的叫做黎庶，就是眼前这位。”

　　　　欢喜殿主的声音传来，道：“这五怪一直盘踞在世界树下，死守世界树，唯恐将来宇宙毁灭他们占不了位子，很少会主动离开世界树。过去的数个宇宙纪，你无论何时前往世界树边缘，都可以看到这的一大奇景。”

　　　　峰庶五老中的黎庶老人笑道：“殿主说笑了。我们本事低微，抢肯定是抢不过别人的，所以只能先去占坑。等到宇宙破灭大劫到来之时，我们才方便偷渡到下一纪。”

　　　　秦牧不解，问道：“那么五位又是因何在这一纪，离开了世界树，定居在天庭之中？”

　　　　他向两旁张望一眼，悠然道：“这天庭模仿的是祖庭玉京城，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适才听欢喜殿主说，五位应该是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为何这一纪反倒动了权欲之心？”

　　　　黎庶连忙道：“七公子误会了！我们峰庶五老就是五个胆小如鼠的鼠辈，哪里敢动权欲之心？不当礽子，不当礽子！我们只是看这里空了，所以暂居在此，是万万不敢动霸占之心的。等到此间的主人来了，我们让出来便是。”

　　　　他虽然一副老好人的姿态，但在场的人都是风里火里走过的人物，哪里会不知道峰庶五老的想法。

　　　　昊天帝笑道：“五老无非是看到弥罗宫没有降临到这个宇宙，弥罗宫主人又避世不出，觉得占尽了先手。再加上这个宇宙的强者不多，所以五老动了权欲之心，自以为能够掌握寰宇，尽展此生抱负。这种心态，人皆有之，又何必不承认？”

　　　　黎庶哈哈大笑，摇头道：“我们五个鼠辈，只知道在世界树下打洞躲藏，是不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的。我们只是求一个栖身之地罢了。倘若谁能赏口饭吃，我们便感恩戴德了。”

　　　　昊天帝目光闪动：“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栖息之地！”

　　　　黎庶瞥他一眼，呵呵笑道：“小哥儿说笑了，你做不得主。”

　　　　昊天帝面色微沉，哼了一声。

　　　　黎庶引领着他们来到天庭的凌霄殿，此时的凌霄殿已经被夷为平地，只有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有四位老者端坐，四周都是自世界树下偷渡过来的史前强者。

　　　　黎庶笑道：“诸君，我们峰庶五老连个像样的宫殿也没有，可见我们只是暂居此时，没有名利的念头。”

　　　　秦牧看着四周遍布重型神器，时时刻刻对准着他们，他们走到哪里，这些重器便朝向哪里，言不由衷的赞道：“诸君都是高风亮节，清贫如洗，我是佩服得紧。”

　　　　他的目光又落在祭坛上，这祭坛极为古怪，纹理构造奇特，不同于弥罗宫的传承，带着些许神秘。

　　　　这祭坛所用的神料神金，都是采自祖庭的最上品，短时间内秦牧也无法看出这祭坛的作用。

　　　　秦牧赞道：“五位真是风骨清彻，黄金如粪土，直接坐在身下。”

　　　　为首的峰化莲咳嗽一声，道：“七公子说笑了。公子，欢喜殿主，使者，请上坛一叙。”

　　　　这祭坛明显是有猫腻，昊天帝却丝毫不惧，仰首挺胸，当先一步走上祭坛，来到祭坛中心，向五老见礼，道：“朕奉三公子四公子之命，前来拜会五位道友。”

　　　　峰化莲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个宇宙纪的天帝陛下，请坐。”

　　　　欢喜殿主的道树飘来，也进入祭坛，向五老见礼，五老起身还礼，道：“殿主名声极响，我们这等山野散人虽然在江湖之中小有名头，但比起殿主这等出身正统的存在来说，便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殿主身残志坚，竟能博得这么大名头，领我们五个老骨头也是钦佩不已。”

　　　　欢喜殿主脸色微变，知道这五个老东西是在嘲笑自己降临到第十七纪之后，便被人断了双腿。

　　　　秦牧迈步，登上祭坛，五老连忙见礼，峰化莲道：“七公子远道而来，我们五个老骨头唯恐被公子抄家，因此不敢起身迎迓，还望恕罪。”

　　　　“好说，好说。”

　　　　秦牧满面笑容，抬手道：“五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必站着了，请坐。”

　　　　峰庶五老连忙谢过，各自落座下来。

　　　　秦牧也落座下来，寒暄道：“我于过去宇宙虽然与五位长老相敬相爱，对于五老来说是过去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则是未来的事情，尚未发生。我们的际遇，竟是如此出众离奇，让我唏嘘感慨不已。”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峰庶五老对视一眼，却笑不出来。

　　　　昊天帝咳嗽一声，朗声道：“五位前辈都是得道高人，弥罗宫即将降临，三公子四公子命我前来，与五位联手，举行弥罗宫降临的大计。五位意下如何？”

　　　　他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此行目的，带给人一种挟弥罗宫大势而来的感觉，以大势压人，迫使偷渡者降服归顺弥罗宫。

　　　　苍岩翠是个老妪，闻言嘿嘿笑道：“弥罗宫好大的派头，区区一个门下走狗，便对我们吆五喝六，真当我们峰庶五老是泥捏得不成？”

　　　　“三妹，不要丢了礼数。”

　　　　黄堂笑道：“这位小朋友初得主人赏识，自然摇摆尾巴犬吠两句，方能邀功请赏。三妹不必怪罪。”

　　　　昊天帝面色一寒，正欲发作，欢喜殿主笑道：“昊天帝乃是我弥罗宫在这一纪扶持的道友，将来是要进入弥罗宫的。三公子四公子尚且与他道友相称，峰庶五老这么折辱他，岂不是折辱了我弥罗宫，折辱了我弥罗宫的老师？”

　　　　燕秀阁面色一整，肃然道：“不敢。弥罗宫主人的确是无双的高人，我们五个老骨头也钦佩的很。不过弥罗宫主人已经不再掌管弥罗宫，大权旁落，至于弥罗宫的公子们嘛……”

　　　　她冷笑道：“也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未必比我们便更加高明！”

　　　　“四妹！不得放肆！”

　　　　峰化莲面色一沉，呵斥一句，歉然道：“欢喜殿主不必怪罪，我们五人脾性古怪，你也是知道的，难免言语上有些过分。七公子，使者和殿主的目的，我们已经知了，敢问七公子此次前来又有何目的？”

　　　　秦牧微微一笑，悠然道：“请诸位返回世界树，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便怎么回去。”

　　　　峰庶五老脸色齐变。

　　　　昊天帝带来三公子四公子的旨意，目的已经很是过分，没想到秦牧的目的更加过分，竟然让他们从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

　　　　燕秀阁冷笑道：“七公子，从前你的本事高深莫测，我们敬你三分，现在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说不得，还是我们五老把阁下送回过去，让你成为七公子的呢！”

　　　　秦牧含笑不语。

　　　　峰化莲呵呵笑道：“七公子是地主，四妹不得放肆。七公子，你的要求太过分，难道便不怕我们会投靠三公子四公子？”

　　　　“五位会吗？”秦牧问道。

　　　　“哈哈哈哈！”

　　　　峰化莲站起身来，身躯魁梧如同山岳，头上白发如同雪山上皑皑白雪，声音如雷霆滚动，震荡在天庭之中：“自然不会！我峰庶五老也是天地间响当当的人物，成就大道的存在，活过了亿万岁月，经历了宇宙变迁，破灭。从前弥罗宫在时，我们甘愿蛰伏，但而今弥罗宫受困于破灭劫，我们自然不必再畏首畏尾！”

　　　　他虽然看似老迈，却豪气万丈，声音传遍天庭：“弥罗宫镇压了一个个宇宙纪，让多少天纵英才无从施展抱负？让多少豪杰一腔豪气化作云烟？让多少英雄好汉不得不弯下膝盖，心不甘情不愿臣服？现在，机会来了！”

　　　　秦牧面带笑容，静静聆听。

　　　　天庭中，史前偷渡者阵阵欢呼，震耳欲聋。

　　　　峰化莲意气风发，高声道：“在弥罗宫的威压下，一个个宇宙快速消亡凋零，导致天下间的成道者越来越少，再让弥罗宫继续横行霸道下去，所有人都休想成道！第十七纪的破灭劫来袭，那么我们都将死路一条！让我们臣服弥罗宫，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天庭中传来史前偷渡者们的雷鸣般的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