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点难-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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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他……”

　　　　“好了，二位小姐，具体的事回屋里说吧。”雷登打断了她们俩，因为在这之前，还是有一件更为紧急的事情，“克劳迪娅你先回答我，这些竹子被你拔出来有几天了？”

　　　　“两天不到吧，怎么了？”

　　　　那应该还能成活。

　　　　“雷登，你不要一天到晚都想着吃的事！”让娜不满地揪了揪雷登的头发，刚才正说到关键处呢。

　　　　“这些竹子可以代替铁丝。”雷登飞快地说，“不过这些量太少了，还不够建一栋房子的量。不过如果这个冬天就种下去的话，明年夏天能长出更多的来。”

　　　　听了这话，让娜顿时打了个激灵：“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快，把它们给栽下去。”说完立即跳了下来，对着四周的雪堆疯狂吐火，清出一大块平地来。

　　　　看到她又是清理积雪，又是翻土地，克劳迪娅一脸茫然：“建房子，什么建房子？”

　　　　“一会儿和你解释，先把竹子给栽下去吧。”雷登苦笑了一下，从那捆竹子里抽出一根，扛着向让娜走去，“或者说你能带过来小山高的竹子，那倒也不用如此了。”

　　　　“那我老师非得把我打一顿不可，这可都是他的心肝宝贝。”耸了耸肩，克劳迪娅选择先帮忙再说。

　　　　三人忙活了一会儿，把竹子都栽下，回到木屋里。

　　　　“哦，这可真不错。”刚进门，和雅克打了声招呼，克劳迪娅就发现了那个壁炉，“今年的冬天会舒服很多，看来我这个取暖器要失业啦。”说着，就这么卧坐壁炉旁。

　　　　好吧，抢壁炉的又多了一个。

　　　　雅克把位子挪了挪，空出点地方给让娜和雷登，立刻提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你们半人马那里情况怎么样？”

　　　　“各部族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享受着壁炉里的温暖，克劳迪娅半眯着眼说道，“他们一点都不奇怪整个调查团突然消失，杳无音讯。甚至也不打算再派遣队伍出来。”

　　　　“那看起来是安全了。”雅克算是放下心来，“大雪封山之后，再想要跑进来，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

　　　　“更何况到了明年，他们就真忘了这件事啦。”克劳迪娅点了点头，肯定了雅克的意见。

　　　　真是这样吗？

　　　　虽然心中还有些不安，但既然他们之中最了解半人马的两个人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雷登也就接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的事实。

　　　　“好吧，这件事结束了，让我们来谈谈下一件。”雅克向屋外指了指，转向雷登说，“你的意思是那种植物可以取代铁丝，然后把房子给造出来？”

　　　　“就强度而言是比不上铁丝，不过建一栋两层的房子还是足够的。”有了壁炉的启发，雷登不单单只想搞出这么一栋房子，“我们还可以做出一个管道，把污水直接排出去。可以在楼顶弄出一个水箱，只要灌满水，就不用天天跑到湖边去了。浴室实际上还能再改造，把加热的部分像壁炉一样改在室内，就可以想泡多久就泡多久了。”

　　　　“还有更关键的没说……”让娜在一旁戳了戳了一顿的腰。

　　　　“对，还有拉屎的问题没有讲。”雅克倒是直接把话说出来了。

　　　　“没错没错，这也有办法解决。”摆了摆手，雷登不由得看了一眼克劳迪娅，心想这个抽水马桶的尺寸该建多大。

　　　　完全察觉不到雷登现在的心思，克劳迪娅对这个建新房的意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听起来变得很复杂，我觉得在干活之前，至少有画张图吧。”

　　　　这个想法提醒了雷登，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要这么做，但我们没有记录的东西呀。”

　　　　“家里面有存着羊皮纸，风暴鸟的羽毛正好可以做成笔。”为了之后舒适的生活环境，让娜直接把家底给卖了。

　　　　“那是好多钱呐，如果画坏了怎么办？”实际上并不缺钱，雅克只是本能地心疼一下，“好吧，为了顺利地建成房子，羊皮纸要多少，我给多少。”

　　　　“可以先用煤渣或者木炭画嘛。”雷登也算是属于节俭派的一方，想想这种东西制作不易，也就提了一句。石墨找不到，这两样东西也可以将就当铅笔用。

　　　　“那这样就解决问题啦。”雅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件事，你们在室内……解决问题的话，怎么擦屁股？”

　　　　克劳迪娅的这个问题，让所有人本来高涨的兴致顿时一沉。

　　　　难不成囤树叶？还是木棍？

　　　　“你光说我们，你自己呢？”让娜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克劳迪娅。

　　　　“我们半人马皮厚肉糙，用石头都行。”完全不介意这种比较重口味的话题，克劳迪娅微笑着回应。

　　　　“行吧，我来想想办法。”雷登把手挡在她们二人中间，制止了这个话题，“安全、生活的事都算解决的，现在来谈谈关于未来发展的问题。”

　　　　“你之前说……爸爸？”正要让雷登继续讲下去，让娜却看见雅克突然站起，不由得开口问道。

　　　　“怎么了？”见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雅克做出一副莫名的表情，“我去烧水洗澡了，你们继续聊啊。”就这样主动退出讨论。

　　　　等到雅克出了屋，克劳迪娅才悄悄地问：“你刚才没有读到？”

　　　　面对这个问题，让娜只是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回答。

　　　　“师傅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这么离开，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对于雅克这样的表态，雷登虽有些惊讶，但也能理解，“我最后再说吧。让娜已经表达了她的想法，克劳迪娅你说说你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放开了说。”

　　　　没想到一下子跳到自己身上，克劳迪娅愣了愣神说：“我现在……想要改造半人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跟我说过……”

　　　　“我是跟你说过，你也别忘了你跟我说的。”瞪了一眼雷登，打断他的插嘴，克劳迪娅继续说道，“这次主要是事情发生了变化，自从上次谷口之战后，我的部下们就变得特别听话。”

　　　　“他们被吓坏了，你原来没有在他们面前用出过全力吗？”

　　　　“当然没有，谁会闲着没事去玩半人马串串烧啊。”克劳迪娅轻描淡写地带过此事，把话题转回她的部下，“他们现在基本上都会按照我的要求来执行。能够好好排队，能够好好洗澡，能够好好穿上衣服，还开始愿意学习语言。这样看来，还是我以前方法不对……只是……”

　　　　“这不是好事吗？你现在反而犹豫起来了？”

　　　　“他们是因为目睹了我的力量，才不敢违抗我。我学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就结果而言，改造半人马已经离成功不远了，但克劳迪娅却表现的很忧愁，“我希望用老师教导我的方式教导他们，而不是单纯地使用力量去胁迫。我生怕这样一路走下去，会导致不好的结果。”

　　　　“你是这样想的？他们乖乖听你安排，是因为你之前杀鸡儆猴？”雷登笑了笑，彻底否定了她，“这你就大错特错了。”

　　　　“错？你当时就在现场，你应该很清楚……”

　　　　“我是很清楚。好吧，看来你想不明白？”见她一脸完全不能接受，雷登又转向让娜，“你觉得呢，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原因是什么？”

　　　　“哎？”就像是上课开小差的学生被老师点了名，让娜没想到自己能加入到这个讨论中来，一阵抓耳挠腮后，试探性的说，“是因为‘利益’？”

　　　　“没错，因为他们看到了‘利益’。”对于让娜的活学活用，雷登表示非常满意，他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然后呢，再把它说的详细一点，比如说这个‘利益’是什么？”

　　　　“这个‘利益’就是……力量、强大。”喃喃了几句之后，让娜理清了思路，开始大声说道，“他们希望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是他们的‘利益’，是他们的‘正确’。克劳迪娅让他们看到了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听她的话，向她学习。”

　　　　听到这里，雷登马上鼓起掌来：“太对了，让娜，完全正确。”

　　　　“我希望他们得到的是克制，而不是力量。”听明白雷登想要表达的意思，克劳迪娅立刻反驳道，“他们最后如果不能抑制自己内心的混沌，你有想过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吗？”

　　　　“那你就在欺骗他们咯？”

　　　　“什么？”

　　　　“你自己再想想你的矛盾点。”雷登让自己的语调尽可能平缓，留给克劳迪娅一些思考的时间，“你现在教导了他们什么？是什么能让他们强大？你再好好想一想。”

　　　　“我所教的常识和力量来源……”克劳迪娅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舒缓，雷登开口问她结果：“是什么让你变得强大，克劳迪娅。”

　　　　“是克制，是去理解为什么要克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克劳迪娅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克制的情绪能够抑制玛娜的暴走，使我的思想脱离混沌。但暴走的力量并不是消失不见了，它依然积存在我的体内，等到需要的时候彻底爆发。”

　　　　“你想明白了？”

　　　　“我明白了。”克劳迪娅吐出心中的郁气，“老师温和的教导也好，用力量压服他们也罢，最终的结果都是不会变的。无论是出于力量选择克制，还是因为克制得到力量，我都达到了我的目的了。”

　　　　“没错，教育的方法只是手段，只要教育的目的能够达成就行了。不过……还是得再加上一道保险……”，雷登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长出的短胡须，嘴里叨念着“三大什么八项什么”、“八荣什么八耻什么”云云，摇头晃脑好一阵，握拳一锤掌心，“骑士团……就是它了！”

　　　　随后突然站起，一手叉腰一手高举，面对着二人，宣读道：“诚信、勤奋、慷慨、谦逊、勇敢、节制、宽容，把它们作为你半人马骑士团的团训吧，克劳迪娅。简称我也想好了，就叫七美德。”

第26章　选择吧，成为“愚者”还是“魔王”（）　
“七美德……”把这个名词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克劳迪娅站起身，郑重地看着雷登，“你说的太对了，我会把它们牢记于心。”

　　　　“嗯？”雷登身体一僵，觉得对方的理解似乎出现了一点偏差。这不是对你说的呀，克劳迪娅，是对那帮子半人马……

　　　　“我会接受你的告诫，用自己的灵魂宣读誓言，与玛娜之灵签订契约。”抽出挂在身侧的大剑，双手握持向上，用剑身贴着额头，闭上双眼，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我发誓遵守自己许下的诺言，我发誓每日锤炼自我坚持不懈，我发誓分享我的多余之物，我发誓在任何时候都不能骄傲自满，我发誓在面对困境会一往无前，我发誓不要让欲望吞噬理智，我发誓要以最大的耐心对待身边的人和事。”

　　　　哎？哎？这么一长串的宣誓词是怎么回事？刚才说了那么多词了吗？其实这世界上有七美德这种玩意儿？但这也不是用在骑士宣誓上的呀，这只是随便瞎扯了几个词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克劳迪娅的一系列操作，彻底搞蒙了雷登，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觉得半人马少女身上冒出了圣光。

　　　　“宣誓人，克劳迪娅�9�9Ｔ�9�9雷文斯�9�9墨洛温。”

　　　　简直如同奇迹一般，她的身周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玛娜之光，环绕着她有规律地跃动着，让这个仪式显得神圣又充满活力。

　　　　这是什么？自由心证？领悟突破？

　　　　觉得眼前的画风将要义无反顾地冲向某种无法回头的深坑时，雷登恰巧瞄了一眼让娜。

　　　　她的手掌心正星星点点地冒出玛娜，飞向克劳迪娅的身边。

　　　　原来是你搞的舞台特效吗！

　　　　宣誓完成后，克劳迪娅收起剑，睁开眼，笑嘻嘻地问他们俩：“刚才我想的词怎么样？帅不帅气，庄不庄重？”

　　　　“唔！”让娜向她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肯定。

　　　　“所以说……刚才是怎么回事？”现场也只有他这个发起者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啊哈哈……这个嘛……”克劳迪娅在这时反倒显得扭捏了起来。

　　　　“让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让娜举起手，抢答道，“克劳迪娅对任何和骑士有关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你刚才的提议案让她非常满意，太过激动了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哎？居然是骑士扮演的爱好者吗？

　　　　“这个……我编的宣誓词怎么样啊，刚才临时想的，可能不太行。”克劳迪娅红着脸这样说，马尾巴紧张不安地左右摆动。

　　　　比我这种抄袭得来的水平高多了。

　　　　跟着让娜后面鼓起掌，雷登心里这样想道。

　　　　意外地被自己的脑洞搞断了思路，在嬉闹过后，三人又回到原来的讨论中来。

　　　　“我觉得雷登的意见很好。”克劳迪娅对于自己办一个骑士团，可是举双手四脚欢迎，“如果我真的能把七美德传播在半人马中间，那么整个大平原的格局就会为之一变。”

　　　　“不止如此。”让娜回想了雅克记忆中的信息，补充道，“这会成为一支撬动世界平衡的力量，雷文山脉以南的事暂且不论，大平原向西的文德地区，普拉多家和罗贝尔家根本阻挡不了你们。甚至还有可能就这样穿过整个文德大森林，到达这片大陆的最西端，亲眼看到暴风之海。”

　　　　“也有可能在那之前就被魔法师联合起来剿灭了。”克劳迪娅倒是没有把让娜的叙述当一回事，“就算不提占据整个南方的斯图亚特家会不会出手，文德地区大大小小数百个家族一旦联合起来，彻底消灭半人马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只是一个说法嘛。”撇了撇嘴，让娜也觉得自己的胡思乱想太不现实，“好吧，你的事就先暂时这么定下来，现在该轮到雷登了。”

　　　　雷登本来还想再听让娜吹吹牛皮，没想到对方这就话锋一转，转到他头上来了。他也不急着开口，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之前让娜问我有没有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也就是在问，有没有一条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正确’的路。”

　　　　听到这句话，克劳迪娅奇怪地看了让娜一眼，疑惑她怎么会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我没有否定她的问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克劳迪娅。”看到克劳迪娅的动作，雷登向她比了个请的手势，也没有一定要她回答，继续说，“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穿过一切逻辑构架所组成的外壳，的的确确有这么一个想法——让所有人都能没有纷争、没有苦难，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

　　　　“有梦是好事，但是不现实。”克劳迪娅完全没有接受雷登的抒情，毫不犹豫地反驳，“那些魔法师们可不愿意跟你分享这些东西，而且他们已经掠夺了这么多，破坏了这么多，总要付出代价的。”

　　　　“我完全认可你的观点，但我们现在说的不是这个事。”雷登丝毫没有被克劳迪娅的反对情绪所影响，他向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还要继续说下去，“我是在问你有没有这个想法？说真心话，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话题很重要。”

　　　　对于雷登这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克劳迪娅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让娜，这才缓缓的点头：“我曾经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

　　　　“先别提‘但是’，关键是我们为什么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雷登自顾自地说，“为什么这样的想法会产生共性呢？为什么这样共性的想法却又无法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