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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男主后宫的宠爱-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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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的女孩仰着头,染着血的白布被摘下,露出了她浅灰如磨砂玻璃的杏眼。

    没有任何神采,像是蒙了一层灰尘,透不进一点光辉。

    “这小孩怎么跟木头一样——”

    “嘿嘿,木头也好”

    楚衣想。

    没有人能救她啊。

    从始至终。

    自始至终。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

    她仰着头,把手背在了身后,做出无辜又善良的模样。

    对大家,都喜欢这个样子的。

    都喜欢笑得甜美,乖巧的孩子。

    她也很喜欢这个样子啊。

    要是,她一直都是这样子,该多好呀。

    男人被她无辜的模样一个刺激,只觉得更是欲/火滔天,下手也猴急了起来,他对同伴说,“你在一边等等,我先来——”

    她一直都很乖。

    为什么她明明那么乖了。

    还会有那么多人要伤害她呢?

    那罪恶的手慢慢向下,似乎要撕扯她的衣服,身前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人在旁观。

    粗重的呼吸。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她呢?

    她真的,真的很想做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的。

    真的很想。

    ==

    说着不要管不要管。

    夏歌也确实这么做了,但走了几步,却迟迟没有听到受害者的呼救。

    ——别管了夏歌!

    一开始说着浑话的男人反而发出了一声闷哼。

    一丝血腥味儿,反而悄悄弥漫开来。

    血腥味?!

    等夏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遵循着本能回到了巷口,想着至少把秩的人引过来,虽然他们也不一定会管,但是

    她为什么要这么多事!

    窒息!

    然而夏歌还没骂完,眼前的一切瞬间让她所有的想法都哽在了喉咙里,半个字也吐出不来——

    那是淋漓的鲜血。

    两个男人,一个盲眼的女童。

    锋利的,漆黑的匕首。

    女童粉色的绸缎上,沾染了满满的血腥味,其中一个男人低着头,背对着夏歌,乌黑的匕首尖从他背上透了出来,在漆黑的巷子里,夏歌可以看到那匕首尖端折射着鲜血的赤光。

    一刀毙命。

    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女童的衣服,缠着眼的雪白绷带落在地上,明明满身的鲜血,那双浅灰色宛若蒙了一层雾气的玻璃眼珠却透不进半分的血色。

    她无神的眼睛,好像是凝视着巷口,也像是在凝视着迟来的夏歌。

    无神。

    无光。

    像是,当年遍体鳞伤,满身鲜血的豆豆。

    这目光在说。

    ——你怎么,现在才来。

    夏歌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那目光揪紧,然后一点一点的掰开拧碎。

    一边的男人尖嘴猴腮,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竟然会有如此的杀伤力,下一刻,他喃喃道,“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啊——”

    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从夏歌身边踉跄地跑过去,满脸惊惶,嘶声嚎叫——“杀人了!!!”

    夏歌一伸腿,那个嚎叫的男人一下被夏歌绊了个狗啃屎,再起来的时候已经被磕掉了门牙,捂着嘴,瞪大眼睛盯着夏歌,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夏歌抬眼看他,眼瞳冰寒,隐约渗出一点紫芒,“闭嘴,滚!”

    那紫光摄人,一瞬间,从内心泛出的一种本能的遵从感让男人身体一震,随后连滚带爬的慌张跑走了。

    另一边,女童把漆黑的匕首从男人胸口。

    鲜血喷出。

    女童一躲也没有躲,任由细白的脸蛋和脖颈染上鲜红的血渍,男人的尸体慢慢滑下,最后头颅倚靠在在了女童细瘦的肩膀上。

    女童脸的方向对着她,那双浅灰色如玻璃一般的眼瞳,看不见丝毫的光。染着鲜血的雪白脸颊上红唇似樱桃,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是那唇更红,还是血更艳。

    麻木的,没有表情的脸蛋。

    一身的鲜血。

    黑暗的巷口,透不出一丝的光。

    夏歌想起了豆豆。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年岁。

    却也是如此,披着满身鲜血,双瞳无神,满脸麻木。

    ——如果刚刚她来早一点。

    ——如果她刚刚不那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寂静黑暗的小巷,没有光。

    今天,没有下雪。

    女童慢慢抬起头,男人的重量搭在她身上,她也不在意,手中黑色的匕首滴着血,她喃喃自语,“母亲说,俗世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依然是那天,回答她问题一般甜蜜又羞涩的声音,带着孩子一样的迷茫和天真。

    染着血色的天真。

    夏歌忽然就有点冷,从心脏蔓延出的,冰冰凉凉的冷。

    像豆豆带着满身鲜血跪在她面前时,落在她眼里的,那凄冷惨白的雪色。

    那么绝望的时候。

    夏歌曾经想。

    要是那个时候,谁能来救救豆豆,谁能来救救她们,就好了。

    可是

    女童呢喃了一声,轻轻舔了舔唇边的血,她像是在问夏歌,又像是在自问,“所以,你是来救我的吗?”

    夏歌无言以对。

    听不到夏歌的回答,女童也不在意,“不是来救我的,就是来抓我的啦。”

    “”

    “或者,是个路过的人?”

    “是谁都无所谓了。”女童扪心自问,“无论你来做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活着那么苦吗?”

    夏歌沉默。

    得不到回答了。

    “不过还好。”女童舔了舔唇边的血,似乎也没有期望她能回答,只是喃喃,“血是甜的。”

    她微微一笑,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也很暖。”

    温热的血洒在身上的时候。

    就不冷了。

    所以呢?

    ——有那么一瞬间。

    夏歌突然开始憎恨起刚才那个自己。

    那个事不关己的自己。

    无比憎恨。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漠不关心,会让一个曾有希望的人陷入多大的绝望。

    往往让人心冷下来的,不是困境。

    而是旁人的漠然。

    明明只要拉一把,就不会这样了。

    明明

    夏歌走过去,把女童身上的尸体挪开,踢到一边,沉重的尸体落在地上,扑通一声闷响,像是砸在人的心上。

    令人心颤。

    她伸手,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她脸上的血,轻声道。

    “你错了。”

    “血不甜。”

    女童没有像之前那样,避开她的触碰。

    只是那从男人胸口抽出来的漆黑匕首,尖锐的匕尖按在她的胸口。

    锋利又危险。

    仿佛随时,她都会有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的下场。

    夏歌却没有觉得害怕。

    她只是心疼。

    很心疼。

    就像三年前,豆豆不顾浑身鲜血,给了她一个包子一样的心疼。

    “血是苦的。”夏歌听见自己说,“不仅苦,而且,脏。”

    女童手里漆黑的匕首依然抵着她的胸口,没有松开,她声音很冷静,失却了前几日画眼睛时候的温柔羞涩,像是野兽的本性暴露,放任自己露出了小兽的獠牙,“是甜的。”

    你在骗人。

    夏歌不顾胸口上的匕首,伸手拨开女童沾着血的发丝,发丝撩开了,额头上却依然沾染着发丝上的血迹,夏歌俯身,不顾匕首没入衣物,危险的尖端舔舐着她的胸口,她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一点一点的将女孩额头上的血吻干净。

    然后轻声道。

    “我尝了。”

    “这血,很苦。”

    唇的温度,温热又柔软。

    女童的手,有些不稳。

    很温柔。

    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过。

    母亲只会骂她贱人,侍女只会战战兢兢的服从她的命令。

    从来没有人,可以对她那么温柔。

    敢对她,这么温柔。

    有点,甜。

    好像这样比血要甜一点。

    ——可是她不是来救自己的,为什么又要那么温柔?

    “你骗我。”她说着,心里慌张,声音却依然冷静,匕首的尖端甚至稍微往里靠了一点,“血是甜的。”

    巷陌外兵荒马乱。

    跑出去的男人似乎在叫人来,如果秩的人来了,那么这个孩子就会被制裁。

    杀人违背秩的法则。

    因为她那一刻的漠视。

    她拿起了屠刀。

    “那是因为你太苦了,所以才会觉得它甜。”夏歌握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腕,努力让声音轻而温柔,却掩不住嗓音微微的颤抖,她对她说:“我尝过很多很甜很甜的东西。”

    “所以,对我来说,血真的太苦了。”

    这个孩子仰头看她的样子。

    就像是那时候的豆豆。

    一样茫然。

    令人心惊。

    是不是看不见的人都会这个样子呢。

    她们会固执的注视着一个方向,就好像她能看得到一样,明明身体在因为做了残忍的事情而颤抖,眼睛却永远显得那样坚定又温柔。

    楚衣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她听这个人说着匪夷所思的话——

    “活着不苦的。”夏歌回答她之前的问题,“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本就是人生常态。”

    很甜。

    听着这个人有些颤抖的声音。

    就觉得,有点甜。

    手,也好温暖。

    ——可是她不是来救自己的。

    她和那些路人一样。

    相逢陌路,与她无关。

    “我不信。”女童声音稚嫩。

    粉色绸衣已经被男人湿热的血染成深红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液的温热逐渐散去,微风吹过巷弄,潜伏着的冰冷冒上心头。

    滚烫的鲜血,永远只会给她几刻的灼人的温暖。

    随之赐予她的便是刺骨的冰凉。

    手里的匕首,拿不稳了。

    颤抖着,就要落下来。

    很冷。

    为什么又苦了呢?

    巷陌外越来越乱。

    夏歌目光微微一深,这孩子一身的血,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要是被秩发现

    她脱了外衣裹住了女童。

    “我们避过这些人好不好?”夏歌放柔了声音,她扶稳女童按在她胸口的匕首以及女童有些颤抖的手,重复了一遍,“别说话,我们躲过这些人好不好?”

    不像刚才的男人,高高大大充满了苦涩不堪的味道,这个人,又瘦又小,却是有点甜味的。

    很软,手,也很温暖。

    就算她不是来救自己的。

    她也不想让这个人死。

    要是是来救她的,该多好。

    “你是来救我的吗?”她小声的,轻轻的,又问了一遍。

    巷子外面的熙攘,淹没了夏歌低低应答。

    “嗯。”

    女童没有说话,手中的匕首却微微垂下,温驯的任由夏歌把她抱起来。

    像是收了一半利爪的小兽。

    小心翼翼的在试探。

    夏歌将人抱在怀里,鬼影迷踪发动,抱着女童翻过巷子的矮墙,在她落地的一刹那,她听到了一墙之隔处,男人慌张和强撑着底气的声音,“就是这,就是那个小婊/子”

    “人呢?”

    夏歌想捂住女童的耳朵,却没有手了。

    这个孩子还是听见了。

    女童眼睛被染血白布蒙着,不知道何时,手里的匕首已经完全放下了。

    这个人很甜。

    甜到可以忽略那些,微不足道的苦涩。

    所以想要更多。

    更多更多。

    撒谎也没关系。

    只要能得到更多更多就好了。

    她扯了扯夏歌的袖子。

    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好苦呀。”不,其实很甜。

    这个怀抱真温柔啊。

    陌生人也没有关系。

    可能会杀掉她,也没关系。

    只要能让她暖一点点就好了。

    她现在有点冷。

    “很快就不会苦了。”夏歌哄她。

    出了巷陌,夏歌摸了摸自己口袋里少得可怜的铜板,又看了看天色。

    太阳隐没在云雾里,天有些阴沉,好像快下雨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先照顾这个小可怜,还是赶紧回破庙去问老乞丐恶鬼营的下落救叶泽?

    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正是因为害怕这个两难的选择——说实话,她想快点找到不知去向不知生死的叶泽。

    女童敏感的察觉到了夏歌的两难,她一手拽紧了夏歌的袖子,一手匕首的尖端指着夏歌的胸口,声音软软的,甜甜的,“你说你尝过很甜的东西,所以血是苦的。”

    “你在骗我吗?”

    ——抓住了就不可以放手。

    这个甜甜的人,是她一个人的。

    夏歌:“”

    三分钟后。

    夏歌一只手摸着空空如也的钱袋,一只手牵着换了一身新衣服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默默思缩人生意义。

    得,她这几个月攒下的积蓄这下可算是挥霍一空了。

    真穷啊。

    日子好苦啊。

    “甜的。”小女孩咬着山楂,声音软软,“很甜。”

    别骗人了小骗子,她就不信以前是贵女的小姑娘没吃过糖葫芦。

    你很甜,她很苦。

    夏歌忧郁的望着她的新衣服,“是吗,为什么我觉得有点苦呢。”

    系统:“”

    夏歌把人领到了一个镇外,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女孩很乖巧的让摸。

    “好了,现在我要回去了。”

    夏歌认真的道,“你不要再杀人了,那是犯罪。”

    女童闻言,骤然捏紧了还剩一个山楂的糖葫芦,“你要走了?”

    ——不可以!

    “你要丢下我了吗?”

    ——不行!

    夏歌很现实:“我养不起你。”

    系统:“”

    女童非常认真的抱住了夏歌的小腿,“我把命给你,你不要丢下我。”

    不能分开。

    会苦。

    这个人很甜。

    这是她的。

    不可以分开。

    死都不可以。

    小姑娘嘴里还有咬碎的山楂,这句话说得呜呜咽咽的,听上去一点都不真诚。

    夏歌:“”我要你的命干嘛,又不能卖钱,这神逻辑。

    小孩子嘛。

    夏歌叹了口气,蹲下来,“我要去找一个人,跟着我会很累。”

    女童摇摇头,扯着她的袖子:“我不要你养,我也不会累。”

    夏歌:“”可是我会很累。

    系统:“宿主,那个,这个是叶泽的后宫成员,关键剧情任务,咳咳”

    夏歌:“哦。”关我屁事。

    系统:“”软硬不吃啊。

    绝望。

    夏歌摸了摸女童的脑袋,“很抱歉。”

    她要一个人闯恶鬼营,要救天命之子,其他人还是不要牵连进来了。

    夏歌起身要走,女童扯着她袖子的手,慢慢松开了。

    夏歌走了几步。

    “杀人是不对的,对吗?”女童睁着无神的眼睛,忽然开口了。

    夏歌微微一怔,随后点头,但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就“嗯”了一声,“是不对的。”

    声音,有点远远的。

    楚衣想。

    三步啊。

    “那我刚刚杀错了吗?”她歪了歪头,似乎是一个孩子的天真,“我有罪吗?”

    夏歌一瞬间想到了刚才的一切。

    满身鲜血的孩子,满脸麻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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