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法典-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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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能来得及。

　　　　以夫没有回答，这让好心开口的翼人有些尴尬，对于这夥最近才加入守望者的伙伴，他过于急切地热情可能让对方感到厌烦了，“对不起，我只是回想起了翼人当初离开圣城的场面，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我深刻地知道这次迁徙的艰难，可我忽略了你作为领袖的威望与掌控。”

　　　　以夫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这一切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为这次迁徙准备了很久，这不是一次临时决定，这是王国必然要经历的。”女王依旧肃穆地站立在众人的前方。

　　　　石壁之后再次恢复的安静，涌入的气流吹拂在骨格尔的脸上，没有眼睛的穴居人在其他的感觉上敏感异常，加上它毕竟身为传奇，由它站在最前方探听着外界的动静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很快，骨格尔竖起了它的前肢，由矮人牛头人还有美杜莎组成的卫队向后方撤了一个身位，然后骨格尔可能又感觉到了什么，它开始挥动手臂，整个队伍瞬间全部退出了甬道，只有它一个人还站在里面，由甬道撤进石壁后方的战士带来了不安的消息，“骨格尔闻见了奈多的味道。”

　　　　奈多，是数千年前盘踞在地下城里的一头强大亚龙，拥有古老生命的它却没能拥有与之相称的智慧，再加上始终残忍暴烈的性格，这条亚龙在地下城里闯出了不少的乱子，直到被乔弗伊收服设下封印，然后作为地下城大门的看守者，只是自从三个世纪前大门封闭之后，奈多就再也没有领略过黑龙王的威严，而当初乔弗伊设在奈多身上的封印也只是简单的控制，对它的实力丝毫没有影响，没人会主动拔掉看门狗的爪牙，于是现在，以夫面临的第一个问题便是，是否相信奈多的忠诚，不好的消息是，唯一能控制奈多身上封印的东西一如地下城里很多的封印一样，是黑龙王本人或者他的王冠。

　　　　很快，以夫便考虑清楚了，“让骨格尔告诉凯恩，杀了奈多！”她此刻不相信这扇大门外的一切。因为这扇大门里的所有部族正无条件地信任她。

　　　　石壁外是一个开阔的山谷，三个世纪没有人迹抵达这里，让这处位于群山与莽林之间的山谷恢复了原始的面貌，此刻正是夜晚，沿山壁雕刻出的石像上爬满了夜光的青苔，莹光并不能照亮这片地域，只能让这里更加阴森，而灌木和杂草也很好地遮掩了这里的一切，如果有人类中的旅者到来这里，没准会认为这是一处荒废的遗迹，但却少有人知道这里究竟意味着什么。这里是冈底斯山脉一处迂回的谷地，是地面世界通往地下世界最大的入口，也是整个丛林里最危险的魔兽的巢穴。

　　　　大门开启之后，凯恩第一个冲了出去，这扇大门外的一切他都十分熟悉，在卡波菲斯之扉没有封闭之前，他曾追随着他曾经的国王踏开这里，带领着地下城的战士与恶魔战斗，他清楚外面的一切都是危险的，尤其是看见山谷里散碎的一切杂物，还有那些倒伏的断裂的石像，当他看见黑龙王乔弗伊的立像也被推翻之后，他便知道了一件事：“奈多那条蠢龙背叛了国王。”风将他的声音传了很远，可他却没能听见身后同伴的回应。

　　　　“你不也不服那个雌物吗，那个乔弗伊的唯一后代？”黑暗中，一个残暴，戏谑，嘲讽的声音传进山谷里。“乔弗伊是不是死了？哈哈，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一定是死了，三个世纪前我就相信乔弗伊死了，从大门关闭的那一天。”然后是一连串在黑夜里传出很远的怪异嘶吼声，欢乐的兽吼惊起无数夜行的飞鸟走兽，簌簌的声响里，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天空带着**俯向山谷。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凯恩　奈多（）　
凯恩是地下城牛头人里最强大的战士，也是牛头人部落的酋长，他依旧将国王的称呼冠于黑龙王乔弗伊，他常常忤逆以夫的命令，他习惯骨格尔对自己的畏惧与服从，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凯恩自己的事，在这之前或之后，都与旁的什么无关，而现在眼下，唯一与之有关的，这个让他讨厌的声音，凯恩决定自己解决，他不知道，身后的石壁里以夫下达了一份怎样的命令，但就算知道了，以他一贯的性格，也大概是无视的吧，那个女孩，怎么能比得上国王，又怎么值得他凯恩效忠。

　　　　凯恩抬了抬手中的战斧，微微活动起手腕，狂风吹过整个山谷，野草和灌木向下倒伏，有着紫色鳞片的巨大蛇形魔物收起迥异于一般龙类的长翼落在凯恩前方的空处，作为上古巨龙的亚裔，它在天然的威势上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巨龙，而悠久的寿命更给与了它深厚与未知的力量，它扭动起身躯在整个山谷里滑行一圈，然后选了一块石头盘踞了上去，牛头人的身高与人类相比可以说是魁梧了，而凯恩在牛头人中也算是异常高大，而此刻，当这条名为奈多的蛇怪盘曲起来，弯下头颅俯视他时，却不禁生出了一丝巨龙俯视人类的错觉，它实在太庞大了。

　　　　凯恩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奈多身下的石块正是倒在地上的乔弗伊塑像，他忽然不想那么快动手了，这对于这位牛头人酋长而言是少有的。

　　　　“奈多，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你解开你颈上的东西了？”这一牛头人一亚龙几乎可以算是老朋友了，彼此熟悉的程度由之前的对话就可以看出来，于是，深知对方的凯恩一句话就让奈多差点咆哮起来。

　　　　暗色的月关下，隐约可以看见奈多紫色的光滑脖颈处套着一个项圈，项圈由金属制成，表面除了一些玄奥的纹路还布满了各种划痕，不难从那些划痕上看出奈多对这个项圈的厌恶，那是乔弗伊对它的禁锢与封印所在。

　　　　花了好一段时间，奈多才平息下怒火，它扭动着身躯向前进了一步，然后琥珀色的竖瞳眯起，牛头人，奈多知道它们有强壮的身躯，运用战斧的技艺，可相较于自己，凯恩太慢了。于是它毫无危机感地低头俯视着凯恩。

　　　　在凯恩的认知里，这个巨大的亚龙一直以暴戾无智闻名于地下城，即使被乔弗伊收服数百年仍旧不断想背叛黑龙王，至于那样的后果似乎它是真的没有考虑过，原本亚龙相较于他们的直系血亲巨龙而言就显得残缺不全，凯恩看着眼前的这个更残缺的大蛇，“真是永远只有本能的废物。”

　　　　他丢开手中的战斧，砰地一身，斧头砸在地上，奈多的身体骤然紧缩了一下，牛头人嘲讽地看着它，然后又摘下头上的盔甲，扔在了一旁，“来吧，杂种。”牛头人挥了挥手。

　　　　奈多的竖瞳完全扩大开，被这句狂妄嚣张的话刺激地怒火滔天，蛇怪唰地展开了双翅，它煽动翅膀让身体迅速浮起，长尾闪电般地向前弹出，奈多心想，它绝对躲不过去，果然，啪，牛头人被它的尾巴砸进了地下，凯恩虽然做出了躲闪的动作，可那对奈多而言实在太慢。

　　　　原本奈多只是被大门开启的声响惊动过来看看，以它有限的头脑，一方面憎恨黑龙王对它的限制，另一方面有又恐惧对方的强大，三百年前当乔弗伊关闭卡波菲斯之扉，奈多着实安静了很久，可长时间没有动静，这条亚龙的心思就活动开了，它仔细地感受着项圈上的封印，当它发现封印中乔弗伊的力量完全沉寂凝滞之后，欣喜若狂的它立刻背弃了乔弗伊对他的命令，毁掉了大门前的这片山谷，它心里几乎就完全认定乔弗伊死去了，好在它还有那么点脑子，知道对它的封印，还剩下一把钥匙，可没有了乔弗伊，整个地下城谁又能正真限制它，自己可是拥有上古巨龙血脉。

　　　　奈多一直以来都在这片山谷周围徘徊，它在等一个机会，等山谷的大门再次开启，这样它就能乘机回到地下城，夺取乔弗伊的王冠，解开自己的封印，而这也是它这三百年来唯一留在这里的理由，它渴望着彻底的自由以及对地下城疯狂的血腥报复，可真得等到这一天，奈多反而不着急了，它先是赶到这里，看着卡波菲斯之扉被艰难开启，心里对于自己之前的判断信服不已，如果乔弗伊还活着，这扇大门不可能会被这样打开，那些撑着石壁的钉子算什么？

　　　　然后，它看见凯恩出来了，奈多身为亚龙，以悠久的生命探索出了自己血脉中的一些能力，其中一项便是虚空禁锢，它狡猾地在凯恩出来之后，于石壁的缝隙前方布下了一个虚空口袋，果然，因为凯恩轻易地出来，凯恩后面的两个没能注意到这一点，上古巨龙的天赋能力对付两个杂鱼，奈多不可能还会失手，卡波和翠丝就这么被奈多导向虚空的禁锢里，它本该就这么走的，抓到人之后就走也是它原本的想法，可它还是临时改变注意了，反正它经常如此。

　　　　奈多与其说是龙类不如说更接近野兽，野兽有着凶悍的捕食本能，也有着强大的逃生直觉，凯恩很熟悉奈多这个废物，仰仗着自己力量的强大，在地下世界四处肆虐，然后一受点小伤就迅速躲起来，这才是它逼得乔弗伊亲自出手的原因，它很狡猾。

　　　　还好它也很蠢，当它觉得自己稳赢的时候，它就会放弃掉自己逃生的机会。

　　　　于是凯恩从地上爬起来，没有选择反击，而是继续解开自己上身的盔甲，奈多开始在他身旁游弋，牛头人注意到，奈多始终展开着翅膀，他知道奈多一旦觉得不对就会迅速地飞走，在天空中，自己不可能追上它，索性，凯恩将自己身上全部的盔甲都卸下来，堆在地上。然后，凯恩嘲笑地看着奈多，这迎来了奈多的又一次尾击，这次凯恩被打飞了出去，他没有躲闪。

　　　　紧接着飞出去的牛头人，奈多收起双翼迅速弹出头颅，它要一口咬死这个让它暴怒的牛头人，就是现在，凯恩笑了。

　　　　当奈多的尖牙绽开，一直以来毫无反抗机会的凯恩一脚揣在奈多的嘴上，没有了盔甲的束缚，不止让奈多更轻视他，他也能拥有更高一些的敏捷，牛头人携带巨力的一脚究竟有多少力量，看奈多被踹得向后仰的头就知道了，当奈多的头颅向背后扬起，一层耀眼的蓝色电弧从奈多的体表生出探向凯恩，那是它的本能。

　　　　可凯恩是谁，他能正面承受卡波的龙息而毫无反应。弹起的电弧被凯恩彻底无视，而奈多不知道为什么，它预感到自己现在的姿势特别危险，它努力地想缩起头，可一切都太晚了，或者说凯恩动手地太早了，除了乔弗伊，没有其他人能在这么快的几次交错中让奈多感到威胁，可它忘记了，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自由的野兽了。

　　　　凯恩一把抓在奈多脖子上的项圈上，然后轰轰，牛头人就这么拉着这个巨大的魔兽向前方走了大概四步，奈多被拖拽着，整个过程奈多的挣扎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表现。这完全是一场野兽间的短暂、激烈较量，法则与魔力的作用被凯恩压到最低，它们来不及展现。

　　　　“知道吗，你的这个项圈——当初——”牛头人走到当初他站立的地方，他的正前方就是倒在地上的黑龙王的石像，不久之前奈多还傲慢地趴在上面俯视地上的牛头人，而现在，凯恩盯着奈多充满惊慌的巨大竖瞳，右手按住项圈，左手抓起地上的战斧，“——是我建议国王做的。”斧头迅速落下。

　　　　当奈多失去头颅的蛇躯终于不在弹跳，一层莹白色的光芒在卡波菲斯之扉前亮起，卡波与翠丝依旧保持着当初进去的姿势，对他们来说，进入虚空只是上个瞬间的事，然后，凯恩听见了骨格尔的嘶嘶声，可能整个地下城只有他能听明白那句话是什么，“女王说，杀掉奈多。”

　　　　还算是有点国王的气势，那个女孩。重新套上盔甲的凯恩捡起地上沾血的项圈，另一只手抓起战斧，往卡波菲斯之扉里走去。“奈多已经被我杀掉了，我的女王。”

一百七十六章说话的骨格尔（）　
森林里整个夜晚都是忙碌的，地下城不变的黑暗使得地面世界的暗夜让所有首批迁出地下世界的居民适应得多，矮人和牛头人们很快就围绕着冈底斯的这处山坳开辟出一大片空白地带，虽然失去了头顶岩层的晶石照明，可后半夜的月光仍旧让这些地底生物们感到神奇，那是地下世界所没有的。

　　　　砍倒的树木都被拖到了一处，周围数公里内的地面也都被修整了一番，看来矮人们决定要在这个地方建造一座新的城市了，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地势合适，只是这次将要迁出的部族实在太多，这让矮人的工匠们感到棘手，不只是王都的居民，为了躲避魔潮，这一次将是整个地下世界的迁徙，除去现在的这些，稍后十到十二天里，大约埃尔帝国三分之一人口总数的地下城部落将要涌出这个大门，这还只是地下世界一半的人口，剩下的一半则仍然留在原本城市一些极为安全的防御工事里，多是老弱妇孺以及少量的部落成年战士，那些地点都是三百多年前，圣战时期黑龙王时代的遗留，这次的迁徙作为一次勇敢的尝试，所有人都考虑到了失败的可能，那么那些留下的也就可以当做种子，以延续所有地下城部落的存续。

　　　　“我们还需要探明这些地方，还有这儿，这儿。”矮人部族最高明的工匠大师在一份摊开的古老地图上比划着，女王站在一旁，半龙人术士举着火把给她照明，“女王陛下，我们这一次的时间很紧急，所以仅在这一片森林里驻扎显然是无法建造出有成效的防御堡垒的，冈底斯的这一段山脉都要纳入我们的掌控才可以，可依照王国三个世纪前的记载，这里的很多山脉和森林都是属于一些人类的小公国。”

　　　　另一个矮人补充道，“人类的生命很短暂，如果还是三百年前，我们想要使用这些地方只需要派遣使者说明情况就可以了，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以人类社会的变迁与传代规律，这些小公国即使存在，可能也根本忘记了曾经与王国定下的关于魔潮的承诺。”

　　　　“伟大的黑龙王一直以地下城的力量压制着地底的魔物，所以往次的魔潮对于地面世界的影响都非常的小，可这一次，因为岩涌之河的波动，我们失去了所有的王都守卫傀儡——”

　　　　“好了，不用说了。”以夫凝视着地图上的那一块地域，“派遣使者去往这些地方，向人类征用这些土地。”以夫顿了顿，“和那些愚蠢的贵族说明这次魔潮的情况，但不要向他们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禁止人类进入我们的防御范围。”

　　　　“当魔物从地下世界里涌出，尽可能地杀死，但是，如果有魔物越过了我们的防御，就让人类去解决吧。”

　　　　卡波举着火炬的手颤抖了一下，“女王，以地下世界的广阔，魔物们一定不止出现在冈底斯山附近，那些更远的人类王国里一定也会受到波及的。”

　　　　听见这句话，以夫的视线不再停留于古老的图卷，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思索了片刻，“卡波，你必须要知道，父亲之所以在圣战归来后就立刻进入神眠，是因为——”

　　　　“人类的某些帝国过于强大了，比黑龙王预计地还要强。”这不是属于以夫的那种怪异的金属嗓音，卡波转过头看向发声的方向，牛头人的手摩擦着自己还完好的那根角，慢慢靠近这儿，先前的战斗让它身上沾上了一些泥土和鲜血，可当这样的凯恩走过场间，配合着远处倒毙的恶龙，竟让周围拖拽巨木和石块的矮人和牛头人们拥有一些更安全的感觉。

　　　　“你不要以为没有了地下城，人类就要灭绝了，圣者埃尔的后裔可依旧活跃在这片大陆之上，他们的帝国可比地下城还要繁荣，而且，巫师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