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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霖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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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背书还算拿手,整场剧就属她背得熟,但因为两个最为熟稔的亲友坐在下头,哪怕是同男主对峙,都满脸红晕,自己想来也毫无入戏可言。
好在,别人结结巴巴,算是衬得她还过得去。
导演的师兄也颇为无奈,后面一场借了台子的导演站在一旁,虽双眼含笑,一言不发,双手叉在胸前,重心却从左脚换到右脚再换回左脚。师兄只得草草吩咐几句好好准备,下周再来过,遣散了大伙,好早些腾出场地。
冷伊坐到冷琮身边,隔着他同博容说话,“我演戏顶不自然,让你们别来了。”
博容连连点头,“顺畅得很。”
后一场的导演跟他的演员交代了几句话,便向他们走来,“请冷师兄赐教来了。”是冷琮写的剧本。
冷琮先还翘着二郎腿,忙放下起身,“不敢当,我只不过来看妹妹排演,这会儿,只想先睹为快,教什么是不会了。”
两人推让一小会儿,又扯了些冷琮现今的工作状况。
博容悄悄伸过手来,抓住冷伊的胳膊,她顺势就在冷琮身后挪了个座,坐在博容旁边。
那导演微微鞠躬,转身往台跟前走去,冷琮脸上笑意还未褪,刚要坐。冷伊忙拍了拍他的背,他这才转过头来,一脸幽怨,往左挪去,眼光在台上扫视,突然定了定。
顺着看过去,一众演员,顺着导演的示意,向他们行注目礼。
程虹雨今天素净得很很,简单的白衬衫,没有一丝花纹修饰;又妖艳得很,一条及脚踝的红色长裙,周遭一切仿佛失了色彩。瓷娃娃般的脸,在灯光下,真如同外滩玻璃橱窗里精细的工艺品,但那桃色的脸颊又现出极真切的血色。
分明看见冷琮呆了呆,又带着一贯玩世不恭的神色回头来,凑在冷伊耳边低语,“好好看看我心里的秀绮给糟蹋成什么样子。”
大家都是临时抱佛脚类型的,这个中文的剧,也没见着他们台词背得比冷伊他们一拨顺溜多少,程虹雨的入戏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看得出她并没有全情投入,只是那一眸一笑,都能牵住众人的目光,双眼亮晶晶的,时不时殷切地望向冷琮。
冷琮微笑着向她点头,给她鼓劲。
冷伊看在眼里,不禁好笑,前一刻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威风去了哪里。
“张先生。”走近一个中年男子,向博容作揖,声音竭力压低。
博容愣一小刻,忙起身,回礼,“周先生,你好。”
听两人寒暄,晓得,这周先生也是周五晚上饭局里的一位,家里头有点门路,能做些军政要员家里头并些机关里的零头生意。他这趟来学校,原是来送大礼堂帷幕的,听着这小礼堂热闹,也就顺道看看。
“程小姐演得真是好。”那周先生啧啧赞叹。
冷伊指指台上的程虹雨给冷琮看,示意说的正是这个秀绮。
冷琮挑挑眉,边看台上,边留意他们谈话。
“程小姐的父亲可有来头了。”周先生咂咂嘴,说起认识人的家世,如数家珍,“名震关外,是章大帅手下的老臣,现在辽东战事和解,程家连接着江南与辽东方方面面的关系,很是不得了。”
冷伊和冷琮兄妹二人面面相觑,都吃了一惊。她一直知道程虹雨家境不一般,没想到是这样不一般的。
周先生说着说着,音量不由提了起来。博容便将他引到小礼堂门外。正逢上整点,外头铜钟巨响过后还留下嗡嗡余音。
台上刚好排完,那些演员已经知道了冷琮,一齐远远地同冷琮行了个礼,在台上就乱了开来。
冷伊见得程虹雨向他们缓步走来,一看就是要同冷琮相识的。
冷琮却起身说,“走,找博容去。”
冷伊微微一怔,“等,等一下。”
只见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瞥一眼程虹雨滞在半途的身影,冷伊也只能转身往外走去。疾走几步,赶上冷琮,压低声响,怕被身后的程虹雨听见,“你觉得这秀绮演得怎么样?”
他耸耸肩,“离我心里想的还差一大截,不过比预期的好一些。”
前面,张博容同周先生站在一排冬青前,谈话也到尾声,又相互作揖。
他们三人一同向校门口走去,林荫大道下,布告栏里一张牛皮纸的大海报吸引三人的目光,只简单的几行:
我的太阳
mhecoлhцe
程昊霖
仔细看下面还有两行小字:
西大楼戊三零三
五月二十日晚六点
棕黄的牛皮纸,在布告栏里显得尤为厚重,而那几行黑色大字,遒劲有力。起先还想抱怨偌大张海报,连个画也没有,枉费这么好一张纸。看了两眼却不得不承认,它盖过其他所有海报的光芒。
想起前几日刚把那本契科夫的集看完,虽是翻译过来的,却不妨碍对原着的理解,对俄文也向往了起来。
现在见了这海报,心里已开始算计五月十日如果有空,这俄文文学的公开讲座,倒是可以抽空一听。又想到,提前了近一个月就贴海报出来,教授的来头倒是不小。
博容盯着冷伊,被她抬头撞见,含蓄一笑。
她又瞥一撇冷琮,他双手枕在头后,仰头看法桐,如往常一般洒脱,眉眼间却又满腹心事,心里叹一句,冷琮也有烦心事儿了,不觉好笑,于是凑上去耳语道:“程家是个了不起的人家啊。”
冷琮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却没有同往日一样抬杠。
三人走回家,打算坐坐,便和娘一同出门,去绿柳居吃晚饭。这顿饭是冷琮提前订的位子,专为请博容的。
谁知没坐得了多久,张家铺子来了电话,又是张夫人不好。
一家子既担心又失望,冷伊和冷琮将他送到下关火车站,目送他走进那黑洞洞的列车车门。听着火车“突突”远去的声响,说不出的绝望,陡然涌上冷伊心头,却又在冷琮的安慰下平息。
两人疲惫地回到家,冷琮四顾,好端端的,突然就惨淡起来,强打精神,“位子都定好了,少一个人不碍着我们吃晚饭呐,走走走。”
素白墙壁,大厅几张细高红木方几,各一盆文竹郁郁、或万年青葱葱,搁在汉白玉的方盆中。八仙桌宽松地摆在大厅里,靠北一扇月门,一条悠长的回廊,百转千回,隐在竹林之后。
正赶上柳絮飘飘的时节,坐在大厅靠西窗的桌边,借着傍晚的夕阳,见得外头洋洋洒洒白糖般的细软毛絮,倒有冬日观雪的错觉。
绿柳居的素斋是金陵城顶出名的。豆腐皮绵软,在混了大料的汤汁中浸久了,撒上不知名的酱料,说是素鱼,便绝没有虾的味道,说是素鸭,便绝没有鸡的味道。
冷伊用筷子拨动白瓷绿柳彩釉碗里一小块素鹅,无精打采。
“张家夫人这病”娘夹起一筷子素鱼,啧啧道,“反反复复,人受害得很。”
冷伊心里一直犯嘀咕,她也去看过三四次,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既不发热,也不咳嗽,最怕的几个病症她都没有,只是歪在床上,面色确实不大好看。
而博容嫂子的样子却颇耐人寻味。见着冷伊自是不大友好,对这个婆婆,似乎有幸灾乐祸之感,当然面上仍旧关心有加,只是觉得眉梢间透出少有的喜气。这话冷伊又不好同别人讲,只是心生疑虑。
“你放开我!放开!”一个女人厉声尖叫,将整个大厅里的注意都引向那通往竹林深处包厢的回廊。
第14章 惊人的对峙(二)()
两个男子拧着一个女人的胳膊,押着她从幽长的回廊走出,打算穿过热闹的大厅去外头。
那个女子一身贴合的无袖翠绿旗袍,伸出的两只手臂洁白无瑕,被这二人拧得只怕改日就要起血印子了。身材妖娆,旗袍虽直直盖到脚背,侧面的开衩却几乎要开到腿根,看起来着实大胆妖艳。
明明是个很不愉快的场景,冷琮却凑在冷伊耳边笑道,“这可真真是个美人儿。”
她笑他,“连个正脸都没看着,就这样”
话还没说完,这个美人扭动着转过脸来,略显凌乱的长发下,一张和冷伊一模一样的脸,虽比她艳丽得多,却又是极像的。
兄妹二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档口,她的眼光也定格在冷伊脸上,顿了顿,转向另一边,还是之前凄厉的声音:“妈!!”
如梦初醒,她叫的居然是冷伊的娘,这才发现,娘手中的筷子落在桌面,双唇颤抖,嘴里念着“伊儿,伊儿!”竟然飞快地站起身,跑了过去。
冷琮急忙站起,跟在她身后跑出几步,拉住她的胳膊,“嬢嬢,伊儿在那儿坐着呢。”
这一叫,全厅的人又发现这西面的一桌子。
冷伊茫然地站在桌边,看看娇艳欲滴却和自己相似的脸,看看颤抖不止的娘,再看看满厅交头接耳的人。
“像,真像,太像了”声音不绝于耳。
他们背后走出另一名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向娘走去,眼睛却死死盯着冷伊,是他?那个为难过她军官,那个落寞的花花公子,那个抱得美人归的富家子弟?
一件白衬衫亮得人眼睛不舒服,蓝灰色的军裤仍是那样束在皮靴中,皮靴敲在地面,“铿铿”响。
冷琮也认出他来。
他已经走到跟前,虽只比冷琮高出一点点,那气势却把冷琮压下一大截。一只手从身后举到胸前。冷伊见得冷琮额上一根青筋暴起,那抓着女子的两人虽仍押着她,却时刻留意冷琮。
害怕他对冷琮动手,冷伊想都没想,冲到冷琮身前,将他推到后头,这个军官虽然跋扈,但大庭广众下,大概不会打女孩儿。感觉到冷琮仍然一个劲儿想往前挤。
那男子低头打量冷伊,轻蔑一笑,“哟,冷小姐,又见面了。”回身指指那个女人,“在上海果真是认错人了,不过”他又是一笑,俯下身“你真姓冷吗?”
冷伊迟疑着点头,他却笑得更轻视。
“伊儿!”娘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推开这个男人就往前跑,那个女人也失声痛哭。
冷伊都看懵了,只抓住娘,“她是谁?到底是谁?”
那男人向后使了使眼色,两个跟班就把女人架出门外,尖叫声简直刺破耳朵。
他挡在试图追出去的一家子跟前,看着冷伊,含笑阴冷地说:“装得一脸无辜,枉为我一度整夜整夜地思量,是不是唐突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丘之貉。”又抬头对身后的冷琮说:“那一拳头先记着。”低下头,凑近她的脸,“你娘都认了,看来是姐妹了,蛊惑男人的功夫倒都是炉火纯青的。”说罢转身要走,又回头,眼神飘在两旁的客人身上,也是极漫不经心的,“劝你一句,离这一家女人远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手直直向冷琮,这话是警告他的。
冷琮虽受了挑衅,却也如冷伊一般莫名其妙,僵在她身后。
娘一个劲儿叫“伊儿”,一个不留神,倒在她脚边。
冷伊和冷琮蹲下身,抬头四望,店厅里的都是看客,远远瞧见那一行人已上了候在外头的黑轿车里,那个男人上车前,还望了望他们,继而进了车里。
冷伊哭着掐娘的人中,冷琮俯下身子,背起娘,“别哭了,去外头叫车,送嬢嬢去医院。”
医生给娘打了吊瓶,说是受了刺激短暂昏迷,晚上就在医院观察,冷琮将冷伊赶了回家,说让她好好休息,明早去医院替他。
走在回家的路上,从颐和路的公馆巨大的阴影中走过,望到幽深的欧式院子里,白色窗帘背后,巨大水晶灯,将柔和的灯光磨得满是棱角,刺得人眼生疼。还有交织在一起的黑影,看得见阳台上的男女纠缠在一起。
冷伊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站在这样一个阳台上,往屋子里看。男人猛扯桌布,满桌的菜肴并碗碟“恍”一声全部落在木板地面上;对面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嘤嘤直哭,一个盘子不解气地直接向她砸去。
一个稚嫩的女孩跑过去抱住女子,坚决的声音:“不要打妈妈!”
而她自己则无力地瘫倒在阳台上,这噩梦般的家。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她记不清,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幻影般的影像,很多时候,她都以为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
春季汇演如期而至,尽管娘的状态很不好,冷伊还是要晚上出门去参加演出。
头顶一排射灯,看似温和的橘黄灯光,将周身笼在灼热当中,更别提身上累赘繁复的西洋长裙,内里一层束胸,勒得冷伊透不过气来,宽大沉重的裙撑让她的脚踝遭足了罪,外表一层层蕾丝裙襦将满身热气罩住。
面前,大四的师兄穿着件略显成熟的燕尾服,一手背后,一手握拳在胸前,急切地盯着她。
四月末的大礼堂,座无虚席。剧演到女主无情回绝男主的经典桥段,满堂鸦雀无声。
他俩侧对观众,周遭是舒适的室内布置。
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舞台上的一切,因为当她登台的时候,看见冷琮坐在第二排评委席上,而他身后偏一个位置坐的却是那个军官。这个发现太惊人,以至于第一场她险些漏词。
从冷琮不自在的神情看得出,至少冷琮已看出了他。
而他带着那天在城丰酒楼的闲散,倚在椅背上,看见冷伊时,却微微起身,与身边一位观众耳语几句。
她的心咯噔一下,三到五排是学校教授们的坐席,他为什么坐在那里?更别提同他耳语的正是教英文文学的教授。耳语毕,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台上,她更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音响里细微的雨声,正是剧里微雨的午后,安静得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
冷伊的脑中回荡着他那句轻蔑的话“离这家女人远些。”那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倒在地上的娘。一个礼拜过去,娘一直在家养着,沉默不语。
今晚冷伊和冷琮一齐来这台汇演,将她一人留在家里,从踏出家门那刻就归心似箭。这会儿,眼皮一个劲地跳,这个舞台一刻都呆不下去。
从对面道具家具的镜子里,冷伊看见自己脸色苍白,擦过口红的嘴唇此刻也泛出白意,不住颤抖,正合了微恙的剧中设定。
只是牙关咬得紧紧的,死死望着师兄,脑中各种娘在家中摔倒的情形从脑中闪过,幕布背后,导演拉开一张大白纸,上书两个潦草大字“拒绝”,他当她忘了词。
双手握拳,在身边颤抖,想哭却不得不憋住,幽幽地发出声音来:“iha/veneverdesiredyoodopinion;andyouha/vecertaioweditmostunwillingly。”说完,一颗泪珠从脸颊上滚落。
礼堂里静极了,师兄下意识地抬头想帮她擦掉泪珠,手僵在半空中,她对他微微摇头,他反应过来,将台词继续下去。
带着细微的颤音,气恼地将余下的台词说完,他转身离开舞台,全身的力气像抽干了般,她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看见导演直拍手,左侧的幕布缓缓拉上。
先是稀稀疏疏的鼓掌,继而汇成一片热烈的激荡,从幕布最后留下的缝隙中,冷伊看见冷琮站起身笑着鼓掌。
舞台上下一幕,女主妹妹和伪君子私奔,而男主赶去善后的戏码正在上演,冷伊静静坐在后台椅子上。
“冷师姐,你哥哥找你!”程虹雨从后台出口探进头,抬眼,冷琮站在门口,起身过去,将他引到一边。
“我刚出来二十分钟,嬢嬢吃了药已经睡下了,睡之前还嘱咐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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