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江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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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方倚豪站在那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几个男生走出操场一段路后，发现方倚豪还没跟来，只好又掉头回去。看到方倚豪站在操场边傻愣愣的，“猴精”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喂，你怎么啦，傻站着干什么，害我们等了半天。”方倚豪也不想解释，说了句“走吧”，和几人一起去篮球场。

　　　　到了篮球场，其他几个人都完全投入比赛中，只有方倚豪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桑安安平时看着娇滴滴的模样，狠起来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自己好心帮忙，却换来这种下场，真是不解。

　　　　比赛结束后，方倚豪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回到男生宿舍，守门的大婶上来叫他，说是楼下有女生找他。同室的人都以为是方婉又来了，赶紧收拾房间里乱扔的东西。方倚豪下楼去接，走到宿舍大门口，看见一个女孩的背影，转过身来，竟是桑安安。

　　　　桑安安不再是先前狠狠的样子，平静对他说道：“今天我打了你，我向你道歉。”方倚豪沉默不语。

　　　　桑安安见他不理会自己，又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晚上8点在南门小树林等我。如果你不来，就算我没说。从此，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

　　　　方倚豪还是没说话，看着桑安安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桑安安一向行为怪异，在学校里可以经常请假不上课，明令学生禁止出入的南门，她却可以经常来去自如，还有她在女生中没有朋友，男生追求她的人要排长队，还在外面兼职赚钱什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身上充满诸多疑问，让人好奇，让人捉摸不透。

　　　　晚饭后，方倚豪和几个男生相约去多功能教室看电视。学生宿舍里没有电视机，多功能教室里的电视机是上多媒体课时用的，周末晚上，也向学生开放。方倚豪决定不去南门等桑安安，还是过自己平静的生活，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进入科研单位工作，实现自己从小立志成为科学家的梦想。

　　　　周六固定的娱乐节目，是大多数学生的选择，在众多人一起看电视的情况下，选择看什么节目只有少数服从多数了。方倚豪也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时间到了9点半，一些学生纷纷回宿舍准备睡觉，方倚豪站起身跟着往教室门口去。

　　　　一个带着眼镜、打扮入时的男生在门口东张西望，不停地向走过来的人问着什么，方倚豪走到门口时，那男生向他问道：“见到电子系的方倚豪了吗？”

　　　　方倚豪一愣：“我就是，你是”

　　　　“哎呀别问了，快跟我走。”那男生拉住方倚豪的胳膊就往外走。方倚豪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那男生拉着他穿过女生宿舍，过了荷花池，来到小树林。

　　　　初春时节，咋暖还寒，尤其是晚上更深露重，小树林里树木繁茂，更显得寒气袭人。方倚豪停住脚步，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带我到这儿干嘛？”

　　　　那男生指着不远处，说道：“你看看她不就明白了。”

　　　　方倚豪往那儿仔细一看，是桑安安坐在一个石椅子上，一动不动。

　　　　那男生解释说，他每天都要去女生宿舍楼下送花给桑安安，今天没见到她，知道她又出去了，会从南门这边回学校，便到这里来找她。她果然在这儿，却把他的花摔地上，并扬言说，如果今晚没看到光学系的方倚豪，就在这儿坐一晚上。他劝了她很久都没有效，很是担心，只好在学校里四处找方倚豪。

　　　　方倚豪走到桑安安的面前：“桑安安，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有什么事？”桑安安站起身，瞪他两眼，然后转身走到那个男生跟前，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那男生不解。

　　　　“你可以走了！”桑安安加重语气。

　　　　那男生无奈地离开。方倚豪觉得桑安安有些过分：“刚才是他好心好意地帮你，你怎么”

　　　　“你是想说，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桑安安抢着说，“那我问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方倚豪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爽约。可是他跟她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不来也不算过分，况且她先前找他时也说了，来不来由他自己选择。于是，方倚豪有些生气地说道：“你约我到这儿来，我有权利选择不来。”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文不值？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低贱的人？你可以随便地看不起我，不理会我约你的事。”桑安安怒火上冲，对着方倚豪大叫，但语气里又带着一丝苦涩。

　　　　没等回答，她又接着问道：“你知道今天下午在操场拉住我不放的人是谁吗？”

　　　　方倚豪心想，她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都市女孩，怎么会这么在意他不理会她，一定是觉得在他面前失了面子，要耍脾气把面子捞回来。又听她说早上的事，心里正有些不高兴，他帮了她的忙，还莫名其妙挨了她一巴掌，现在又问那男人是谁，他又怎会知道那男人是谁？

　　　　见他还是不说话，桑安安忍不住自己回答了：“他是我爸爸。”

　　　　那个中年男人竟是桑安安的爸爸。

　　　　语出惊人，方倚豪不解地看着她：“你爸爸？他为什么”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觉得爸爸应该很疼爱女儿，为什么会拉着女儿不让她读书了，是吧？”还是没有等回答，她自己接着说道：“他的确是我爸爸，其实也很爱我的，他也是无奈”桑安安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桑安安的父亲桑大军原是滨海市一家国企的职工，母亲安霞是文化宫的舞蹈教师。她出生那年，滨海市开始改革试点，很多外资引进，年轻人纷纷蠢蠢欲动，她的父亲桑大军也热血冲动，贸然辞职，贷款开了家小型贸易公司。但理想与现实相距甚远，桑大军根本不是经商的料，公司经营几年也不见起色，后来又遭遇合伙人卷款潜逃，钱非但没赚到，还欠下一屁股债。那年她六岁，家里原有的存款全部用来还债，家里的开支仅靠母亲安霞在文化宫微薄的工资维持，父亲桑大军遭受重创后一蹶不振，开始酗酒，家徒四壁的艰难日子使父母经常吵架。

　　　　后来，母亲安霞认识了一个来滨海市投资的美籍华人，那人贪恋安霞的美色，要带她去美国。安霞也想摆脱拮据的日子，禁不住**，最终抛夫弃女，远嫁美国。这件事对桑大军更是雪上加霜，觉得安霞看不起他，一心想走捷径赚钱，从此又迷上了赌博。

　　　　时年八岁的桑安安成了没有父母照顾的孤儿，好在有个姑妈好心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她便开始在姑妈家寄宿，后来她上大学的费用都是由姑妈承担的。但是，父亲桑大军陷入赌博不能自拔，常常输光了钱，跑去姐姐家要，桑家姐姐对这个弟弟失望透顶，除了基本生活，不再给他一分钱。

　　　　桑大军有时把基本生活费都拿来输掉了，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女儿要。桑安安不忍心看父亲沦落到吃饭都成问题的地步，只好瞒着姑妈，偷偷在外面打工挣钱给父亲。她形象气质好，被多家广告公司看中，作了平面模特，所以她经常请假出去上班。后来学校里都在疯传她在外面做兼职模特的事，有的添油加醋，把她刻画成一个在外被富商**的**。她在学校没有知心朋友，女生都嫉妒又看不起她，男生喜欢她的美貌，却没有一个让她觉得可以真诚托付。

　　　　桑安安在叙述中时而悲伤，时而愤怒，难掩心中的难受竟抽泣起来。

　　　　方倚豪静静地听完她的叙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以为桑安安是一个高傲的大都市女孩，自己来自小城市，跟她在思想观念上有很大差别，没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心高气傲的女孩，内心是十分的脆弱。他也非常同情她的遭遇，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要经历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学校里大家都认为你是一个高傲的公主，你肯定也不愿意把这些事告诉别人，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方倚豪问道。

　　　　“啊欠！”桑安安打了个喷嚏，也许是刚刚在树林呆久了，也许是刚才叙述时动情地出了身汗，着凉了。方倚豪想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桑安安却说：“明天上午，我还要去离学校不远的‘惠安商场’参加一个时装的现场走秀活动，你有兴趣去看看吗？”

　　　　方倚豪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

第十五章　初恋（）　
第二天是周日，方倚豪早早起床准备去“惠安商场”看桑安安的时装秀，为她加油。还有几个男生还在睡觉，“猴精”已经起来了，见他准备出门，很好奇：“今天要出去啊？你那个小婉妹妹不是忙着实习没时间过来吗？”

　　　　“是啊，我准备出去买点东西。”方倚豪说。

　　　　“正好，我也要出去买东西，一起一起。”“猴精”说道。

　　　　方倚豪迟疑了，想到几个男生都认为桑安安是不务正业的人，一时也不想跟他们解释那么多，便想找个什么借口不让他同路，一时又想不出来。

　　　　这时，另一个男生在床上迷糊地说：“猴精，你别想跑啊，说好了今天继续‘双扣’战斗的，我一定要打得你也把脚蹲麻。”边说着边起身穿衣服。

　　　　原来他们昨晚在寝室里打“双扣”，看来这个男生又输惨了，输了的人被罚蹲着，脚都蹲麻了。“猴精”也不示弱：“来就来，谁怕谁啊，到时候看谁又把脚蹲麻。”同寝室还有两个男生也纷纷起床，准备再次“开战”。

　　　　方倚豪不喜欢打扑克牌，从不参与，这时正好脱身，便说了句：“那你们慢慢打，我出去一趟。”

　　　　方倚豪出了校门，坐了4站公交，便到了桑安安说的“惠安商场”。商场门口果然很热闹，人声嘈杂，今天是商场搞周年庆活动，门口摆了很多宣传广告，什么周年庆大酬宾，什么买300赠送100优惠券。在商场底楼大厅里正在进行一个女装品牌的时装秀表演，几个年轻女孩子身着时装，随着激烈的打击乐来回走动，摆弄各种姿势。桑安安也在其中，她比其他人显得更妩媚动人，搔首弄姿，电眼四射，引得台下一群年轻小伙子口哨声不断。

　　　　桑安安的美带着十足的媚劲儿，柳眉大眼，白肤如脂，身材高挑，胸部丰满，穿上靓丽的时装，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比同龄女孩多一份诱人的成熟。方倚豪站在台下人群中，感觉到桑安安那双忽闪的大眼睛一直在盯着他，搬弄各种姿势时，也从不同角度回过来盯着他。这种眼神，在向他传递着一种信息，令他有些目眩神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表演达到了**。这时，桑安安突然一只手支撑着腰部，另一只手捧着头，像站不稳，旁边一个女孩低声问她：“你怎么了？”她还没回答，身体却顺着表演台瘫软下去。

　　　　台上女孩子们一阵尖叫，台下围观的人一阵骚动，方倚豪毫不犹豫，赶紧冲上表演台抱住桑安安，他看到她脸色发白，心里一紧，朝旁边的人大叫道：“快叫出租车！”

　　　　有人帮忙叫了出租车，方倚豪把桑安安抱起来进车里，慌忙中朝司机说了句“去最近的医院”。司机把他们拉到了一家医院，方倚豪急急火火地下车叫医生急救。医院里赶紧出来医护人员，用担架把桑安安抬进病房，医生作了检查，给她吊上液体。医生说是因为感冒发烧，身体虚弱，低血糖晕厥，输几天液就没事了。方倚豪站在病房里，这才放下心来。

　　　　挂上液体，护士出去了。方倚豪守在病床前，他知道桑安安没有其他亲人在，自己必须守在这里。看着液体一滴滴淌着，桑安安苍白的脸还没有好转，心下对这个女孩充满了怜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方倚豪看得出神，不知不觉靠着床边打盹。

　　　　突然，感觉脸被什么人摸着，他一下清醒过来，抬起头来一看，桑安安已经醒了，睁大双眼，一只手伸过来摸他的脸。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

　　　　“谢谢。”桑安安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别光顾着谢我，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医生说是感冒加低血糖，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小树林着凉了。”方倚豪说。

　　　　“昨晚我在那儿等你等了好久，这都是你造成的，”桑安安嗔怪着说，“今天要罚你，罚你一直在这儿陪着我。”

　　　　桑安安的话带着撒娇的味道，方倚豪没想那么多，豪爽地说道：“没问题啊，我一定奉陪到底。”

　　　　桑安安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嘴角一笑。

　　　　晚饭就在医院里买的盒饭，一人一盒。吃完后，方倚豪突然想到今天是星期天，明天早上要早起上课，便问桑安安今天回不回学校。桑安安输了一整天的营养液身体感觉好多了，便说要跟他一起回学校，明天再请假来输液。

　　　　走出医院，俩人打了个出租车，桑安安跟司机说去学校南门。方倚豪有些不解，桑安安说不想让很多人看见她出去很晚才回校。到了南门外，俩人下车直走到校门口。桑安安跟守门的王大爷热情地打招呼，王大爷也笑嘻嘻地让他们进去。

　　　　走进门就是小树林，俩人慢慢往前走，方倚豪不解地问道：“我听说守门的王大爷很不好说话的，他怎么让你随便进出啊？”

　　　　“因为我很有魅力啊，”桑安安得意地说道，“你不知道，王大爷的儿子也在我们学校读书，他也想追求我，王大爷都知道，每次看到我都是笑嘻嘻的。”

　　　　“那他看见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还是这么高兴？”

　　　　“公平竞争嘛，我又没答应谁。他要想他儿子追到我，首先得让我高兴。”

　　　　桑安安得意的表情让方倚豪有种说不出的不快，可能还是没有接受桑安安这种开放的思想，有些不适应。

　　　　桑安安心下一动，假装脚下一软，哎哟一声，便要摔倒。方倚豪急忙扶住她，问她怎么了。桑安安拉住他的肩膀，慢慢站起来，又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俩人几乎是脸贴脸。

　　　　方倚豪从未与女性靠得这么近，一股女性特有的体香向他弥漫开来，身体竟有些躁动。突然，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桑安安突然吻住了他的嘴，柔软的嘴唇紧贴着他的唇，舌头滑进他的嘴里，触及他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搅动起来。方倚豪整个人都被僵住了，女性的嘴唇和舌头竟然这么柔软，甚至是香甜的，他只觉得心跳猛烈加快，浑身热血沸腾，一股什么力量在拼命地想要迸发。

　　　　桑安安没有停止热吻，还抓住方倚豪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腰后，被这般引导后，方倚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紧桑安安，主动出击，吻住她的唇。四片嘴唇紧紧缠绕，舌头也痴缠在一起，久久不能松开

　　　　热吻持续约摸几分钟，俩人才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桑安安捧着方倚豪的脸，说道：“喜欢我吗？为什么不敢追求我？”

　　　　“我”方倚豪觉得自己头脑都混沌了。

　　　　桑安安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傻傻的样子。那天你问我，为什么愿意跟你说我的身世，我没回答你。你这个傻瓜还感觉不出来了吗？其实上次诗歌朗诵比赛时，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感觉你也喜欢我，我一直在等你来追求我，可怎么也等不来，我真的很生气。”

　　　　“所以，昨天我在校门口帮你，你竟然给我一巴掌。”方倚豪才明白过来。

　　　　桑安安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还疼吗？这样你会永远都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