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宰-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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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酒的利润微薄，来回一趟连个路费都收不到。酒商也精明，酒都是越陈越香，一次性送到风沙渡，安放在地窖内，慢慢贩卖。

　　　　所以，在风沙渡喝到的酒，一般都是陈酿。

　　　　富贵半城的酒楼不消说，自然都是金楼玉宇，在这座鱼龙混杂的沙城中，显得格外辉煌。另半城，则显得颓败许多。

　　　　有间酒楼，名字就叫“有间酒楼”。

　　　　格调与一边建筑不一，主人家二十年前从天庆而来，带了酒，带了元石，辛勤操办了这家酒楼。二十年过去了，酒变成了陈酿，人变成了老人。

　　　　酒楼中来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靠墙那张八仙桌。

　　　　“两位客官喝什么酒？”

　　　　“黄酒。”

　　　　“米酿。”

　　　　“额两位稍等。”酒楼年久失修，加上风沙渡天气恶劣，老人没有想到，经营了不到三年，就入不敷出，然而酒还有不少，再运回去也是折本，倒不如这样卖着。小二跑了一个又一个，客人走了一批又一批，这酒。又卖了十七年。

　　　　现在的酒楼，剩下他一人而已。

　　　　米酿倒是前些日子刚刚做了，这东西保存不了太长时间。至于黄酒，老头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人喝黄酒。他记不清酒窖里还有几坛这样的黄酒了，反正是不多。

　　　　年轻的时候满怀壮志，落地他乡。年纪大了，依旧不忘天庆的风俗。每年清明、重阳，总得那些尘封的黄酒出来。

　　　　趁着老头寻酒去的时刻。两人终于有了短暂的交流。

　　　　“黄酒好喝吗？”

　　　　读书人一愣，回答道：“入口绵滑。”

　　　　“你是读书人，有个问题想问你，可否？”对面男子闲来无事，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木桌上。

　　　　“但说无妨，但是能不能答出来就不知道了。”读书人心平气和地说道。

　　　　酒楼着实有些残破了，但是这样独特的木式建筑，和南庆水榭建筑相仿。这才使书生和侠客青睐有加。

　　　　“你的老师，他为何不来看看？”

　　　　读书人沉默片刻，说道：“夫子有言。敬鬼神而远之。”

　　　　他说得很认真，然而侠客却不以为然，反驳道：“恐是畏鬼神而远之吧？”

　　　　读书人神情更加专注了，盯着侠客头上的斗笠，道：“不敢苟同。”

　　　　“酒来了！”

　　　　一声上酒，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老头拿着一小坛黄酒以及米酿匆匆走过来了。“两位有口福了。陈酿黄酒，还有这米酿，前些日子刚刚做的。”

　　　　侠客斗笠未卸，侧头问道：“为了黄酒是陈酿，这米酿是刚做的？”他话语中似乎有些醋意。

　　　　读书人有些尴尬。

　　　　酒家老头更是尴尬。笑道：“黄酒封了口，自然可以保存长时间，这米酿若是时间长了，就馊了。”

　　　　“哦。”侠客拿起碗碟。抿了一口，点头道：“不错。”

　　　　听到客人的这声不错，老头露出了两颗黄板牙，笑道：“那两位慢用。”他用汗巾擦了擦手，便走开了。

　　　　侠客放下手中酒碟，道：“既然他不敢来”

　　　　“是不愿来。”读书人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一个意思。既然他不来。你来干什么？”侠客声音冷冷地问道。

　　　　读书人没有动桌上的酒，他做事喜欢一码归一码，问题没说完，自然不能喝酒。“我来，是来讲道理的。”

　　　　“撒谎。”

　　　　读书人眉头一皱，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那我问你，你觉得道理讲得通吗？”

　　　　读书人神情一沮丧，缓缓道：“可能吧。”

　　　　“你还不如你先生，做个缩头乌龟呢。”侠客冷笑道。

　　　　读书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道：“我确实不如先生，但是我还是想试试。”他觉得问题说得差不多了，便闭口闷声喝起酒来。

　　　　侠客见读书人不说话了，便准备起身付账离去。然而忽然有些脸绿的坐下来，继续喝着米酿。

　　　　读书人喝酒有些慢，一小盅黄酒，还得分好几口。侠客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他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上门讲道理？”

　　　　“不急。我在等一样东西。”

　　　　侠客点点头，道：“好巧，我也在等一个人。一个带着狗的蠢货。”

　　　　喝黄酒的读书人一愣，道：“是不是旁边还有个姑娘？”他很想说，怎么这么巧。

　　　　“姑娘？还有姑娘？！不可能吧。”

　　　　读书人点点头，道：“确实有个姑娘，玉灵宫的姑娘，生得水灵。晚生在望天河边上遇到的。”

　　　　“好吧。我们可能等的是同一人。”侠客这话说得太敷衍。正常人都知道，这样的巧合未免太生硬了。明明已经聊得连对面的先生是何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在这里装好巧。

　　　　“然后呢？”读书人明显已经看出了里边的尴尬。他只想知道这人究竟想干嘛。

　　　　“我没带什么钱，能把酒钱付了吗？”

　　　　“”读书人放下酒碗，道：“酒家，结账。”

　　　　老头走过来，笑道：“两位客官，一共三十元石。”

　　　　读书人将手摸向腰间，忽然眉头一皱，道：“钱没了。”

　　　　气氛变得尴尬了。

　　　　老者将头望向侠客，想着两人聊得这么投缘，应该是一路人。侠客摇摇头，道：“这儿缺人吗？”

　　　　“你会干什么？”

　　　　侠客想说会捉鱼打龟，然而这里除了条冥河，似乎连水源都是从外边送来的。没有什么鱼龟让他打，便道：“我会唱戏。”

　　　　老头转过头，看向读书人，问道：“那您呢？”

　　　　读书人想说会读书，然而对于老头来说，会读书有个卵用。自己小本生意，也用不着账房。他想起夫子教导的礼乐骑射，看来是有用处的，便道：“我会鼓瑟。”

　　　　老头点点头，想起故乡酒楼里，总有这样的营生行当，便指了指角落，道：“挺好的，雅俗共赏。包吃包住，十五日。”

　　　　“可以。来点黄酒就更好了。”

　　　　“挺好。有米酿喝吗？”

　　　　老头一愣，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看表现了。”

　　　　他毕竟是个生意人。（。）

第159章　意外（）　
让林秦意外的是，刚刚到了中仙域的传送阵法外，他们一行人就被扣留下来。三个地支墨守吓得连风老头屁都不敢放。

　　　　林秦看着三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不放心的墨守，问道：“敢问墨守大人，我们犯了什么错吗？”

　　　　“没有。”

　　　　“”

　　　　身后几百人都松了口气。“我就想，这纯属生活作风问题，墨修主宰家又不住海边，怎么可能管这么宽。”

　　　　“吓死宝宝了。要是这墨修主宰还跟老妖婆似的小心眼，这往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三位墨守阴沉着脸，缓缓道：“你们不要太得意。主宰说了，你们就地解散。”

　　　　林秦脸色一变，什么个意思，就地解散？虽然你是主宰，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他们一个个可都欠着我人情，凭什么你个老头一开口，就让他们滚犊子？

　　　　身后一群人表情各异，惊喜之中略带小尴尬。

　　　　中间的那位老者扫了一眼，喝道：“怎么？没听到吗？如果没有听到，不介意带你们统统往墨城小住三年五载的！”

　　　　他们可不会认为这是墨修主宰对他们的盛情邀请。刚刚逃出老太婆的魔掌，可不想在入老太公的魔爪下。一个个都面露为难地道：“林秦小兄弟，不是顾某人不想帮你，实在是你也看到了。”

　　　　“咱们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林秦小哥，有机会来北仙域苍风殿，一定盛情款待你！”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林秦处心积虑，拉帮结伙带过来的几百号撑场面的人，就被这么就地遣散了。

　　　　最后只剩下风老头还站在林秦旁边。以风叶眉这样的年纪和实力。最不喜的就是欠人情了。

　　　　中间那个地支墨守眉头一挑，道：“怎么？还真想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吗？”

　　　　风叶眉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林秦，道：“林小友，你一句话。若是还让老夫去风沙渡，我在那里等着你就是。”

　　　　林秦有些感动地看了眼风老头，虽然相处没几日。光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守在他身边，后来逃命的时候又这么信任他，还帮他笼络这么多撑场面的人，这份真诚，确实感人。

　　　　他笑了笑，道：“风伯，不必了。你被关了二十多年，一定有什么事情还要去做吧？去吧。这里我自己能解决。”林秦看了眼三个“老木桩”，道：“解决不了的，您老也无能为力，走吧。”

　　　　风老头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三个老墨守，欠身一礼，道：“这位小兄弟，还请三位莫要为难他。”他只能这样的请求，背景和实力在墨修主宰面前。那都是渣，还敢提什么要求么？那样只会让林秦陷入困境。

　　　　“行了。你可以走了。”三个老头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本来深夜特地敢过来处理。就已经够烦躁的了，还要听这群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就没有了耐心。

　　　　“告辞。林小友，他日若能再见，一定还你恩情！”风老头抱拳一礼，随后消失在黑夜中。

　　　　三个老墨守看着林秦。笑道：“你小子，惹完南边惹北边，挺不安分的啊。走吧，主宰请你去喝杯茶。”

　　　　“这个恐怕不好吧。这么晚了，你们老人家得早点休息。在下就不打扰几位了，我保证，今后绝不在大仙域惹是生非了。”林秦这保证，效力完全在对面来不来找事的份上，如果某些不长眼的苍蝇来惹他，自然不能算他惹是生非了。

　　　　中间那位地支墨守笑道：“早点休息？再过会儿天都亮了，到时候是该吃早点了。既然主宰请你喝茶，自然是去喝早茶。”他们守株待兔一晚上，总算逮到了林秦这个小兔崽子，若是就这样给放了，就算墨修主宰不怪罪，也对不起他们一晚上的劳动成果。

　　　　“可是李前辈还在风沙渡等着在下呢。”林秦只好搬出李永生这尊大神来说事了。

　　　　三个墨守互视一眼，道：“那也不差这一会儿！”说罢，直接提溜着林秦，往墨城赶去了。

　　　　架不住三人的“盛情邀请”，林秦只能灰头土脸地去赴约了。这一次的对家，可不是林秦耍点计量可以糊弄过去的，所以林秦心里也不盘算小九九了，横竖都是一刀。

　　　　墨城处于封城的状态。

　　　　星夜渐明，墨城一片漆黑。三人送林秦入塔，便了退出来。

　　　　林秦拾阶而上，已经数不清自己绕着那石阶走了几圈了，终于到了塔顶。

　　　　一盏明灯亮着，夏日的天空亮得早，然而墨塔很高，从上边的小窗口看去，能够眺望到那宽阔的，如同大地母亲血脉的望天河。

　　　　他极目远眺，看向河的尽头。足足盯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到那条帆船从远至近驶过来，看样子，船上运的货物不值几个钱，不然明显走空间传送来得比较快，然而林秦关心地不是这个。

　　　　他看着那条船，呢喃自语道：“大陆，真的有可能是个球！”

　　　　“你说什么？”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秦一回头，果然证实了当时的猜测，这摆渡人就是墨翟——墨修主宰！

　　　　林秦一礼，道：“墨前辈好。”

　　　　灰袍老者一抬头，问道：“我问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是个球？”

　　　　“我说，大陆是个球。”

　　　　灰袍老者并没有笑。大黑狗眼下被拴在墨城门口的石柱子上，这里连他都不敢放肆。被当条狗拴在也只能忍着。若是他听到林秦还在说大陆是个球这回事，估计又得笑尿。

　　　　“坐下来，怎么说？”

　　　　林秦席地而坐。虽然墨塔很古旧，然而却一尘不染。在这里，心境都仿佛沉浸了下来。不然刚刚在小窗前，林秦也不会看得如此入迷。在这里呆了仅仅一会儿，林秦都有一种不想出去的感觉。

　　　　这里有毒！

　　　　林秦心里这样想到。“前辈，刚刚从远处驶来一条船。然而我从高处望去，尽头的船身还未见到，就看见了船帆，等到船慢慢驶过来，才看见底下的船身。若是大陆是一块平面，那么刚刚那个现象如何解释？”（。）

第160章　龟灵的记仇（）　
墨塔高耸，在这里看日出，比起大仙域任何地方都要壮观。从这里远观，可以看到起伏连绵的山脉，一座座城池的苏醒，还有那静谧的湖泊河流。

　　　　墨翟沉默片刻，似乎想象着林秦所说的场景。

　　　　林秦还想着，如何将望天河边上，说服陌回的那套瞎话搬出来，糊弄眼前这个陷入沉思的老者，然而老者接下来的话，令林秦大吃一惊。

　　　　“这样就说得通了。”

　　　　“啊？”林秦一愣，“说得通？说通了什么？”

　　　　灰衣老者从怀中拿出一根竹片，递给林秦，道：“你看看。我推演的，错不了。”

　　　　林秦双手接过竹片，看着上边的两行字，眉头紧皱地问道：“不在风沙渡？”

　　　　灰衣老者点点头，道：“没错。不过她比谁都安全。你可以放一百个心，老夫那人格担保，她至少比你活得长。”

　　　　老者的话，说得虽然让林秦心安，却让林秦听得不怎么舒服。他递还竹片，道：“墨前辈的意思，我不必去风沙渡了？”

　　　　灰衣老者抬头，眺望窗口，呢喃道：“你不去，他们俩咋办？”主宰境有眼通天，然而不需要多费脑子，他也知道，李永生和陌回两人现在一定在风沙渡。

　　　　“那晚辈这就告辞了。”林秦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离去的借口。这个地方真的有毒，坐下之后竟然顿生出有一种不想离去的感觉。

　　　　难怪这墨主宰一辈子都未出墨城。

　　　　“慢慢来。”灰衣老者叫住了想要跑的林秦，道：“你跟我过来。”

　　　　自始至终，鼎魂老者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神农鼎的绿芒也归寂于鼎中。面对这样的世间强者，稍有异动，很可能就引起他的注意。所以神农鼎情愿就这样封闭在林秦的道宫之前。

　　　　灰衣老者带着林秦朝墨塔深处走去，说道：“丹会选拔上，你的手法，应该是一位多年不见的老伙计教授的吧？”

　　　　林秦不答。

　　　　他笑了笑，摇头叹道：“原来老了都不爱显摆。当年风光，垂老了也情愿待在一处。风蚀残年。”

　　　　教出丹皇、妖皇两位高徒，如今又将真正的传承，又到了林秦这里，也算是将鬼谷一脉发扬光大了。然而如今提及鬼谷，又有何人知晓？

　　　　四十年前风光无限，鬼谷子左手炼丹，右手擒妖，多少强者慕名而去，多少人承了他的人情。如今。丹皇、妖皇如日中天，可却不敢以鬼谷嫡传自居，可见这一脉是如何强大。

　　　　一座大鼎，赫然出现在林秦眼前，不仅他被震惊到了，就连道宫前的神农鼎都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是”

　　　　灰衣老者双手负背，道：“玄武鼎。”

　　　　仅仅这三个字，足以震撼到林秦了。

　　　　“看看？”灰衣老者对林秦说道。

　　　　“那看看。”林秦朝大鼎之中看了一眼。再一次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这仙域古境？！！”

　　　　灰衣老者点点头。道：“龟灵与我说了，神农鼎残魂在你身上。看来是选择了你。这样很好。”他一语道破了林秦最大的秘密。

　　　　“这么说，玄武鼎选择了主宰您？”

　　　　老者摇摇头，道：“永生前辈选择了我，将这方鼎交由我保管，但是它没有选择我。”他看着当中的山水小世界。喃喃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