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点难-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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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真不清楚。

　　　　在这种家族式的知识传承体系下，教授的大多都是经验学。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自己的主观感受，把这些体验一股脑地塞给后代们，而后就撒手不管，让他们自己去体悟了——这本来也是他们上一代的学习方式。

　　　　正如同非专业人士在报点位的时候基本只会说“你的左边，你的右边”，东南西北和角度密位是什么？不知道，不存在的！海勒的父亲在教他魔法时，最详细的描述，也就只有“那个大一点的，形状像雪花片，不是这个，是那一个！对对，我儿子真聪明！”这种描述了。

　　　　被这种类似于“走到那个路口左拐，再左拐，再左拐”的指路方式教育出来的海勒，自然不可能能够回答出雷登的问题。他沉吟半晌，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解决雷登问出的这个问题的能力。可这种问题他也就没有办法再要求对方来自问自答了，因为雷登完全就是一个无玛娜者，所有有关这一方面的事情他都要靠边站。

　　　　“我确实不知道它们的最小单位，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定义。”承认了自己在这一方面无能为力，海勒的研究之魂被点燃了，“不过，我一定会测量出它们的具体数值，这就作为造完法师塔后的第一个课题来做呗。”

　　　　“不用那么麻烦，只需要把您用的最顺手的那个标注为‘一’就行了，其余的就按照它的来排列，前后左右排开。”数字本身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用于测量自然世界的工具罢了，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用不着完美地强求一个最小数。

　　　　“哦……”听海勒的这个语气，他似乎不怎么服气，“魔法的研究也要听你指挥……”

　　　　可雷登没时间让他磨蹭，并不想看到他硬生生地把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搞得十分复杂。察觉出这家伙的想法，雷登立刻掐断了他想要偷偷自己琢磨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些因素，影响了玛娜的多寡？在这种时候，单纯的感觉是很不靠谱的，只能用量化数据的方式，清晰地把其中的变化都标明出来，总结出规律，才能使我们的工作更有效率。”

　　　　“我知道您自诩自己头脑聪明，觉得世界上没有您想不明白的事情。有这种斗志是很好，但是……”雷登顿了顿，思考了一下该用怎样的方式让这个少年能够接受，“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不能在别人盯上我们之前就把数据给整理归纳出来，那这个成果就一定会被其他更大的势力抢去。比如说您的叔叔，或者更近一点的佩斯特。”

　　　　刚想反驳说，自己家族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会抢自己人的东西。可又想想自己这个例子，海勒就立刻默不作声了。

　　　　“现在不研究，不代表以后不研究。您可以招募有共同志愿的魔法师一起来研究啊。”雷登开导他道，也顺便说说自己的计划，“有些人生活在家族的边缘地带，平时没有玛娜供给，几乎无法做魔法的研究。如果以共同交流的名义，把他们请到这来，那我们就有了多余的帮手，能干很多事情。”

　　　　“你的胃口比我想象得还大。”听到雷登要向其他人公布这一发现，海勒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有些忐忑不安，“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见财起意呢？到时候学到了成果，一转身就把我们给卖了，该怎么办？”

　　　　“这是以后的事情，不必现在发愁，我们还是管好眼前再说吧。”踢了一脚脚下的土块，雷登招呼海勒道，“您不是要看那个高产的原因嘛，我这就带您去。”

　　　　本来以为雷登会把这个作为最大的秘密，不轻易示人，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地见到。到底会是什么呢？海勒心里充满了期待。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从雷登家中走到谷仓，再找到它们之间的中间点，映入海勒眼帘的，是一个个高大的土堆，很整齐地排成几行几列，看上去是被人精心这样安排的。在远处，有几个草棚遮掩在数个大坑上方，看起来是为了防止一部分的日晒和雨淋。

　　　　光是用眼睛去观察，海勒并不清楚那些土包下方的物体究竟是什么，之所以能认出它们，用的不是眼睛，而是鼻子。哪怕气味遮掩了大半，粪坑该有的味道还是弥漫在了这片空气中，差点没让他把午饭给吐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原因’？”海勒觉得自己被耍了，“你给我看的是一坨屎！”

　　　　“请您至少用‘一大坨’来形容它吧。”雷登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怒火，“只要您跟我们走完下一次冬小麦的种植流程，就会明白我到底是不是在撒谎了。当然，您还可以参与进来，一起和我们干活，这样就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数据。”

　　　　“不……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本来还想让雷登在自己的法师塔周边，种上那么一圈这样的麦子。可一想到这种味道会把自己也圈起来，便十分迅速地打消了它。

　　　　“您看，立场上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您，都不愿意去亲身体验、去学习这样的过程。那些不愿意上我们贼船的魔法师，就能够做到这一点？”将心比心，这个世界上哪有愿意去挑粪的魔法师，雷登又将话题引回了海勒所担心的地方，“这个世界上的魔法师又有几个愿意和普通人为伍呢？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只要通过这样的考验，就可以验证他们内心的想法。”

第112章　法师塔开工（）　
万丈高楼平地起，对法师塔来说，重要的就是那个地基了。雷登不得不把放了假解散的那些跟着他一起耕作的成员们重新召集起来，宣布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月里，他们必须帮助这个魔法师完成建造法师塔的工作。

　　　　“只要干这个活，就不需要交这么多粮食了是吗？”

　　　　“没错，九一分的结构，还有可能会颠倒一下。”之前那个九一开的节奏，被海勒的“护卫”们给故意传扬了出去，现在在比弗利村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这反而让雷登能够更好地动员起村民来，“只要参与到这个法师塔的建设中来，你们在未来的三年内，只需要上交给魔法师一成的粮食就足够了。”这是雷登和海勒讨论好的条件，既然他不愿意拿出一些材料作为雇佣他们的费用，那就用减税的方式来弥补吧。

　　　　听到这样的报酬后，为这几天的留言而担惊受怕的队员们都不由得欢呼起来。其他村民对此也只能表示羡慕嫉妒恨，因为再过一个大月，就差不多要进入秋收时节了，他们也没有时间跑过来干这种活。

　　　　有了动力之后，迎来的就是热火朝天的开工场面。由于这些人都是为他干活，海勒还是愿意租借出一些金属，来制造简单的挖掘工具。也托了这个的福，雷登总算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空间道具。

　　　　只见到海勒的袖子管抖了一抖，一面就稀里哗啦地掉出来一大堆锻造好的铁锭。由于村里面并没有铁匠，他还得亲自上阵，再掏出来一个“小型的魔力熔炉”，说是可以自动锻造需要的东西。又消耗了大约三大袋麦子的分量，做出来几十把镐子、铲子等等。这样的转化比例让雷登有些惊讶，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别说是烧三袋了，就算是三十袋，也不可能融化一块铁锭好吗？

　　　　“这次之所以消耗得那么少，是因为用上了你们的新式麦子。”海勒对雷登的惊讶有些理解错了，这样向他解释道，“如果按照六倍分量来算的话，我就算一直按这个比例收取粮食，其实也没比原来亏到哪里去。更何况这座法师塔的消耗量比其他的少上许多，估计能够少到六分之一左右。两方面的差距一算，就是三十六倍……我的天，一想到这个数字我就要疯啦，啊，啊啊——”

　　　　也难怪海勒会是这样的态度，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斯图亚特家的魔法师在此，也不会比他表现得更镇定了。能效比转换是原来的三十六倍，虽说这只是简单的估算，新法师塔的维护消耗还不得而知，可就算如此，这也是一个极为夸张的数字了。

　　　　除了挖掘地基，他们还要跑到将近一百五十里之外的雷文山脉边缘，去开采烧制，做水泥所需要的材料。光是路上的来回就可能要花上六到七天的时间。想要更有效率地干这一份活，开山劈石的工作就只能交给乔普家来负责了。

　　　　由于海勒的到来，雷登总算大致清楚了斯图亚特家内部通行的计量单位。按照他们的尺和自己这边的米相互比对后，他估摸着其中的比例可能是一比二点一到二点三之间。

　　　　乔普家去挖石头，雷登这边的男队员们在挖泥土，而其他的女性队员也不是没事情干，她们这几天在学着怎么用树皮制造纸张。

　　　　“居然会是树皮……”当得知了纸张的原材料后，海勒刚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惊讶之情，却突然发现他已经不会对雷登搞出来的成果而激动万分了——这家伙弄出个大新闻来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眼看地基已经挖出了一些轮廓，雷登便去找海勒要具体的图纸。因为建造方式的不同，海勒在这个新的法师塔上需要修改不少东西。一开始只给了雷登地基的数据和形状，之后的那些内容，还得拼命赶稿子画出来。

　　　　“只要三层就足够了吗？”本以为对方至少会来个两位数的楼层，雷登在看到图纸的第一眼，就惊讶地问他道，“是不是有些矮了？”

　　　　“是有些矮了，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摊了摊双手，海勒把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说给雷登听，“这是我们建造的第一座塔，总是会有缺陷的。那就干脆把它当做临时应急的实验品，在积累了数据和经验之后，下次建个更好的。这也是你教我的。”

　　　　“您能有如此冷静的思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雷登最怕的就是海勒头脑一热，搞出一个完全超出他们能力的工程来，“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渡过难关，从他人的窥伺中守住我们的成果，然后再谈未来的事情。”

　　　　点了点头，海勒还说出的另一个理由：“我希望在法师塔的回路里添加些新的东西。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至少要一年。你可以先把你说的那个水管工程给建好，到时候一定要给我的法师塔每一层都安上一个马桶。”

　　　　“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雷登笑着点了点头，刚想拿着图纸去仔细研究建造的顺序，却被海勒给拦下了。

　　　　“其实我还有一种思路，就和我们通常的法师塔没什么两样。”说到这里，海勒这才想起雷登并不清楚塔的内部机制，“你不知道我们的法师塔是怎么建的吧？”见到雷登摇了摇头，他就耐心地为他讲述了起来。

　　　　“其实，所有法师塔在一开始都只有一层。”海勒把一个自己折出来的小纸盒倒扣在桌上，“就像这样，如你所见，其实根本算不上是塔。”

　　　　“所以，大部分人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一般都会直接建造个数层。你注意看。”这样说着，海勒拿起另外一个大纸盒，把小纸盒扣在里面，“它并不是直接在上面添加出来一层，而是像现在这种状态，在外围圈建立起一个新的楼层。”

　　　　这有点像俄罗斯套娃。雷登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它内部的很多空间不就浪费了吗？这两个圆圈的空隙一眼就能看到顶？”

　　　　“你可别忘记，这座建筑本身是由魔法‘生长’出来的。”海勒提醒他道，“在外层建立完毕之后，原本那一层的楼顶会自动伸展出来，和外层的墙壁连接，形成一个新的楼层。”

　　　　“这样一环套一环，毎向外扩大一圈，就标志着这个魔法师的实力……和财力。”说起财力的时候，海勒明显犹豫了一下，含糊地跳过了这一段，又继续说道，“毎一扩大一圈，其难度都是成倍增长的，这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我们斯图亚特评估实力的重要一环。又因为它独特的建造方式，就产生了用环数来称呼魔法师实力的做法。能建造三层的就叫三环魔法师，五层的就是五环。目前最高的是九层法师塔，在我们斯图亚特这里，一共有五座。维恩就是其中之一。”说到此处，海勒突然沉默，把脸别了过去。

　　　　怪不得他刚才在说“财力”的时候突然犹豫了，原来是这样。

　　　　用膝盖都能想到海勒并不是还在对自己被赶出为维恩的事情耿耿于怀，估计是因为维恩的法师塔是个假九环。仔细想想也知道嘛，如果他那里真有一个传说中的九环魔法师坐镇，那怎么可能被他叔叔轻易地给夺去了呢？

　　　　建造一座九层法师塔，需要一个魔法师的实力和财力，可没说维护也需要实力啊。没有对魔力和魔法的深刻领悟，是不可能建造出这样一座法师塔来的。而在建成之后，只需要不断地收割自己的领民，往里面添加驱动法师塔运转的玛娜就行了。而至之间的差异，就好比拥有航母这回事情，买来的和自行建造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这种九层嵌套的形式，可以让不同楼层的魔法回路相互组合，提供不同的功能。”想了一想，海勒做出了一个恰当的比喻，“其实就是把法师塔当做了一个巨大的立体魔法阵。”

　　　　这确实是相当实用的功能，可海勒为什么要对此产生犹豫呢？为什么没有选择这种方案，反而去建造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塔。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海勒皱着眉头，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苦恼着说：“正是因为一环套一环的精密结构，让它的许多功能都很不实用。需要改变回路的时候，就必须改变内部的结构。这从头到尾地折腾下来，不光是发动的时间异常漫长，消耗的玛娜也是相当庞大的。”

　　　　原来是五项全能亡选手啊，听起来太鸡肋了。

　　　　“所以我们在平常的时候也只会用到它毎一环的独特魔法，并不会去平白无故地使用组合魔法回路。”哪怕这种功能相当酷炫，可炫技的成分占到多数，海勒便产生了想要舍弃掉这种传统的想法，“我想让这九环的功能直接集中在一座塔上，虽然少了许多变化，但法师塔的基础功能会比原来加强不少。”

　　　　其实，早在维恩时期，海勒就已经有这样的设想了，可一直都没有付诸实践，他周围的人也在反对他。直到经历了现在这样的大变故，又遇到雷登这种让他大开眼界的人物，这才使他下定决心，去做一些有违传统的事情。

　　　　“既然您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雷登知道海勒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只是想抱怨一下自己内心的困惑，“任何事情在完成之前都不会知道它的结果的，先让我们把实际的东西做出来吧。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重头再来，再走回到老路上而已。”

第113章　其实并不会做抽丝机（）　
在粗略地规划了一下建造的先后顺序后，雷登就把剩下来的一部分工作交给伊丽莎白，让她负责这部分内容。

　　　　这不是雷登想要偷懒，而是他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做。那就是之前他向海勒承诺过的，由他来解决制造金属丝的问题。他虽然有这方面的思路，可从来没有亲手做过这样的事情，必须专心致志，用百分之一百的心思来处理它。

　　　　现代工业生产中的拉丝工艺，雷登是肯定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在这里实现它。他选择了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和棉花糖机一样的拉丝技术。

　　　　在一个直壁金属器皿上钻出一个个小孔，通过安在正中央的轴驱使它快速转动，把融化的金属倒入其中，通过向心力的作用，产生离心运动，使滚烫的金属从那些小孔中钻出，挤压成一根根金属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