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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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顾清风清冷冷抖了下，他以为燕靖糊涂了呢，前半句想当皇帝，后半句却很清醒，顾清风不由看了他一眼，他坐墓地前一副痛苦模样，顾清风抿了抿嘴，原来是这样，那个被燕靖下令封了、不了了之案子，原来有这样内情。老皇帝为了削弱他儿子竟然挖洞，引自己儿子往里跳。呵，皇家人还真是搞笑。

燕靖没把顾清风当威胁，继续对这墓碑笑，带着一点凄凉了：“他既然要怀疑我，我就让他怀疑好了，他给我设局，我就跳给他看。我要借着他手逼我篡位！”顾清风看着他那张冰冷脸飞低下了头，心里真寒了。皇帝心狠，他这个儿子也不差，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燕靖把酒袋里酒浇到了地上：“师傅，我敬你一杯。我决定了，不管以后会怎样，我都要去博一下，要不然我会不甘心。师傅，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等我策马回来那一天，再来敬你。”顾清风偷偷看了他一眼，陈相果然没有看错，他真要谋反了，那他跟陈相目前应该是安全，按照惯例皇子过了正月十五便要返回自己封地，燕靖回去后怕是要准备谋反了，他要赶紧跟陈相说一声。

燕靖背对着他喊了他一声：“过来跪下。”顾清风看了他一眼跪下了：“下官给连将军拜年了，连将军你那边走好。”燕靖也没有意他说话，他对着墓碑问他：“顾清风，我今天说话你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想说吗？”

顾清风这次是真磕头了：“卑职誓死效忠王爷。”燕靖长久没说话，顾清风就一直跪着，地上寒气从腿上窜到心上，跪越久，心里越冷，顾清风摁地上手都觉得冻麻了，没有知觉了。他不知道燕靖什么意思，燕靖大半夜带他到这里来，毫无顾忌说那些话，是因为自己活不长了吗？他是要杀给连毅看吗？

顾清风有心辩解可是无从说起，是陈相逼死连毅，如果说父债子偿话，他是应该替陈相死，只是，他没有活够，他还不想死，他刚过了几年好生活，他才吃了一碗水晶混沌。顾清风头触到了雪，冰冷雪让他脸一阵阵疼。

顾清风跪腿都麻了，才听见燕靖冰冷声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人了。”顾清风几乎不会磕头了：“卑职知道了。”

燕靖蹲下来跟他平齐：“我过好你就过好，我过不好，你也好不了。我活着你就活着，我死了，你给我陪葬。”从今天开始，顾清风你陪我一起吧，我不想再一个人。别怪我狠心，谁让你处处做坏事，谁让你第一次就招惹了我，谁让你好死不活撞到了我手心里……谁让你第一次就戳了我心窝，既然戳了让我忘不掉了，这辈子别想再跑了。燕靖手紧紧捏着他肩膀，顾清风疼一句话说不出来，他被燕靖眼里冷冽吓着了。

燕靖看他吓成那样气捏了捏他肩膀：“好了，起来吧。你记着我说话就够了。”他不明白顾清风怎么就那么怕他，他这是跟他变相告白吧！他领他来见他尊敬人，让他他坟前磕头，还跟他说生死这种重情话，为什么顾清风听了跟见鬼一样？

看着燕靖瞪他，顾清风双腿软了，站不起来了，燕靖只好把他半抱着扶起来：“走，回家。”

燕靖当真是无趣，他连告白都这么没有情趣，直接把顾清风吓晕了，他领他见亲人顾清风以为他领他见仇人，他跟他说那些鬼都听不懂情话，顾清风以为他威胁他，两个人再一次南辕北辙，好燕靖脾气厉害，说一不二主，他说了就算，顾清风从现开始就是他人了，燕靖一个横抱把顾清风扔马上去了。

29第二十九章

回去路上顾清风一直都没反应，他魂魄像是留了墓地里，燕靖一路挟持着他把他送到了家里，他也忘记问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家，因为他几乎倒床上就昏迷了。

这一睡睡了好些天，李探来看他：“大人，你生病了，烧了三天了。”顾清风嗓子疼，说不出话来，李探一点点喂他水：“大人，你别急，大夫说了，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顾清风又躺会了床上，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像是大限已至样子。

李探把他额头上毛巾拿了下来试了试温度：“大人，你把这碗药喝了吧，喝了就好了，这是靖王爷派来大夫看。你昏迷这几天都是喝这些药，很管用。”顾清风听着靖王爷名字抖了下，李探以为他冷又给他盖了盖被子：“大人，你还冷吗？”

顾清风被窝里一直抖，他真怕了燕靖，怕了他这样折磨他，他宁愿被别人从背后一刀砍了，反正是从背后他看不见，死了就死了，可是现这种死法像是凌迟。顾清风躺床上看床帐子，眼里无神，他这一生都为活着奔波，千方百计只为了活着，却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活着也这么难熬。

李探不知道他发怔以为他又要昏迷，连忙推他：“大人，大人，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大夫！”顾清风拉住了他：“别喊，我不想见他，我不想见他……”李探完全被他弄懵了，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手，李探连连点头：“好……我不叫人。”

顾清风缓了一大会才好点，想起什么来抓着李探：“我睡了几天了！相爷有没有来？”李探点头：“相爷来过，大人你睡了3天了，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二了。”顾清风脸色煞白：“扶我起来，我要去见相爷。”

李探看他固执要去，只好找了辆马车扶他坐进去，陈相看见他来也吃了一惊：“清风，你醒了？”

顾清风笑了笑：“谢谢相爷挂念。”陈相上下打量他，顾清风昏睡这三天明显瘦了，身体宽大衣服里空落落，脸上到有一点血色，可是那也是高烧激出来一丝红晕，跟浮脸上一样。陈相心里叹了口气，顾清风什么都好，可惜不是个长命。

陈相让他坐下：“你不家里养病，急着到我这里干什么呢，我这里总是有人伺候。”

顾清风是有要紧事跟他说：“相爷，过了正月十五，王爷他们都要返回封地，咳……他……”陈相看着他：“清风你慢点说，先喝口水，不急。”顾清风艰难摇了摇头：“相爷，靖王他果然跟你说那样，他要……谋朝篡位了。”

陈相盯着他：“他亲口对你说。”顾清风点头，陈相站了起来，开始书房里走来走去，顾清风心惊胆战看着他。好陈相转了一会停下了：“我知道了，好，好啊。”顾清风想了一会便明白了：“相爷你意思是，靖王他相信我们了？”

陈相转过头来跟他笑：“他既然亲口跟你说这些话，那就是愿意相信我了。我一定会助他一臂之力。成功与否，此一举。”顾清风松了口气，靠了椅背上。陈相叹口气：“我让管家拿些补品给你，你要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等这一仗打完，我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顾清风从他这里得了一刻定心丸，这病就好了，再加上燕靖没有再找他，顾清风病很就好了。

正月十五晚上，元宵佳节，顾清风无一例外被陈相留下来吃饭了，顾清风陈相家吃饭一般都是伺候陈相吃饭，陈相吃完了他也觉得自己吃饱了，被陈东庆顶着了，陈东庆一贯看他不顺眼，却偏偏被他勾住了，这种看得见得不到感觉非常郁闷，陈东庆首先摔了筷子，决定出去玩，今天晚上可是美人多时候。

陈东庆走了后，顾清风也想告辞了，他与陈西元实无话说，陈西元这次却说：“爹，我要出去看花灯。”陈相脸上很慈祥：“好啊，你去吧，我还给你“绣笼斋”　特意定做了一盏你喜欢莲花灯，你去放吧。出去时候多带几个人，今天过节，人多，放河灯时候小心点。”

陈西元愣愣看着他父亲，眼圈有些红，她轻轻恩了声：“谢谢爹。”

陈相不以为然笑了：“这有什么，你每一年都放，我记得小时候你喜欢这种莲花灯了。”陈相说到这里有点伤感：“我知道花灯应该做娘做给女儿，可是你娘她不了，你爹我手笨，只好给你买了。”

陈西元低下了头：“爹，娘她已经不了，爹爹你保重身体。”陈相这些日子也明显老了，听到她女儿难得关心不由得感动了，欣慰之情难以言表，拉着顾清风连连道：“好，好，我让清风陪你去，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顾清风连忙推辞：“相爷，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能陪小姐了。”陈相时刻想撮合他们俩，可是连外人都清楚，陈家大小姐恨死他了，这么好日子要是让自己陪着，那一定要呕死了，顾清风也是不愿意陪她，谁也不是贱吧，他也不是死皮赖脸求着让人恶心那种人吧。

陈相听了顾清风话也知道自己是说了，忙去看他女儿，他女儿很久不理自己了，今晚上好不容易跟自己说话，还关心自己，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陈西元看着自己父亲那个紧张眼神突然心酸了，她终于看了一眼顾清风：“好，爹。今晚就让顾清风陪我去吧。”

顾清风瞬间惊悚了，当今公主说下嫁他他都不会这么惊讶，这是陈西元啊，陈西元他心中那是神一样存，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陈相是这里面高兴一个：“好……好，清风啊，那你就陪着西元好好走走，不用急着回来，我一个人家也没事。”顾清风偷偷看了一眼陈西元，确定陈西元眼里没有恶心后答应了：“那卑职多带几个人，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安全。”陈西元娇斥了他一声：“我是去看花灯，又不是去杀人！”这个顾清风当真一点风花雪月心都没有！陈相拍着顾清风肩膀哈哈大笑：“清风啊，就你一人陪她就好了。”顾清风终于明白过了低声答了句：“好，相爷。”

陈相爷无比欣慰看着他们两个去看花灯，以为他们两个能和好，顾清风虽然出身不好，可是至少要比那个方文渊让他放心，他不是不想自己女儿有个好归宿，而是方家他实不看好。方玉竹效忠太子，那又是个老顽固，宁死不屈那种，等将来靖王谋朝篡位成了话，方玉竹一定会死，那他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他女儿嫁过去怎么办？

现如今他形势不太好，跟以前顾丞相很像，陈相想着以前事，心里有些发寒，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再退一万步讲，假如燕靖没有成功，那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了，君容不得他，那他女儿嫁给方文渊又怎么讨得了好？陈相想着自己女儿愁眉不展，唯一希望寄托到了顾清风身上。

陈相那边满怀希望，而这边顾清风跟陈西元却很搞笑。两个人第一次约会，那是很搞笑。

这两个人乘车到夫子庙，当然顾清风是坐马上，没有敢跟陈西元一辆马车，等到了夫子庙，顾清风先下了马，刚想扶陈西元下车，陈西元一挑门帘自己跳下了车，她今天穿衣服是很利索，跳上跳下是没问题，顾清风摸了下鼻子跟陈小姐身后，陈大小姐英俊潇洒，根本不需要他保护。

这个时候夫子庙已经很多人了，这些天天气回暖了，再加上街上各种各样灯笼，让你有了春暖花开错觉。

春暖花开，那人就很多，街上到处都是放花灯、猜谜语，小姑娘挽着情郎胳膊买花灯，青楼女子挽着镖客胳膊猜谜语，比比皆是。十里秦淮总是不缺风情，即便是不通风情，来到这里也无师自通，近墨者黑嘛。

这样情景就连心冷顾清风也觉出几分过节热闹来，心情也放松了很多。那些明争暗斗朝堂事也离他很远了，他很高兴陪着陈西元走，跟后面也挺高兴。

是，陈西元跟顾清风一前一后。陈西元跟女王一样，走走看看，遇到好看灯就停下，顾清风就跟跟班一样，陈西元多看哪个灯一眼，他就给她买下来，不多时手上已经有好几盏了。他虽没有谈过恋爱，可是有足够心计，讨好女孩子，为自己妻子买东西这种事是不用教吧？是个男人都会吧？连李探都没忘记给小花买冰糖葫芦！

顾清风一个闪神，陈西元已经停了一片花灯前，高高莲花灯盏，一串一串仿佛从天而降，每一盏都很美，像是天女编成花篮，陈西元站这美丽花灯前，人也柔美了几分，顾清风隔着几步跟着她，确保不跟丢了，也不靠近。

陈西元哪里站了一会，朝他招手：“顾清风，我喜欢这盏灯笼。”顾清风连忙给买灯钱，谁知道这个卖花灯人不接：“客官，我们这是猜谜语，这盏灯只要您猜对了就免费送给你，不要钱。”

顾清风看着这个小童从灯底下扯出一个纸条，果然是猜谜语。顾清风看着纸条上字有些迟疑，他不会猜谜语，这上面字很简单，他是认识，可是认识字组合起来他却不明白了，顾清风看着这张纸条有些为难，什么叫：重山复重山，重山向下悬。明月复明月，明月两相连。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

燕靖隔着这一片花灯看见了他，就看见他拧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念，半天念完了，却低下了头，不知道跟他身边陈西元说了什么。陈西元没什么反应，顾清风却自己脸红了。这一片美丽灯光里，燕靖轻轻念了一句词：“东风夜放花千树，吹落、星如雨……”

30第三十章

这一片美丽灯光里，燕靖轻轻念了一句词：“东风夜放花千树，吹落、星如雨……”

跟他身边林景卓诧异了下：“王爷，你说什么？”他们家王爷念什么诗？燕靖回过神来咳了声：“没什么。”燕靖身边姬情提着一盏花灯笑：“王爷说好，这一首词是辛老《青玉案元夕》，正是符合此景、此情、此人。”后面一句话，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燕靖看了她一眼：“哦，姬老板如此聪慧，不如解释一下本王有什么寓意。”

姬情幽幽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普通人要酥了骨头，谁都知道春花秋月楼老板娘是个才情俱佳奇女子，那一双眼睛尤其迷人，多看你一眼是你福气，燕靖只是看着她，眼神还是很平常，没有丝毫波动，姬情轻轻叹了口气，经她多次证明，这个王爷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男人，当然这个是不能说，燕靖大男子主子相当严重，传统又古板，脾气还不好，姬情连让小倌陪他都不敢，姬情想到自己知道了他一个秘密后觉得心惊胆战，这时便莞尔一笑：“奴家哪里懂得公子爷心思，奴家只是记得公子爷念词里，好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灯火阑珊处。”

燕靖看了她一眼笑了下：“姬老板果然才情俱佳。”

姬情很识趣没接话，因为说话人已经移开了眼睛，早已看了别人。

燕靖看着顾清风笑了下，不可置否，顾清风怎么会需要他千百度寻，他早已是他人了，这点他还是很有自信，刚才自己估计是看花了眼。

顾清风没有看到燕靖就他对面，他还对着那首谜语犯愁，他真不懂，顾清风看了一眼陈西元轻轻说：“请小姐赎罪，我猜不出来。”陈西元也不是为难他，恍惚了一下才笑道：“哦，我忘记你不会了，算了，我们不要了，我们走吧。”

没有共同语言，怎么能够共度一生，难道以后日子里，两个人都要这样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吗？这样夫妻如何做得？她陈西元宁愿爱他一日，也不想苟活一生。

那个买灯人等着顾清风猜，这个谜语这么简单，他竟然猜不出来？买灯看了一眼顾清风瞥了瞥嘴角，把那个纸条又放了进去，准备把这盏灯收起来，顾清风突然拦住了他：“我出双倍钱买行吧。”

买灯人像是个读书人，面色白净，那双手细嫩，都不像是做灯笼人，说话也很高傲：“请客官见谅，我们这里所有灯都是送给有缘人，没有缘人是拿不到这盏灯。”

顾清风被他鄙视话气牙疼，手腕一转就想打人，陈西元咳了一声：“你又想打人吗？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哪里得罪于你？”顾清风看着她锐利眼神动了动嘴角，说不出话来，陈西元恨别人欺负弱小，而他正是她恨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