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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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它在要消弭的那刻，知晓不可能带走王子夜，就要来杀了湛长风。

　　　　事实上，它在最后一瞬，对湛长风的仇恨，比对王子夜大多了。它的躯体和躯体中蕴含的力量，都是被她搞垮的。

　　　　湛长风同样心有余悸，后天圣宝的威力很大，但也要看谁用以及对付什么人，依她现在只能发挥圣宝一半威能的程度看，根本对付不了刚破封出来的山膏，索性它被王子夜杀到了强弩之末，方让她得了手。

　　　　山膏本就剩了最后一口气，被统世灵山一压，这口气也泄了，没一会儿便散成了黑气，黑气一碰遍地燃烧的火，焚成灰白烟气散去。

　　　　秦无衣默不作声地掩下了袖子，神色微松。

　　　　王子夜看向她们，那红衣女子身上有与自己弟子接触的痕迹，不过他更在意另一人。

　　　　若不是她事先折损了山膏的战力，他可能应必死之局。

　　　　此人在自己眼中年轻如幼子，却敢费时间精力一点点磨损山膏，也可谓有勇有谋，人族当兴。

第1088章　换三百年（）　
“你替我除掉了山膏，助我了断与山膏的恩怨，我可答应你三件不违反道义的事，你且大胆提。”

　　　　湛长风望着王子夜，沉吟道，“晚辈所为，皆为自保，不敢求功，但晚辈的王朝风雨飘摇，一不小心就会灭亡，若可以，想请上尊照拂三百年。”

　　　　王子夜稍一感应，心中不禁惊且疑，惊的是她所提要求正好可以了却他们间的因果，疑的是这是什么王朝，要准圣来坐镇。

　　　　他刚想应下，却忽感应到她身上玉佩中有山膏族，那点欣赏意思就淡下去了。

　　　　细细一推，知晓如今之世，妖族和人族没有剧烈的冲突，是共存状态。

　　　　即使如此，他那点想要照拂她的心思也消散了，准圣向来遵从本意，如此想了后，口中也说道，“不行，再换一个。”

　　　　三百年得一准圣的照料，在常人看来，确实是贪心了，湛长风想了想，又感受了感受这方黑色空间，说道，“尊上能控制时间流速比？”

　　　　王子夜点点头，“能，但仅限这方已被我炼化的空间。”

　　　　他通常会加快此地的时间流速，好使山膏迅速衰亡，不过此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自与山膏纠缠上后，道境也再不得提升，所以迅速消逝的时间，也代表了他不断流失的寿命。

　　　　照他现在身上的时间痕迹算，他已经二十万岁了，他也感觉到了寿元将尽的预兆。因此放下了对时间流速的控制，令它与外界一致。

　　　　“你如何知道的？”一般人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且现在是正常流速。

　　　　“靠眼，如果没错，此方空间是上尊创造的。”

　　　　“哈哈，是。”这是他的身，他践的是那身化界之法，以小轮回之道为天道，春秋之道为秩序，可惜还没演化完整就陷入与山膏的因果纠缠里，今后，怕也没有机会去演化它了。

　　　　湛长风疑道，“上尊既然能将山膏大卸八块，锁于自己掌控的绝对空间内，为何还要将它镇压数万年，托阴兵守卫，诱引修士入内？”

　　　　她既然能将一块块的山膏分别除灭，王子夜一位上尊，难道不可以吗？

　　　　“准圣的生死，没那么简单。”王子夜将她们算作当事人，便解释了一回，“山膏习了再生之术，任何一部分都可化为准圣级的山膏，所以当时我与几道友趁他裂身时，同时杀了它的所有分身，致使它死亡，将它的躯体埋与各处名山大川。”

　　　　“但百年后，人族胜利，妖族落败之际，它的身躯从各处破封而出，合而为一，化作妖鬼，领众妖鬼返世，再次乱世。”

　　　　“它身近乎不死不灭，斩它二十四段，它能化为二十四头山膏。”王子夜沉痛叹道，“你们知道了吧，把它们封入时，它们其实是二十四分身，每一分身的实力都不弱于我。”

　　　　“那处假传承地，集一百二十名人族大能炼制，他们最后也魂祭地狱，请阴兵来帮我看守，而我，唯有以成千上万年的时间去跟它们拉锯。”

　　　　“直到近万年，我依稀感觉能分开毁掉山膏了，但又发现阴兵同样会攻击我。。。。。。”王子夜想起提出请阴兵的那位道友，隐约知道自己被坑了，那会儿他在人族的声望太高，碍了天庭吧。

　　　　无法，不能碰殿门，他就只有继续耗着了。

　　　　“至于假传承，我无法辩驳，这都是我的错。”虽主意是别人提的，但为了让阴兵一直存在下去，他就同意了。

　　　　湛长风其实不是想要一个回答，而是想看他的态度，他的态度关乎她即将提的要求。

　　　　这位准圣作为曾经的人族光辉，人品应该还是能相信一下的。

　　　　她看向秦无衣。

　　　　秦无衣：。。。。。。。嗯？

　　　　“你想尝试一下一晃三百年的感觉吗？”

　　　　“为什么不。”

　　　　湛长风正色向王子夜请道，“请上尊容许我们在此地修炼，外界半天，这里百年。”

　　　　王子夜没有立马回应，这个流速比例，于他现在的寿元来说，是负担。

　　　　但很巧，这要求，又是正好能了断因果的，他之前一个就不答应，现在又不答应，恐会给道境增加阻碍，况且，他也不能一直欠着这个情。

　　　　“可。”

　　　　王子夜心念一动，两方空间的时间流速就产生了差异。

　　　　湛长风第一时间查看了玉佩，它被本源造化气改造过，有自演小世界的趋势。

　　　　如果它是完整的小世界，它不会受此方的时间法则干扰，如果是普通的生命空间，自然跟着此方的时间走。

　　　　但它不是完整的小世界，又比其他独立生命空间强一点，以致在这流速变化下，它一会儿跟着加快了速度，一会儿又保持着原样，造成了空间里的时间紊乱。

　　　　湛长风感应了一下空间的稳定程度，发现它有自我完善的趋势，便暂时不去管它了，也许这种冲击，会助益它自演小世界的进程。

　　　　王子夜挥了挥手，黑暗退散了些，虽依旧是处在虚无之中，但能感应到与宇宙的联系了，天地元气也充盈了起来。

　　　　“你们就在此修炼吧。”他留下一句话，便与火一起隐退了。

　　　　二人拱手送走他后，秦无衣道，“我欠你一情。”

　　　　“我也不是让你白留下来的，好好修炼。”湛长风富有深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走去另一端修炼了。

　　　　再怎么样，这里也是别人的地盘，湛长风不会将自己的修行底牌都在这里曝露出来，她主要是利用这些时间，参悟道理，凝出道意，出去之时，一举灵鉴。

　　　　靠不到别人，她唯有自己精心计算，避过这场可能到来的灾祸。

　　　　她内视道种，自己感悟出的星星点点道理精髓诸多，但真正涉及稍深的是因果。

　　　　地狱业力。天道报应。因果眼，以及她自悟出来的众生枯骨，都是她对因果的理解和应用。

　　　　尽管如此，她在因果一道还极弱，连最基础的道意都没形成。

　　　　这三百年内，她希望能悟出因果道意，以因果道意证灵鉴。

　　　　湛长风入静三天，洗去尘埃，开始一遍遍温习她已感悟的因果道理，将其修正。补充完善。

第1089章　因果道意（）　
“消失了那扇门！”

　　　　无尽灰烬布满了尖叫岭，稍一摩擦就会生出大火，一些妖鬼。修士。战魃没来得及离开，被烧焦了半边。

　　　　“这火比之前厉害啊，好像是在赶我们。”三戒加了一层层防御才没被烧到，心道怪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放那么多人形危险物进去都没被炸毁。

　　　　更气的是二代鬼山膏，准圣都帮忙了，还救不出老祖？！

　　　　魁魃垂首朝雷泽上尊。金轮上尊道，“您二位看。。。。。。”

　　　　他是想二尊救出初代鬼山膏的，但想想，也不太现实，两位曾经都是受人敬爱的上尊，凭什么救跟自己不相干的妖鬼，他不是渊明帝君，无法给他们意见，也没资格拜托他们什么，更不能现在就曝露出想要以妖鬼占领诸多星界的想法。

　　　　这两位，只能由渊明帝君来说服。

　　　　他们二人赐给进入者准圣之力，真正目的也是试探里面究竟有什么吧。

　　　　雷泽上尊。金轮上尊其实就在传承地消失那瞬，察觉到了准圣的力量，想来这里是某位准圣的道场，既然他不出来相见，他们也没必要结仇。

　　　　雷泽上尊道，“去等帝君。”

　　　　“这地方竟还有自由的准圣待着，别是迦楼一系的吧。”

　　　　“是的话，破界门时就该出来了。”

　　　　金轮上尊歇了找事的心，眼下还是寻到帝君要紧。

　　　　他们带着领路的魁魃再次先走了。

　　　　三戒见状，开始动员二代鬼山膏。鬼九婴等妖鬼强手重新出发。妖鬼们也不拒绝，救不出老祖，希望落空，积攒的怒火都快喷薄了，杀！

　　　　这股黑色泥石流以更汹涌的姿势冲了出去，战魃和人族修士都有些跟不上它们的速度了。

　　　　那处空间中，湛长风和秦无衣在进行漫长的三百年修行，秦无衣同样不想显露自己的功法底牌，选择了参悟。

　　　　两个人虽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却默契地谁也没关注谁，专心自己的事。

　　　　湛长风将已有的因果感悟整理妥帖，便在周围布下几个带有防御。清心。遮蔽效用的大阵，制造出闭死关的环境，然后取出提高领悟力的菩提果备用。

　　　　没有人特意交过她因果，她也没有一种完整的领悟因果的功法或道经。佛经。

　　　　她的因果，一是来自因果眼，这是她的道种天赋，源于她对一切基本规则的逻辑解读。

　　　　二是对天道报应的领悟。

　　　　相比佛道的因缘果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看到更多的其实是天道报应。

　　　　天道报应涵盖的范围极大，除了因缘果报中讲到的“自己的业，自己受”外，还会涉及亲友子孙，出现一种“连坐”或“共荣”的现象。

　　　　徒弟造的孽，师父会承担一半。

　　　　一派运道鼎盛，弟子也会受到福荫。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

　　　　从这方面来讲，天道更像是一个无形的统治者，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基础上，奖惩世人。

　　　　这也是一种治世的智慧，然眼下，她主要是想进一步梳理里面的因果关系——为什么会有福报恶果遗留给亲友子孙。

　　　　她觉得这是可以用自己的因果眼去解读的，她眼中的任意一条因果线都不可能凭空诞生，它必定有一人。数人或者更多人在对其施加影响，所以当它变好或变坏时，对它施加过影响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那么，这因果从何而来？

　　　　比起什么善恶业报，她更喜欢将它理解成层层事物相生灭。

　　　　湛长风脑子的念头愈发清晰，好像面前的墙壁上破了一个小口子，促使她将其砸开，追逐隐藏在后面的东西，建立自己的因果论。

　　　　。。。。。。宇宙万事万物之间的复杂因果链条中的任何一个直接因果环节，都是由一事一物构成的，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事因生物果。物因生事果，一物不能成为另一物的直接原因，一事也不能成为另一事的直接原因。

　　　　比如“小刀”和“削好的木雕。”

　　　　“小刀”不能直接造成“削好的木雕”，中间必然有“我”的操作。

　　　　又比如“我摔了一跤”和“瘫痪”。

　　　　两者间有关系，但没有直接关系，因为里面还可能有很多种情况，比如：我摔了一跤，腰断了，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导致瘫痪。

　　　　再复杂点：我摔了一跤，撞到一个恶棍，被打断了腰，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瘫痪。

　　　　又或者：我摔了一跤，撞到一个恶棍，被打断了腿，花了大价钱才治好，我不忿，去找恶棍报仇，又被打断了腰，这回很严重，瘫痪了。

　　　　由此可见，物因生事果（小刀产生削木雕这件事）。事因生物果（削木雕产生了木雕）是直接因果关系。

　　　　物因生物果（小刀。木雕）。事因生事果（摔了一跤。瘫痪），是间接因果关系。

　　　　要弄清间接因果关系，应当先确定直接因果关系，好为分析间接因果时立一个着眼点。

　　　　随着她一点点完善自己的因果论，识海中代表因果道理的那团光越来越盛，蜕变成了因果道意，道干也稍稍拔高了一头。

　　　　她的因果眼明显地增强了些，看到的“线”越来越多了，几乎能立体地还原出某件小事物的因果。

　　　　另一方面，也许因果之道太难得了，她建立起来理论，却没有接触到怎么使用因果之力，所以她依旧不能直接动因果，更别提以它攻击别人了。

　　　　但能悟出自己的因果道意，打下因果之道的框架，已叫人由衷欣喜。

　　　　道意形成那瞬引动的大道认可，也勾来了天地洗礼，她身一轻，陡感自己与天地万物的沟通强大了数倍。

　　　　算了算时间，已过去两百年了。

　　　　她服下千年菩提果，虽然她凝出的因果道意还动不了因果之力，然她可以另辟蹊径，试试能不能悟出因果类神通。

　　　　几率是有的，至少她现在觉得自己后劲十足，对这套宇宙因果律的想法层出不穷。

　　　　菩提果入口化散，滋养灵台，悟性缓慢提升着。

　　　　她忽然有点不适，她原可一瞬转千念，思考的速度高于平常修士数十倍，但这一丝悟性的增长，仿佛突破了她的某种极限，又或说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第1090章　悟性之灾（）　
她的思绪兀地一沉，仿佛被海啸冲向东南。西北。上下。古今。过去未来，沧海桑田。高楼深谷。星云聚变。。。。。。她恍如在看所有起始和终点，越到后面，意识就像是被撕成了无数块，一件事。两件事。。。。。。数万件，无数件事同时思考！

　　　　混乱。混沌，痛苦，似乎在毁灭。

　　　　“湛长风，拉我！”

　　　　“湛长风！”

　　　　湛长风抱住了头，她眼前有无数个画面生灭流转，纵逝又现，她的意识在无数件事中疯狂推演着，可太多了，反应到脑中只有被撕裂的剧痛，某一瞬似又看见黑暗侵吞而来，好像跳进去就会解脱。

　　　　“湛长风，拉我！”

　　　　她的目光一瞬清明，想要从这无数画面背后找出那道熟悉的声音，却又在下一瞬被它们乱了眼。

　　　　湛长风下意识朝一个方向伸出手，蓦然一副画面停了下来，画面中是远山碧海，一叶孤舟，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在她伸手的那刻，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方向，穿过空间。思绪，从画面中走了出来，握住她的手。

　　　　“我回来了。”易长生以意志暂时压抑住了小部分悟性，画面的数量逐渐减少，速度渐渐慢下来，维持在某一个接受得了的限度。

　　　　湛长风将她抱在怀里，枕着她的肩膀缓神，良久，说道，“意志修炼法还是有用的。”

　　　　易长生能以意识形态自行在外活动，并增强意志，主要便是因为修了意志修炼法。

　　　　她也会，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用意志遏制这个情况。

　　　　“别找借口了，你就是修得东西太多，都不精。”

　　　　湛长风抬眼瞥了这张跟自己一样的脸，罢了，不能计较。

　　　　“增长悟性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难道是我们的悟性到极限了？”

　　　　“到生灵的极限了吧。”

　　　　湛长风叹息，生灵的极限，呵。

　　　　“悟道还得慢慢来，我先在紫府睡一觉。”易长生也耗损了不少精力，这样说了，却依旧环着她的腰没有动。

　　　　湛长风一念带她到紫府深处，意识构建出一座楼阙。

　　　　之后湛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