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法典-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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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因为我在意你是善良还是邪恶的。”欧非娜很在意这点，“可我不会，我永远不再乎你是善良还是邪恶的。”肖恩笑了起来。

　　　　欧非娜突然无言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这个回答，她也不知道算什么，高还是坏？

　　　　女人转过身真得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身后传来肖恩穿衣服的声音，他似乎在哼一首歌，远远地也听不清。

　　　　肖恩穿上最后一件衣服：

　　　　“我曾走过黑暗的光景，那里看不见丝毫的希望可以收敛。”

　　　　“我曾坐在高高的山巅，转瞬又滑落到地狱或人间。”

　　　　“我曾遇到过美丽的，潇洒的，骄傲的陌生人，最后，却记住了其中一个的脸。”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道格拉斯】（）　
午夜，在府邸深处那条挂满肖像画的回廊里，名叫咕噜的男孩碰见了一个爬行中的怪物。

　　　　说是怪物也并不恰当，男孩眼前的只是一团，或者一滩，额，灵质。浅灰色，边缘透明。不断向空气里散射灵子的不规则物体，似乎一个人形的鬼怪。【鬼怪】在看见男孩时立刻向他移动过来，而男孩也停下了脚步，他明明没有恐惧感，小腿却软弱地没法动一步了。

　　　　进入这个家族之后，男孩也是接触到了一些灵异的事物，比如家族蓄养的一些长得很奇特的魔兽，所以看见这个鬼魂一样的东西，男孩的第一反应是想要呼唤府邸里其他的仆人，可等到这个时候，这才发现，除了脚，自己全身上下也都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如同有些冷的早晨，盖在薄毯子里的胳膊或脚突然失去知觉的那样，明明清醒着，却没法张口说话，没法移动胳膊拉开被子。

　　　　“赫，赫，”使劲从喉咙里憋出一串声响，怪物似乎听见了，停了下来，这时候已经快要贴到男孩的脚上了，然后咕噜低下头，脖子僵硬地好像生锈的铁片，而那个只有他膝盖高的【鬼怪】突然抬头了，真得是‘抬头’，原本蛞蝓一样的团状物突然拉伸展开，慢慢变高，原本模糊的人形里凝聚出衣物，肢体，然后，一个略显虚幻的老人出现在男孩的面前，消瘦的脸颊，深邃的眼窝，雪白色头发垂到胸前。

　　　　“你是谁？”咕噜紧张地问道，“客人。”老人回答道。“可我没在前厅看见你。”咕噜反问，“我的同伴离开了一会，我出来散个步。”看着面前这个身穿侍者衣服的男孩，帕格斯姆产生了格外浓厚的兴趣，“你又是谁？”

　　　　咕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般没有哪位客人会问一个下仆的名字，“我是安东尼家的仆人，我叫咕噜。”“咕噜，这算什么名字，你没有姓吗？”老巫师皱着眉头，男孩突然就感觉胸口发闷，“没有，我只是个平民。”老巫师这才想起，凡俗的世界里，平民都是没有姓的，一些更下层的连名字都没有，比如自己面前这个男孩。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总将金子与宝石包裹在黑岩石里就算了，可连那些宝贵的灵魂也放进凡俗的肉体里是不是就太过于可惜了？”帕格斯姆伸出右手，男孩看见这只右手直接透过自己白色衬衫与马甲，探进了自己的胸膛，一种心脏仿佛被捏住的窒息感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充斥全身然后就又像潮水一般退去，老巫师的手已经拿了出来，同时，透明的五指之间抓着一个，【刺球】。

　　　　圆形的本体，几支不规则的尖刺生长在球的表面，渺小卑微，和老巫师身体一样给男孩一种摇摆的不真实感。“这是你的心。”老巫师看着自己手上托着的东西，“你有一个独特的灵魂，虽然不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甚至连出色也算不上，但你的灵魂最起码是独特的。”帕格斯姆伸出另一只手，探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一只袖珍的【灵龙】被他抓了出来，【灵龙】微型但依旧有着龙类的高贵优雅，流线型的身躯，细小的鳞片布满全身，额头上的小角光滑美丽，“我们这样独特的存在，每一个人的灵魂里都有一个特别的‘心’。”

　　　　“完整的强大的心会具现在脑海里，那是‘天启’，而不完整的低级的心比如你这样的。”帕格斯姆将【灵龙】与【刺球】放到一起，【灵龙】伸了一下翅膀，【刺球】立刻萎缩然后崩溃成一粒粒灵子，咕噜那一瞬间突然有些难过，老巫师收回【灵龙】，他也没想到【刺球】会弱小到连‘存在’都需要维持，但他还是继续：“，虽然弱小，可依旧不是凡人能理解的。”

　　　　“那有什么用？”男孩突然问道，“那么弱小？”就像自己一样，一旦身旁出现更美丽高贵的事物就立刻被打回原形，男孩的脑子里划过一个魅力妖娆的身影，那一刻从镜子里看见的景象就像是一张被刻印下来的油画，可那又能早呢么样，越是美丽，越是让他绝望。

　　　　“呵呵，有了它，你就不再是凡人，而是和我们一样了。能和我们一样，就是它的用处。”帕格斯姆指了指自己，咕噜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些，帕格斯姆变回原本的身体之后要高出男孩太多，他俯视着咕噜，眼前的男孩拥有灵魂潜质，只是这种潜质低到近乎没有，正常情况，他就算成为了灵魂巫师的学徒，但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灵魂巫师，更别说达到更高的层次成为传奇，而像自己这样的存在，他连仰望的资格都不可能会有的。

　　　　只是，他好像摩斯啊，回想起这个自己无法忘记的学生，一样低等的潜质，却在亡灵巫师的路途上踏过传奇的门槛，他至今无法理解这点，虽然亡灵巫师较正统灵魂巫师对于灵魂本质的要求低了些，可传奇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峰顶神殿。

　　　　“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帕格斯姆低声地问道，男孩惊呆了。

　　　　“那么，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我是帕格斯姆，半法则阶灵魂巫师，先给你一个名字，既然你一直叫咕噜，而这里是安东尼家族，那么，你就叫【道格拉斯】吧，这是我的第一份礼物。”帕格斯姆将手再次抬起，先前出现过一次的【刺球】重新凝结在那里，然后帕格斯姆恢复成半透明的灵质，整个人全部钻进这颗男孩的‘心’里，刺球飘回【道格拉斯】的胸膛，男孩立刻晕倒在了地上。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的油画才能看见地上的一幕，无数原本飞散的灵子从空气里潜回了男孩道格拉斯的身体，自卡萨失去头颅开始，帕格斯姆的灵魂便无法停止持续崩溃着，在牧羊人的白色空间里，飞散的灵魂被牧羊人与肖恩吸收了一部分，这次冒险离开了白假面，原本想要在安东尼家族里寻找一个暂时栖身的地方，侥幸碰见一个具有灵魂潜质的种子，帕格斯姆便割去自己的一部分不稳定的灵魂，帮助他提升灵魂潜质的同时，造出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住所’，不止如此，只要自己住在里面，那道格拉斯就会一直吸收自己飘散的灵魂力量。如果自己一直没法恢复，就此死在这个少年的【刺球】里，那么，他如果能吸收了自己【灵龙】的尸骸，成为第二个摩斯便是指日可待的，真是最容易的‘传奇’了。

　　　　走廊里始终空空荡荡，这里在夜晚时候本就少有人来，而在客厅里举行的晚宴又带去了大部分仆人，原本应该没什么人来的走廊里，有了真正名字的少年应该睡到第二天早晨才会被人发现才对，可是，还是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了，贴在地板上的耳朵里捕捉到这声音，道格拉斯惊醒了。

　　　　看着依旧阴暗的走廊，还有走廊里出现的那个身影，道格拉斯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只是累得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而已，什么灵魂巫师，帕格斯姆，全是自己的虚妄，可回想那条被老人捧在手心里的【灵龙】，那种绝美的事物又绝对不是自己那贫瘠的想象力能够捏造出来的，那么，这一切便不是梦境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客厅里一位客人丢了一件东西，真在满屋子找呢，你也快去帮忙。”是另一个仆人，虽然穿着同样的衣服，但彼此其实并不认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跟着哪位管家的？”“我叫道格拉斯，跟着图卡管家的。”男孩道格拉斯回答道，然后跟在这个仆人的身后，回到了大厅里。

　　　　“道格拉斯，是什么意思？”男孩自己开始疑惑起来，然后一个突兀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里，“从卑微幽深的水里出现。”老巫师摆弄着【刺球】，原本的尖刺依旧没能变得圆润一些，可整个外观确实好看了很多，“别和任何人说到我，那不是现在的你能接触的。”他想了想，其实这个提醒很没必要。

　　　　道格拉斯一直是个很卑微的凡人，他必然是谨慎小心的，不然，那便不是咕噜了。

　　　　…………。。

　　　　…………。。

　　　　穿戴整齐的肖恩回到客厅里，一次往返的功夫，时间已经很晚了，客厅里的女人们早已经睡了，艾丽莎借宿在了安东尼家，因为身体的原因，晚宴刚到中场她便困了，而后半场的时候，安娜，阿萨也带着小孩去睡觉了，莫多这么多天一直都是在赶路中颠簸，确实也容易困倦，就在肖恩回来的时候，欧非娜也独自离去，也就是说，当肖恩走回到宴会里的时候，整个客厅里就只有黛儿一个姑娘了，作为宴会的女主人，她可不能先离开。

　　　　还在青春中荡漾的少女今夜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装，脚上是搭配地相同款式的高跟鞋，原本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妩媚藉此被微微勾勒，黛儿原本便十分美丽的脸蛋便更加突出了，看见肖恩走进门，黛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您回来了，肖恩先生。”

　　　　肖恩也微笑着迎了上去，“看见你的笑容，我心里的愧疚更深了，黛儿小姐。”黛儿疑惑不解，肖恩伸手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刚才出去散了个步，结果不小心导致了一场意外，可能给奥达兰城造成了一些损失，只能说抱歉了，戴尔小姐。”肖恩喝了一口酒，“也不知道该怎么赔偿。”

　　　　“哦，那损失可真大啊，连阁下您都不知道怎么赔偿。”黛儿想到那个最先离开的【骑士公爵】埃罗，他的名声在拉苏斯之盛那可不是玩笑，可在肖恩嘴里说出来，配合他喝酒的样子，可就真像是一个玩笑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肖恩的失策（）　
“给我也倒一杯吧。”黛儿伸出了手，肖恩诧异了，少女根本不像是个能喝酒的人，开场时候的高脚杯里也只是装得果酒，而自己现在喝得可是烈性酒，算了，反正这个姑娘怎么样又不是肖恩在意的，酒后要是能发生点绮丽的事那更让肖恩开心，肖恩再次从桌子上取了一个杯子给少女倒了一杯。

　　　　金黄色的酒浆荡起几枚气泡，水晶酒杯的杯口上散出浓烈的酒香，看色泽就极为名贵的酒这就要被一个根本不懂欣赏酒的人喝掉，可能最后还要被醉后呕吐出来，真是凄惨的命运，自己会不会也这样呢。

　　　　黛儿捏住酒杯，试着往自己嘴里倒了一些，这还是她第一次喝这种烈酒。喝过一口之后没有感觉，便一口气灌下去半杯，这才觉察出不一般的辛辣刺激，少女脸上此刻没有生产红晕，直接是整个苍白起来。“呕”

　　　　“你还是别碰了吧。”肖恩夺过黛儿的酒杯，看来今晚什么美事都没了，搞不好还会被吐一身，黛儿只是半杯便已经醉地不行了，肖恩伸手招了招，“那边那个侍从，过来扶一下你们小姐去休息。”

　　　　道格拉斯刚踏进客厅，便听见这样的声音。男孩看向那边，是那位先生，道格拉斯顺从地走到近前，却突然不知所措了，黛儿小姐已经难受地趴在桌子边上了，可她依旧是美丽的。

　　　　“你们小姐喝多了，你扶她去休息吧，客厅这里不用管，这些客人都是不需要睡觉的。”肖恩看是这个自己认识的男孩，也就放心了些，没有再叫其他女仆什么的，让他一个人送黛儿回去应该是可以的吧，算了，不管这些。

　　　　从没把这个陌生女人放在心上，便不值得过多在意，肖恩又不是猪脸男，长得漂亮多看几眼就行了，没有进一步的可能那就甩得远远的，这才是男人能够真正潇洒的根源要旨，上百年的经验保证这句话的成功。

　　　　懒散地挥了挥手，一个人走到了旁边，只留下男孩道格拉斯还有黛儿·安东尼，可原本应该很正常站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却从这个男孩开始局促紧张起来，少女只是捂住自己的喉咙忍耐着不吐出来便已经很费力了，自然没注意身边的细节，连肖恩已经走开都没有发现，而更不起眼的一个下仆，谁又会在意？

　　　　道格拉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仆人和小姐在一起是不会紧张的，只有当仆人不想当仆人的时候才会。

　　　　“你喜欢这个女孩？”听到老巫师的声音，男孩差点吓得挥手，“真是年轻啊。”

　　　　肖恩某一次也说过类似的话，调侃的对象不同，但被调侃的人却一样窘迫，道格拉斯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是配不上她的，你该知道。”帕格斯姆不认为这个男孩能拥有安东尼家族的小姐这样的女人，他的潜力太低，而且还是如同自己这样的巫师，自卡萨的事情之后，无论是灵魂巫师还是亡灵巫师，都要被当成禁语了吧。连身份都不能公开，道格拉斯，真是如他的名字一样悲剧。

　　　　客厅里依旧是热闹的，莫多又开始演奏他的大提琴，音调喧嚣中带着小热烈，在小结的末尾总会带上一个颤音，那是古老乐中一个极为特殊的流派，那个流派的音乐极为适合演奏大型音乐剧，至今还在某些舞台上活跃着，而在这样夜晚的时分，似乎莫多也察觉出了不合适，便摆动了一下琴弓，音调一变，由较为活跃的风格转为低沉婉转起来，似乎是在这种音乐中想起了什么，莫多身边的几位同伴都沉默了起来，不再交谈了。

　　　　这种短暂的沉静吸引了一旁肖恩的目光，之前在闪金城，这一伙人一直拢在大罩袍里，这次来到安东尼家，终于去掉了罩袍露出了面目，而从这边方向看去，坐得离肖恩最近的便是那个精灵，其他的两人都是男人还没什么特色，肖恩便不再注意，只关注着女精灵。

　　　　绿色的头发，尖尖的耳朵，由于背对着肖恩，传闻中精灵清丽的美貌无法被完整看见，可就算是背影，那也很具有吸引力了。肖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目光是有力量的。

　　　　不说上位者威慑的眼神，阴影中杀戮一生的杀手嗜血的眸子，就算是平常人的眼神注视那也是有力量的，而对这种力量最为敏感的人，便是女人，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那么一旦被注视，即使是从身后的方向，那往往也能瞬间察觉到，而感觉锐利些的，甚至连注视的部位都能辨别出来。

　　　　露丝感觉到有一对猥琐的眼睛先是落在了自己的后背上，上下巡视之后，直接便沉了下去，客厅的椅子是镂空设计，靠背的下段并没有链接物，于是那双猥琐的眼神就直接落到了自己的臀部上。露丝回身怒视着那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真巧啊，你好，露丝。”这个家伙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更烦的是，这家伙的名字自己也知道。

　　　　“上次分别之后，我一直以为你会突然死在某个地方，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见你了，还活得这么不错。”莫多继续拉着大提琴，手指不停的同时眯着眼睛替他的同伴回应肖恩的问题，露丝见莫多开口了，便转过身不再理会肖恩，交由莫多来和肖恩对话，这让真窥视着精美貌的肖恩有些小小的失望。

　　　　他很不想和莫多说话，一句都不想，孩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