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侣-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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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蛋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墨水。可怜百里小钱又偏偏怕这个“父亲”，简直就是眼泪汪汪的。

　　　　一看见齐舒过来了，简直就看到了救星，可怜兮兮地卖萌：“娘，爹爹欺负人！”

　　　　“喂喂，小鬼，谁欺负你了！你看看你写的这够爬的字，简直太丢我的脸了！不好好教训你一下怎么行！你说是吧，舒舒？”百里少主丝毫没有愧疚感，而是拿起笔又朝百里小钱眉心上划了三条黑线。

　　　　百里小钱：“……”

　　　　“好吧，的确是这样。”齐舒走过来将百里小钱从百里盟怀里抱出来，在手里掂了掂，“毕竟这么重的人了。”

　　　　这下百里小钱终于哭了，想他白白认作人子，结果得到一对无良夫夫，简直太凄惨了有没有？！

第三祸之佛界16（）　
其实，若仔细看，百里盟和百里小钱，两个人此刻倒是非常像一对真正的父子，相似的容颜，形态骄傲。

　　　　和崔墨合作？多么可笑的想法。若玄咫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里盟，那么，何来欺骗？一切事情比他想象中的复杂得多，不只是一个约定，也不止是改变不改变的，更不是简简单单喜不喜欢的问题。

　　　　可是，到如今，他可以信任的人是谁？面前言笑晏晏与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可是，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眼中纯粹的孩子了。

　　　　从那个人将他带到陌生的修界起，一切虚假的可怕，到如今，越来越发现自己被谱写好的人生，说到底，他谁也算计不过。

　　　　谁说这平静背后不是某个人的计划呢？给他一个家一样的感觉，亲密无间的接触，就像是错觉……

　　　　“舒舒，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百里盟凑过来，突然伸出手里的笔在齐舒脸上画了一道。

　　　　齐舒猝不防及倒真的让百里盟得手了，一道大大的墨痕从脸颊直到鼻子上，让齐舒看起来像是一只花猫。

　　　　而齐舒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来，那时的愣楞的模样简直让百里少主大笑了起来：“哈哈！舒舒，你怎么越来越可爱呢？”

　　　　说罢，又是一道墨迹画过来，不过这次齐舒躲过去了。百里小钱见两个人闹起来了连忙趁机从百里盟怀里挣脱出来，眨着大眼睛蹦的一下就倒了桌子上的砚台，这下好了！墨水倒了百里盟一身，那身白色的华衣染黑了大半的衣袍。

　　　　“小鬼！”百里少主气冲冲地朝百里小钱大叫。

　　　　百里小钱一见不好急忙跑了出去，还一边大叫着：“救命啊！不好啦！爹娘玩情。趣要把我当道、具！”

　　　　一排黑鸦从百里家的上空飞过，很快被敬业的阿里叔叔灭了口，他捂住百里小钱的嘴，一脸的无奈：“就算是事实也不应该说出来好吗？你可是百里家族的继承人，要维持维持百里家族家风啊！”

　　　　而房间里，“玩情。趣”的两个人有点面面相觑了，百里盟脸皮厚倒是没什么，不过齐舒就略恼怒了：“百里盟！你教的好儿子！”

　　　　百里少主无辜：“他呆在我身边的时间还没有呆你身边长。”

　　　　可是，乾坤鼎在你身上呆了那么久，耳濡目染了好吗？一样不靠谱的性子！

　　　　白衣染墨不是那么好看的，本来那布料是不占尘的材质，不过那墨水也是极品的墨水，于是那件衣服却像是染了颜色一般了，非常刺目。

　　　　这件衣服是齐舒给百里盟定做的，白色的，漂亮又精细，那时齐舒脑中对百里盟的印象还遗留着少年白衣飘飘高高在上的模样，那是下意识的。他没有说过，十年的闭关，出来一眼看到的是白衣胜雪的少年，满目清华，从来没有人可以把白衣穿成那个模样。

　　　　再回忆，是后日少年血色的衣袍，印着洁白的肌肤，宛若诱。惑的尘埃，将外表的高洁抛弃，妖娆动人。

　　　　再重逢，一眼过去，宽大的灰色迦裟，像是洗去纤华，有一瞬间的无情无欲，然而，眨眼之间，眸中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情·欲。

　　　　“你生日那天，我亲手给你编了一条发带。”齐舒突然开了口，伸手轻轻爪起百里盟血红色的头发，柔韧的细丝却依旧从他的手间溜走，“那条发带呢？怎么不见你再带过？”

　　　　百里盟果然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舒舒，这都好几年了，这些年我也没有头发自然用不上，那个……放哪个空间戒指里来着？我明天就把它找出来！呃呃，舒舒，不过是一条发带，你再给我编一条嘛～”

　　　　说到最后，百里盟有几分撒娇的模样了。然而，他一直以为齐舒绝对会吃这一套，可是这次却失算了。

　　　　齐舒的目光突然变得冷淡无比，语气也变得奇怪起来：“那条发带，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条。”

　　　　那调发带用上了齐舒在那次传承中得到了一个东西，一个至宝，轻而易举却给他喜欢的少年编了一条发带。那也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压制那个诅咒后遗症的东西。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东西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比如人，比如感情，比如一些捧在手心的东西。

　　　　“舒舒，这难道不好吗？”百里盟懒洋洋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虚无的天空像是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满身黑色墨迹，发丝如血，精致的五官轮廓分明，染上成熟的韵味，再也不是当初的少年。

　　　　齐舒的语气温柔了起来，他问：“那条发带在哪里？”

　　　　百里盟笑了：“舒舒送的东西，我一向奉之若宝，那条发带，自然在我身上。”

　　　　齐舒刚要继续问什么，云伊却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脸色非常差，一进来就直接指着百里盟大叫：“百里盟！你又给东州惹出什么事来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来得够快的。”百里盟低喃了一句，站了起来，却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挡在了齐舒前面，可是齐舒却还是清清楚楚看见了云伊身后的青年——云朗风轻，大道无形，一双眸子含着无穷无尽的天地。紫红色迦裟缥缈如逸，在眸中有了一个人的倒影之后，三千青丝一瞬间长出，嗔痴癫狂，七情六欲由此而起。

　　　　由一个神，变成了一个人，原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一幕很熟悉，那一夜细长柔韧的血红色发丝从百里盟头上飞快地长出，浓密而漂亮，直到及腰，三千青丝三千情丝，一瞬间的情。欲，一夜的色授魂与。

　　　　“跟我走。”青年语气冷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当然，这句话自然不是对齐舒说的，而是对着他眼中的那个人。

　　　　百里盟抓紧齐舒的手，笑了：“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吧？”

　　　　青年眉头微皱，双目却是笔直看着百里盟：“这就是你之前的模样？我说过，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在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一个样？”百里盟摸了摸自己的脸，“错了吧，好歹我这张脸要漂亮多了。”

　　　　“空既是色，色既是空，容貌外相不过是一张皮而已。”青年走近，看了一眼百里盟身后的齐舒，却似乎没有看到两个人握着的手，只是伸手抓住了百里盟的另外一只手，“你该和我走了，你在这里呆了太久。”

　　　　青年的气场朴实无华，可是，齐舒却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他只能感受着自己一瞬间被放开的手，百里盟血色发丝扫过自己的鼻尖，手心不再有任何温度，连那人的气味也消失在眼前。

　　　　那是齐舒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噩梦，从头到尾，百里盟甚至没有回过头！而自己，连挽留的勇气都没有。

　　　　头顶的发簪化不做青锋剑，随着颤抖的手而摔在地上，变成了冰冷的两截。

　　　　连坚不可摧的仙器也可以碎掉，还有什么不能碎掉呢？

　　　　“难过吗？”崔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齐舒身边，他帮齐舒捡起那两截断簪，轻轻叹了一口气，“难过就和我合作吧！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第三祸之佛界17（）　
“得不到得不到！我又有什么能！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到现在，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也是假的！”齐舒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崔墨，“二叔，我问你，你又是自己吗！”

　　　　崔墨摇摇头：“齐舒，我问你，你现在能思考吗？有感觉吗？如果能，如果有！那么，你就还是你，而我也还是我！三千世界，真真假假，若你连自己也看不清自己了，那我才是真的对你失望了！”

　　　　“那又如何？谁对我有期待呢？我来历不明，没有前尘也看不到来世……”齐舒语气低沉，眸中早已无平时的沉稳温和的气度。

　　　　从那个人放开他的手与另外一个人走远开始，一企鹅变得可怕，他的手心，竟然什么也抓不到。

　　　　一个……注定没有前尘和来世的人。他以为求得一份因果，红尘羁绊，不过也是虚幻。

　　　　齐舒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崔墨在后面叹气，目光担忧：“若真的连你也走不出的话，那这个世界，我们所有人……是真的无救了……”

　　　　被卷入这个疯狂的局里，本来也算得上一个局，可是有一天它失控了。所有人都会逃不过。

　　　　崔墨张开了手，一条白色发带突然出现在手心，飘逸漂亮，独一无二。

　　　　那一日天地变色，魔王沧剡重回天地，掀起了修界新一轮的腥风血雨。可是，他终究去晚了一步。

　　　　他看见满脸符痕血色长发的少年终究倒在了地上，眸中失了光彩，只剩下一片的死气与恨意。

　　　　“二叔，你来了。”少年看着他，风华绝代的脸庞染上血色符号，一条条刺目由骨血灵魂中而出，来自远古的诅咒用不泯灭。

　　　　还是到了这一步！他不忍地攥紧手心，轻轻走近少年：“不要怪你爹娘，一切都是天命，谁也改变不了。”

　　　　“改变不了？”少年狰狞的脸上此刻笑容恍若恶魔，然后他问，“既然改变不了为何要生下我！既然改变不了又为何要给我希望！”

　　　　留下一线生机，玄咫夫妇苦心算计，那份父母的宠爱也从来没有少，逆天而行的计划，几近□□无缝，现在只落得一个都是天命！简直可笑！

　　　　崔墨蹲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抚摸少年的脸颊上血色痕迹，半带怜爱半带心疼：“至少我和你爹娘都是真心疼你的，可是，从珂微到你脸上的东西，早就失去了控制，我从来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一步算，步步算，玄咫没有错，自己也没有算错，然而，他们真正错的就是，他们低估了这个孩子的聪明。百里盟的聪明和成长，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慧极必夭！到最后，回到了原点。

　　　　崔墨的手已经到了少年纤细的脖子，凡人的命门更加脆弱不堪，似乎一碰就碎，何况只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也就在此时，少年的目光突然锋利了起来，像是一瞬间的旭阳，刺目而灼人。

　　　　“等等！”少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死气沉沉的眼中就那么有了光彩。

　　　　崔墨停下了动作，只见少年伸出手来猛然往脑后攥起去，抽出绑在脑后的白色发带。

　　　　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少年将手里的发带朝着虚空中丢去，他笑得流泪：“所有的，都是假的！我宁愿不要！”

　　　　洁白无暇的发带就那么飘远，带着少年眼中最后的骄傲，朝着不远处的万丈深渊落去。

　　　　“也好。”崔墨看了一眼那条发带，声音带上了一丝凄凉，“你的出生，本来就是逆天，早点解脱也好。”

　　　　然后，崔墨闭上了眼睛，手下猛然用力，他甚至听到了少年脖骨碎裂的声音，那具凡人之躯终于要消失了吗……

　　　　同时，一向没有什么能影响他的人眼角终究是落下两行泪水。

　　　　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从那第一声叫他二叔起他就一直宠着的孩子啊！怎么能……

　　　　可是，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一瞬间的放手，很多事情就这么改变了。

　　　　从背刺入肩膀的剑直接穿心，崔墨无力地放下那只手，胸前血如泉涌。

　　　　这一幕与某一幕出奇的相似，崔墨突然想起朱言他们告诉他的话，珂微死于7岁的百里盟之手，一剑割喉。

　　　　“老二，我突然相信命了，我知道你与老四交情深，可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承诺赌上自己的命。你可知当初老道的批言是什么——你与老六都会死在他的手里，我百本来不相信，可是自从老六死了之后我就信了。虽然老六这件事是他不对，可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却这么狠，我就怕你也步他的后尘……”

　　　　崔墨不相信，可是现在他信了，他最终真的回死在那个孩子的手里，这就是命。

　　　　他看着少年从他怀里站起来，笑容阴冷：“二叔，这也是命不是吗？”

　　　　白色的衣早已染血，恍惚中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青年笑容温柔，可是眼中有着藐视苍生的野心，他说——我不信命！

　　　　于是，他摇了摇头，终究闭上了眼睛，他没有说：其实，你们父子都是一样的人，都不信命。

　　　　……

　　　　死亡的感觉似乎还在，就像是昨日的事情。可笑的是，他是真的死了，却还是处于这个局中。

　　　　“小盟啊，二叔也累了。”崔墨握紧了手中的发带，眼中出现一抹坚定的光芒，“就让二叔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也不枉师弟的托付。”

　　　　他一生算计他人，老狐狸输在了小狐狸的手中，可是百里盟再聪明，有一点还是比不上他，那就是——他早已心死，而百里盟还没有。

　　　　我只是也希望，你和他的结局不会如我一样。

　　　　所以，这件事，他必须做！

　　　　……

　　　　齐舒走了不远，然后在当初遇到百里盟的那颗梨花树下停了下来，梨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枯萎，苍凉如空。

　　　　他清楚地记得满树花白，那个漂亮的孩子从树上跳下来，落入了他怀中，满目喜悦，纯澈无暇。

　　　　“花树自然会枯萎，何况人……”齐舒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也就在此时，从那梨花树上，突然之间飘落一根长长的白色发带，熟悉而又深刻，他亲手编织的发带。

　　　　他伸出手接住发带，一瞬间的愣神，空气中突然卷起一阵漩涡，像是打开了一道时空之门，一个古老的卷轴打开，上面寺庙古刹延绵，展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是……”齐舒暗自惊讶。

　　　　“这是去佛界的卷轴。”崔墨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笑着接解释道。

　　　　容不得齐舒再多想，卷轴里的漩涡已经把他卷了进去，恍惚中他还看到阿里抱着百里小钱，宴丁抓着肥猫已经云伊身后跟着月媛姑娘……他们，都进来了。

第三祸之佛界18（）　
虽然未曾到过佛界，可是在齐舒的印象中佛界应该满是寺庙和光头的地方。虽然齐舒也不知道他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可是，当看到那比修界更加重的烟火气息的街道以及来来往往的忙碌俗人时，他甚至觉得此处不是修行的地方，比起修界还更加的像是人世。

　　　　齐舒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突然就来了此处，倒是齐舒一身青衣，俊逸容颜和出尘的气质引得路过的姑娘偷看脸微微发红。

　　　　其他人都不在齐舒身边，甚至于崔墨也不在，只有他一个人。到现在齐舒还不清楚为什么崔墨一定要让他来佛界。

　　　　不过现在齐舒开始明白了，因为他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里人来人往的人，竟然大部分没有一点儿修为！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可是佛界的强大却是修界传说的！也就是说，那些个修行者或许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