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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江岸-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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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方家门口，裴若婉和肖博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跑过来，一下打开门锁。门打开了，露出一个六七岁女孩的脸，白皙的皮肤如瓷器般通透，乌黑的大眼睛闪着明亮的光。
“你找谁？”女孩问道。
“我找”裴若婉已经认出这个女孩就是桑安安的女儿桑朵儿，比三年前长大了不少。
门被完全推开，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大伯母周玉兰，已经有些老相，裹着围裙像是正在做饭。
“是小婉啊？快进来。”周玉兰惊喜地边说边拉他们进里面去。
裴若婉和肖博跟着周玉兰走进客厅，一眼看见大伯方建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忙叫了一声“大伯”，方建国赶紧站起来招呼俩人。
肖博把手里提的各种礼交给周玉兰，陪着裴若婉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跟方建国闲聊起来。周玉兰见小婉带着男朋友，便像招待客人一样，给俩人泡了茶，留俩人在家里吃饭，然后进厨房准备多做点好吃的。小女孩桑朵儿在房间里活泼地跑来跑去，一会儿去厨房叫奶奶给她倒水，一会儿到客厅依偎在爷爷身旁撒娇。裴若婉看得出来，无论是奶奶还是爷爷，都把桑朵儿当成心肝宝贝似的疼爱着。
肖博见裴若婉盯着那孩子发愣，知道她心里惦记着方倚豪，却又不方便开口问，便想由自己出面来询问。
“叔叔，我以前跟方倚豪是大学里最好的哥们儿，我陪小婉去了美国三年，不知道这三年里方倚豪是怎么过的，他现在忙吗？”肖博向方建国问道。
“哦——”方建国顿悟似的看了看肖博和裴若婉，才反应过来这俩人应该是一对，忙说道，“你们去了三年啊，这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倚豪他呀，他忙得很，公司里的事一大堆，还有最近不是那个那个地震吗？他去参加什么”
“我爸爸去参加‘抗震救灾’去了。”小女孩桑朵儿接过爷爷的话，口齿伶俐地说出了肖博想要的答案。
“你爸爸也去‘抗震救灾’？”裴若婉听到这些她想听的信息，不自觉问出来。
“对呀，”桑朵儿眨着大眼睛，自豪地说道，“我爸爸最厉害了，公司里的人全都听他的，他说什么大家就得做什么，还有啊，发生地震后，爸爸就报名当了志愿者，亲自开车去灾区送救援物资。”
“朵儿，你知道的比爷爷还多呢！”方建国慈爱地伸手揽住身旁的孙女。
“是啊，爸爸跟我说了，灾区有很多人没东西吃没地方睡觉，我们这边有很多叔叔伯伯都像他这样，亲自开车过去帮忙。爷爷，爸爸什么事都跟我说，我当然比你知道的多啦。”桑朵儿口齿伶俐，思维敏捷，说话的表情天真烂漫，又充满着自豪感，还夹杂着对父亲无限的崇拜。
裴若婉听得心里都有些嫉妒了，情不自禁问道：“朵儿，看你这样子，很受爸爸**爱，对？”
“当然啦，”桑朵儿露出得意的眼神，“地震那天我还睡在**上，爸爸一下冲进来抱着我就开始跑，爸爸说了，如果我们家的房子塌了，他会帮我挡住的，因为我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朵儿，看把你乐的，你这么小，你爸爸能不保护你吗？”周玉兰不知何时走到客厅里来，听到桑朵儿得意的描述，见裴若婉听得出神，急忙打岔一下。
不知怎么的，裴若婉心里有些失落和伤感，看桑朵儿的性格气质，跟她母亲桑安安如出一辙，一样的自信骄傲，一样的外向主动，方倚豪这么**爱这个孩子，还不是因为爱屋及乌，桑安安说的对，在方倚豪的内心深处，桑安安永远是第一位的。
“朵儿，你妈妈呢？也跟你爸爸一起去‘抗震救灾’了？”裴若婉又是情不自禁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妈妈”桑朵儿突然露出焦虑的神情，朝爷爷奶奶看着，向他们寻求答案。
周玉兰一脸的着急，急忙走过来悄悄拉了一下裴若婉的衣服，眨着眼睛向她递眼色，意思是不要问这个问题。裴若婉似乎明白了，没有再说什么。
“阿姨，你认识我爸爸妈妈吗？”桑朵儿却主动向裴若婉问道。
“对呀，我认识你爸爸妈妈。”裴若婉回答着。
“你到底是谁啊？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桑朵儿步步追问。
“我我应该算是你的姑姑，你可以叫我姑姑”裴若婉想到自己也算是方倚豪的妹妹，桑朵儿这样称呼自己应该没错。
“姑姑，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桑朵儿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这我去了美国三年，才回来呀，我怎么会知道呢？”裴若婉赶紧解释道。
“好啦，妈妈出远门还没回来，回来的时候就来找朵儿了。”方建国听到桑朵儿不停追问，急忙爽快地制止桑朵儿的想法，然后又问周玉兰菜准备得怎么样了，周玉兰说都准备好了，他便起身去厨房炒菜，让桑朵儿帮着摆凳子和碗筷，请姑姑和叔叔吃饭。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方建国很快炒好了几样菜，端上桌，招呼裴若婉和肖博吃菜。方建国和肖博边吃边聊，了解他和裴若婉在美国的情况，又问他回来的打算。肖博说到江阳城来纯粹是陪着小婉，等小婉回家的事处理好了，他可能去大城市应聘工作。方建国说以前好像听方倚豪提起过肖博，说这个小伙子不错，是专家型人才。肖博谦虚地客气了几句。
“你是叫肖博对，你跟小婉你们这回来是不是打算结婚啊？小婉结婚肯定是要回老家办的，你们是不是这个打算啊？”方建国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周玉兰听着不舒服，白了他一眼，他不明白有什么不对，对妻子的反应不予理睬。
肖博尴尬地看了看裴若婉，正好遇上她抬头看他的眼神，他赶紧收回目光，有些为难地向方建国解释着：“叔叔，您问这个问题请恕我现在不能回答。”
“哦，”方建国顿悟似的又说道，“你要听小婉的，我明白，我明白。”转而又对裴若婉说道：“小婉，你不要管得太严了，男人还是要有个男人样，看这小伙子对你紧张的你们俩要结婚这种大事就该让男方来决定，别搞得什么事都得听女方的”
“说些什么呀，老头一个，还管人家年轻人的事，小婉，别听你大伯胡说，你等过两天倚豪回来了，你们好好见见”周玉兰显然跟方建国的想法不同，她心里还是希望小婉能跟儿子倚豪在一起。
肖博和裴若婉都有些尴尬和不自在，朝两位老人勉强笑了笑，低头继续吃菜，肖博还主动岔开话题，夸两位老人做菜的手艺是一流的，方建国便顺着这话题谈到了江阳城的特色菜，问肖博对这里的生活适应不适应。
周玉兰趁进厨房拿汤勺的机会，向裴若婉招了招手，裴若婉悄悄起身去了厨房。周玉兰低声问她跟肖博是什么关系，她笑了笑，只说以后再慢慢解释，反而问大伯母，桑安安去了哪儿。周玉兰神秘又紧张地朝客厅张望了一眼，说现在不提这个，改天有时间单独细说。两个人都没得到满意的答复，又不方便追问，便又回到客厅饭桌前坐下。
这时，方建国接到一个电话，兴奋地对着电话大声说：“倚豪，你回来啦？好好好，你去公司放东西？那我们去公司接你怎么样？”
“是爸爸回来啦？”桑朵儿兴高采烈地说道，“爷爷，我要去公司，我要去接爸爸。”
“好，朵儿乖，”方建国对桑朵儿说了一句，接着又对手机说：“倚豪，朵儿也闹着要来，我们去接你，看看救灾英雄，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
电话那边似乎拗不过，最终同意了。方建国挂了电话，立刻吩咐大家快点吃，吃完了好去公司接方倚豪。裴若婉和肖博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方倚豪，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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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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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到公司大楼下面的广场，看见这里已经是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有几辆贴着“抗震救灾”横幅的越野车停靠中央，陆续有人下车搬运东西，清理垃圾物。在一辆吉普车旁边，站着一群人也在忙碌地清理着救灾物资剩下的包装袋等垃圾，裴若婉和肖博似乎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中等个子的平头男子，一个身材娇小扎着马尾的女子，一个瘦高个棕色卷发女子，分别是马晖、方蓓蓓、颜芷欣。
颜芷欣站在旁边看热闹，一眼瞥见跟方倚豪父母一起走过来的裴若婉和肖博，眼睛里立刻放着光。直到俩人走到她的面前，她也没有出声打招呼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盯着俩人。
“芷欣，好久不见。”裴若婉主动打招呼。
肖博站在裴若婉身边，颜芷欣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回忆起三年前，听说肖博跟随裴若婉去了美国，她感到既惊奇又失望，同时也感叹肖博对自己始终没有感觉，感情不可强求，也只是无可奈何，三年后，这俩人一同出现在面前，还是令她心里不舒服。
“一去就是三年，早把这些老朋友忘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颜芷欣酸酸地说着。
“发生了大地震，我们在美国呆不住了，急着回来看看大家有没有事，大家都没事就好。”裴若婉回答道。
“托你的福，我们都没事，现在大家都到江阳城来，在你哥哥手下做事，一切都很好。只是不知道，你跟这位肖大博士在美国一起呆了三年，现在是一对了？恭喜肖大博士终于得偿所愿。”颜芷欣的话越来越酸。
肖博面对颜芷欣时，总是像被抓了把柄似的，被冷嘲热讽一番也无话反驳，只能默默地等着尴尬的感觉过去。裴若婉最了解颜芷欣的心态，知道她吃了几年的醋，说两句话发泄一下也不算过分。裴若婉走过去，突然伸开手臂拥抱颜芷欣，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颜芷欣瞪大眼睛回头看着裴若婉，看到裴若婉淡然的微笑，心里一软，也伸手抱住对方的后背。两个知心闺蜜冰释前嫌，深情地拥抱对方。
“蓓蓓——”裴若婉跟颜芷欣分开，又转向一旁的方蓓蓓。
方蓓蓓两眼无神，傻愣愣地看着裴若婉，好像不认识她。
裴若婉惊讶地回头看着颜芷欣，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颜芷欣凑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你妹妹得了抑郁症，今年好了很多，但她对有些反感的人和事就是排斥，只听那个马哥，马哥对她倒是真的很好。”
裴若婉怜爱地揽着方蓓蓓的肩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嘴里说道：“蓓蓓，姐姐回来了，你不认识姐姐了吗？”
方蓓蓓的眼睛还是毫无神采，两眼虽然看着前方，却没有把前方的影像反映到她的大脑里，看起来一副呆滞的样子。
“蓓蓓”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裴若婉感到有些心痛，一直注视着方蓓蓓。
马晖走过来，裴若婉松开手，马晖轻轻拍了拍方蓓蓓的肩膀，对她说道：“蓓蓓，感觉怎么样？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方蓓蓓竟然立马就回应，摇了摇头。马晖跟大家示意了一下，伸手揽着方蓓蓓的肩膀往公司大楼里走，边走边对方蓓蓓说：“我们上去休息一下。”方蓓蓓十分顺从地跟着马晖走了。
裴若婉和肖博看得目瞪口呆，颜芷欣朝二人耸了耸肩，意思是，现在方蓓蓓跟马晖之间就是这样的情况。
等马晖带着方蓓蓓走了，颜芷欣又低声对裴若婉说道：“这位马哥去年离了婚，听说是因为他对蓓蓓特别关心，他老婆吃醋了，跟他经常吵架，后来又在外面有了人，两个人就离婚了。现在孩子跟着他，他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蓓蓓，还真是个好男人。”
原来是这样，方蓓蓓遭受了一般女孩子难以承受的痛苦遭遇，精神上难免出现问题，有马晖这样一个中年男人全心全意对她好，也算是忧伤过后得幸福。这应该就是铃兰花的花语所暗示的——忧伤的幸福。
“爸爸——，爸爸——”一直跟爷爷奶奶站在一起东张西望的桑朵儿突然兴奋地大声叫起来。
裴若婉、肖博、颜芷欣的目光跟着桑朵儿的声音朝向过去，看见吉普车后备箱后面刚才一直在忙着翻找东西的一个人走到了前面，桑朵儿兴高采烈地奔过去，一下扑进那人的怀里。
那人高大健硕的身材，穿着米白色修身t恤和灰蓝色牛仔裤，手臂粗壮的肌肉被t恤短袖绷得紧紧的，显得强壮有力，脸上戴着一副超酷的墨镜，整张脸在墨镜后面呈现出一种无法掩饰的冷酷感。桑朵儿扑过去，他就单手将桑朵儿抱起来，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大包裹，向一行人迎面走过来。
尽管外形和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但裴若婉一眼就看清了他是谁，就是那个使她被爱与恼、牵挂与伤感集于一身的人——方倚豪。
三十岁的方倚豪不再是那个青春阳光的大男孩，而是被现实的无情和打击锻造为一个刚强有力、冷酷沉稳的硬汉，一手抱着六岁的女孩，一手提着沉重的包裹，冷眼扫视着四周环境。
方倚豪的父母欢喜地靠过去，母亲周玉兰急忙伸手要将桑朵儿抱下来，说道：“朵儿乖，爸爸累了，别缠着爸爸，快下来。”
“不，我不要奶奶，就要爸爸抱。”桑朵儿任性地甩了甩肩。
“哎呀，你这孩子，又不听话，都这么大了，还总缠着爸爸要抱。”周玉兰着急地说着，坚持要将孩子抱下来。
“我就不，就不。”桑朵儿根本不听***话，在爸爸方倚豪怀里任意撒娇。
方倚豪对母亲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不要着急，由自己来出面管教孩子。周玉兰缩回了手。
“朵儿，”方倚豪侧脸对着桑朵儿说道，“爸爸说过什么，必须听爷爷***话，不准任性耍脾气，刚才奶奶好心哄你，你怎么能这种态度呢？好啦，爸爸抱一下就可以了，大孩子不能整天要爸爸抱。听明白没有？”
方倚豪对孩子说话的语气，严厉中带着慈爱，柔情中透着威严，桑朵儿立刻软下来，微低着头，说道：“明白了。”然后顺从地从方倚豪身上下来，乖乖跟在***身旁。
方倚豪对父母说，先带孩子回去，自己到公司放好东西，处理好一些事就回家。方建国和周玉兰朝儿子点点头，带着孩子桑朵儿先回家。
“爸爸，姑姑回来了，还有叔叔，他们等你呢。”桑朵儿跟着爷爷奶奶边走边回头跟爸爸说话，同时指着裴若婉和肖博。
方倚豪对桑朵儿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爷爷奶奶先回去。
接下来，他才朝着裴若婉和肖博的方向走过去，停在俩人面前，伸手摘下墨镜，冷冷的眼光看着俩人。其实他早就瞄到了俩人的存在，内心虽然有些激动，但外表依然沉稳不变。
裴若婉感觉到了他眼光里的冷漠，她的心情很复杂，眼睛有些湿润，强烈控制着自己不要落泪。
肖博对方倚豪这种眼光很不适应，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什么事，无颜面对，眼眉自然低垂，避开方倚豪的眼光。
“回来了？”方倚豪简短的一句问话打破了这种尴尬的静默。
裴若婉心里在颤抖，说不出话来。
肖博感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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