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的魔法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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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每个人所适合的元素却又各有不同，也只有挑选最适合自己的元素修习，才有可能将该类魔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又因为元素之灵之间多多少少会有相斥，所以长期以来也很少有魔法师能掌握两种乃至以上的元素魔法，更不要说火与冰这两种严重相斥的元素……

　　　　可最让那灰袍法师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阿夜释放魔法的手段……

　　　　魔法是来自于异界的能量，而法咒的吟唱则可算是一种将这种能量召唤到现世的仪式。所以所有的魔法师在施放法术时都必须以自身的法能为媒介来完成这一仪式，威力越强大的魔法，需要花在吟唱法咒上的时间便是越长。

　　　　当然，某些特定的魔法只需要魔法师在脑海中吟唱法咒，或以其他简单的如手势或划出符文便可立即施放，这些魔法便是所谓的瞬施魔法。

　　　　但瞬施魔法也同时伴随着比较苛刻的施放条件和各种限制，如必须接触对方实体，或有效的范围非常小，又或是施放后一段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等等……泰格的感觉封印魔法，黑潮国法师的分身魔法与毒甲术，阿夜刚才所用的火焰新星，便都属于瞬施类魔法。

　　　　然而冰封术却绝不在瞬施魔法的列内，虽然凭着强大的精神力，或者在对一种魔法有着非常高的熟练程度后，一个法师确实有可能在比较困难的环境下，仅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就可以完成法咒的吟唱，但这一步却始终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灰袍法师从头到尾都看得非常清楚，阿夜刚才绝对没有任何吟唱法咒的动作！这也使他疏于了防范，以至现在全身冰冻，寸步难行……

　　　　“这……不可能！”灰袍法师念动法咒，刚想要以包在体外的毒质炸开阿夜的冰封寒气，却见阿夜面无表情地对他摇了摇头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冰封术与众不同，是从物体的内部冻结一切。你现在连体内的法能都调集不了，想要再用魔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灰袍法师一试之下，果然发现阿夜所说不假，不由得沉默了半晌，这才恨恨地说道：“只怪我一时大意……那你还等什么，何不就趁现在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阿夜瞪起双眼大吼道：“你屠了我故乡满城老小，还杀了我的挚友，就算把你剥皮拆骨，也难解我对你的心头之恨！”

　　　　阿夜一口气吼完了胸中的怨怒，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但我的魔法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施……虽然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目的，但你身为魔法师，作出这种行径，自有帝国的治安军和皇家魔法院来处置你。而黑潮国，也自有皇族收拾。你就给我站在这里好好反省，等我安葬了城中的各位后，再来押送你这个杂碎！”

　　　　阿夜说着，正要转身离开，却不防那被冰冻了的法师突然呼呼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阿夜猛一回身，盯着那人一半愤怒一半不解地问道。

　　　　“呼呼呼呼！黑潮国，治安团，皇家魔法院……”灰袍法师一边大笑一边说着，但他的五官都早已被冻住，丝毫看不到笑脸，只能从喉咙里模模糊糊地发声道：“演得不错啊小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就是魔法院派来的特使吗？而我这次来冬梅城的任务，就是要专门调查传闻中的法能异动一事。”

　　　　“可惜，我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和你的同伙得逞了……”灰袍法师说到这里，眼神中隐隐地透出了一丝的不甘。

　　　　阿夜却是被他说得越来越糊涂，一脸犹疑的问道：“什……什么同伙？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哼！刚才你不是还承认得很痛快吗？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撇清吗？”灰袍法师不屑地斥道。

　　　　“刚才？承认？同伙？”阿夜一愣，恍恍惚惚地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错！你刚才不是已经承认了，你和那使用邪法的魔女是一伙的吗？”灰袍法师看着阿夜说道，口气中竟全然不容他抵赖。

　　　　“魔……魔女？”阿夜听着灰袍法师的话，突然间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二人动手前，对方确实是问过自己“也是和他一伙的吗”这句话，而阿夜当时以为对方所指的是已死的布雷克……谁知，对方问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她”！

　　　　“这么说……”阿夜此时的脑子被搅得一团浆糊，不得不又将布雷克的尸首慢慢放回了地上，揉着满是问号的脑袋抬脸向那灰袍法师问道：“这么说……冬梅城的各位……不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灰袍法师答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阿夜的脸上看出半分做作，心里也是泛起一丝疑惑。

　　　　“那为什么……”阿夜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突然猛地抬头问道：“为什么你又要和布雷克战斗，还要对他痛下杀手？！”

　　　　灰袍法师这时也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犹犹豫豫地解释道：“我赶到冬梅城时，正遇上那魔女以邪法屠杀无辜百姓，急忙上前阻止……”

　　　　“她斗不过我，便慌忙逃跑，我刚要追赶……”灰袍法师说到这里，双眼不由得向布雷克的尸体瞄了一眼：“却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武士拦住了去路，二话不说就挥剑向我砍来。我见他全然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便以为他和那魔女是一伙的，迫不得已之下，只好……”

　　　　灰袍法师还待再说，却被阿夜挥手止住了……

　　　　到了这个时候，阿夜已终于明白，所有的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了……

　　　　眼前的灰袍法师如果没有说谎，那可怜的布雷克，便是在一场误会中白白送了性命……

　　　　但除了这个该死的误会之外，却还有一个最致命的疑问，一直缭绕在阿夜的心头挥之不去……

　　　　可是，对于这个疑问，阿夜却又迟迟不敢向那灰袍法师考证答案……

　　　　但不问这个问题，冬梅城满城百姓的惨死，以及布雷克那枉死的性命，却又该落在谁的身上？

　　　　挣扎彷徨忐忑了好久之后，阿夜最终还是屏着呼吸，满脸大汗地抬头问道：“那么，你说的那个魔女……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啊？你说那个魔女吗？我记得……她有着一头银……”灰袍法师却不防阿夜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怔了一下刚要回答，突然“呃”地一声，双眼中的瞳孔霎时间张得老大，早已冻僵了的身躯微微一震，就见一只血手猛地从他的胸口处透了出来，而抓在那只手里的，则是那灰袍法师还在砰然跳动的心脏……

　　　　阿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手足无措，等反应过来再想上前施救却已来不及了……

　　　　只见一股黑气迅速地顺着那只血手缠绕在了灰袍法师的心脏之上，而随着那颗心脏的衰弱萎缩，灰袍法师本已被冻结的五官也急剧地扭曲了起来，转眼间整个人更是变得一团焦黑，就如城中的无数黑尸一般，颓然倒在地上，就此没了气息。

　　　　而就在灰袍法师猝死倒地的那一刻，一个纤细的身影也从他的身后露了出来……

　　　　阿夜一眼看见那身影，全身便忍不住地剧烈颤抖了起来，好半晌才终于从不停打架的口齿中挤出几个字来：“没想到，还是让我猜对了……”

　　　　阿夜低头看了看布雷克残缺不全的尸体，强压着如狂风巨浪一样翻涌的情绪缓缓说道：“果然……果然是你……那个法师没有撒谎，这满城老小并不是他所杀，而布雷克也只是因为在错误的时间回到了错误的地点，便贸然作出了和我一样的错误判断……但……但如果不是为了你的话，布雷克他……又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和别人以命相搏，落得这般枉死的下场……”

　　　　“我说得对吗？”阿夜一边呆呆地问着，脚下则是蹒跚着向前走去，仿佛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让人望而却步的杀人魔头，而依旧还是那个乖巧伶俐，惹人怜爱的……

　　　　“安琪？”阿夜叫道，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地了下来。

　　　　安琪这个时候也看见了阿夜，脸上却是丝毫没有阿夜那般的意外……

　　　　“好久不见了，阿夜……”安琪柔声说着，一头银发之下，盈盈笑颜徐徐绽放。

第14章　再见安琪（上）（）　
“为什么？”阿夜看着眼前笑靥明媚的女孩，口中虽只问出三个字，心中却可谓百感交集。即使事实就摆在眼前，但阿夜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便是真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多么希望这只是大家商量好来整他的一个恶作剧；或者……安琪之所以做出这种事，是有着什么迫不得已的情由……

　　　　可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布雷克以及那灰袍法师新死的尸体，以及安琪那还在蒸腾着黑色血气的双手，都在残酷地提醒着阿夜，事情的真相绝不会是像他所希望的那样……

　　　　安琪却似乎完全没发现阿夜心里的那份矛盾，反倒是径直走过去轻轻扑在了阿夜的怀里，语带欣喜地说道：“真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呢，阿夜……”

　　　　女孩儿入怀，阿夜霎时间便闻到一阵熟悉的发香，心神不由得一荡，双手微微举起就想去拥住那怀中的她……可阿夜的手刚抬到一半，却还是硬生生地在空中攥成了拳头，一狠心将安琪推开，咬牙问道：“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安琪仿佛被阿夜的表情吓到了，楞了半晌才低头瞥了一眼那灰袍法师的尸体，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哼！你说他吗？我和他素不相识，若不是他先要出手杀我，我也不会就取他性命……”

　　　　安琪说着，又抬眼看向阿夜，柔情地说道：“不过，还好你回来了。要不是你帮我，可能今天最终要死的，就是我了……”

　　　　“不！”阿夜叫着，狠狠地摇了摇头，反驳的声音中却带了几分心虚：“我……我是不会帮你杀人的！”

　　　　安琪的脸上顿时多了几丝委屈：“阿夜……你为什么这样和我说话？明明是他杀了布雷克，又要杀我，你干嘛说得，好像全都是我的错一样？”

　　　　阿夜一怔，心中却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明，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抱歉……那个……因为刚才，他告诉我说冬梅城的大家都是被你所杀，我才……”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安琪的回答却瞬间又将阿夜的心踢回了那漆黑的冰潭：“不错，是我干的。”

　　　　这句话就仿佛迎面一锤，当场就把阿夜砸蒙在了原地，张着嘴瞪着眼，一时间竟不知到底该再说些什么了……

　　　　安琪仿似根本没看到阿夜的表情一般，自顾自笑嘻嘻地向他说道：“对了，阿夜，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啊……学会新的魔法了哦！”

　　　　“魔法？”阿夜依旧是面无表情，嘴里呆呆地重复着安琪的话。

　　　　“是啊！你看！”安琪说着，兴奋地拉起了左右两边的衣袖，阿夜低头一看，不禁便是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难道是血法咒纹？！”

　　　　只见之前还环绕在安琪手臂上的黑气此时已经蒸腾殆尽，露出了两道血红色的长长咒纹，狰狞地盘绕在安琪雪白的手臂上，显得无比的触目惊心……

　　　　所谓血魔法，是一种利用血液作为施法媒介的恐怖魔法，而且通过仪式与符咒，即使没有法能的普通人也可以借助这种类似诅咒一般的魔法发挥出可怕的杀伤效果；但使用这种魔法的代价则是损耗心血，缩短使用者的寿命。严重的，更会令人失去心智，化为深陷魔瘾的魔物，甚至立即死亡……

　　　　鉴于该魔法过于邪恶，自血法女巫卓拉被大骑士洛华消灭后，血魔法就在整个泰兰大陆范围内被全面禁止研习。而也是因此，更逐步造成了泰兰大陆后来对所有魔法严格管控的局面……

　　　　作为法能觉醒的法师，阿夜自然是对这一禁忌早有听闻。况且即使不被禁止，擅自使用的后果也相当严重，阿夜曾经还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地去使用这种害人害己的魔法？可没想到如今近在眼前的安琪，却正要冒着大不韪去违反这百年的禁忌……

　　　　“这咒纹……是真的？”阿夜仍是怀着一丝侥幸，可话一出口，便隐隐觉得自己这一问有些多此一举：“我是说……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安琪偏开脸摇了摇头道：“我不说！阿夜你夺走了我的法能，我现在告诉你的话，你又要把我好不容易学来的新魔法也抢走了！”

　　　　“这……”阿夜被安琪一句话呛了回来，好半天才垂下双眼无力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当时是我的错，你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阿夜抬起双手，按在安琪的肩上说道：“安琪，你难道不知道？你如今修习的……可是血魔法啊！”

　　　　“我当然清楚我自己学的是什么啦……”安琪白了阿夜一眼，娇嗔着回答道：“可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象，拥有魔法的感觉究竟会是怎么样的……可直到我学会了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原来魔法竟是这么有趣！”

　　　　“即使在睡梦中，我也能听到别人的心跳；就算隔着墙，我也能看见别人血液的流动……满大街走动的人们，在我眼里，就变成了一颗颗红扑扑的心脏……”

　　　　“一直到今天我双手生出这咒纹之后，我更是只要把手轻轻地按在他们的血脉上，念一句法咒，他们的血力就会全部为我所用……”安琪越说，脸上的神情便越是兴奋，双眼中竟腾起一阵红光，一只手也不知何时便搭在了阿夜的心窝之上：“就像这样……”

　　　　阿夜听着安琪的话，猛一低头看见那纹着狰狞血咒的手搭来，脸唰的一下吓得纸白，整个人慌忙向后跳了一步……

　　　　“哈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哈哈！”安琪被阿夜的反应逗得乐了起来。

　　　　阿夜却是完全笑不出来，眼前的安琪听起来便和传说中的一样，是误修血魔法后失去了理智，竟把杀人这种事说得像玩笑一样……

　　　　“安琪……你听我说……”阿夜缓缓理清了思绪，这才下定决心地对安琪说道：“无论如何，你现在已经铸成大错，更杀了皇家魔法院的特使，冬梅城已不是你能再待下去的地方，我们……还是快走吧……”

　　　　安琪的笑声戛然而止，看向阿夜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疑惑：“阿夜，你……你要让我走？”

　　　　“嗯。”阿夜咬着牙郑重地点了点头：“如今你……你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虽然对不起大家，但我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抓被杀。趁着你的血魔法还到反噬的地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找老师，他魔法高强，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安琪的脸上，本来还带着几分柔情，可听到最后一句时，却又突然变得冷若冰霜：“你说……治好我？”

第15章　再见安琪（下）（）　
“对……”阿夜没有注意到安琪脸上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解释着：“这血法咒纹是你后天修习所生，就一定会有解除它的办法……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把大家埋葬之后，就启程……”

　　　　阿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安琪冷冷地打断道：“阿夜……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啊？”阿夜被安琪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刚一抬头就只闻得一阵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还不待他伸手去挡便已被一股黑红之气冲了开去，撞塌了一堵残垣后便被死死地按在了一棵老树上……

　　　　“治好我？哼哼……为什么你们修习魔法就叫魔法，我修习的魔法倒成了非治不可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