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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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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触动弦羽,皓腕如雪。扶瑄深知此曲难度颇高,需极深的琴学造诣才可驾驭,故而识奏之人不多,因去曲高和寡,更显抚琴者之品调。女子方只奏出了第一段音,扶瑄已是不胜好奇。
《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而女子抚得极为恭谨,一音一律,轻拢慢揉,都似教琴先生处理得循规蹈矩,这段《阳春》之中竟听不出女子自己对春日的感叹,扶瑄已是觉得惊奇,而后段《白雪》则更为让人讶异,《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而在女子手中却形如漫天飞雪凄凄烈烈,情不知所起却心有郁滞,全然打破了《白雪》原有的格局不落窠臼。扶瑄静默地听着,心中也随着琴音倍感沉重,想着这女子或许前时遭遇过些什么,才对此情此曲有了别样的感悟。
女子抚着,忽的又指峰一转,将曲调拨弄得清冽了起来,风雪暴虐的场面瞬时沉淀下来,漱雪如洗,雪后一副剔透晶莹琉璃世界呈于面前。
而这一转,扶瑄却怔住了。
“哪个丫头如此大胆,敢动我们公子的琴?”桃枝隐忍了许久,见着扶瑄失了神,终得以一声怒喝泄愤,琴音随即陡然而止。
女子慌忙起身,整顿了仪容,俯身在地道:“小婢不知是公子的琴,多有冒犯,请公子恕罪。”抬眼环顾,却见树丛华茂,春溪湝湝,不见有人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却换了一个公子温润之声。
“初梦。”初梦薄唇微动,宛若樱花双瓣,轻细吐芳,声音煞是好听。
“起来吧,不碍的。”
“扶瑄公子恕你无罪,那是公子宽厚。但你要知道,这府里不是样样东西都能碰的,尤其是主人们用的东西,你是来做工的,不是来享乐的。瞧你这身衣衫应是料理后勤杂物的二等女婢,这后花园本就不是你们能进来的地方,你需知你是什么身份!”
“好啦,她也知错了。桃枝不要吓坏了人家才是。”扶瑄隔着树丛见初梦虽起了身来,但被训着话仍是垂着头,赶忙制止了桃枝。
“谢扶瑄公子……谢桃枝姑娘……”
扶瑄迈步入了果园,初梦便瞧见视野之内泥地中多出一对九色丝立花纹锦履,正缓步朝自己缓步而来。
“你琴艺不俗,怎会来乌衣巷里做下人的?”扶瑄已然近身初梦身前,款款公子气息袭人。
“回公子,我家前时遭了难了,也就流离南下了,琴艺是自小学的,才疏学浅,让公子见笑了。”初梦仍是低头细声,小心回着话。
“何时入府的?”
初梦回着:“昨日。”
“家在何处?”
“北方……已是战火连天,房舍虚无,不值一提。”
“你方才道‘自小学琴’,这拨弦弄琴的技巧是跟谁学的?”
“一个世外高人……”初梦道。
“你抬起头来说话可好?”
初梦应声便抬起眸子,正接上了扶瑄春波浩渺的目光。初梦瞬时惊住了,眼面前的美少年,不正是当晚倒在自己匕首之下的公子么?
当日渡头买马,蓖芷试探了初梦却也暴露了自己,经由这一提点,初梦便越发留心有无可疑之人跟着自己,不出一日果然见身旁一人鬼鬼祟祟,但见那人只是跟着却毫无动作,初梦也便做些无关紧要之事探查对方来头,几日下来竟毫无所获与对方打了个平手。后从所遇桓皆公子口中得知这乌衣巷内的王苏之领兵伐胡,便萌生了潜入王家府邸伺机查探战报与段冉行踪的心思,故而略施小计便将跟踪着的人马甩了以便进城。但千算万算怎会料到,当日行刺之人竟正是乌衣巷内另一家陈郡谢氏的扶瑄公子。
初梦抬起了眼,又倏地低下头去,目光躲闪避之不及,但见受伤的公子身体安然神色清朗了,多日心中大石也落了地了。
扶瑄见此倒也并未多思虑什么,从前有的是女子见了他失魂落魄,他也见怪不怪了,便道:“适才不得姑娘应允便偷听琴音,又打断了姑娘的雅兴,在下与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初梦姑娘不要介怀才好。”
初梦惊然这扶瑄公子竟也未认出自己是刺客,心中既是安心却也惊惶,忙道:“公子哪里的话,小婢擅动此琴,要请公子饶恕才是!”
扶瑄摆手笑道:“不碍的。”又问:“前时姑娘抚得曲子颇是陌生,不知有何名堂?”
“公子说笑了。是小婢胡乱抚的,难登大雅,哪里有什么名堂,公子听来陌生自是情理之中。”
扶瑄颇有深意一笑,也不作追问了,又道:“姑娘抚琴许也是渴了吧。”便招呼这桃枝将自己的茶赐予初梦。
桃枝大惊:“公子,这茶皆是你亲自所沏,哪能分给这些下等婢女。”
不料扶瑄却道:“都是女子,又都为王谢二家做事,辛劳已是不说,还要再分个什么三六九等仿着那官职,也未免太过迂腐了些。今后便把这一等二等的称谓给废了罢。”
桃枝听闻急了:“这婢女等级是自太祖爷爷定下的规矩,倘若要改可不是弃义忘本么?”
“我说什么你去办就是了。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要沿承,不合时宜的也要摒弃方能保世家大户常兴。此事我自会与老爷解释。”
桃枝听闻这话,憋着一肚子气,对着初梦更是瞧不顺眼,愤怨之色全写在了她的小脸上,没好气地将茶杯一撂便走了。初梦心中被这杯颤之音震了一下,不动声色望着这桃枝姑娘离去的背影,心中已然遇见之后在王府内的日子不会太平。而扶瑄却盈笑着将杯盏双手捧于初梦面前,柔声道:“姑娘请饮。”全然不顾方才桃枝甩脸色。
初梦欠身接过,低声道了谢,是只巧夺天工的蓝田玉杯盏,转过杯身,杯壁外的竹兰雕纹下赫然显着一娟秀小楷刻着的“瑄”字。
扶瑄慧眼洞悉了初梦端详却不得饮,道:“初梦姑娘莫不是嫌弃在下的杯盏不洁?”
“当然不是。公子自己茗饮的杯盏,初梦位阶太低,不敢受之。”
“那自此这杯盏便赐予你了,姑娘饮自己的杯子,是否会好些?”扶瑄说着递上杯盏,梨涡浅隐,映着日头,笑容仿若三春之光,脸上生辉,自瑕灿烂。
初梦端凝了一眼这杯盏,嫣然接下了,欠身与扶瑄道了谢,言谈举止间做得恰到好处,既不太隆重,也不太惶恐。
扶瑄又道:“在下见姑娘清容倦怠,莫不是长途南下来此建邺太劳累了罢,乌衣巷里也常有些宫里的太医走动,明日请一人来帮你瞧瞧如何?”
“不劳公子费心,初梦是胎里不足之症,确是这般孱孱弱弱的,但也活了二十载了,无妨的。”
“那样今后可要于这乌衣巷内好好将息颐养,在下那里还有几粒花息丸,转头叫人给姑娘送去。”扶瑄又恍然道,“还未请教姑娘现栖何处?”
“在灶房做事。但花息丸那样的宫廷珍宝,初梦受之有愧,烦请公子收回了罢。”初梦语毕才懊悔自己方才大意语失了,小小婢女怎能识得这宫中之物,此时补救说什么花息丸的典故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则显得更是此地无银,更惹得扶瑄公子疑心,便故意岔开话题道,“公子也是惜琴之人?”
“如痴如醉。”扶瑄将初梦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笑容颇为玩味道,“倘若他日有机遇,要与姑娘再行切磋,姑娘可万不要推辞呀。”
第二十六章 火头蒙屈()
次日,扶瑄公子赐初梦杯盏一事便在乌衣巷内传得沸沸扬扬。
婢女们知晓此事后个个摩拳擦掌欲去扶瑄大抵会经过之处一献才艺,只听闻扶瑄公子脾气好,不曾想竟能温和到这般地步,旁人乱动了他的琴,不仅不嗔怪,更是嘉许了她。婢女们好生嫉妒,但仔细思虑之下发现自己并无拿得出手的才艺,倒有几个婢女入府前学过些家乡之舞,也抖着胆子跑去果园里拙劣地跳了,却正巧让巡园的桃枝撞见了,不免是遭了一顿责骂收场。
要说婢女之中最愤恨的,莫过于桃枝了。桃枝自幼养在府内,早已把乌衣巷当做自己家,把自己当做是巷里人,从来自觉有别于这群外头买来的婢女。她自来与公子们走得近,受着扶瑄宠着,哪受过这般气,可那日在果园里与初梦较力,输了个惨不说,还动摇了自己在乌衣巷婢女间至尊的地位,她心中怨着公子负心,得陇望蜀,不护着她反倒心向着外人,叫她好生失落。
初梦这事七传八传地便传到了当事者初梦的耳里,无怪乎一夜之间府内的其他婢女一派对她殷勤拍马,一派对她冷言冷语了,她无奈笑笑,又忆起重生前鲜卑宫人对她的态度,不同的场景却如此相似的境遇,心中升起一丝凄凉。她也本不想这般高调,只是那日一时未忍住性子便上前抚琴去了,不曾想事情会闹得这样大,为今只求时间将此事渐渐冲淡才好,另外万事需更为审慎,切不可再由着一时兴趣了。
这日,初梦正在灶房洗着果蔬,忽而上头传来了声令,指明要初梦帮扶瑄公子沏茶。初梦接下声令没想什么便着手去准备了,而另几个灶房的婢女却凑上来道:“初梦,这事其中有诈啊。几日前你还没来,老爷厅审扶瑄公子,给他下了‘三不许’的禁令,其中便有‘不许有人服侍’,此刻却传令专叫你来替他沏茶,你可万万小心着些。”
初梦心中猛然一动,不料这乌衣巷内争斗竟也如宫廷中般风起云涌,便问道:“这扶瑄公子可娶了亲没有?”得到答曰:“尚未婚媒。”
另一婢女笑道:“莫非你想做着谢家夫人不成?就我们这身份即便万中有一嫁入了谢家,那也挺多是个姨娘,这样的世家是极看中门第的,你就别动这样的心思了。”
初梦并未生气,依旧温婉道:“姐姐误会了,我是在想叫我沏茶一事,谁人可能设局让我遭殃呢?”
婢女道:“这府里心中期许扶瑄公子的姑娘多了去了,如此美少年,又出身大家,更要紧的是秉性如此温厚,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子,哪个姑娘不喜欢?”
另一婢女捉弄道:“那你也喜欢?”
“说旁人呢,你们指我做什么!”方才说话的婢女急了,急忙撇清了,又道,“初梦,难不成你不喜欢?”
初梦正思索着,被一旁婢女猛地一推弄,醒过神来,想了想道:“扶瑄公子吗?他……是个好人。”
“切——这还用你说。”婢女自觉无趣便哄散了,留初梦一人对着这炭炉水器思考对策。片刻之后,初梦心中已有了三、四个拆招的妙计,不仅可化解危机,更可借力打力,让对方遭个措手不及,但忖度再三,她又不想拆了,只提起了壶来沏茶,自觉地跳入这个圈套,毕竟她也是要在乌衣巷内长待的,前时受了公子荣宠太盛让有些人心中不快了,如今整蛊了她了确却那些人心中梗结,两两扯平此事便算过去了。
果不其然,不出一壶水滚的功夫,桃枝便大模大样地来灶房巡视了,她小小的个子却气势颇足地立在灶房正门口朝里扫视,不时便把目光落到烧着水的初梦身上。
“初梦,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桃枝上前问道。
“回姑娘,正在给公子沏茶。”
桃枝又问:“哪个公子?”
“扶瑄公子。上头传令下来叫我给扶瑄公子沏茶来饮。”
“荒谬!”桃枝憋足了劲儿大喝一声,脸上掩饰不住的窃喜,又斥道,“前时老爷立下了禁令,不许下人们服侍扶瑄公子,怎会有人给你传令?想来莫不是你为了自己饮好茶所以假借扶瑄公子的名号罢,不论为何,你都违反了乌衣家规,罪责难逃,依规当以杖责!”
灶房里做事的婢女们纷纷围了过来,平日桃枝在婢女中间飞扬跋扈的,大家隐忍着听她责骂也惯了,但这次却要动手了,婢女们都来劝着哄着,为初梦好话说尽,可不料这些词送进桃枝的耳里,更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角色,反倒更要做一桩轰轰烈烈的来衬自己这婢女间至尊的地位,便又喝道:“你们说得这些理我都明白,但老爷也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若饶过了这个初梦,明日指不定生出个二梦三梦的来坏规矩,如此下去乌衣巷还怎么经营!今日初梦这杖也不白打,一来本是应罚,二来是做给所有下人们看的。”又俯身笑道,“初梦姑娘,为了这乌衣巷,今日可要委屈你了。”
初梦敛手低眉,默默听着桃枝发难,而这群同在灶房做工的婢女们当真是有情有义,一个个跪下来为初梦求情。
方才提点其中有诈的婢女哭着抓桃枝的脚道:“桃枝小姐,你大人大量,就饶了初梦姑娘罢,这几棍子下去,她这般柔弱的身子哪里吃得消,到时闹出人命可不好了。”
桃枝方才只顾着泄愤,竟也没想太多,依照家规可得打二十杖,瞧初梦这般松松柔柔的筋骨,确实难捱,但若此时服软听信了婢女谏言就此作罢了,往后这颜面往哪里摆,便又嘴硬道:“我桃枝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念及你身子柔弱,便将杖责数目减半,但这十杖已是最低,你们也不要为她求情了。”又吩咐灶房的人道,“去取杖来。”
灶房里人却回:“张炳叔同老爷一同出府去了,不在,这锁杖之房的锁匙只他身上有。”
“混账!”桃枝道,“张炳书人出府了,这锁匙也非得带出府么?你们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今日我就撂下这话了,但凡有我桃枝在,谁也别想动花心思把这初梦救下来!没了这杖,便不能用别的工具打了么?给我取捣锤来,我要亲自行刑!”
桃枝说罢撸起袖管,大有要将初梦往死里打的架势,捣锤是灶房用来撵浆撵泥的,石制的粗棍子,少说也有十来斤,要是用这个打起人来比那刑杖当真有过之无不及。桃枝正盘算着如何打,眼神却瞥见有几个婢女正要往外走,便又斥道:“这会子谁也不许出这屋,将门给我关上。谁胆敢去禀报了公子,明日便是今天初梦这下场!”
几个婢女只好又战战兢兢的回来,在初梦周围一丈之外三三两两缩作一团。不时,捣锤递上了,桃枝拖过一条凳,将初梦抓起按在凳上,初梦也不反抗,咬着牙,紧抓住凳子脚,心中已做好受疼的准备。
桃枝卯足了气力,抡圆了臂膀,将昨日的怨气化为怒火狠狠地捶了这第一下。
“痛快!”桃枝虽未喊出声,但心中这一声促吼足以辽阔山谷。
而初梦挨了这一下,却疼得撕心裂肺。桃枝年纪不大,却长年做事练出的臂劲,气力大得惊人,这一下正中着于初梦腚上,一捣锤下去,初梦顿感一条热辣的疼于腚间散开,愈散却愈疼,又如什么千斤重物压在臀上,将这捣锤所及之处的皮肉撵个粉碎,刺痛转到骨下,初梦额上顿时渗出了汗,身旁的婢女们看得惊心,有的甚至以手捂面不敢看了,而初梦却未叫出一声,但咬着的牙已然叩进牙槽里,满嘴血腥弥散在口中。
“好你个丫头,还有些耐力。”桃枝道,说罢又用力打下第二下,这下桃枝力气使得太猛,自己的胳膊差点脱臼了。不必说,这一下比前一下来得更疼,捣锤抽打在先前已然伤损的皮肉上,初梦能明显感到皮下的血脉被震断了,用力之深,捣锤直垂腚骨上击起一阵钻心之疼,初梦滋出了声,裂骨之痛使她几近昏了过去。
而后三下,四下,五下,初梦的婢女衫裤上渐渐渗出了血渍,初梦面色惨白,桃枝也有些怕了,气也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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