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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魍魉暴君-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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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蓝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般:“对了,还有一个明月。我不相信,聪明如你,这么长久的相处以来,你就没有发现明月不是当年生辰为你献歌献舞的那人。况且,你难道就不怀疑,那副秀女图怎么就那么恰巧得落在你的书桌上?即使如此,你还是顺着阶梯走下来,给了明月一个后宫中女人都巴巴渴望的身份。你对她,又算计的是什么?是她身后还没有完全覆灭的明家?还是只是把她当作一颗吸引后宫注意力的棋子?
当然,你身为帝王,手握棋子,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并没有不对。甚至,你还做得十分出色。
只是,当年你做得出来这一切,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天。他们没有一个人对不起你,只不过是在被你操纵玩弄了一生后作出的反击罢了。”
躺在床上的元真胸脯起伏得更加厉害了,呼吸重得让金蓝猜想这位是不是要犯哮喘了。
这位,怕是气到一个极点了。
金蓝靠在床栏上撑着脑袋,仿若未觉般继续道:“说起来,我与太上皇第一次见面,还是我代替明月跳那支舞的时候。那时候我远远得一看,只觉那确实是个英雄皇帝,倒却没想到,你今日会是这般凄惨下场。”
元真气息突然一窒,脑袋不听使唤得左右晃了几下,似乎正在想要努力转头,瞧一瞧这个说话女人的模样。
金蓝接着说话:“你不吃饭,想寻死便也罢了。我知道你不会甘心就这么输了,所以你的想法是以死留给小四最后一个难题。
你终究是老了,糊涂了。你只想得到在这多事之秋,让小四更加焦头烂额一些,期冀让小四背上一个弑父罪名。却也不想想,现在这天下,已经是小四的了,就算有人心里有点其他心思,又怎么敢说出来呢?小四至多就是多辛苦一点,但他的地位,不可能因为你的死亡,而受到丁点动摇。
百年之后,后人看了史书,反而会说大舆高祖皇帝不过是个懦夫,最终竟是自杀结束一生。你即使再不甘心,至你死亡那刻始,也就会输得彻彻底底了。”
金蓝这话说得不急不缓,不见喜悦,亦没有愤恨,只不过是淡淡得陈述了一个事实。元真却在这份淡然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金蓝吸口气,再道:“更何况,这大舆皇朝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你难道没有兴趣看看它变成个什么模样吗?或者,你早就知道,在小四手里,完全不用担心皇朝的未来,因为小四一定会比你做得好。就我而言,关于这点,我从不怀疑。虽然你从来没有关注过他,虽然你除了利用他就是想杀了他,但我想,你到底是他父亲,他的能力,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对吗?”
金蓝抬头瞧了瞧从从窗边投映下来的影子,转头朝元真道:“想来你在这儿也寂寞得很,我既然嫁了小四,也算是你的儿媳。往后有时间,而你还没折腾死的话,我再来看你。”
起身,就朝屋外走去。
出了寝室,果然看到那个好几天不见人影的忙碌新皇帝,一身明黄的袍子,靠在阴影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275…277 还朝篇(V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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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275…277 还朝篇(V101)
275天命威胁
金蓝走过去,轻笑道:“看来符昊不仅是腿脚快得很,嘴也不慢。葑窳鹳缳晓我这才到多久呢,他就把你喊来了。还真是当我瓷人儿呢,真怕我连一个瘫痪老人都斗不过?”
元魍垂下的眸子里暗沉得看不出情绪:“我……不想让你担心的。”这个在臣子面前向来骄傲沉稳的新帝说这话时竟有几分灰丧与无奈。
金蓝向来能知他心中所想,这次亦不例外。
她伸手抱住元魍的脑袋,叹口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历来新帝继位向来都要动荡一番的,何况这交到你手上的是这么个烂摊子。可是你瞧瞧,现在这皇朝上下到处升平,其乐融融,哪一个不称赞你崇武帝英明神武,可比天神下凡?”
元魍依旧声音恹恹:“我不是为了让他们称赞……”
金蓝轻柔的声音里带上了几许心疼:“我知道,你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安稳度日。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你的心思,我什么时候不明白?只是,你也该明白,我就是个闲不住的。况且,我也不是需要别人养在暖棚中的娇花,我这种野草,越是可劲儿折腾,生命力才越是能够旺盛。更何况……”
说到此处,她顿了几顿,声音更是清灵如水,“你我现在已是夫妻,咳咳,虽然皇贵妃神马的,只能算是小妾而已……”
果然,这话一出,元魍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眼里更添几分郁闷。
——都是朝里那些个老家伙作梗,非说立宫女为中宫之主实在是贻笑大方,他不得不把早就“死”成灰的连漪拉出来堵上这些个卫道夫的嘴,君臣各退一步,这才封了金蓝为皇贵妃。
元魍这般勤政,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朝里换一批新血上去,到时候,各个关系厉害的位置上的都将会是他的人,看谁还敢说金蓝的闲话!
瞧瞧,这事果然给金蓝添了堵!——元魍满心恼怒得恨不得把那些吃饱了撑得来管别人家后院的老家伙们一个个全给徒手撕咯。
金蓝瞧着眼前人纠结的嘴脸,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哎哟,终于舍得抬头啦,我差点就以为这地上有宝藏可拾呢。”再瞧瞧元魍更加郁结的眸子,金蓝这才扯回了正题,“说正事,不管怎样,自古夫妻向来男主外,女主内,这内宫里的事,当然是我负责了。”
元魍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你……”
话头立刻就被金蓝截断:“我知道你担心我思虑太多,坏了身子。我向你保证,为了你,我会好好爱惜我自己。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好不好?”
对向金蓝殷切 笑的眼神,元魍任何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何况,他知道,正如他想给金蓝最好的世界一般,金蓝也是从来都把他的需要排在第一位。
于是,元魍不再说什么。
他喊来婢女,取过狐裘披风,仔细帮金蓝穿好,低低嗔一声:“还说会爱惜自己,这乍暖还寒时候,你怎么着件单衣就出来了,这不成心让我担心吗?”
金蓝实在是想嗤笑她家小孩的小题大做:她又不是出城,这才几步路的距离,居然披这么件厚实的白裘,以后她出门还不如直接让她背着床上的棉絮一起出来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看着元魍谨而慎之的模样,金蓝当真只能将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喟叹:“陪我回去了,你再去处理公务吧。”
元魍点头:“好。”牵着金蓝,就往外而去。
这世间向来是男为尊,女为卑,就算是处于皇权顶端的人中龙凤——皇上与皇后,也从来都是帝王走在前,后妃从于后,什么时候出现过如今这番场景——这崇武帝牵着金皇贵妃的姿势,那完全就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甚至是卑微讨好的姿态进行着。帝妃二人并肩行于园林小道上,一时间震慑了无数人的眼球。
能够想象得见,第二天上呈给元魍的折子里,会有多少卫道夫提及礼教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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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出太平宫几步,就见一青衣宫监抱着一叠衣裳匆匆赶了过来。
瞧见帝妃二人,那宫监也不似其他人般骇然退去,竟落落大方行礼:“奴才叩见陛下,皇贵妃娘娘。陛下金安万福,娘娘玉体安康。”看那人架势,并不打算掩饰特地赶来参见帝妃二人的目的。
金蓝听声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瞧,果然是熟人——胡安。虽然回京也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是元魍隔离措施做得好,还是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金蓝居然是第一次见到胡安。
只是,此时胡安这外表打扮实在不似以前那般光鲜,反倒有一股落魄之感。
更何况,堂堂内务府总管,什么时候沦落到做这些下等宫女的粗活了?
金蓝扯了扯嘴角:“胡总管?”
胡安神色不变:“娘娘还记得奴才,奴才实在惶恐。还请娘娘别再喊奴才总管了,这总管一位奴才不敢居职。”
金蓝转头问元魍:“你撤了他的职?”
元魍毫无表情得看了眼地下的奴才:“没有。”
金蓝朝着胡安笑了:“胡总管,你瞧,圣上都说没撤你职呢,你自个儿瞎惶恐个什么劲。虽然你是太上皇的人,但人才不问出处,况且放任你不用也太浪费你的才能。你就继续当你的内务府总管,总理宫中人事薪俸。不过你也不比年轻小伙子了,陛下跟前伺候这种日夜不分、劳心劳力的活儿,就给刘全干了吧。刘全这人,当年也是从你手底下出来的,你也该知晓他的性子,平常做事毛毛躁躁的,你只管从旁多提点他点就好。”
胡安声音稍显犹豫:“皇恩浩荡,只是这内务府事关重大,奴才无功却继任,恐旁人闲言。”
元魍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开口:“娘娘任职于你,就等于朕亲口御封,谁敢碎语?”
金蓝轻拍下元魍的掌心,安抚下他,接着温声道:“胡总管,你看,皇上都给你保证了,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更何况,你多年掌管内务府,把这宫中打理得当真是井井有序,就算没有大功劳,也是苦劳甚高的。再者,这宫里上上下下,除了你,还有谁更适合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呢?你也就别再推辞了。”
胡安这才磕头谢恩:“奴才谢陛下恩典,谢娘娘赏识。奴才必尽心尽力,不负皇恩。”恭着腰,低顺得退到了一边。
金蓝点点头,与元魍继续往回走。
元魍斜眼瞥了胡安一眼,轻哼一声,对金蓝道:“看来我父皇果真小看了这奴才,他倒是好重的心机,怕朕日后报复于他,先自躲了起来,知你心软,再寻机在你跟前现身,得你庇护。”
金蓝没甚在意笑了笑:“他确实挑的好时机,光在我跟前得了庇护,他还是担心,于是选了个你我皆在的时候,既得我承诺,又得你保证,他才能安得了心。不过也不怪他,毕竟他在你父皇身边待了一辈子,来来去去算计的都是这些心思,你还能指望他心思多么单纯么?”
元魍又从鼻孔里哼出了一个音,眼神有些凛冽。
金蓝抓紧了他的手,叹道:“我知道你心里对胡安没什么好感,准确得说,这宫里任何人对你而言,都是生死无关。毕竟,他们当年也全都是害你的帮凶。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已经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天了,还有什么能比让他们胆战心惊得伺候他们当年欺辱过的人更让他们绝望的事呢?至于胡安,他后来也算帮过我们不少,咱们也得知恩而报。既然他还是想待在宫里,那就给他名分,只要他安安分分,也就算是给他养老了。”
元魍低头想了想,才泄气般点了点头:“也好,我只当给你积福了。”
金蓝好笑:“这说得好似我快死了一般。”
元魍皱眉,斥道:“胡说八道!”周身气温顿时降了下来,半晌才又软下嗓子,“以后别再提这个字,怪不吉利的。咱们都回了京都,我都成了天子,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的呢?”
虽然强装镇定,但金蓝还是听出了他话中隐隐的不安,于是,她也不反驳,只是顺从得温笑起来:“是,我的陛下。”——只是心里还是哀哀叹一声: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呢?也许当年白洛说得对吧,最后威胁他们的,果真会是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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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赤子之心
要问这宫里现在哪个宫殿最是吃香,自然是皇贵妃娘娘的朝凰宫。
虽然这朝凰宫不如皇后的坤宁宫来得气势磅礴,亦不如前朝德妃如今皇太妃所居德福宫装饰得辉煌璀璨,但它胜在地理位置优越——离皇帝陛下正殿乾坤殿是最近的一个宫殿,并且,宫殿名由当今圣上亲笔所书、亲手所赐——自然,这“朝凰”是否有百鸟朝凤意味,甚至这“凰”字用于区区一个妃子身上是否恰当,当日自又是引起卫道夫朝臣对元魍的又一次口水攻击,暂且不提。
只说金蓝元魍二人回了朝凰宫,却见宫门外站了一行人。
金蓝转头瞧了瞧元魍,不自觉又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道:“这皇宫里的人都是千里眼顺风耳么?你来找我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怎么个个儿都那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呢?”
元魍眯着眼远远打量了宫门口的人,沉声道:“你不喜欢他们,我待会儿就下令不允许他们再来烦你。”
宫门口为首的两个,一个宫装华丽,虽也不过才二十来岁,却早被这宫廷打磨成了一位严谨贵妇——正是明月;被她牵在手中的锦服少年,十来年岁,虽是肌雪可爱,却是眼神迷茫呆滞,正是六皇子元昼。
金蓝不禁又要叹气:“算了,他们也是可怜人,目的大约是同胡安相同的。”金蓝并不是可怜他们,只是这元昼小儿的孽,也算是当年元魍种下的,总是要还上这一报的。
顿了顿,金蓝又道:“更何况,你不仅不能动他母子二人,还需奉为上宾。否则,你将落得个不能容人的罪名,更加无法向明家交代。”
说话间,两人已近得宫门。
明月弯身行礼:“皇上金安。”
元昼一骨碌就给跪了下去:“臣弟叩见陛下、娘娘。皇帝陛下金安万福,皇贵妃娘娘玉安。”一字一句倒是分明,只不过声音却是呆板得很,想来就教这么一句话,明月也是费了很多心思。
自元魍即位后,已封了明月同德妃一样为后宫唯二的皇太妃。
金蓝也未同明月行皇太妃之礼,只是看了看元昼——元昼低垂着脸,看不见面目,只是露出的两只耳朵,冻得通红,伏在地上的两只手也被冻得骨节分明、青筋凸出——明月果然把她的性子研究得透彻,居然在自己儿子身上使这苦肉之计,否则就算天气再冷,这一刻钟的工夫,又怎会将这少年冻成这般?更何况,元昼就算痴傻,他还有一个作为皇太妃的母亲,这宫中用度,有谁敢少了他六皇子的?
金蓝摇了摇头,无奈道:“还跪着做什么?也不怕把孩子冻伤了!快进来吧。”
元昼偷偷抬眼瞧了瞧自己的母亲,见明月眉眼未动,少年有些委屈得嘟着唇,继续跪着,也不敢动弹。
金蓝无语,回头对元魍道:“等着你出声儿呢。”
元魍一眼扫过明月母子头顶,明月这点小把戏,自然也没骗过他。
明月顿觉一股重压倾盖而下。
元昼虽性痴,对周遭环境变化却是更为敏感,此时吓得居然浑身抖如筛糠。
金蓝实在看不下去了,蹙了眉,低声道:“别吓这孩子。”
元魍这才不甚甘愿得开口:“都起来吧,有事进去再说。”
明月谢了恩,扶着儿子起了身。
元魍没再管他们,领着金蓝先进了里去。
大殿内炭火未熄,暖融融的,立刻有宫侍上来为帝妃二人换了轻衣。
一切整顿就毕,再抬头,就见明月牵着元昼站在一角,拘谨得很。
金蓝道:“怎么不给太妃娘娘与六皇子看座?”
明月抬头看了看她,又悄悄看了看元魍,抿唇没有说话,可是言外之意明显得很:没有皇帝陛下赐坐,就算是皇太妃,又有谁敢坐?
金蓝拐肘顶了顶元魍,朝明月努了努嘴。
元魍又不情不愿道:“赐坐。”
一切就定,宫侍退尽,四个人两两坐定,一时间相顾无言。
说“相顾”,那也倒不算恰当,准确来说,应该是金蓝一人顶受着对面母子两人四目热切的目光——这明家母子,不管是精明的还是痴傻的,全都不敢抬眼瞧那沉着一张鬼脸的皇帝,在这位皇帝陛下的威压下,自然也不敢随便开口。
金蓝实在忍不住了,咳了咳嗓子,看着元昼道:“这时间啊,过得真快,连六皇子都长这么大了。这细细一瞧啊,六皇子果然是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呢,长得漂亮极了。”
元昼也歪着脑袋抬着脸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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