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江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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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在平时，方婉是不可能放开喉咙的，今天有了醉意，竟也像个疯丫头一样，还拉住颜芷欣的肩膀摇晃着问：“颜美女，快说说你心里那个‘最帅’，以前听你提过的。”

　　　　颜芷欣也大叫道：“我心里的‘最帅’就是就是他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帅最阳光最棒的！”

　　　　颜芷欣在高中时认识了同校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每天都骑着自行车在她家门口不远处等着搭她一起上学，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偷偷恋爱了，可不久因成绩飞速下降被老师发现，并告诉俩人的家长。颜芷欣的父母明令她不准再和那个男生接触，可他们还是背地里偷着往来。后来颜芷欣高考考得很差，她父母便想方设法联系了一个外地自费学校，让她远离那个男孩。尽管暂时分开了，但两个年轻人相约毕业后还是要在一起。这也是颜芷欣每天嘴里说着“到处看帅哥”，却一直没有真正谈恋爱的缘故。

　　　　方婉也被感染了，她从小就对堂哥方倚豪有种特别的感觉，但内向含羞的她从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心声。

　　　　今天，她忍不住了。

　　　　她告诉颜芷欣，在中学的时候，就喜欢上方倚豪了，每次看到他在老师同学称赞的光环中那自信帅气的样子，每次自己遇到各种困难他都会像保护神一样地出现，她就在心里对自己说，长大了就要跟他结婚，做他的新娘。尽管自己从小就在学习上不起眼，又不被奶奶待见，身世也让她感觉有些自卑，但只要有方倚豪在，她的心中就会充满阳光。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颜芷欣好奇地看着她：“原来你那个哥哥跟你没有血缘关系，难怪你周末总想往他哪儿跑，还给他带东西，真是个痴情的傻丫头！”

　　　　“等我毕业后，也在这座城市工作，还可以经常去学校看他。”方婉开始幻想起来，“你不知道他有多优秀，他是那种性格又阳光、学习又拔尖的完美男生，他的数理化很好，从小就想当一个科学家，等读完大学，他可能会去一家研究所工作，到时候，我会全力支持他。”

　　　　“你傻吧！他那么完美，说不定哪天被别人盯上了，或者让我见识见识，看我能不能使点手腕把他抢走，看你还做不做得成美梦哈哈救命啊”颜芷欣说最后一句时，已经被方婉挠她的痒痒，笑得不行了。

　　　　两个女孩第一次敞开心扉，吐露心声，并约定珍视自己的感情，与心中的那个“最帅”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享受爱与被爱的快乐。毕业前的最后疯狂，两个女孩互别珍重。颜芷欣要回原来的城市去，父母正在帮她联系工作，此后一别，不知什么时候再见。

　　　　毕业了，送走了颜芷欣，方婉也在高远公司签订了工作合约，领到了一笔安家费，在附近租了一个一居室的房子，开始在高远公司正式上班。

　　　　每天搭公交坐两站路，有时人太多挤不上公交，她就快步走到公司。高远的老员工都跟她熟络了，每天在一起相处倒也和睦。冯斌有时喜怒无常，时而怒骂员工，时而讨好客户，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也尽量不去惹他不高兴。在她生日到来之前，公司的老大姐老余跟她说了高远的传统，大家都盼着有人过生日，好借题一起庆祝，放松一下。她高兴地点点头，等着老余给她安排吃饭庆祝的事宜。但她却忘了，裴劲松提醒她一定要邀请他参加的事。

　　　　就在生日的前一天，方婉在公司接到一个电话，是周若莲打来的，说是要到滨海市出差，家里人托她来看看两个孩子，她只有第二天晚上有空，便叫方婉和方倚豪一起吃个饭。

　　　　周若莲经常出差，但都不会往滨海市跑，因为她不想再见到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上次因为方婉的事，她不得不亲自带两个孩子来这里，并且见到了她不想见的人——冯斌。她跟冯斌的过往早就结束了，当初也是她选择离开的，后来冯斌跟她说好分手后还是朋友，彼此还算能坦然面对，但这里的一切她一点也不留恋。

　　　　这次出差，也是偶然，是替别人顶差。方倚豪毕业进了物理研究所工作，方婉毕业进了高远公司工作，周若莲想借出差来看看两个孩子工作的情况，算是尽到一个长辈的责任。

　　　　听到周若莲在电话里说的明晚一定要见个面，方婉犯愁了，明天公司的同事要为自己庆祝生日，可是周若莲难得来一次，专门抽空来看她，而且自己读书工作的事都是周若莲帮的忙，怎么能不去呢？况且，方倚豪也要去，这么久没见他了，还真想见见。还有，毕业后工作忙没有回家一趟，周若莲来了，正好给家人买点东西请她帮忙带回去。

　　　　想来想去，只有这样了，先去周若莲那儿，把东西拿给她，见见方倚豪，然后再到公司这边跟大家一起庆祝。

　　　　就这么定了。

　　　　下班后，方婉乘车去了一家商场，为自己买了一条雪纺裙子，淡紫色的，有些模糊的暗花，穿起来很淑女的感觉。

　　　　明天要见到方倚豪了，现在跟以前不同，自己工作了，不用顾忌父母常提醒的“读书期间不能谈恋爱”，现在可以好好打扮自己，一定要给他不一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想起跟颜芷欣告别前的约定，方婉的心情既甜蜜又兴奋，渴望在自己生日这天，把一个美丽大方的形象展现在方倚豪的面前，不管他会不会想起来送她礼物，只要他对她有一个欣赏的目光就足够了。

　　　　她把在江边拾到的那个鹅卵石拿在手心里翻弄了半天，细细端详着石头上模糊的图案，也许只有她才会将那个图案看成他的模样。想到这儿，她突然脑子一热，翻出一支油性笔，将石头上那个图案的轮廓描了一圈，然后看着图案傻傻一笑。

　　　　第二天，方婉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穿上淡紫色的雪纺裙，在披肩的直发上戴一个镶着水钻的发卡，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还不错。

　　　　心情大好，嘴上哼着“你在我眼中是最帅”，蹦跳着去上班了。公交太挤了，今天穿这么漂亮的新裙子，就不去跟那些人挤了，走路吧。她在路上欢快地像个小鸟，路上行色匆匆赶着上班的人们，也不禁看她两眼。她羞愧地停住招展的身姿，偷笑着快步往前奔。

　　　　到了公司，同事们一看到她，就觉得不一样了，纷纷跟她开玩笑：“小方，今天过生日真不一样啊，打扮得这么漂亮。”方婉红着脸，微笑着，赶紧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连冯斌今天看到她，也投以赞赏的目光。

　　　　在公司忙碌了一整天，快下班时，方婉向冯斌请了假，说明自己要先去见亲戚，很快回来到订好的酒店去。刚出电梯时，迎面碰到赶过来的裴劲松，俩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裴劲松叫住她：“小方，这么着急要赶着去哪儿啊？”

　　　　方婉有点意外，说话也打结：“裴总，您”

　　　　“你忘了，我说了要参加你的生日聚会的。”

　　　　“哦，对了，我都忘了跟您说了。”

　　　　裴劲松又问：“你要去哪儿啊？不是跟公司的同事们一起去酒店吗？”

　　　　方婉连忙解释说，今天家里有个亲戚出差过来，要跟她和方倚豪见一面，她先过去一趟，很快回来。裴劲松问了她去的地址，想送她过去，可是方婉想单独去，一边拒绝着，一边已经快步跑远了。

　　　　。。。

第十二章　生日（）　
周若莲在方倚豪工作地点附近的一家餐馆订了餐，方婉打了出租车，很快便到了。进了雅间，看见周若莲悠闲地坐在餐桌旁看菜谱，她兴奋地走过去打招呼。

　　　　周若莲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碎花裙，外面披了件米白色的短袖针织衫，显得随意休闲。见到方婉，示意她坐下，并跟她寒暄起来。方婉对周若莲充满感激之情，一再表示谢意。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知道倚豪特别疼你这个妹妹，他可是再三恳求我，我要是不答应帮忙，他说不定会跟我耍赖皮死缠到底的。”周若莲说道。

　　　　方婉听了这话，脸又有些微红，周若莲说得一点不错，从小到大，方倚豪对她的事都是很上心的。

　　　　方婉又说了很多表示感谢的话，拿出自己为家人买的礼物，挑选了一份送给周若莲，其他的请周若莲带回去。她不好跟周若莲提自己生日的事，知道方倚豪来了肯定会提的，便委婉地说自己等会儿还要去另一个地方跟公司的同事吃饭。周若莲有些责怪方倚豪不守时，有意迁就他找了个离他单位近的餐馆，他却迟迟不到。方婉替方倚豪解释可能是工作太忙。

　　　　过了许久，周若莲和方婉等得有些着急了，才终于看到方倚豪的身影出现。方倚豪穿着格子短袖衬衫，敞开露出白色背心，乌黑蓬松的头发在额前飘洒着，突出那双乌亮有神的大眼，散发着青春朝气。进了雅间，他就忙着跟小姨周若莲开玩笑打招呼，周若莲淡淡地回应着。一旁的方婉羞涩地看看他，又低头小心整理着自己的新裙子，等待他欣赏的目光。

　　　　在餐桌旁坐下，方倚豪对方婉微微一笑，催促周若莲快点点菜，说他还有别的事要先走。周若莲责怪了他两句，问他在研究所的工作情况。方婉静静地听俩人聊天，心中期盼着下一个话题会转向她或者是她的生日。但话题始终没有牵扯到她，似乎连方倚豪也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就在服务员将一盘盘菜端上餐桌后，三人开始动筷子吃菜时，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正在跟周若莲聊得起劲的方倚豪突然停止说话，盯着门口站了起来。

　　　　方婉转头看着门口，看见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走进来东张西望，那女孩美得令人炫目，白皙的皮肤和闪亮的大眼睛，大波浪卷发垂胸，紧身t恤搭配牛仔超短裙，露出修长匀称的美腿。

　　　　“你找谁？”周若莲也看到这个女孩进来，开口问道。

　　　　这句话刚问出口，那女孩就不再张望，锁定了目标，自顾自地走到方倚豪旁边，拉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还是找到你了。”

　　　　“倚豪，她是。。。。。。”周若莲看着俩人亲密的样子很纳闷。方婉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这么靓丽的女孩就靠在方倚豪身边，还用一种娇滴滴的神态看着他。

　　　　“哦，她是。。。。。。”还没等方倚豪说完，那女孩挽住他的胳膊抢着说道：“我是方倚豪的女朋友。”

　　　　方倚豪无奈地朝周若莲点点头：“她叫桑安安，是我的女朋友。小姨，本来没打算这次就告诉你的。”他转头看着女孩嗔怪道：“都是这个调皮鬼，跟踪我”那女孩朝她扮着鬼脸，俩人偷笑着。

　　　　这句话一出，顿时在周若莲和方婉心里像炸开了锅。

　　　　周若莲心想，难怪这小子这段时间没跟家里人联系，等他来吃饭等半天，来了又急着要走，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果然有事瞒着我。看这女孩子的言行举止，主动又热情，可不是那么单纯。

　　　　方婉心里像有什么东西给她沉重一击，刚才这个女孩进来时，她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没想到方倚豪真的有女朋友了。瞧那女孩高傲的神情，方倚豪对她一副无可奈何只有听从的样子。他还是方倚豪吗？还是那个自信开朗、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方倚豪吗？还是那个处处维护她保护她的方倚豪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方婉心里波涛汹涌，周若莲在跟方倚豪俩人说着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好像方倚豪在向那女孩介绍周若莲和方婉，那女孩也在大方地说自己跟方倚豪是同一个年级的校友，学的会计专业，毕业后在一家银行做代办员。可这些方婉都没有兴趣听，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也想蒙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听，也不想看。。。。。。

　　　　周若莲叫大家随意吃菜，方婉机械地拿住筷子却没法伸出手去夹菜，她又看到方倚豪夹着菜关切地放进那女孩的碗里，那女孩却夹着菜往方倚豪嘴里送。

　　　　方婉如坐针毡，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小婉，你怎么不吃啊？”周若莲发现方婉的异样，问道。

　　　　方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想快点逃离这里：“我我去上个洗手间。”也许所有在外面吃饭的人遇到有心事时，都会用这种借口来离开。

　　　　她站起来，昏沉沉地离开雅间，在走廊外面迷茫地走着，走廊上站着的服务生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问了去洗手间怎么走。

　　　　走进洗手间，她迅速跑进一个单间，关上门，一直在忍耐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流。虽然不能大声哭出来，但可以让泪水尽情地流出来。耳边一直在响着那个女孩的声音：

　　　　我是方倚豪的女朋友！

　　　　我是方倚豪的女朋友！

　　　　不——不——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湿了衣襟，方婉看看自己穿的这条裙子，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打扮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突然一声很轻的敲门，传来周若莲的声音：“小婉，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周若莲见方婉脸色很难看，便上洗手间来看看。

　　　　方婉赶紧擦干满脸的泪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出去。”

　　　　过了一会儿，趁周若莲还没出洗手间的单间，方婉赶忙走回吃饭的雅间去。走到门口，她听见那女孩的声音：“她真的是你堂妹？长得还蛮漂亮的。我怎么感觉她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啊，好像带着醋意，她是不是喜欢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小婉是二叔收养的孩子，从小就可怜巴巴的，又跟我在一个学校读书，我一直觉得照顾她保护她就是我的责任。”方倚豪解释着。

　　　　“既然她不是你的亲堂妹，我相信我的直觉，她一定是偷偷地喜欢你。那你呢？是不是也偷偷地喜欢她？”女孩这句话似乎惹恼了方倚豪，紧接着方婉听到她“咯咯”的笑声和撒娇的**声，像是方倚豪在挠她的痒痒或是在做着亲密的动作。

　　　　方婉站在门口，皱紧了眉头，没有勇气进去，痛苦地转过身背靠着墙，却看见周若莲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后，吓了她一跳。显然，方倚豪俩人的谈话周若莲也听到了。

　　　　“你没事吧？”周若莲再一次关切地问方婉，因为她看出了方婉不同寻常的表现，她是过来人，对年轻女孩的情感变化非常理解。

　　　　方婉实在没有勇气进去看方倚豪和那女孩黏黏糊糊的亲热状，只好对周若莲说：“对不起，小姨，我公司那边还有事，还有很多同事在等着我，我先走了。”说完急匆匆地往楼梯走去，周若莲有些担心，在后面急追：“小婉，你等等，我送送你。”

　　　　方婉头也不回地奔下楼梯，往餐馆大厅的门口冲去，迎头撞见刚进来的裴劲松。裴劲松与冯斌在另一个酒店的包房里等待方婉过来，时间过了很久，见她还没有来，不放心，便驱车前来接她。

　　　　裴劲松叫住了她：“小方！”

　　　　方婉看到他，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后面追上来的周若莲也看到了裴劲松，她就像触电了一样，一瞬间，呆住了。

　　　　时间在这一瞬凝固，周若莲和裴劲松都看到了对方，两个人怔怔地对望着，眼里流露出惊诧、惆怅、愤恨各种情愫在一点点冒出来。

　　　　还是裴劲松打破了平静，对方婉说：“小方，我们走。”方婉跟着他走出了大门，坐上他的车，飞快驶离。

　　　　周若莲在大厅呆站了很久，慢慢走回了楼上雅间，觉得头有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