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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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童回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见过大家，自去洗漱，换衣。

　　　　小花赶紧热菜。

　　　　晓天和陈平少坐在下手，帮着端菜，倒酒。

　　　　老童坐下，连声抱歉：没想到这么晚，让诸位久等了。

　　　　小花把菜全上来，老秦让她休息去了，不用收拾了。

　　　　陈平原举杯：今天小弟请客，这第一，庆贺童先生官身文书，通过官事部验捡，下一步必可大展宏图。

　　　　大家一起举杯，庆贺。

　　　　老童脸红扑扑的，很高兴：这都是秦翰林推荐，平原兄弟替我事先沟通，事情才那么顺利，大展宏图什莫的，我倒不在意，只不过验过官身之后，我便可以随同翰林外出，这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贺。

　　　　老陈举第二杯：秦公如今又升一级，听说不日还将升迁。买上几个下人，可以将国公府的牌子挂回来了。

　　　　有点冷场了。

　　　　老秦和秦越的神态都不大自然，看来并觉得这是啥好事。

　　　　老陈机敏的很：这一杯也为了翰林送行，一路平安，诸事顺利。

　　　　老秦看秦越：你又要出差？老童也去？

　　　　秦越点点头，大家喝了这一杯。

　　　　秦越问：你父亲告诉你的？

　　　　陈平原摇头：父亲那里，哪能给我们说这些。

　　　　秦越摇头：这翰林院的院墙比筛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文书我今天下午才拟好。

　　　　陈平原避过这个话题，再次举杯。

　　　　老童很奇怪：小陈，你咋了，还有？

　　　　陈平原笑笑：这一杯，是谢师酒。平少，还不过来，跪下敬酒。

　　　　陈平少撩起衣襟，就要跪倒，秦越赶紧扶起他来。

　　　　陈平少也没打算跪，顺势起身，举杯敬秦越。大家陪着，一起干了一杯。

　　　　老秦赶紧插话：先吃菜，我头有些晕了。

　　　　大家笑着，开始吃饭。

　　　　老童有点不满：翰林要收学生，如何不告知一声，我刚拒了一个乡党，这可让我如何出门。

　　　　秦越和陈平原都连声抱歉。

　　　　秦越说：其实两个，我也教不过来。只不过这两个在校也是同学，多费不了多少力罢了。要是别样，还真不能收，误人子弟了。

　　　　老童：行！这个托词应该能应付的过去了。来，我敬大伙一杯。

　　　　大家干了。

　　　　秦越问他：今天如何搞得这么晚，应该不是很麻烦呢？

　　　　老童还没说话，陈平原插嘴了：我的翰林爷来，你当谁都是您呢？你去办的时候，是不是官事部请您坐在厅里，就把文书送给您了？

　　　　秦越点点头：是啊。

　　　　老童吃了口菜：那是您。我老童今天是先排队，后拿号，亏得小陈提前沟通，走的是快速通道，前面就七八个人，午饭前，验完的文书。

　　　　中午，我请的小陈的朋友吃饭。给些礼敬，人家没要，事不成不收钱，说不能坏规矩。

　　　　吃完饭，排队见邵副司长，问过姓名，不到三分钟，就给批了。把小陈的朋友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完了呢。

　　　　我拿着批文给他看，他才放下心来，送我去下一处核准，还说为啥不早告述他部里有人。我也不知道咋说。

　　　　审核的也快，还问我想几时上任。我给他们说，我只是核定官身即可，并不想实缺，薪俸我也不要。

　　　　不说还好，一说那帮人都过来审我的文书，怀疑我是个骗子。

　　　　后来，我没办法，我只好给他们说实话，我现在跟翰林坐私人幕僚，办这个只是为了出入各衙门方便，知道现在官多缺少，不来捣乱。

　　　　那帮子人商量了半天，给我核了。

　　　　我也不明白我不要实缺，他们为啥还为难，省出来拿去做人情不好吗，为啥耽误这么多时间。

　　　　秦越和老秦都摇头，表示不明白。

　　　　陈平原笑了：官事部批文书，光老邵写一个同意办理。前缀，后缀，补语，标点和他的签名，就有十几种。

　　　　后面就根据他的批语，按事先约定安排，哪有他们做人情的份。敢移花接木，立马剥了官衣。再说，都在一个部里，冒那个风险干嘛？

　　　　估计是老邵给你批的暗语是，立即办理，不得延误，并征询你的个人意见。

　　　　没想到，你老人家是这么个状态。

　　　　审核的那帮小子怕上面怪罪，以为他们刁难你。

　　　　老童一听；他难难地，早说啊，我先弄个实缺啊？

　　　　大家都笑了。

　　　　秦越解释：童先生是在开玩笑，童先生本来就是弃了实缺，来助我的。

　　　　老童也笑，掏出钱了给陈平原：礼敬，你那朋友说什麽都不收？麻烦你吧。

　　　　老陈收下：不要紧，我去说，实在不行，咱们两请他蓬莱阁吃一桌。

　　　　大家笑语交谈，极为尽兴。

第76章　不可欺心（）　
第二天，秦越带着老童早早就出了门。

　　　　陈平少和晓天挤一张床睡得。

　　　　两人起来，去吃饭，老秦也走了，秦夫人正在伺候小妹起床。

　　　　饭厅的主座上，小花敲着二郎腿，拿着筷子，敲着空碗唱歌。

　　　　陈平少抹摸眼睛，食指一弹，眼屎飞出好远。

　　　　他打了个哈欠，说：唱的不赖！赏你两个铜板，继续唱，再给爷盛碗稀饭！

　　　　小花哼哼两声，不理他，对他哥：哥！外面门口，有个小子在门口乱转，你去，要是贼，先揍一顿，再叫警察。要是这家伙家里的狗腿，叫进来，我有话要说。

　　　　晓天嗯了一声，不一会，一个小子跟着进来了。

　　　　陈平少还在那里发脾气：你耳朵聋了！我叫你打饭呢。

　　　　小花停住歌声：你给我闭嘴！二叔给我留了信，他不在家的时候，我负责教育你们。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花。

　　　　小花很得意，拿出信来一晃，先问他哥：哥，你有啥意见？

　　　　晓天点点头：既然二叔有命，我听你的。

　　　　陈平少：我凭啥听你个死丫头的？你那个太学毕业的？

　　　　小花收回信，不看他，对着陈家的那个小子：你是陈家派了来的？

　　　　那小子点点头：是！小的于三，密保局临时工，陈督公派我来的。见过秦小姐。

　　　　小花：我姓毛！

　　　　于三：是！见过毛小姐。请毛小姐吩咐。

　　　　小花：为啥你不听这小子吩咐呢？

　　　　于三：督公说了，平少一切等同毛少爷，不许人伺候他，我只负责监视报告，秦家要有差遣，我随时候命，小姐要是觉得人不够，我回去再叫几个来。大家都想给督公出力帮忙。

　　　　小花指指陈平少：我现在代表我二叔秦翰林，这家伙不听我的话，你把他带回家吧，我教不了，等我二叔回来再说。

　　　　陈平少猛然一惊，他还没话呢，于三倒先跪下了。

　　　　于三：小姐，您可不能这样啊。我能不能转正，就看这个了，我家再三求恳，我才得的这个差事。你千万不要赶平少回家啊。

　　　　接着，转头对陈平少：平少，您可不能这么坑人哪。咱们多少年朋友了，院里待业这么多小孩，好容易托你的福，督公同意安排一些人干临时工，你可别惹督公不高兴啊。

　　　　陈平少骂了句：他难难的，真是最毒妇人心那，算你狠，听你的。

　　　　小花咳嗽一声：二叔留话，第一条，……，你放下勺子，懂不懂礼貌，我代表我二叔教育你呢。

　　　　嗯，第一条，君子慎独，不可欺心。听见了没有？

　　　　毛晓天和陈平少重复她的话：君子慎独，不可欺心。

　　　　第二条，关于功课。哥你和他把上两个月，二叔布置的功课重做一遍。但是你因为已经做过一次了，这回一天做两天的功课，自己检查。做错了，你该知道咋办。

　　　　毛晓天点头：我一定按二叔的要求办。

　　　　可他犹豫了一下：谁来打我呢？

　　　　小花冷笑了一声：以前只有你一个学生，只能二叔下手。现在，有两个学生了，打人这种粗活，还需要二叔亲自来做吗？

　　　　陈平少：我靠！同室操戈啊。

　　　　小花瞥了他一眼：还记得第一条吗？哥你给他解释。

　　　　毛晓天：君子慎独，不可欺心。请二叔放心，我们打人绝不手软。我爷爷说过，打得越狠，越是真心待人。

　　　　陈平少：我倒！晓天，你脑子没问题吧？

　　　　小花说：吃饭吧。

　　　　又对于三说：你也来吃。我告述你，这个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一个人看不过来，你总得吃饭上厕所吧，告述你们督公，起码得两个人，能倒得开。

　　　　于三边喝，边回；多谢了。我早就安排我弟跟我了，这样的好事，我不会便宜别人的。

　　　　陈平少喝粥，吃油条。斜眼看着小花。

　　　　就见小花在数铜板，一个铜板是五分钱，小花数出了二十个，想了想又拿回去两个，放自己兜里了。

　　　　小花把铜板推给陈平少：诺！既然，你在我家，零花钱自然也是我家出。我哥一个月二百文的零花，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但还是按半个月给，算是便宜你了。

　　　　陈平少揽了过来，身上一分钱也没了，多少是个荤腥，数了数；半个月该是一百，咋只给了18个铜板。

　　　　小花哼了一声：小花谢过陈少爷的赏。听了曲，才赏两个铜板，你也拿得出手。

第77章　驸马（）　
自此，陈平少开始了在秦家的寄宿求学生涯。

　　　　秦家对他毫无照顾，一切等同毛晓天。陈家放手不管，于三带着他的兄弟于四和小兄弟于五，从早上监视到晚上。

　　　　陈平少浑身是伤，秦家的家务也得跟着做。下水道堵了也得干。

　　　　秦越的教育方法并不以成绩为要。等到他俩成绩都上去了。

　　　　秦越开始让他们减少功课的学习时间。开列书单，让他们读，然后给他汇报读书心得。

　　　　秦家院子多年无人打理，前院很多出需要修补，花园更乱，池塘都淤积了。

　　　　秦越给他们一本《梨花女子学院设计施工》，让他们读，又让陈平原借来原先工部秦家的设计图，让两人读取，仿绘。

　　　　夏天的时候，学校放假，两个人研究施工统筹，也没小工，两个人拉着排车，拉沙拉砖。

　　　　别说他两个，就连于三不干活，光跟着跑，就晒脱了两层皮。

　　　　陈平少这些日子恨他爹心狠，一次都不回家。

　　　　小陈真受了罪了，特别是第一个月，钱上紧，把外套都卖了。他的朋友们都不敢借钱给他。

　　　　小陈卖无可卖的时候，还找小花要过那两个铜板。

　　　　小花让他唱歌，根据好坏，给不给赏钱。

　　　　小花让他唱的是：翩翩少年志气高。

　　　　陈平少唱完第一遍，就走人了，小花还挺遗憾的：唱的不赖，尽管我就没打算赏钱。

　　　　晓天和他都练过武，秦越让陈平原请了密保局的高手又过来教，但还是扎基的功夫，两个年少，不叫他们杀招，只是纠偏。

　　　　陈平少天天跟着晓天早晚跑十里路，于三专门打了报告，申请每月给他和他弟一双新鞋，密保局总务给他们批了，另外每天一两猪肉钱。

　　　　再后来，秦越还让他们管过家务，负责做饭。不过才过了七天，趁秦越出差，小花就夺了权。

　　　　陈平少消尽了官宦子弟的习气，人瘦高精悍，双目有神，气质沉静。就是黑点，衣服破点。

　　　　陈开平曾远远地看过他，心里极为欣慰。当然平少可不这么想。

　　　　平少度过头一个月难关后，发现自己还颇为喜爱或习惯秦家的生活。

　　　　秦越给他开的书单，他哥都抄一份，仔细地读。

　　　　他和晓天干活的时候，他哥也常来看，反复问为什麽这么做，不那样做。

　　　　就连他和晓天拉砖，他哥还过来，帮着拉。

　　　　于三拦不住他，自己跳上车，增加分量抵消。气得晓天要揍他。

　　　　不过，陈平原拉了一趟就不干了，说：知道咋回事就行了。

　　　　秦家最近发生了不少事。老秦又被提拔了，转为正处。

　　　　老秦给兄弟商量后，兄弟两个跑去部长家里，把这事辞了。

　　　　部长热情接待，还留下吃了顿饭，搞明白老秦是真不愿意干，就答应了。

　　　　可没想到是，报上去别人，官事部根本不批，直接上交，官事部的部长完颜陈和尚拿着许多人都有批示的公文来找部长来了。

　　　　虽说是同级，陈和尚还是毫不客气地大骂了部长一顿。毫不隐讳地告述他，南京备份班子有缺，要想去，陈和尚就能办得了。

　　　　部长唾面自干，反复解释：是秦家兄弟不干，再说提秦吴，还是自己的提议呢。

　　　　陈和尚这才脸上好看了点，拿出公文，指点着如何安排老秦。

　　　　公文的许多文字都被纸条遮盖了。可从批示的语气来看，几乎个个都是伸个指头比自己腰粗的大佬。

　　　　送走陈和尚，部长想了半天。上面对老秦的情况了如指掌，老秦的优缺点，适合的职位指示的一清二楚，陈和尚还特别告述部长，提到处长即可，千万不要再提了，老秦就那么大的本事，别乱拍马屁。

　　　　部长心想考虑的这么体贴，就秦越，还不至于让陈和尚火急火燎找自己。

　　　　想不明白，照着做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消息一宣布，包括老秦，大家都惊呆了。

　　　　两个报上去备选的副处长当时就炸了。

　　　　接着密保局和御史监督局的人就把二位请走了。这是碰巧了，早就被盯上了。

　　　　部长们和司长们都满头大汗，最近部里霉运当头，本来也算不上大部，按道理不是重点对象，倒连进去了好几位。

　　　　不过很快，大家心放到肚里了，因为廉政工作出色，翰林局传来命令。

　　　　陛下召见全部处长以上官员以示嘉奖。

　　　　大伙穿的整整齐齐的，排队等候进宫。老秦年龄大，排在司长后面，处长们的第一位。

　　　　里面出来人了，看了看，彭相出来，皱眉：皇上要看得过这么多人吗？

　　　　部长赶紧说：除了老秦，处长们别进了，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吧。

　　　　处长们很失落，下馆子去，一波要去蓬莱阁，一波要去锦绣楼，争执不下。

　　　　司长们出来了，大家停止争论：呦！司长们也出来凉快了。

　　　　司长们出来后，大家意见倒统一的快了，去蓬莱阁。

　　　　可司长们不挪步，不一会副部长出来了。

　　　　大家笑了。

　　　　副部长也笑了：等我呢？

　　　　见大家还想等，副部长说了：别等了，陛下请老秦吃饭，部长作陪。他难难的，谁传得旨啊？

　　　　见侍卫们盯着他们，一个老成的司长揪揪副部长的袖子：不是说话的地？言多必失。

　　　　副部长猛然一惊，赶紧带人离开。

　　　　吃完饭，部长带着老秦也回来了，老秦给司长请了假，直接回家了。

　　　　副部长带着司长们见部长，声称要听听皇上的指示，好鼓足干劲，认真办差。

　　　　部长正在喝方便面，宫里没吃饱，凑合着垫垫肚子。

　　　　部长擦擦嘴：方便面还是泡着吃正宗。

　　　　副部长不跟他抬杠：咋回事？不太像是公事啊？

　　　　部长一愣：老秦没告诉你们吗？

　　　　老秦司里的司长：老秦一回来就请假走了。

　　　　部长打个饱嗝：没肚量，沉不住气，也就是个处长的份了。

　　　　他看看大伙：没大事！秦家要与天家结亲。皇上亲妹，安平公主下嫁老秦的兄弟秦越翰林。

　　　　老秦没看出，还跟皇上当过同学，当时就谢恩领旨了。我就光跟着磕头了，连恭喜颂圣的话，都没赶上去说，不要脸的人真是太多了，我没派上，也把饭给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