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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娇-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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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罗的饰物却仍挂着,这些残景由夜间各楼宇中透出来的灯火一朝,显露出一种衰败而凄凉的美来,扶瑄想着,若是皇帝亲临了此处,必是会勃然大怒叫这些店家撤了此些碍眼之物的。
青青驾的马车很快便到了葵灵阁外头,途径摆花街一路过来,那些青楼教坊中迎门杂役侍童竟头一遭不殷勤邀扶瑄的马车进来玩乐了,扶瑄转念一想,兴许是全建邺城中知晓他是断袖之人,无奈一笑,又过玉涵台时,门口杂役对青青阴柔一笑,便叫扶瑄更笃定了他的猜想。
最末几下马蹄声消散在青石暗暗的街道上,青青跳下车,为扶瑄打起车帘,道:“青青在此候着瑄哥儿。”自桃枝死后,青青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不再任性,亦不再天真了。
“好。”扶瑄倒有些心疼他,“此番是我当真有事要寻龙葵姑娘商谈,来日我来寻她听琴,一定叫上你一道来。”
青青淡淡一笑,说了声“好”,虽他心知这“来日”是不会到来了。
扶瑄推动葵灵阁那扇沉沉的大门时,手臂有些轻微的颤动。
一阵轻柔的琴音自阁内飘来,袅袅清雅,如梦幻仙乐,一下将扶瑄连臂颤动的心给抚平了。
偌大的阁舍中,只于上位的琴案那处掌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灯。放眼琴馆一楼处,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洁净,上好檀香的气息弥满空中,淡青色的帘子系扎地落落大方,于幽暗的烛火中稍稍显出灰蒙蒙的颜色,却并不妨碍来人判断琴馆的清微淡远,超凡脱俗。
那琴音戛然而止,少时,二楼阶梯尽头浮现出一个身姿聘婷的剪影。
“上来罢。”龙葵姑娘道,声音仍是清冷,如这馆内温度一般不与外头暑热同流合污似的。
扶瑄上了阶梯,二楼那间雅室透出隐隐清淡的白光引他过去,室内一切陈设格局不曾改变,墙上那副钟繇的书法真迹静静悬垂着,可扶瑄此刻再观这字,已是与数月前那次听琴之邀大不相同了。
室里掌着多几盏灯火,比楼下更亮一些,龙葵缓身落座,低眉淡容,扶瑄这才瞧清她的容颜,许久未见,又见清瘦,淡淡两道蛾眉未经修饰,鬓发术扎地齐整,一丝不苟不见碎发零落,身段极好,天然优雅,身上仍是那身素白而有荷莲暗纹的袍子,岁移至夏,料子比秋更轻薄了些。
扶瑄颇有些动容,难以启齿,终咬牙道:“许久未来探你,只当中发生了许多事,请龙葵姑娘恕罪。”
龙葵淡淡地啖了口茶,道:“扶瑄公子何罪之有呢?世家公子于龙葵眼中皆是浮萍与流尘,世上人情本是虚无与空妄。”
“姑娘这话讲得有些绝情了……”扶瑄微微心痛道。
龙葵本想长驱直入,说着“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将欲说出口的那一刻却迟疑了,倘若扶瑄当真说毕了事便回去了,那这空落落的琴馆阁楼便只有留她一人了。她倒并非惧怕寂寥,甚至欢喜独处与寂寥,却怕是那寂寥是他给她的。
而扶瑄竟与她想到一处去了。
他许久未来,此番前来虽带着事情嘱托,但一来便开口,终究难以启齿,便正了正身子,将膝下披散一地的纱袍铺平整,道:“许久未来了,不知龙葵姑娘是否仍待我似旧友,仍愿意飨琴与我赏?”
“愿意。”龙葵清淡而干脆道,“旧友是旧友,却有新认知。”
扶瑄一愣,知她意指的是断袖之癖一事,一时有些红了面,道:“正因此……扶瑄才不敢来拜访姑娘,姑娘又是清修之人,怕给姑娘增添无谓的流言与烦恼。”
“扶瑄公子前时还说是旧友呢,如今又如此见外。”龙葵冷淡道,随手提起一旁煨着炭火的铁铸,她臂膀常年习琴,颇是有力,竟稳稳地擎住丝毫不晃,她年资聪颖,习琴最巧心,旁的艺伎技艺亦兼而所长,烹茶更是各种绝顶翘楚。只见她轻摆动臂,素手移转,那茶水自壶口稳稳转着圈儿地注入桌案上的杯盏中。
“此青瓷玉蕊杯,扶瑄公子可还记得?”龙葵说着便将悬着碧叶的杯盏缓缓推至扶瑄面前。
扶瑄只又一愣,此青瓷玉蕊杯他着实见过,形色似花蕊,淡淡含苞待吐,是龙葵自己亲用的杯盏,前时便让给了扶瑄来饮茶,今日再来,竟未因世事变迁而改变。
扶瑄有些怔然地抬眼望着龙葵,颇有些受宠若惊,龙葵是何等清高之人,经历了断袖之舆,葵灵阁内似乎并未因同外头世道一道变迁流转,而是遗世独立,一尘不染。
龙葵难得地淡淡笑了:“扶瑄公子,你这么望着我是做何?”
“这份情谊,无以为报……”扶瑄道。
“既是朋友,何须言报?”龙葵道,“扶瑄公子想听哪首曲子,龙葵再抚来飨与公子罢。”龙葵说罢便要拨弦试音,却叫扶瑄快手按住了颤动的琴弦,桐木琴面的纹理触在掌心内道道分明,那弦地余音贯穿掌心传至心中。扶瑄心中不忍眼睁睁地瞧着眼前这难得欢喜的女子空欢喜一场,若要击碎她的梦境,长痛不如短痛。
龙葵缓缓暗淡下来,又恢复了她一贯清冷孤傲的神色,当中一闪而过落寞却叫扶瑄紧紧捕捉了。龙葵清冷地道出了两个字:“说罢。”
“姑娘是极聪慧之人,应知扶瑄此番前来有事相求,可扶瑄实在怀念从前与姑娘一道在王府果园中抚琴校正,在此葵灵阁中促膝长聊的日子,可眼下王谢世家正遭逢劫难,扶瑄无心娱乐,实在请龙葵姑娘恕罪。”
“是,我知道的。”龙葵竭力掩藏眼中那一丝酸楚与落寞,“说来扶瑄公子可能不信,龙葵这么些年在青楼中成长,对世家贵胄的了解恐怕不必扶瑄公子浅淡,扶瑄公子的顾虑龙葵皆是了解,请扶瑄公子无需介怀。”
第一百三十章 所托是人()
扶瑄思忖片刻,借着那清白的烛火之光,心中一横,道:“帮我盗窃一件东西!”
可这话说毕,还未等龙葵反应过来,扶瑄却先是因羞愧而残红了面。
龙葵却并未有惊讶之色,只淡淡饮了口茶,追问:“是何物件呢?”
瞧得出,扶瑄内心极是挣扎,只将眉头蹙凝在一处,那对俊秀的眸子里满是灰暗,充满了自责与忧郁。此时此刻,他竟有些懊悔前时破口而出来寻龙葵办此事,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苏之毕竟已以身涉险来换取大业,刀刃嗜血,世家大事逼迫他不可有男儿的护花慈怜,便下了决心,道:“偷一封信。”
龙葵缓缓停下手中杯,抬眼对望着扶瑄,那目光清高冷傲却又透着与生俱来的柔情:“是去南岭王府里窃取么?”
扶瑄心中起了些许波澜,他几番接触下来,已是了然龙葵姑娘极聪慧的性灵,又久与世家王侯打交道,她可猜得到扶瑄所托之事不足为奇。可叫他触动的却是她既知是去南岭王府偷盗,必定凶险万分,却毫无惧色。
“是。你恐惧么?”扶瑄仍是面红筋胀,不忍道出口。
“不恐惧。”龙葵对扶瑄抱以淡淡浅笑,口中却是凄凉自讽道,“游走于世家王侯之间,是青楼女子必备的本事,不过龙葵许久未涉足其中,一时需重操旧业起来,倒怕着有些生疏而贻误了公子的大计了。”
“不……龙葵姑娘才非青楼女子,龙葵姑娘是青莲,不染泥淖!”
龙葵流露出淡淡的笑,道:“公子且说,龙葵该如何做?”
扶瑄道:“此些日内,南岭王府中会有一人传送来密函递与司马锡,据我安插在南岭王府中的探子刺探来报,通常密函皆会收纳于司马锡的书房内。南岭王府的门客桓皆,自投靠南岭王府后极得皇帝与司马锡器重,可此人有一爱好,便是好琴乐,龙葵姑娘可借机已献琴之故潜入南岭王府,偷得那密函。”
龙葵听完,心中一颤,旋即那冷若冰封的心房上,冰封冻土自四面八方龟裂开来,苦涩的海水溢涌而上。
她是清晰地记得乌衣巷中,扶瑄身旁便有一女子,姿容姣好,琴艺了得直将她葵灵阁一干弟子悉数挫败于弦下,更连龙葵自己亦心算不是其对手。若说是以抚琴之便近身桓皆,天经地义之下他却未去请那人助力,而来此求助于自己,当中怜爱保全之心不言而喻。
“那密函可有特别标注?”
“未知……”
“当中可书了什么特别文案?”
“未知……”扶瑄愈发惭愧起来,可实在掌握事实太少,“但依我推算,如此重要密函,大抵是有加密,而非寻常文案……”
“哦。明白了,海底捞针。”龙葵却是又淡淡笑了起来,平日里她惯常清冷,却在此危险存亡的关头玩笑起来。
“我知很难,若是无望,也便算了。”
“如此难之事,你怎有信心龙葵可得手呢?”
“我只是一提,如今山穷山尽,不瞒姑娘,我手下本有一名婢女,琴艺不错,龙葵姑娘也见过,但那姑娘早先已是兀自跑去以抚琴之技接近桓皆,后来事情败露,拗断了联络,才不得已就来求龙葵姑娘的。”
听着扶瑄如此说,加之前时她耳畔听来的传闻,龙葵已是心谙前时红拂阁那场大火因何而起了。她听得出扶瑄亦是极聪慧之人,未免她心生不平,才特地寻了个由头向她介绍了不器用初梦去窃信的缘由,可她细细品来,仍可断出扶瑄掩藏不住的呵护之心,纵火烧楼,只为一女,比之自己,反倒更觉悲切凄凉了。
“我知此事千难万险,已是太为难你,若你迟疑,不必勉强,本是我唐突冒犯叫你以身涉险,该是我向你赔不是……陷朋友于险境,我心中当真过意不去……”
“再过意不去你也不是开口了么。”龙葵冷冷道,听不出她是因心冷而冷还是一贯的冰冷,“龙葵想来,若非万不得已,你扶瑄公子应也不会来寻我,瞧你前时数月间对我能避则避,要么不来,一来定是大事。”
这话嘲弄到扶瑄心坎儿里,扶瑄万分羞愧,只叫他面更红耳更赤了,连连说着:“对不住。”又道:“不是扶瑄寻借口推脱,那封密函当真关系王谢与王侯之间万分紧要的利益!可如此密函有司马锡亲信递送,武力截断又易打草惊蛇,只可智取。龙葵姑娘许有所不知,琅琊王氏的长公子王苏之前时在北境……”
“不——”龙葵打断道,“龙葵不想听当中利益恩怨纠葛,也请扶瑄公子不必说。多知晓一分便多一分危险,龙葵并不想知晓,扶瑄公子只需与龙葵说,何时去窃取便好了。”
扶瑄怔怔地望着龙葵轻描淡写的神色,道:“龙葵姑娘,当真多谢你了!多谢你为我,为苏之,为王谢世家所做之事!我替王谢世家道谢于你。”扶瑄说罢便起身,端然而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毕恭毕敬。
龙葵道:“既是朋友,不必见外。”
“明日我叫青青将南岭王府的布局图送来于你。”
“不必了。”
扶瑄一愣。
龙葵冷淡道,“扶瑄公子将如此重托交付于龙葵之前,便未调查一二龙葵的背景么?青楼教坊中的女子与官家关系错综复杂,扶瑄公子便不担忧龙葵是南岭王府安插于摆花街上的探子?”
扶瑄心中一惊,但那句“不必了”却是真真切切历历在耳的。
龙葵见着扶瑄有些惊诧,反而淡淡笑了起来,道:“不瞒扶瑄公子,龙葵确实曾是南岭王府的探子,可如今不是了,当中故事,下回再与扶瑄公子说。龙葵出入南岭王府,恐怕比身居世家的扶瑄公子你更熟悉当中布局,乃至隐秘暗道,更是一清二楚。龙葵此番去南岭王府,不必借由桓皆,只需直直去寻司马锡便可入他书房内攀谈。然扶瑄公子金口已开,这计谋也便收不回去了,不过扶瑄公子莫慌张,龙葵既然坦诚相告,便是不会背叛你这位朋友的。但请扶瑄公子安心,龙葵今日许诺非虚,定不会叫扶瑄公子失望的。”
而扶瑄,早已整个人震惊地呆若木鸡。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拔剑为娇()
扶瑄坐在回程的马车中,天色几近深夜。青青熟稔地架着马车穿行于沉睡的街道上,夜间清风削减了闷热,丝丝缕缕送入马车内。
可扶瑄心中却仍是难以叫这清风抚触平静。
当真太过震惊,扶瑄一时间只觉着恍惚间在梦境里,龙葵竟是南岭王府的探子。
那夜飨琴饮茶的时光仍如屏风映画似的在眼面前一幅幅闪现而过,龙葵清清淡淡的笑容,高傲孤冷的眼神,不落世俗的谈吐,素锦盈风的衣着,只叫扶瑄每每思量起来直觉自己仍是太过天真。
一路颠簸忐忑之下,他终究回了乌衣巷中去,青青已成熟颇似大人,瞧得出扶瑄内心烦闷,直将眉头深锁不展,他也便不声不响,一路无话,只默默驾好自己手中马车。
虽月移中天,更在沉降,可扶瑄毫无困意,也便只在外厅坐着,随手取来些凉水来饮,如今不论是洞庭茶亦或是春茗香,皆是抚慰不了他心中一波皆一波的颤动。
可当扶瑄方才坐下,厅外便直直飞来一道剑。那青铜钧影剑似一道雷电劈入厅内,扶瑄反应灵敏,洞悉之后瞬时便一个侧身闪躲开来。那飞来的剑深深地插入扶瑄身旁一尺之遥的红木柱子上,扶瑄循着那剑柄望去,剑刃仍颤动着发出涟漪般荡漾开去的寒光。
阵须臾之后他是明白,此剑并非当真来要他性命,否则亦不会如此轻易便叫他闪避了。
“谢扶瑄!”一名少年怒发冲冠地奔入厅内,扶瑄心中已知来者何人,并非慌张,只直直地立身厅中静候少年发落。
少年横敛了两道修长凤目,怒喝道:“谢扶瑄!我为你一道出主意,你却去叫我钟意的女子帮你涉险!”少年二话不说,执手提剑,用力一拔,剑自柱上抽离,只留一个锉削平整的木窟窿。他腕下一转,反手将剑架在扶瑄的脖颈上。
“谢扶瑄,我蓖芷这么些年来为你陈郡谢氏与我琅琊王氏鞠躬尽瘁,你倒好,背后反对我来这么一招!无怪乎你叫我在北境多陪苏之几日,原是在这里算计着我呢!你知疼惜你的初梦女郎不许她去接近桓皆,却叫我倾心的女子龙葵姑娘去投怀送抱!你此是君子所为?是丈夫所为么?枉前时初梦身陷红拂阁中我还冒着性命之虞帮你纵火焚了人家青楼,亲身搭救初梦回府,你恩将仇报,谢扶瑄,我蓖芷告诉你,我虽是王谢世家养成的,王谢于我有恩,我自当报答,但不代表可由你任意践踏!”
“此只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你扯世家作何?”扶瑄虽是镇定,但不敢大动,那柄剑仍架在扶瑄脖颈,蓖芷的性子他也了解,激动之下,虽不致死,兴许当真会伤了他。
蓖芷仍是激动非常:“谢扶瑄,你不必拿世家公子的名号来压我!说白了,你也不过是比旁人命生得好些,比旁人投胎投地巧些,才会有这一班女子倾心你!”
“蓖芷!”扶瑄肃声呵止。
蓖芷仍是不依不饶,暴跳如雷:“这么些年来,建邺城中各世家王侯虽也尊我是个琅琊王氏的蓖芷公子,可我在这乌衣巷内,哪有半分公子的模样,我才是你与王苏之的仆从!祖祖辈辈伺候你王谢两家!外表风光么?锦衣玉食么?我瞧着便是你们将我当狗来喂养!你们可有尊重过我分毫?”蓖芷哼笑一声:“全然未有!不然你亦不会问也不问及我,便将我倾心的女子往火坑里送!”
“蓖芷,你若是不同意……”扶瑄亦有些愧疚,只深深低下头去,“那此计便作罢,我立即快马驱往葵灵阁,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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