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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贵性-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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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阚靖云越说越入迷,眼中流光溢彩。

    但庞籍却看得毛骨悚然。

    “砰!”

    他奋力出击的一拳,打得阚靖云半个身子都侧到一边。

    用力之大,对方左边的一颗牙齿都被打松了,阚靖云顿时满口的鲜血。

    “禽兽,禽兽!”庞籍恶狠狠地骂道。

    阚靖云痛得直喘气,伸手拭了拭嘴角,正要开口,可是一看到手背上的血,忽然大喜若狂,双手连搓,叫好道:“啊!血,是血!”

    “什么?”

    “乐松说这些‘心管’可能是用来传输血的,可惜无法验证,若是我们在人体每一个能弄出血的地方,对照尸体,都找到有‘心管’的话,那便可证实这个说法了。如此简单的法子,我们却一直没想到,真是当局者迷啊……”

    窗外一阵阴风吹来,夕阳的周围,好几团碎云向东飘去。

    幽暗的光线之下,阚靖云咧嘴大笑。

    鲜血自他的嘴角流下,他不耐烦地伸手一抹,又继续喋喋不休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手舞足蹈,如癫似狂。

    庞籍看得不住发抖,寒毛直竖,凉意直透骨髓。

    脚下一软,几近要跌坐在地上,好得身后便是书案,他把身子倚了上去,才勉强站住。

    疯子!

    恶魔、鬼怪!

    眼前人,他应当敬而远之。

    然而,与乐松相处的点滴却一一浮现眼前……针锋相对的时刻、心有灵犀的时刻,私下腹诽朝政的时刻……

    还有那本二人同写的、未完成的札记。

    想到了这些,庞籍觉得心里似有了无尽的勇气。

    “阚大人,”他深呼吸一口气,凝视着阚靖云,肃然道:“乐松是我最最珍视的学生,以他的资质,日后必定大有作为,不论是为了他自身的前程,抑或是为了大宋的社稷……庞某求你高抬贵手!”

    阚靖云闻言,停住动作,霎时敛下神色,片刻之后,默不作声地收拾着手中画卷。

    半晌,答道:“该高抬贵手的人,是庞大人才对。”

    他抬头,目不转睛的打量庞籍,看得对方心中发毛,过了良久,道:“庞大人桃李甚多,匡扶社稷、济世经邦这样的事情,你找别个去做也是一样的。”

    “你!”

    这话的弦外之音,庞籍听得出来。

    “乐松有他自己的使命,麻烦庞大人高抬贵手,不要碍着他。”

    扔下这一句,阚靖云擦过他的肩膀,径直往门外走去。

    洒脱得像那日留下他的乐松那般。

    ……

    ——“少保?”

    乐松轻声的叫唤,把庞籍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低头一看,竟是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茶几上斑驳地落了许多花瓣。

    “你对阚先生误会太深了。”乐松道。

    “唔……”

    庞籍抿了口茶。许是落入了几瓣玉兰花的缘故,茶里头有种奇特的香味。

    他就那样“唔”了一声,不认同,也不否定。

    树上的蝉儿高踞在树梢,鸣叫不断。

    清脆悦耳,宛转悠长。

    二人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庞籍才忽而道:“阿松,你记不记得,有次课后你得意洋洋地向我演算什么‘四元’、‘天元’术……”

    “是‘四象朝元’。”乐松更正他。

    “为师问你学这些有什么用,还把你的稿子撕碎了。”

    “学生仿佛也对少保说了不恭的话。”

    庞籍点头,模仿他的语气道:“你说,‘学这些,好歹我觉得快活有趣,学你们那些才真是一丁点儿用处都没有!’”

    乐松歉意道:“那时年少气盛,望少保见谅海涵。”

    “那天之后……”庞籍说了一半,迟疑地停下来。

    “嗯?”

    庞籍终于还是把事情说出来:“那天之后,为师去了工部找阚靖云。”

    乐松讶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叫他不要再教你那些无谓的东西。”

    “哦,阚先生是怎么回你的?”

    庞籍鼻头一酸,只得别过脸不去看他:“他说我桃李甚多,匡扶社稷、济世经邦之类的事情,找别个去做也是一样的。”

    “哈哈哈!”乐松闻言,大笑了一阵,道:“这正是他会说的话。”

    “阿松。”

    “诶?”

    “‘桃李甚多’,他是说对了……”

    庞籍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声。

    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遮天蔽日的树荫,想要强忍住眼角的酸涩。

    白玉兰依旧,树下喝茶的人依然是他们俩,但二人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也跨越不过的鸿沟。

    他幽幽道:“如今,不单只各府各路,甚至是六部里头都有为师的学生,为师主考过的那些春闱、会试,只要是上榜的学子,都要对我执弟子礼,唤我一声‘恩师’……”

    乐松怔了一下,他误会了庞籍的意思,静默片刻后,自嘲地笑道:“原来少保在朝堂里有这许多耳目,我还道少保不知……哈,是学生枉自多虑了。”

    他提过茶壶,往庞籍的茶盏里倒茶,又一边道:“那今日……我们师徒就莫要再谈朝堂之事,只品品茶,叙叙旧也是极好的。”

    “不,为师不是这个意思。”

    庞籍转过头来,凝视着他,正色道。

    乐松抬眼看去,也是呆住了。

    只见庞籍神色黯然,因年长而略陷的眼眶此刻微微发红,忽而,一滴眼泪顺着眼角的鱼尾纹从腮边滚下,滴在衣衫上。

    他喉头哽咽,说道:“在为师心中,有资格做我学生的……始终只有阿松一人。”

    即便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却至始至终只有眼前人!

    这个他视之若珍宝、小心翼翼,倾尽所有心血去栽培的爱徒。

    他的权柄,他的毕生所学,他纵横朝堂数十载得来的经验,他苦心经营的人脉……他远大得旁人难以想象与企及的愿景!

    这一切,就连他自己的亲儿子,他都没有想过要传授。

    一直以来,唯一能够继承这一切、发扬这一切的,只有乐松。

    只有乐松!

    “阿松,‘不能只有光,没有影’。”

    庞籍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世间,却是只有乐松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在他十三岁那年的一个晚上,庞籍身穿睡衣,满额汗水地跑来安国侯府,没由来地说了这句话。

    ——“全是影就是黑暗,但全是光也是看不清。要有满腔热血、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来标榜正道,亦要有功利务实的人去引导大局。”

    ——“你不怕黑影会把火光也吞噬了?”

    ——“这便要看你有无这个本事了。”

    ——“我就要让少保看看,甚么叫养虎为患。”

    那是他们二人的约定。

    是庞籍对他的宣战。

    ……

    想起往事,乐松如鲠在喉。

    “阿松,”

    庞籍努力想要用俏皮话来缓和气氛,却连他自己都未有发觉,究竟是带了怎样的期许,以至于他声线里有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击掌而立的誓约,是毒誓,违约的人可是要被火烧油烹的呢。”

    “少保,我……”看着眼前人殷切的目光,乐松于心不忍,他眉头微蹙,想说的话实在难以道出。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先帝遗诏() 
隔了半晌,乐松终于还是一字一顿说道:“我有着即使是被火烧油烹,也要完成的使命。”

    庞籍的目光顿时深沉得如同一口枯井。

    回想起乐松与自己立誓之时,那语气不过是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些许挑衅。

    但此时他的眼神却是如同磐石般坚毅,斩钉截铁、义无反顾。

    ——“乐松有他自己的使命,麻烦庞大人高抬贵手,不要碍着他。”

    阚靖云的话,再次萦绕耳畔。

    庞籍怒愤难平,又悲恸无奈。

    “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他站了起来,狠力一甩衣袂,转身而去。

    想要像如同多年前的午后,乐松抛下他那般的洒脱。

    ——“少保!”

    乐松叫住他。

    庞籍闻声停下,心里暗自叮嘱自己不要再有期许。

    果然,对方只是道:“慎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庞籍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偌大的庭院,便只余下独自叹息的乐松。

    ……

    那场变故,以关怡兴满门抄斩为开端,吕夷简断了最重要的膀臂,又受关怡兴通敌一事所累,不过一年,便垂翼暴鳞,树倒猢狲散。

    庞籍借着这个时机,与其门生纷纷上书言事。当时的官家亦即先帝仁宗,他采纳了大部分意见,陆续颁布了几道诏令,施行新政。以“明黜陟”为开端,一场轰轰烈烈的变法拉开了序幕。这就是能在大宋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淳昭新政”。

    他已然代替了吕夷简,成为了汴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执权柄,持国政,杖节把钺。

    淳昭二十二年,庞籍风头无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直到淳昭二十三年官家病危,他都没有等来那只黄雀。

    等到的,是官家临终前的密召。

    ——“醇之。”

    官家没有如往常那样唤他“卿家”,或者“丞相”。

    而是亲昵地称呼他的表字。

    庞籍既感激,也惋惜,更多的是内疚。

    官家志大而才疏,并非自己心目中的明君。然而,他对自己的信任,却是实实在在的。

    庞籍颤颤道:“官家……”

    官家伸了伸手,内侍宦官凌升荣捧着一份诏书上前来。

    “醇之,你看看吧。”

    “臣遵旨。”

    一般皇帝颁布诏书,都是直接宣读的,甚少这般让臣子参详的,除非……

    庞籍狐疑地接过圣旨细看,只见上头开篇便是:“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朕入继大统至今,敬天法祖之实,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这是遗诏啊!

    他心中突突乱跳,手一抖,双膝跪倒,叫道:“官家,这……您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何至于此呢!”

    “醇之,都这个时候了……”

    官家糊涂浑噩了一辈子,到了生命最后的时光,反而变得豁达清明:“是偶感风寒,抑或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难道朕自己不清楚?”

    他又吩咐道:“你先往下看。”

    庞籍往下读,那遗诏里头絮絮叨叨写了一大段官家亲政自今的自述,虽略有饰非之处,但大体上算是中肯。

    临近结尾处,写了最重要的事情——“皇二子越王柴楠心性纯良,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是越王。

    读到此处,庞籍心里翻不起半丝惊讶之情。

    意料之内,更是情理之中。

    “他的性子,像极了朕……咳,咳咳……”

    官家咳了好一会儿才喘得过气,苦笑着问道:“所以,他并不是最理想的人选,对吧?”

    “越王人品贵重,仁孝兼备……”

    官家恍若未闻,径自继续道:“可是,朕已经没有了选择。”

    庞籍也不禁暗自叹息。

    诚如其言,这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已经是唯一的人选了。

    官家长吁了口气,细数道:“柴桂,不孝不义;柴枫,已是残缺之人……”

    太子,不,如今已是庶人的柴桂有勇有谋,也曾是官家最器重的皇子,但利令智昏,竟结党营私,意图刺杀官家,行篡位之事。

    晋王柴枫,太子之外最有望登大宝的人选,却在淳昭二十年河间府的那场宋辽之战里,被奸细所害,堕马而下,脊骨、腿骨均受损,不能站立。

    “柴榛,乖张不仁;柴桦,自幼性奸心妄……柴榕母妃身份太低,柴柏尚且年幼……其余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知子莫若父,对诸位皇子的缺点,官家如数家珍。

    庞籍无法否认,只得以沉默代替赞同。

    “醇之。”

    官家轻声唤他,气若游丝。

    “臣在。”

    “是不是和当年很像?”

    “当年?”

    “当年,朕也不是先帝的首选呢……”

    庞籍心有恻隐,劝慰道:“先帝既是做出了选择,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官家定睛看向他,却双目无神,瞳孔因病重而显得浑浊,他喃喃道:“事到如今,朕也只能这般想了。”

    “官家……”

    “不过,柴楠的处境有一点比朕好……”官家喘过一口气,说道:“去年河间府那一战,他是实实在在打下了功绩的,兵部那班人,不,甚至是曹家、王家,都不得不服!”

    他说的,是淳昭二十二年,由越王柴楠亲征的,与辽国在河间府的一场大战。

    最终,大宋以十二万兵马大胜辽国二十万大军,辽国无条件归还无故侵占的河间府、真定府合共五州十三县。

    “所以,官家无需忧虑,龙体为重啊。”

    “醇之,你再往下读。”

    庞籍蹙眉细读:“丞相庞籍,忠直谨慎,深谋远虑,着令其辅佐冲主,朝堂政务,悉由新君与丞相共商之。”

    读罢,他神色大变,颤声道:“官家,越王并非冲主,何须顾命大臣?”

    冲主,即年幼的君主。

    越王柴楠是年二十有三,怎算是年幼?

    成年的君主,还要什么顾命大臣?

    这不是让他与柴楠二人平白无故生间隙么?

    “醇之,”官家道:“当年的朕,也非冲主,但在那些外戚、老臣的气焰之下,朕总忍不住想,若是有一两个说得上话的重臣,能稍稍替朕分忧些许,那该多好?”

    “官家……”

    庞籍也不知道该说他是糊涂,还是天真。

    他顶着这样一个顾命大臣的头衔,在新君眼中,便不折不扣是那气焰嚣张的老臣了。

    官家有气无力地伸手,制止他的劝阻,道:“更重要的是,若是没有了这一句话,朝中……朝中便再没有人能治得住赵氏了。”

    赵氏……贤妃?

    不,如今该称呼她作——

    “赵皇后?”

    庞籍讶然问。

    “嗯,就是她!若,若是她欲效仿吕雉、武氏,行那牝鸡司晨之事,你有朕的这句话,即便不能力挽狂澜,至少……至少,也可与她分庭抗礼。”

    庞籍不接话。

    他听闻赵皇后向来规行矩步,安分守己,从不曾干涉朝政之事,心想官家定是病得糊涂了,以致疑人偷斧、风声鹤唳。

    “你不信朕的话!”

    官家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搭在他肩上的手不住发抖,目光里尽是悲怆与恐惧,缓了一口气,才道:“醇之,你听朕说,此女人工于心计、深于城府,她,丝毫不简单呀。”

    “既然如此,官家为何……为何还要册立她为皇后?”

    柴楠去年大捷归来后,不过一旬,官家便册立其生母赵贤妃为皇后。

    “柴楠若非嫡子,朕恐怕有人会借柴桂的身份生事端。”官家不厌其烦地解释。

    废太子柴桂既是官家长子,也是前皇后所出,有这嫡长子的名分,即便被贬为庶人,在有心人看来依旧可以大做文章。

    庞籍道:“效钩弋夫人之典故,也不过是一纸诏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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