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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春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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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径,捷径,马屁最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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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第10片 年少轻狂() 
赵青河和夏苏一到家中,泰伯就说齐管事已坐等了一盏茶的工夫。

    齐管事是赵大老爷的得力人,他见赵青河果真活着回来了,不惊愕,也不怕诈尸,居然眼泪双爬神情激动,好半晌才道赵大老爷请青河少爷尽快过去一趟,今夜原本的家宴也因此延至三日后。

    齐管事直催,赵青河只好带上泰伯进府。

    夏苏懊恼得却是家宴延期,一拖就三日。

    这么一来,十五日的交货期实际就成十二日,本来就紧张的时间就会很赶。

    她在今晚行动和不行动之间犹豫再三,终让胆小占了上风,决定等上三日。

    “你说齐管事哭个什么劲啊?”

    在外颠簸了四个月的大驴又黑又瘦,捏着刚蒸熟的小笼包,一口一个,烫得他口齿不清,张嘴哈气。

    衣服买早了,小笼包白要了。本来对这种容易烫舌头的点心无感,夏苏却有点赌气,夹了小笼包,咬破面皮,将肉汁吸得差不多,就整个放进嘴里,让腮帮子鼓鼓的。

    这是她宣泄心气的方式,在他人眼里却叫斯文秀气。

    泰婶敲敲大驴的脑袋,“学学苏娘。每回都能烫到,这毛躁性子跟着少爷,怎让我放心?”

    大驴接着吞,仍呜哩哇啦扇风,“我又不是姑娘家,吃东西都得讲究模样漂亮。而且啊,兴许就是我毛躁,少爷才回魂。”

    泰婶呸呸两声,“什么回魂!不过是你们误以为少爷断了气。阿弥陀佛,多亏菩萨保佑,不然真当作死了殓棺,怎么得了?”

    家里人的闲聊让夏苏放松,不由插嘴,“那么高的陡坡滑下去,又没有脉搏,自然当成死了。只是他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性子也大不一样,看着很是怪异。”

    大驴道,“岂止是大不一样,根本就像不相干的两个人,说诈尸我也信。少爷这才回来半日,等你们看上三个月就明白了。”

    泰婶对回魂和诈尸这类词突然十分过敏,狠赏大驴一个毛栗子。

    …

    几日后。

    夕阳透过西窗,映入一屋子晚红,又飞快地消了暖意,渐渐昏沉。

    已被劈劈啪啪声吵醒好一会儿,夏苏还知道,不起不行了。

    进赵府虽容易,进赵子朔的院子却不容易,错过今晚良机,恐怕要大费周章。

    她起身,抹了把寒凉的水,穿上薄袄夹衣旧儒裙,随便梳几下头发,将它扎成一束了事,走出屋门。

    院中,黄昏还拖曳着不肯离去,大片挥洒暮色,照得某个大汗淋漓的人如涂一层金身。

    吵醒她的罪魁祸首果然在练武。空气是冷的,人却是热的,雾氲蒸蒸。

    暮光一照,竟生霞烟,那么近的身影有些朦胧。

    手中一柄剑,黝铁铜纹,一抖一片沉夜。

    他不但性格变了,大概脑袋开窍,连功夫都更上层楼,只不过剑柄上那串铃铛太吵。

    夏苏不打招呼,自顾进厨房觅食。

    赵青河当家的时候,成天往外跑,而她足不出户。

    没有主人的院子,并没太多活做,她就在屋里作画,画完了烧,烧完了画,越夜越精神,作息日夜颠倒,还时常犯困。

    开窍,是泰伯泰婶认为最贴切的,符合少爷变化的词。

    两位老人家还征引许多赵青河小时候的聪明事迹,说夫人老早就教他读了很多书,还象模象样跟名师学过书画,是深具书香门第传承的,后来因习武才荒废了文道。

    既然开了窍,把圣贤书都记起来了,人自然变得和从前不同。

    这说法,让大驴恍然大悟,而夏苏照例持着谨慎态度。

    她对赵青河没高要求,只要别打她银子的主意,去填他爱得心肝疼的无底洞,他变好变坏,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干娘过世后,夏苏就要走的,让泰伯泰婶劝着,又同样要去江南,便跟了来。

    不料赵青河投奔赵家之后就没少惹事,一年里居然“死”了。

    看老夫妻俩沮丧伤心,她不好提离开,还担起养家的责任。

    如今,正主回来,倒是自立门户的时机。

    苏州片,桃花坞,她或可有一番小小作为。

    “有吃的么?”赵青河往自己头上狠命揉着一条大巾子,又往脖子里来回摩擦,隔着门槛,问夏苏。

    夏苏从锅里拿出一碗白饭一个糙面馒头,却没有分享的意思,“等会儿就吃到山珍海味了,还搜刮家里做什么?你从前——”

    她住了口。

    他回家才几日?

    那些狗熊乖张的愚蠢事,曾经让她咬牙切齿,现在她却感觉成了那种茶余饭后闲话谈的心情。

    是她脑筋不好使,还是人本来就容易忘却?

    如果这样,远在千里外的人,会否忘却她,给她一条活路走?

    赵青河看出夏苏恍神,目中精光一现又瞬灭,进屋抄走她手里的馒头。

    “从前怎地?”

    几日旁敲侧击,已经足够确认夏苏的从前与这家里的人完全没有交集,所以他不会对她寻根究底。

    夏苏发现自己手里空空如也,立刻懊恼防功不到家。

    也可能是三个月里养成的陋习,毕竟他都“死”了,她还防备什么呢。

    “从前你早饭中饭都不吃,就等着一顿大吃大喝,醉醺醺回家睡过一日夜,第二天的伙食都省了。”也不再到灶头取食物,她吃起白饭来。

    好像在听别人的糗事,赵青河五体投地一脸拜伏,笑模样搓揉了所有的硬棱匝角,“吃饱一顿过两日?果真年少时候最能轻狂,我如今一日四顿都嫌少,这副体格摆着呢。”

    嚼着白馒头,没味道,但吃白饭的夏苏为何滋味十足的模样?

    他坐到她对面,眯眼瞧那只蓝花碗,怀疑饭下藏好料。

    “容我提醒,你如今的体格比年少轻狂的时候,只有三个月差别。”

    必须承认泰伯夫妇的开窍论有点道理,狗熊只会嚎叫,可眼下这位却会说人话,尽管不怎么着边际,还能意会出趣调。

    “毕竟死过一回,经历了风雨。”赵青河不怕晦气。

    敢情没经历风雨之前,一挺胸膛跺跺脚,梁上抖落下来灰,还是没茁壮的熊孩子所为。

    

    周末啦,祝大家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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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

第11片 漆黑阴谋() 
夏苏突然觉得有点麻烦,赵青河茁壮了,今后是否不好过于直接地骂他了?

    从前,她可是拿他练胆子的,该骂就绝不嘴软。

    刚才看他力道掌握不错,只不知他不打女人的原则变没变。

    一只大手出现在饭碗上空,可惜夏苏太敏锐,不然用力咬上去,就假装吃饭的动作没收住。

    “白米饭有什么好吃?今晚跟我一道赴宴,吃好的去。”怎么看就是一碗饭。

    夏苏慢吞吞靠住椅背,盯了赵青河半晌,“你回来后一直跟我套近乎,有何企图?”

    赵青河悠然抱臂,神情磊落,眼瞳墨浓,“你从小被骗长大的么?兄长对妹子好,天经地义。”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天经地义,即便亲如骨肉,得到一样东西,必要付出一样东西。如你来接我,是为了点心和新衣。”夏苏咬字虽慢,却无比清晰。

    赵青河直视着夏苏,“我很想反驳你,可是我不能,因你说得一点不错。如我和你套近乎,想知道自己过去是怎样一个人,因这家里只有你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也许通过你的诚实,我可以找到线索。”

    夏苏本要垂进碗里去的脸,抬了起来。

    黄昏终于落下墙头,凉夜如蔓藤,爬过门框,她点起油灯,随熏烟升起的弱光摇曳,与夜融了,似水还寒。

    她怔忡,心神微恍,捧起碗,“什么线索?”

    “谁谋害了我的线索。”

    他笑着,眼中漆墨暗魇,无影无形却张扬信心,仿佛宣誓对他的猎物势在必得。

    碗在杉板桌上打骨碌转,米饭跳撒,夏苏只来得及捞起一筷子的豆粒米团。

    想来想去,不能输给会念粒粒皆辛苦的人,因而还是送进了嘴里,不过此时白米饭的滋味,已完全尝不出来了。

    她咽下那最后一口饭,“摔下陡坡不是雨天路滑?”

    赵青河摇头,听到大驴嚷嚷少爷该走了的同时,迫人气势全然敛净,起身边走边道,“听说妹妹很聪明,闲暇时候帮我想一想,谁会比你还憎恶我。你瞧,我在外头游山逛水挺自在,本无意回来给谁添堵,却叫你撞见,不得已只好归家。找不出凶手,没准我还会死一回,只是这回有没有再活过来的运气,不好说。所以你也得负点责,是不是?”

    “倒还不至于憎恶”夏苏咕哝。

    不过,赵青河已走出门去,大驴那么吵,当然没听见。

    夏苏发了一会儿呆,将桌子拾掇完,仍未从震惊的心情中拔出来。

    赵青河是莽夫匹夫,花钱如流水,做事不动脑,说白了是蠢真,没做过奸恶的事。

    谁会对他憎恶至痛下杀手?

    “苏娘。”泰伯唤夏苏,“我和大驴陪少爷赴宴,老婆子今晚替人接生,家里就你一人。等我们走后,记得关好门窗,不要给生人开门”

    赵青河换了新衣出来,听个正好,不由好笑,“泰伯当她小娃娃么?”

    这时天全黑了,除了内门边大驴手提的灯笼,院里再无亮光。

    然而,赵青河练武,夜间视力极佳,见夏苏跨过门槛。

    漆暗的廊下,她身形好不轻盈。

    泰伯道,“若是平时,我也不啰嗦,不过最近城里很不太平,有好几家遭黑衣人入室窃财。官府都贴出告示了,凡提供可用线索者,赏钱十贯,还让大家小心门户。”

    夏苏撞上廊柱,大概是磕了头,发出好大声响。

    赵青河看她蹲身揉脑袋的闷闷样,心想自己多疑了,以为她深藏武技,却那般纤细,身若流风,不具力量。

    “哟,疼吧?”黑暗中那颗脑袋动了动,他居然能看到两眼白。

    达到目的,赵青河这才笑哈哈叫上泰伯,拉着大驴,走了。

    火上浇油的捉弄讽刺,怎么没和这家伙的记忆一起撞飞?夏苏愤忿瞪着合上的门板,打从心底希望他今晚吃拉肚子。

    不过,她眼下最担心的是,今晚会不会出现意外。

    城里有人穿黑衣作案,而她也要穿黑衣做事,万一把她当贼,如何是好?

    夏苏摸着额头,望秋夜星空,如一条银带长河,曜曜灿灿,又无月无风好天气,她在心头微叹。

    无论如何,今晚是必须去一趟的,她直起身,拖步回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夏苏屋里灯灭,漆黑的夜笔在门前勾勒出一道比夜还深的人影。

    纤影袅袅,紧裹一身夜衣,走路再不似爬行,点几下足尖,就跃上墙头。

    奇妙的是,影子的动作看起来不快不大,却优美,似起舞,飞升半空,轻落如仙。

    唯一美中不足,影子在墙头蹲得有点久,东张西望防备重重,完全就是胆小某人的招牌。

    黑影跳下,再次施展奇妙的舞步,这回更快,似一缕清风,又仿佛足不沾地驾于云上。

    如夏苏所料,今夜赵府家宴,主人们齐聚一堂,各房留守的仆从们看紧门户,平时人迹处处的花园廊道冷清无比。

    赵家四郎的朔今园在东,她住南边亲戚区,家宴则在北面赵老爷子的老潭院,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呃——

    一点小意外,可以忽略不计。

    意外,其实只是夏苏的意料之外。

    她做事谨慎,虽说延了三日行动,并非在家坐等,两回夜行下来,才决定这晚要走的路线,而且还向泰婶打探得十分清楚。

    赵子朔只有两名贴身小厮,一名外住的管事,几名不宿园的男仆,一些日间打理的仆妇,看园门的是个十三四岁家生小丫头。

    因为三个月来的头回家宴,赵子朔很大方地带着两个小厮一道去,又给小丫头放了假。

    今夜,除了到点会来巡护的院师,朔今园应该就是一座空园。

    应该,却出现了不应该的情形。

    当夏苏轻悄落进墙内,猛见两个人立在门旁说话,连忙蹲到花坛后。

    她离着挺远一段路,故而也听不见说什么,只看出来是两个丫头,一高一矮,高的那个腰带上垂着什么,一闪一闪发出蓝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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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么!

第12片 梁上双君() 
还以为有人留园,夏苏正思忖接下来怎么办,那两人却走了出去,给园门上了锁。

    丫头瞧不见行如风轻的黑衣人,而夏苏只是掐时刻早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意外实在小得不值一提。

    倒是园里明灯点得铺张浪费,让她大伤脑筋。

    轻功再好,明光之下仍会露出形迹,而且赵子朔可不是赵青河,这位长子嫡孙的住所,园大屋大,回廊迭宇,曲桥荷塘,大概要备着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只因他尚未成亲,又专心读书,才不喜欢放太多人。

    夏苏从屋顶俯瞰过,头一回进来这里,又不好见光,尽管泰婶以一手医术结交了不少管事媳妇和婆子,打听朔今园里仆从人数和分布状况实属小菜一碟,但这么旷亮,无处藏身,令她心里发虚。

    双手捉紧包袱布条,心虚没有影响夏苏的决意,当下拾起几枚石子往明光处打去,同时借稀落的花树山石迅速穿廊。

    石子啪啪作响,本似风轻的影子,在明灯照耀之下,犹如怪鸟掠过,确实难掩踪迹。

    好在,不起任何人声,只是惊动了几株秋早金菊,无风自摇。

    夏苏缓吐一口气,既确认无人就不再顾忌,从内园走主道,明暗不拘,直直奔入赵子朔的小楼。

    藏书阁,读书屋,待客堂于一楼,而起居室在二楼。

    她推门进入起居室,一排楼檐琉璃灯盏令屋内无光自亮,格局尽呈眼前。

    满目皆书,一室墨香,说是起居寝屋,却更像书房,书桌就有两大张,其中一张桌面堆砌着一撂撂写了字的纸。

    神童也需要努力?

    顺利进入这间屋子,让夏苏有闲心,还能莞尔一笑。

    随即,她绕过格物红木隔断来到内室,笑意更深。

    一床一桌一卧榻,八仙案上松竹梅,正是岁寒三友。

    夏苏跳上八仙案,将画取下铺桌,又解开身上包袱,从一堆零碎中找出一盏拳头大小的玻璃灯,点亮后罩上小瓷屏。

    幽幽光色冷青,且只往前走,还可以调节亮度,烟熏味极淡,像书墨香。

    此灯从海外来,贵比黄金,灯油更是有钱都买不到,是她离家时带走的,唯一一件娘亲遗物。

    因为太珍贵,夏苏用起来也省,照过一遍就熄去。

    这幅岁寒三友是纸本,并非仿作所用绢本,画风极具赵孟坚笔法神韵,问题就在于这等清涓笔触欠缺一些独我灵气,若不熟悉赵孟坚的画作,鉴定不易。

    不过,夏苏还有别的鉴法。

    她搓着冰凉的手,直至感觉指腹达到最佳敏锐,然后伸手至画纸前,闭目,以食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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