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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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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腻的鲜血在他掌心被风吹干,结成了一片片龟裂血纹,干涸的血屑在缰绳的摩擦间不断落下。
他没有呕吐,也没有反胃,他很冷静地判断着眼前的局势。
他杀人了,亲手杀的。
怪不得池小池先前还在想,为什么已经是第八个世界了,一直针对自己的主神却会给自己一个这样优越的身份。
世家公子,贵胄出身,任务对象虽然有皇子之尊,目前也不过是个仰他鼻息的小小奴才。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时停云是将军,还是以善战骁勇闻名的将军。
而自己手上沾了血腥,就会离原来的世界愈来愈远。
即使那并非他所愿,但也不可能推脱得干净。
亲手割破人的喉咙的感觉,想要忘记可不是那么简单。
因此他急切着回去,想要见到娄影。
小镇中热闹得很,几个南疆军中有头有脸的军官已被连夜押送至小镇内关押。
来到镇外,池小池驻马,稍停了一会儿。
他蹲在镇边小溪边,一点点洗去了手上脸上的血迹,又从仓库里取了薄荷味的香膏,涂抹在身上,确认嗅不出血腥气,方才起身。
他上马,入城,进府,熟练地摸到了娄影的房间。
他身子弱,果然是等不得,先睡下了。
左右也是一场预料之内的胜仗。
池小池脱去甲胄,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到床侧,轻轻坐下。
那人许是觉浅,他刚一坐下,便睁开了眼睛。
池小池说:“先生,我们打了胜仗了。”
娄影点一点头:“是,我看见了。”
池小池:“先生没有睡?”
娄影说:“担心你。”
池小池眼睛一弯:“就是怕先生担心,我才连夜跑回来啊。”
“只是为了这个吗?”
池小池爽朗道:“嗯。”
说罢,他和衣在床边躺下,再不发一言。
娄影心中微微有些怅然。
他一夜未睡,就是想等小池回来。
他如何能不知道小池现在的感受?
池小池哭也好,骂也好,责备主神也好,娄影唯独不想看他这样忍着,把最真实的自己遮掩起来,不肯叫旁人看到。
他不想做池小池满心敬仰着的太阳与偶像,只想
还未想完,池小池便隔着被子,把他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窗下之风:“先生,让我充会儿电,好吗。”
娄影失了声。
半晌后,他温柔了声音,轻声道:“嗯。”
两人就这样躺着,直到外面喧嚣声渐起。
有兵士看到池小池进来,也看到屋内熄了灯,但那喜讯着实不小,他踌躇一番,还是决定报喜。
兵士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声道:“少将军!少将军!您睡下了吗?褚副将立功了!他射杀了南疆的吴宜春!”
池小池猛然抬头,放开娄影,从床上跳起,电量满满地拉开门:“当真?!”
“千真万确!”传令兵喜道,“听说是褚副将在俘虏营中看到一个人,觉得可疑,便打算带去给将军看,孰料他半途想要逃跑,被褚副将当场格杀!后来我们搜了他的身,从他身上搜出了吴宜春的印信,还有人来认尸,确是那吴宜春,没有错!”
“好!!”
池小池抚掌大悦,高声道:“这是大功!通告全军,张贴喜榜!褚子陵杀了敌方重将,提拔为骁骑营参军!事后,我要大宴三日,也好鼓励底层出身的将士,只要杀敌勇猛,便有拔擢赏赐!”
经少将军一提,传令兵这才意识到,虽然大家褚副将褚副将地称呼褚子陵,但也是看他在少将军身边出谋划策,便高看了他一眼。
说到底,还是个卑贱的奴籍啊。
褚子陵虽说是杀了一个将军,但不过是个运粮的草包将军,若是赏赐过重,反倒不美。
现在,他得了个小小的营参军之职,可见少将军也不算偏私,而大宴也可说是为全军将士庆贺而开,此外,大家难免会想,一个奴籍立了功,都能得到参军职位,若是民籍出身的其他人呢?传令兵出身也不高,闻言亦受了鼓舞,兴奋地一拱手:“是,少将军,我这便通令下去!”
末了,池小池还不忘贴心提醒道:“传得越远越好,最好让南疆人也知道,他们的将军,被我们一名名唤褚子陵的小厮杀了,好好挫一番南疆人的锐气!”
床上的太阳能娄影不用亲眼去看,都能想到外面人眼冒精光、劲儿劲儿的得意模样,不由得勾了嘴角。
看来,电量补充得不错。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如今的骁骑营营长,恰是当初向褚子陵施恩的黑塔大汉。161
第202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二十一)()
褚子陵合上眼前的名册;脸色并不好看。
他入骁骑营已有两月之久,而在他入骁骑营的第一日;便接到了时将军军令,立时开拔;一路收购马匹,数量越多越好;前往一处边陲小镇安营;休养生息。
军营虽无战事,但也清闲不下来。
褚子陵每日一睁眼就得忙到天黑,军务杂活层出不穷,还要安排训练马匹;活活弄出了一身的马粪味儿。
甚至营地附近的住民跑丢了一头驴;也要来营里闹上一闹,硬说是北府军给征走了。
单是应付这些光杆刁民,就足以让褚子陵焦头烂额。
他再周到圆滑,十几年来应付的也多是贵胄名流;那些刻意来寻事讨食的流民,可不会听他的那套。
而更加叫他难以忍受的是
“褚参军。”
另一名姓岑的参军挑开帐幕;对正在清点马匹的褚子陵喊道:“帐中墨锭不够了;取些来。”
一个骁骑营内,往往配备了数名参军;职责各不相同。有的入帐议事;赞画方略;有的安排粮草;分管杂务;有的主笔文簿;举弹善恶,等等等等。
褚子陵初受任命时,震惊不已。
他一直以为,人人都称他一声“副将”,他早已是名副其实,谁想,浮沫散去,他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厮。
而等他抖擞精神、以为自己至少会成为幕宾参军时,那昔日拒绝他加入北府军、今日又莫名成了他顶头上司的黑塔大汉鲁大远,竟然安排他去做了管杂务的参事!
他曾亲耳听到鲁大远对劝他多多照顾自己的主笔参军道:“是,他褚子陵是少将军跟前的红人没错,可他初来乍到,不晓咱们骁骑营的核心军务,让他来指点,不就是瞎子摸象,能摸出个什么道道来?再说,他以前也是在少将军身旁做杂务的,从熟悉的事情做起,总不会差。等他对骁骑营有了个了解,到时候再往上提,也不算迟。”
字字都没错,但也是字字恶心人。
褚子陵咽下满腹怨愤,堆出一个有些潦草的笑,转身去取墨锭了。
一路上,不停有下级军官向他请教杂事,不是下次何时征粮,便是巡逻小队抓了一个疑似探子的人,要往何处关押。
直到他进了存放杂物的军帐,才得了一个短暂的清静。
迅速在一干杂物中取到一方劣质的墨锭后,褚子陵甚至不想出去了。
他在帐中坐下,扶着脑袋,满耳犹然是“褚参军”、“褚参军”的询问声。
褚子陵把脸埋在掌心,无声地骂了一句。
褚子陵离了时停云,到这边陲小镇喝风饮沙,已整整三月有余。
他没有了和公子共享的小厨房,没有了可以每日一换的衣裳,没有了单独的羊皮帐篷,甚至需得和另一名参军用同一顶,在主营和几处主城内培植的心腹更是统统与他断了联系。
公子没有交代任何人,要对褚子陵多加照顾。
这也的确是时停云的性情,行事潇洒,若是婆婆妈妈地交代这个、叮嘱那个,反倒与他行事作风不符。
但褚子陵却在这短短两月间,尝到了何谓拜高踩低的滋味。
像鲁大远这样本性耿直的人,根本不会顾忌公子对他的宠爱,如对待一个平常参军似的对待他;而有意拍马的人,讨好了他一阵儿,发现时停云并无照拂褚子陵的意思,便疑心他是*屏蔽的关键字*了公子,才会被明升实降、扔到这犄角旮旯里来做苦活,渐渐也疏远了他。
好在,他带来了那只脖颈带有一点灰的信鸽。
缓过神来后,褚子陵从怀里摸出两张信纸,趴在一堆木箱间,取出一根秃头笔,继续写信。
他与南疆的信,决不能断。
“艾沙大人,子陵本月未曾修书陈情,在此拜叩请罪。吴宜春将军意外身死,实非吾愿,拜祈”
写到此处,褚子陵愤然搁笔,在纸面上烦躁地划了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叉,随即狠狠揉了纸张,塞入口中。
这个英雄,他当得着实憋气!
扶绥之战中,他不过是杀了一个想要逃跑的草包将军,在中原这边算不得大功,得了个参军的职位,的确算是了不得的恩赏了。
可在南疆看来,他们此番一连丢了扶绥、卫陵两座城池,逾万名战力折损,大批粮草直接落入北府军手中,而“褚子陵”在这一战后声名鹊起,仿佛此战功成,全在他一人身上一般。
更重要的是,此战确实是他一封信寄到南疆去,亲手促成的!
不是他通风报信,小小扶绥,被围也就围了,决不至于搭进去一个卫陵,和整整一支运粮军。
白纸黑字摆在那里,他褚子陵有口也说不清,把整件事梳理下来,倒像是他里应外合,要帮着北府军谋算南疆似的。
他以往与南疆合作,自诩有着皇子身份,哪次不是怀着隐隐的掌控全局的优越,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自己都觉心虚,每每提笔去信,遣词造句都不自觉矮了一头,自己读来都觉得奴颜婢膝,心中窝火得很。
而以往约定的去信不返,更是害得他寝食难安。
南疆那边会如何看待自己?
他们还会信自己吗?
可当时情势急迫,那吴宜春胆小怕事,未尝不会为着活命,招出自己来。
不杀吴宜春,他就得死!
褚子陵心烦意乱,索性撂下笔,拿起墨锭,起身出了营帐,打算细细遣词,再写一信。
他花了近十年光景,好容易才在南疆人那里博得了信任,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出了营帐,他恰与鲁大远的副官迎面撞了个正着。
褚子陵想着心事,只与副官微微一点头,权当打过了招呼,旋即错身而去。
副官有些吃惊。
三月前,他初见褚子陵时,他分明还是个颇有意气的青年模样。
起先,副官对褚子陵印象很不坏。
他本以为,在褚子陵这个年纪,亲手射杀了一名南疆将军,不说自傲忘形,也该是春风得意,但见到他时,副官发现他的神情并不多么欢喜,时时拧着眉,也不爱听别人吹嘘他的功绩,该是个谦逊之人。
短短三月,边境的风沙和粗粝的饮食便将他打磨得粗糙起来,让他的口角都生起了燎泡,左唇角的泡刚刚干瘪下来、结出了深褐色的血痂,右唇角便又鼓胀了起来,晶晶亮地绽出一个新的口疮。
他心事重重的,也不爱与人说话,与传闻中的健谈爱笑,倒是不很相符。
詹远的副官是出了名的软心肠,他摇一摇头,想,听说褚参军自小随公子一起长大,怕是从未分别过这样长的时间。
况且,他吃惯了好米面、住惯了好帐篷,突然落到这鸟不拉屎的边陲,成日里和一帮流民打交道,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思及此,他叫住了褚子陵:“子陵,你过来。”
褚子陵回过头来。
副官把他拉到一边:“不是叫你干活,是好事。上头刚刚传来消息,我们骁骑营,有仗打了。”
饮食不调、外加心情躁郁,生出了满口血泡和溃疡的褚子陵,总算在几日后拟好了一封信件,把鸽子放入了漫天的风沙之中。
数日之后。
这封信几度辗转,又摊放在了帕沙的桌案之上。
一双绿色的眼珠盯着发黄的信纸,瞳色沉郁,看不出它们的主人在想些什么。
帕沙的副将已是极度不耐:“将军!您还要信他的鬼话不成?!我叔父、吴将军接连惨死,难道还不足以使您警醒?”
帕沙冷冷道:“战死?吴宜春分明是蠢死的。”
他指着信纸上端,自言自语道:“为何他还写着给艾沙?难道他还不知道,艾沙已经*屏蔽的关键字*?”
副将只觉头大如斗:“将军,恕属下冒犯,属下实在不知,您对那褚子陵何来这等的信赖?!”
“人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我看我是上辈子*屏蔽的关键字*,这辈子教猪。”帕沙道,“实在不知,就闭上嘴。我不必向你交代我的想法。”
副将只好不甘地闭上了片刻的嘴。
片刻之后,他仍是忍不住,冲口而出:“那您难不成要听那姓褚的话,撤出归宁?”
帕沙冷笑一声,反问:“你当真相信,北府军敢举大军,渡江来打归宁?”
副将略有讶异:“您”
“北府军打归宁?笑话,归宁有天险,与北府军亲军隔了一道苍江,是铁木尔将军的前沿之一。且不论北府军有没有那个狗胆与我们正面作战,我们若是避其锋芒,未战先撤,在铁木尔将军那里又要怎样交代?”
“但那褚子陵信中说得也很明白”
见帕沙如此笃定,副将反倒不安起来:“说是那姓时的小东西有秘密战术,会趁夜渡江夺城,还提前定下了您头颅的赏格”
一百金,饶一串苍江浅滩的特产王八。
这赏格听起来,着实令人火大。
“哈。”帕沙倒是不怒,“小小竖子,信口逞能罢了。”
副将道:“那褚子陵倒是建议得很仔细,叫我们避其锋芒,撤到东侧的稻城去,与索将军合流,让开一个缺口,形成一个口袋阵,让那时停云扑个空,再趁机与西侧的仡卡将军部一道,东西呼应,把北府军绞杀其中”
帕沙绿色的眼睛狡黠地眨了一眨:“我问你,若北府军不是冲着我来的呢?”
“咱们与长陵的仡卡将军与稻城的索将军,成了一个互相翼护的品字形,长陵与归宁相距二百里,归宁又与稻城相距百里,互相照应,横锁苍江,便是铁桶一座。然而,如若北府军是冲着仡卡去的”
副将恍然大悟:“是了!中原狗子果真狡猾!仡卡将军在西,恰在苍江上游,北府军不需渡江,便能悄悄绕行至其背后,出其不意,攻城夺地。北府军那边口口声声渡江渡江,可他们哪里来的胆子与咱们在江面上正面相抗!若是咱们听了这姓褚的话,当真撤至最近的索将军处,岂不是把仡卡将军孤立了,叫他破了我们的联盟?”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果然!那姓褚的是在诓将军!”
帕沙却道:“我想,褚子陵他的确是被蒙蔽了。有人怕是在利用他,为我们递传假的讯息。”
他不理会副将的又一次质疑,垂眼沉思。
帕沙仍相信,有利益驱动,褚子陵绝不会叛。
但不管是艾沙之死,还是吴宜春之死,都无疑确证了一点:有人在利用褚子陵。
那他,何不好好利用这一层“利用”,多为自己牟些利益呢?
副将说破了嘴,也不见帕沙对褚子陵的“信心”有何动摇,只好叹息一声:“将军,您说吧,我们如何做。”
“莫要他理会信中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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