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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为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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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老十有八九是应天府派入拂尘道之人,而他马上能见到应天府府主,可天河在此,他无法将游老托付之物交与府主。

    若想借应天府之力脱离天河掌控,恐需费些心思……

    半晌有弟子出门,引了天河和吴尘走近光明殿正门穿入广场。吴尘早没了什么心思观察一切,他一心都想着,怎样找机会得到府主的援助呢?

    吴尘垂头跟着天河穿过前殿,进入正中大殿,站在天河身后,只听天河恭敬一声:“阿法族天河见过府主,此为我此行通行法碟,请府主过目。”

    瞬即,有弟子将法碟取过交上高处,呈给座上府主。

    吴尘抬头。

    府主?

    这位府主确是位女子,已是人到中年,却能看得她无华装扮下的螓首蛾眉,一张艳丽容颜虽经岁月打磨,仍能令她身上的玄色长袍增色不少。

    殊不知,这便是当年曾冠绝南幽的人物,应天府府主韩青。

    看她动作利落,周身透出身手不凡的气度。

    她一挥掌,将法力注入法碟,低头去看天河的法碟内容,两只眼睛因低垂更显眼梢高挑,看起来颇为霸道。

    这便是长乐长公主?

    吴尘思虑着,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她被许配给了皇室何人,只想她下一刻看过法碟,自己应如何见机行事,寻得她的帮助。

    府主韩青眼光几掠看完法碟,而后抬头面向天河道:“捉拿出逃人犯?不知醒士怎与应天府纠缠在一起了?”

    “是我的不是,没有一开始便亮明身份。让府中弟子误认为我们有意拜入府中修行,府中弟子太过热情,一路将我们推上山来。然我实有要务在身,唯有请见府主,好让我等快些离境。”天河解释说。

    吴尘心想,真是个君子啊!

    天河一面解释着,府主韩青身边的亲传弟子已经凑上前来,将他询问的前因后果一并说与府主听。

    天河说完解释,大殿中突然静寂。一时间如同急雨后的宁静,让众人之心皆悬在半空,这死寂有些蹊跷。

    天河本以为府主会立马应答他的话,毕竟人类与阿法族向来互不侵犯。如今他来拜见,不过是想得一条通路,两方客气过后也就罢了。

    不想,高座上的府主突然不说话了。

    天河抬起头来,只见府主在上,正直盯盯地盯向自己身后。

    她是在看吴尘吗?

    吴尘方才还在想如何插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弄懵,刚低下的头再次抬了起来,一瞬间,与高处那一双幽怨凌厉的杏眼瞪在一处。

    她是在看我吗?

    吴尘与这府主长公主对视着,一时间忘记了何为礼仪。

    府主韩青身侧的亲传弟子也觉得诧异,府主这是发什么呆,连递了一半的法碟,也手持着僵在空中,还是亲传弟子上前一步将法碟接在手中。

    “咳咳…师父……”弟子有心提醒。

    韩青才转回神来,她微微晃头,似乎是想挥去一些不佳心绪,却一个挥头将一滴泪甩出了眼眶。

    这是何意?她看着我哭了?吴尘惊愕。

    惊愕的不止吴尘,天河和殿中几个亲传弟子都惊呆了。

    弟子们从没见过府主流泪,据说,当年她还是少女,在得知自己可能要终生守寡时也没哭过。近些年,在应天府被朝廷打压最重之时,她也没掉过泪。

    这是为何而哭?

    亲传弟子欲将法碟拿下去交还天河,却被府主韩青一个动作止住了弟子的脚步。

    韩青在上定了定神再看向吴尘,问:“你头上一缕红发是为何?”

    “生来如此。”吴尘答,这对话与游老曾经的问法,几乎一模一样。

    韩青静默须臾,再发声话却是问天河:“不知他所犯何罪?又如何从军衙逃离的?”

第63章 那少年() 
“此乃军衙机密,恕在下无法告知。”见府主一直盯着吴尘打量,天河虽然心中疑虑仍正声应答。

    府主韩青仿佛并不在乎他回答的什么,而是兀自站起身来走下了台阶,走向他们所立之地。

    当年那个少年头上也生一缕红发,虽是暗红,没有这年轻人头上如此明亮,但这年轻人是我看过,第二个生有红发之人,韩青心中思虑。

    头顶红发或与隐匿多年的龙族有关,此乃尊贵之相。而当年那少年腼婉,总戴帽冠以遮异处,除去亲近之人,旁人并不知他发中之异。

    细看去,这面容也颇有相似。

    只是,她见那少年最后一面时,少年不过十岁,谁知长成后会否便是这样子?

    不对。

    韩青于心中嘲笑自己。那少年若还在,岂能是这年轻人的模样?如今自己都已人老珠黄,他也早是中年之人了……

    吴尘本就一直站在天河侧身后,此刻见这位府主有意朝自己而来,倒让吴尘不自觉向天河正后稍挪了两步。向来没被人这样死盯过,何况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

    她这目光着实吓人。

    起初吴尘还烦心如何引起府主的注意,怎想到,她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啊……

    天河也担心事有曲折,自己的通行法碟还在高处那弟子手中,府主有意不让归还,这不合常理啊。

    “你…叫什么名字?”府主还是府主,虽然目光仿佛无法克制,但理智还尚存。她站在距离天河和吴尘的礼貌处,问道。

    虽然吴尘没敢抬头,不愿与这女人的目光对视,但这话必然是问他的,因为天河早已秉明自己身份。

    天河见府主询问吴尘,还十分礼谦地向侧跨了一步,将吴尘赤裸裸暴露在府主面前。

    吴尘避无可避只能垂首应道:“吴尘。”

    “吴尘?”府主喃喃自语:“你姓吴?”

    吴尘心想,这个问题需要我再回答吗?

    他想过后,决定没有出声。

    府主再度克制自己的情绪又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三。”吴尘应。

    韩青闻言,瞪着她一双杏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吴尘,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许久,府主缓了缓急促声调,试探再问:“你父亲是谁?”

    “我没有父亲。”吴尘随口应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吴尘一百个不愿回答。

    提起父亲,吴尘满腔仇绪被提了起来。他不知生身父母,只知养父有恩。此际他心中更加急迫想摆脱天河挟制,他想去见梅圣人,弄清养父被掳走的真相。

    没有父亲也并非说谎,因为毕竟是养父。

    不过,随着长乐长公主的问话和揣摩,吴尘也在心中加速判断。这个府主从抬眼看到自己就现出激动神情,还过问为何生有红发,这意味着什么?

    她问了我是谁,而后又问我多大。接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再问我父亲是谁,难道我长得很像她的故人?

    父亲虽是养父,但乡亲们却都说,吴尘与父亲果有因缘,竟长得与父亲有几分神似,难道这位府主认识父亲?

    不论如何,先拖住这个老女人再说,只要能摆脱天河的抓捕,便有机会去见梅圣人。

    “我没有生父,但我有养父。”吴尘思虑一定,自己故意提起这茬,引得府主韩青一道凛冽目光嚯地投来。

    她仿佛听到了救命之音一般,疾疾问道:“你养父姓什么?”

    “我随养父姓氏!”吴尘应着,然而府主的反应让在场众人皆掉了下巴。

    她又喃喃自语道:“你养父……也姓吴?”

    吴尘真想大吼一句,你对姓吴有如此执念,你要不要也姓吴?

    居然姓吴,姓吴……

    府主情绪似乎再度失控,她更加走近,开始绕着吴尘的周身打量了一整圈。

    像!还是觉得像!

    韩青在心中暗叹。

    若非年纪不符,自己真不该问出他父亲是谁这种话。

    他就是他,虽然相差十几岁由少年长成青年,个子长高,五官长开,脸部棱角有了变动,红发更加鲜艳,但这仿佛就是当年的他!

    可是时光匆匆,曾经的少女已变当今妇人,他又如何做到容貌不改音质不变,还是年轻人的模样?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府主稍事仰头心中暗叹,今日让我再见这副面貌,是天意给我开了个玩笑吗!

    “府主,我等尚有要事在身,若府主无事,我便告辞上路了。”天河见情势不对,生怕期间出了差错,他走近一步,再挡在吴尘身前对府主说道。

    韩青被天河的话拉回思绪。

    她回想方才弟子给她讲的缘由,山路上这个阿法族将军亮明身份时,这叫吴尘的小子一副极不情愿随他走的架势,声称自己要拜入应天府。

    一个是犯人,一个是押送犯人的,犯人自然不愿被押。回到军衙不免是重罪加身,韩青明白这个吴尘想借机脱离。

    但究其根本,这年轻人吴尘与她的故人不过相貌相似,其余完全无法对上,她提醒自己理智一点,不愿理会这无关之人和无关琐事。

    尤其还涉及到阿法族,韩青不愿插手。

    她向后瞧了一眼,高处的弟子便捧着天河的通行法碟走了下来,府主韩青转头,一脸礼貌微笑道:“醒士大人既有机缘来应天府,未尽地主之谊着实唐突。”言下之意是同意天河拜辞。

    天河亦礼貌回应:“一路上见应天府层峦叠嶂曲径通幽,已然欣赏了人间美景,是我确有要务在身,府主不必过谦。”

    府主韩青朗声一笑,带着女子少有的豪气:“光明峰下千古幽,自古以来我应天府便有此美誉,醒士大人改日得闲,确实可在光明峰上游览一番。”

    天河拱手谢过。

    此时,捧着通行法碟的弟子已经走至府主身后,刚要举起双臂递交法碟时,几人忽听得身后一朗声曰:“万山浮动天地绝,白雨跳珠江河缺,确实是美景啊!”

    天河回头一瞥,不带表情地看了吴尘一眼,不知他突然发什么感慨。

    回身再去准备接过应天府弟子递交的法碟时,突然,中间再出一手臂,豁然将法碟阻止回去。

    又是应天府府主韩青!

第64章 暗度陈仓() 
看着摆在法碟前府主的手,天河有些不悦。

    但看着府主韩青眼中神情变化的吴尘,却心中生出希望。

    在他说出那句赞美之词时,府主韩青眼中突放光芒!他知道韩青一定听懂了,也猜到了,对于自己她不会置之不理了。

    “武士大人不必如此心急,既有缘到我应天府中,岂有不用膳食空腹上路的道理?”府主韩青豪言道,她已决定不会放这两人就此离去。

    这个吴尘非但生了一张让她茫然的脸孔,更说出他不该知道的心法口诀。

    难道,他从拂尘道中来?韩青思虑着。

    天河的通行法碟上只写明吴尘是罪将,需押回军衙审讯。

    但这吴尘说出的两句心法口诀,却应是游老亲传,而游老却身困拂尘道,恐怕阿法族法碟上没道实情……

    天河脑中一片懵怔,这府主方才明明已经同意自己的拜辞,更没有挽留的意思,怎么突然间……

    他刚想恭拜婉拒,府主韩青叹了一声,摆手挡回他的拒绝:“若让大人空腹上路,恐失了我应天府的规矩。”

    韩青说着已经侧眼一顾,瞬即有弟子颔首应下,前去准备宴客膳食了。

    天河无奈,见那弟子将法碟再次收回,有府主的暗示他站的远远的。没有法碟天河走不了,更无法与一府之主强言告辞,只能闷声留下。

    吴尘能够确定,府主韩青留他们款待是为拖延时间,她一定想知道,自己为何懂得游老的心法口诀。

    等待膳食的空档,韩青并没有离开,她不时打量着吴尘。

    起初她只是恍然于他的长相,但这小子竟一开口说出游老的心法,眼神中更多有与自己的提醒,韩青更感觉他周身藏着诸多秘密。

    ……

    时间不长,应天府却备下了丰盛菜肴。府主在高处设座,下座第一位是天河,吴尘坐在天河之后,各一案几。

    “时间仓促,恐耽搁大人要务,略备酒菜不成敬意。”府主韩青在高处举起酒杯来与天河示意。

    “府主客气。”天河还礼,将酒一饮而尽,心想再不能客气了,吃完这饭得赶紧走。

    天河吃的很快,吴尘用眼睛余光看他,知他这是打算狼吞虎咽吃完面前餐食,就准备告辞的意思。

    府主韩青在上几乎没怎么动筷,她自然也看出天河的去意焦急,于高处说道:“上汤!”

    而后又对天河说:“武士大人在边境抗敌着实辛苦,可曾尝过我南幽地界最养身的玉竹汤?”

    天河含了一口饭,自觉说话不礼貌,讲究地只以摇头摆手表示没有。

    “那更要尝一尝了。”府主韩青在上,朗笑说道。

    这时,两个弟子一人抬了个汤罐上来,一个走向天河,一个走向吴尘,在他们面前放好汤具。

    韩青在上,眼神似有期待地看着他们,等待他们品尝。

    天河势必客气应付到底,饭啊汤的他都不在话下。见府主期待,他便掀开汤罐,从中舀了汤来品尝。

    吴尘心思本就不在饭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现在什么汤不汤的,他也没心思去品尝,一心只想着,这府主明明听懂了自己话中暗示,为何整整一顿饭都没有表示?

    她难道不想将自己救下,询问有关游老境遇?

    这时高处府主韩青说了句:“这位吴尘小兄弟,不愿尝尝玉竹汤吗?这是我等修士最推崇的强身汤,喝过对修行很有益处。”

    吴尘抬眼看向高处,见府主韩青目有期待,他挤出个笑容也伸手掀开汤罐,右手还持着汤匙,却突然悬在半空。

    掀开汤罐那一刻,吴尘在汤罐盖子里,看到了两个墨字。

    “陈仓。”

    因为看到了暗中藏的字,吴尘才愣怔片刻。天河已用余光看到了他的异常,转首朝他看过来。

    为做掩饰,吴尘双眼一眯,鼻子一皱嗅起来:“嗯!嗯…太香了!”

    他做出一副陶醉的享受之态,随后汤匙伸进去,满满喝了一大口汤。

    有那么香吗?天河不解想道,一般般吧,或许自己的喜好与人类不同。毕竟阿法族体内是机械脏腑。

    哈哈哈!府主韩青在高座上满意朗笑:“吴尘小兄弟很会享受,好喝你就多喝几口。”而后她突然话题一转对两人道:“边境将士劳苦,我等深表敬畏。

    “想当年家中祖父随太宗皇帝挥师平乱,快马扬鞭,驰骋沙场,那是一副豪情壮阔的画卷!若非我生不逢时,也愿随太宗皇帝一同征战,打下快马江山!”韩青豪言道。

    一席话透出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听得天河心潮澎湃。

    吴尘也应和着,心中思绪全在盖中的“陈仓”二字上。

    “不知府主祖父是太宗皇帝身边哪位悍将?”天河恭敬问道。

    府主韩青微微一笑没有发声,她身边亲传弟子眉眼一扬,傲然说道:“府主祖上乃韩良将军。”

    “不知府主乃韩老将军后人,失敬失敬。”天河说着拜道。

    韩良老将军的威名在前线将士中远播在外,吴尘也顿时对府主韩青的揣测多了些改观,实乃忠良之后啊!

    府主韩青在主座上笑笑,摆了摆手,示意弟子不必过度赞许:“我记忆最深的,便是祖父曾最自豪的大破渠堡一役。当时群山险峻多悬崖峭壁,而凌空栈道皆已损毁,祖父一面命人修复栈道,一面亲率卫兵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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