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宰-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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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终将被光明取代！

　　　　这一剑，太简单。太直接。只要霍战能够接住，那么重伤的就一定是陌回。漫天的飞鸦落下，夕阳的余辉刺破阴霾。

　　　　狠狠刺入霍战腹部的春秋，终于见到了那暗红色的血液流下。这一战，这一剑，太简单。

　　　　“霍战，你这个疯子！”

　　　　霍战嘴角流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看着那双瞳眸。道：“你成功了。”

　　　　春秋的炽芒将霍战体内的冥气灼烧殆尽，那道附体的虚影再一次升腾起来。狠戾地看着霍战，道：“背叛者，你会受到冥王的惩罚！”

　　　　武士刀刺入到霍战的头顶，直接震碎了他的道宫。古村宁次冷冷地道：“魂灭！”

　　　　古村宁次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幽冥府的步伐了吗？时间会告诉你们，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这片大陆，终将是幽冥的圣地！”虚幻缓缓退散而去。失去了寄生体，古村宁次也消失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然而陌回眼中丝毫没有轻松的意思，他看着这个跪倒在自己生前的霍战，失去了古村宁次，身后的长发变得灰白。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十岁岁，这才是一个老人应有的姿态。

　　　　“为什么？”陌回问道。

　　　　霍战笑了，道：“你不是一直很想杀我吗？你成功了，难道不应该笑吗？让我看看你的笑，好吗？”他的腹部流着黑血，整个人仿佛都被腐朽得只剩下皮包骨，没有原来的雄风。

　　　　九龙卫赶过来，围住了陌回。只要霍战号令，随时可以围杀陌回。刚刚那简单的一剑，陌回是抱着同归的心态和霍战硬拼。

　　　　“我问你，为什么要让我！”陌回没有笑，而是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几近日落，风沙渡还是闷热的很，不过到了深夜，将会很冷。

　　　　霍战也许知道自己看不见夕阳完全落下的时刻，他缓缓道：“你不用怜悯或者懊悔。我让你，是因为知道这一剑，是同归于尽的一剑。既然你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杀我，作为你的父亲，虎毒不食子，又如何不会让你如愿呢？”

　　　　他笑得很开心。

　　　　堂堂夫子门生，竟然是风沙渡霍战的儿子，这个惊天大秘密，是从霍战口中说出的，不然可能没有人会信。世人皆知，夫子门生陌回，乃是南庆人，没想到竟然是霍战的儿子！

　　　　九龙卫更加是惊讶得瞠目结舌。

　　　　他们跟随霍战的时间最久，当然知道霍战的大儿子，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然而这个时候，霍战竟然口口声声地道出了陌回的身世，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一边的老者阴沉着脸，看着将亡的霍战，举棋不定。上三龙实力个个不凡，都是太古境强者。十龙卫，因为木贲的死，成了九人，都是风沙渡的强者。然而抢到猢狲，霍战一亡，这个风沙渡该何人领主？

　　　　“如果不是孟宗死了，你这个逆子，我会怜悯吗？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所以，成王败寇，你不需要难过。”霍战还是从陌回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痛苦。毕竟，他是自己的儿子，说出如此绝决的话，让这个饱读诗书的天庆贤者瞳孔一缩。

　　　　他缓缓走过去。九龙卫看了一眼霍战的眼神，退开来了。陌回走到了霍战的身边，缓缓蹲下来。那带血的手一把掐住了霍战的脖子，道：“很可惜，我没有怜悯你的意思，更加不会有懊恼。你沾染冥卫，本来就是该死的存在。那样肮脏的东西，会害死很多人的！”

　　　　霍战冷笑两声，浮肿的眼皮几乎很难再睁开眼睛，然而透过那一丝视线，他还是盯着这个长得俊秀的男子。（。）

第166章　抉择（）　
“笑什么？”陌回冷眉一挑，手掌感受着这个老人脖颈上的温热。

　　　　霍战苍老的手搭在陌回的肩上，道：“笑你还是个孩子呀。想想二十年前，这冥河之畔，每天有多少淘金者，出手争抢，每天死在河畔的有多少人？想想当时我们一家三口人，在这连城都算不上的聚集地，每天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时候，每次我去冥河捞冥器，都担心你们娘俩会出什么意外。那时候，风沙渡每天要死多少人？我连一件四品冥器都不敢捞！生怕遭人劫掠！”

　　　　他拍开陌回架在脖子上的手，道：“老子命都给你了，最后这么点时间，你不配这么对你的老子！”

　　　　霍战有些自豪地望向那座城，继续说道：“你看看现在的风沙渡，虽然保护的依旧是那些世家宗门的利益，但是那半座穷乡，何时被取代过？我害什么什么人？”

　　　　陌回眯缝着眼，冷冷道：“别把自己标榜得如此高尚。那半座穷城，不过只是当初我们的缩影，现在你借助那股邪恶的力量强大了，然而内心的自卑，还是让你想从他们身上找到宽慰罢了。”

　　　　夕阳照在霍战有些僵硬的脸上，他摇了摇头，道：“不，你不能这么说我。我是你的父亲！你不能！”

　　　　陌回安静地看着霍战那煞白的脸庞，道：“还有什么比这更直白的吗？你管过那些人的生死吗？那里，不过就是你圈养的一群可怜的人，高兴的时候看一看，讨厌的时候任其自生自灭罢了。”

　　　　霍战一把拽过他的领口，然而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用狠毒的眼神看着这个二十余载未见的长子，最后闭上了眼睛。倒在了他征战一生的风沙渡。

　　　　他用这样的方式，爱着并恨着自己那个长子。或许，这个长得并不像自己，与他生母一样坚韧的长子，就是他一生的宿敌罢了。

　　　　陌回站起身来，将霍战那躯体抱起来。缓缓走到冥河畔。

　　　　九龙卫和几位风沙渡的老者并未说什么。霍战的儿子，自然比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力处理他的尸体。

　　　　陌回将霍战的尸体直接丢入到冥河之中。这样的举动，难免让一边看着的人心惊肉跳。他呢喃道：“死在冥河里，想必也是你的夙愿。”

　　　　冥河之畔，丢掉书篓的读书人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风沙吹起他沾血的黑发，“从今以后，冥河封锁，严禁打捞冥器！风沙渡发布警告。渡轮回不可再用冥器！”

　　　　“这”

　　　　陌回春秋执手，侧头道：“从今以后，这风沙城，由我做主！”

　　　　太古境大圆满威压施展，九龙卫互视一眼，跪地叩首，道：“参见城主！”

　　　　一干老人看着年纪轻轻，就已经登临太古境大圆满的陌回。最为致命的还是夫子门生这个身份，若是公然反对。惹到天庆帝国这个庞然大物，那就难办了。

　　　　一位遗老眼中精光一闪，道：“城主，老城主遗愿是手刃杀害孟宗公子的林秦，若是不杀了他，恐怕您的身份不能服众。”

　　　　陌回闭眼伫立。良久之后，才道：“时候不早了，回城。”

　　　　驼背老者闪过一丝奸诈的笑容。

　　　　余辉落下，风沙渡瞬间变得阴冷起来，这里的气候如此。

　　　　有间酒楼内。林秦坐在板凳之上，托着下巴，道：“看样子是回不来了。这样子，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李永生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收入到屋子里，麻绳挂在两根横梁中间。一串大咸鱼就这样晃悠在林秦头上。他喃喃自语道：“是咸鱼，翻个身它都是咸鱼。”他抬起头，看了看按下去的天色，道：“去，把灯点了。”

　　　　林秦不明白李永生在等什么，可他不想交代在这里，便道：“前辈，不管结果如何，明日我便离开风沙渡，您要干什么自便，反正这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你。”

　　　　李永生坐在小火炉边上，将一条咸鱼洗干净，丢在锅里的小碗上清蒸。他瞥了眼林秦，缓缓道：“来年天庆的老夫子收徒弟，你不去凑凑热闹？”

　　　　林秦点了灯，挪到一边的八仙桌上，道：“我去凑什么热闹？”

　　　　李永生盖上锅盖，道：“你得去凑热闹。不要问为什么，因为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您做不来？”

　　　　李永生喝了口黄酒，如今没有会做米酿，他也习惯了这黄酒的味道，“我做有些棘手。天安城我去过了，有座大阵，很棘手。”

　　　　“还有您破不了的阵法？怎么可能？”大黑狗极其风骚地拍着李永生的马屁。

　　　　在蒸咸鱼的李永生缓缓道：“那座阵法，就是一座天安城！街巷、屋楼，甚至是城墙、护城河，都是阵法的载体。要强行破开，就是城毁人亡。你想看到吗？”

　　　　林秦皱眉，问道：“那您要入天安城究竟想干什么？”

　　　　“入太庙，借一鼎。”

　　　　林秦冷汗直冒，道：“您不会让我帮你入太庙偷人皇鼎吧？”

　　　　李永生掀开锅，吹了吹水气，道：“这天安城的大阵，阵眼便在书院。所以我说你最好能够进入书院。这大阵斗拱震太庙，全靠人皇鼎汇聚的气运支撑着。我硬斗，那就是与整个天庆斗，你觉得生灵涂炭很好看的话，我就这么来。”

　　　　“这样，前辈也知道，我这有神农鼎，要不您借去先用着？”虽然林秦知道这么直截了当地将鼎魂老者卖了不好，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借给李永生用用。

　　　　“神农鼎毁了，我要来何用？若是神农鼎可以，我还不如用那玄武鼎。这人皇鼎必须要借到，至于什么用，你不需要知道。”李永生的语气就好像林秦一定会答应一样。

　　　　事实上，林秦也拒绝不了。

　　　　“前辈，我觉得这件事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

　　　　李永生吃了一筷子咸鱼，似乎有些咸，他喝了口黄酒，道：“不用想了，还是想想眼前怎么脱身吧。”

　　　　酒楼四周，数道凌厉的气息涌现。（。）

第167章　困局（）　
“我们被包围了。”林秦眉头一皱。

　　　　李永生继续吃着咸鱼，吧唧着嘴，“眼不瞎的都看得到。”

　　　　李永生的淡定，让林秦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忽然想到这个世界上，最牛逼哄哄，活得比千年王八都要长久的人物在自己身边，那还用他来思考安危吗？想到这里，他也顺手摘下一条咸鱼，准备清洗一番，然后清蒸吃上一顿。

　　　　“你干嘛？”

　　　　“啊？吃鱼呀。”林秦拿着咸鱼。

　　　　李永生放下筷子，道：“自己都要成咸鱼了，还有心思吃鱼？”

　　　　“这不是有您老人家。”

　　　　李永生眉头一挑，道：“我是老人家，所以你要保护着我，这外边的喽啰你还不动手解决了？”

　　　　林秦脸色一僵，抽了抽嘴角，“李前辈，李大侠，您可别吓我。这些喽啰再小，捏死我还是很容易的。难道您不动动手指解决了？”

　　　　李永生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黄酒，道：“我能解决还能让他们都站着堵到家门口？”

　　　　林秦瞬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上心头。不管李永生是真解决不了，还是假的解决不了，他都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外边少说有四五个太古境的高手，出去肯定是送死，那么只能死守了。

　　　　他手上多了几面阵旗。

　　　　李永生擦了擦嘴，眼睛一亮，道：“这个好。你有多少？”

　　　　“一百来面。”

　　　　李永生点点头，“顺便叫你一座阵图。以后那八门飞宫可以扔了，那玩意儿太低级。”他继续喝着黄酒，缓缓道：“边星三十二面，内连三目。”

　　　　林秦按照李永生的话，迅速地开始布阵。这样通过阵旗来列阵的方法，他还是第一次尝试。不同于结心阵，那是勾勒阵纹，是连通的，然而这样列阵的方式，是点与点之间的连位。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在李永生报出位置的同时，就将阵旗插在上边。

　　　　没多少时间，酒楼地上就插满了阵旗。李永生一口黄酒喝下，瞥了眼林秦的杰作，道：“马马虎虎，位置差不多是对了。天元位置，放元石吧。”

　　　　林秦竹筒倒豆子一般，呼啦一下，就将数万元石扔在中央，一时间，一百多面阵旗瞬间骤亮，一座金字塔瞬间笼罩在酒楼之外，隐隐散发着金光，在暮色之中格外亮眼。

　　　　李永生瞥了眼，道：“一时半会儿他们进不来，每隔三天添一次元石。”

　　　　林秦一愣，道：“太古境都进不来？”

　　　　准备起身回房间休息的李永生不屑地瞥了眼林秦，道：“不信我怎么滴？”

　　　　林秦透过窗口，看向暮色之中的黑影，喃喃道：“陌贤者真的死了吗？”

　　　　一条咸鱼丢过来，这一次，林秦准确地接住了。

　　　　木梯上传来李永生的破口大骂，“那白痴若是死了，刚刚还有你布阵的时间？”

　　　　“什么意思？”林秦有些不明白，既然李永生没死，那么为何风沙渡的这些高手包围了酒楼。他的目光扫过灯火明亮处，忽然瞳孔一缩。

　　　　李永生手搭在扶手上，喃喃道：“时代变了，以前的人，哪里来这么多花花肠子。该留在风沙渡的人，回天庆了；该回天庆的人，却留在了风沙渡。”

　　　　林秦隐约明白点什么。外边站着的陌回，已经证明了一切。霍战也许死了，那么他会成为第二个霍战吗？

　　　　李永生走上二楼，呢喃自语道：“一个连玉海人间的鸡蛋都知道放哪里的人，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是来请教问题的呢？”

　　　　灯火熄灭，酒楼陷入昏暗之中，只有外边的大阵，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在风沙城里闪烁着。黑影不敢强来，因为有李永生，如今这大阵一立，更加地难办了。

　　　　驼背老者站在陌回身后，缓缓道：“少主刚刚归来，若是不能完成老城主遗愿，这要重掌风沙渡恐怕有难度，不能服众啊。”

　　　　其实，霍战一死，这所谓的遗愿，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几个城中遗老，跟随霍战多年，那也是趋于利益和权位罢了。眼下霍战一死，杀了霍战的是他的儿子，按理来说，要替霍战报仇，那也是杀了陌回。然而杀陌回杀不杀得掉还是一说，就算杀了，形同惹到了书院，惹到了书院，就是与天庆帝国作对，这样的傻事，他们自然不会去做。

　　　　既然陌回要做风沙渡的城主，那么也得风沙城上下都认可才行，否则就是一个光杆城主，何来作用。弑父一说，已经让风沙城的高层对于陌回感到不满，这遗愿不过是一个托辞借口。至于目的，很明白，只要林秦不死，这个风沙城，还不能由你陌回说了算。

　　　　这些遗老原以为，林秦逍遥法外，找不到林秦，那样风沙城没了霍战，该是他们说了算，这轮不到陌回插手，没想到的是，这位准城主竟然直接带人过来包围了酒楼。

　　　　这样一来，原本霍战活着时想要杀死林秦的这帮人，现在却寄希望这个大阵破不开。只要林秦不死，这个谁是风沙城城主的尖锐矛盾就可以打太极一般来回推脱。

　　　　该捞的冥器继续捞，该收的钱继续收，风沙城还是原来的风沙城，少了霍战，这些倚老卖老的人更加逍遥快活。

　　　　陌回看着身边这些人出工不出力的样子，也明白他们的花花肠子。他弑父自然有弑父的道理，曾经自己父亲犯下的过错，理应有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来偿还。他放下书篓，焚琴执剑，已经是绝决之举。

　　　　他要永守这座儿时的城，将这条罪恶的冥河封禁起来。

　　　　然而，这仅仅是他个人的心愿，就如同地球是圆的那样，有谁会是他的同道中人呢？或许在这酒楼里的两人会是吧，只不过他们就要死了。为了这个利于民计的谋划，为了那些罪恶的种子，不再侵蚀如同他父亲那样的淘金者。他需要一股力量，来阻止整个大陆前来“淘金”的修灵师。

　　　　然而，这股阻力似乎太过于巨大，巨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