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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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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身子像灌了铅一样倒下去。
脸颊贴在腥咸的血泊中,与石东的双目近在咫尺——
喂,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守护我到生命尽头么?
石东啊,我都不确定我这辈子对你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情,你又何必为了我赔上莫名其妙的一辈子呢?
闭上眼睛之前,我视线天河倒错。那一声声疯狂的呼唤,到底是不是邵丘扬,我根本就弄不清楚。
也,不想弄清楚。
066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反反复复的疼痛,昏迷,清醒,再昏迷。
我不知道我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多久。最终,睁开双眼确认这个世界依然为我保留。
我记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条河,莹莹点点的星光在河对岸闪烁。有些身影,熟悉的姿态却飘忽不定了行踪。
我用力地呼喊——
我喊石东,他回头,面门上狰狞的子弹嵌进去一个乒乓球大的血坑。
我喊我爸,我爸也回头,窒息过后的青紫面皮下,全是骇人的斑驳。
我喊谭馨儿,姑娘羞答答地逃走。我追上去两步,她用头发挡住脸,血淋淋的看不出娇美的容貌。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的人生是个励志片,只要挺过去,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才明白,这他妈彻头彻尾的变成了恐怖片,永远不知道下一个鬼什么时候会伸手捏住我的双脚。
所以逃过一劫对我来说,好像根本就不怎么值得庆幸。
“梁……”我看清守在我床头前的梁希哲,轻轻喊出第一个字。喉咙里全是干涩的血腥味,很不舒服。
“七月你醒了!”梁希哲凑过来轻轻压住我的被子:“别动,你还不能动。”
我不能动,也动不了。左胸一侧就好像被掏空了一个大洞,灌着风地疼。我说我渴,他却摇摇头:“还在禁水禁食阶段,我用棉签给你沾沾吧。”
陶艺琳那一枪几乎是擦着我的心脏过去的,梁希哲说我已经度过了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难怪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我说,我觉得她是想要杀了我,你认为呢?
“她已经被带回警署拘留所了,一言不发,全是律师在交涉。现在案子正在进一步审理调查。我们已经提起了公诉。
当时的场面……很混乱。但是七月,我客观地跟你持同一种看法。”
“可是我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邵丘扬他怎么想。”我说你可以扶我起来么,我这么说话有点累。
“七月,值得么?”梁希哲犹豫了一会儿,才叫来医生。在专业的指示下,稍微帮我扶了扶身子坐起来。
我痛得很厉害,也很清醒,这一会会儿汗水便浸透了里衣,但是硬没有允许医生上杜冷丁。
“你是说去换陶艺琳出来么?值得,值得我看清楚在那个男人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觉得不值得!一个女人的价值,不是就只有在他一个男人的眼里才能被评定的!七月,你差一点就没命了你知道么!”梁希哲这么失控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很抱歉,为之前的生死徘徊欠了他几个揪心的日日夜夜,也为后面这无情的一句问询——
“邵丘扬呢?”我问梁希哲。
男人哑了哑声音,放开紧攥的拳身。沉了脸色告诉我说,他在隔壁的休息室。
“疗养院里毕竟不像综合病院的急救措施那么专业到位,抢救的时候几乎乱成一团糟。你失血太多,他两天输了1200毫升。然后就像长在这里一样,任谁都劝不走。
后来何医生过来了,强行打了针才把他丢到隔壁去睡一会儿。”
“哦。”我说我以为他忙着去给陶艺琳找律师呢。
“七月,有时我也觉得挺不公平的。凭什么他还有机会可以为你做点什么?我也想陪着你,可是——”
梁希哲表示,他妈的陶艺琳那天夺的可是他的配枪!这两天来他光是对内的材料报告就写了一万多字!到现在还在停职待受理的状态中!
警察丢枪,那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耻辱。
“我当警察四五年了。因为家里的干涉,上级也很少派我出前线任务。我虽然挂着刑警的名份,却一直没什么机会与悍匪直接冲突。所以,这是我第一次开的火,却他妈打在我最心爱的女人身上!
七月,我不管别人持什么狗屁态度。但陶艺琳这件事,在我这里就没完!”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爆粗口,之前一直觉得梁希哲身上的警察气质并不明显。过于根正苗红的三观。反而少了痞痞的贱气。可是现在,我却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可是伤口太疼了,连面部表情的神经我都不敢牵动。
“在我这里,也不会完。”门外的男音低低压着沙哑,我故意把头转开了。与原不原谅无关,只是突然就觉得没那么想见他。
梁希哲只是看了邵丘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出去了。
可是邵丘扬却伸手将他拦住了,一把抓的肩,有点不客气:“我只说几句话就走,她现在……应该更想你来陪伴。”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邵丘扬的动作有多帅,而口吻里明显还带着丧家犬般不服气的倔强。但梁希哲毕竟是个警察——这么突如其来的疑似攻击。在梁警官的眼里就像挑衅的小儿科一样。
于是我从窗玻璃的倒影里,看到邵丘扬就这么被生生撂倒了。
没有解气的快感,也没有无奈的冷笑。我还是心疼他,心疼他一身捉急日狗的傲气就这么被压在地上踩踏。
我很想问问他,你究竟累不累呢?不论先后,不舍矫情。爱情里就算没有你死我活的外界因素,依然是个有我无她的命题。
邵丘扬,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喂,你下手轻一点。打坏他的脸,我可不饶你啊。”
病房门外传来一声讪笑,我扭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西装笔挺,笑靥如花,简直一股浓浓老司机般的浮夸。
梁希哲皱了下眉,错身出去。没说话,但我看他的口型好像是——死开,变态!
邵丘扬站起身来,推开那人殷勤搀扶的手:“你来干什么?”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那男人侧着脸,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齐大先生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若你尾款再不到位,青樊湾的项目可就功亏一篑了。”
邵丘扬的脸色变了变,拧着眉头说他确实是忘记了。
“我的担保额还有多少?”
“有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那男人笑眯眯道:“不过听说陶峰带着他的女儿陶霏霏已经去了西陵岛,同行的还有我们恒生最大的竞争融资对手,立新信贷的首席执行官。
据说陶家可是将提前三年预算收益额做死提高了八个百分点,这是摆明了最后一道要跟你扛啊——你说,齐大先生会不会改变主意?”
“梁兆坤!”邵丘扬上手就把他按墙上去了:“你给我听着!就算他妈的让你上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把青樊湾让给陶家任何一个人!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十二小时内,尾款全部对价支付到齐氏账面,以我在品醇的全部股份追加担保。这场仗,我跟他们死磕到底了!”
“你说的?”咔嚓一声,梁兆坤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我可当真了哦。”
说完,他将一份影印资料塞给邵丘扬:“放心吧,齐楚已经帮你做了全额担保。这是正式的授权书,下个月初,你只管准备动工奠基仪式就是了。”
邵丘扬的脸色由红转白,半天才怔出一句:“梁兆坤!大老远的跑到S市来,你就为了耍我?”
“呵,你想多了。其实我是来看看我未来弟媳的。”梁兆坤侧过身来看了看我:“杜小姐吧?你好,我是梁希哲的哥哥。听浅浅说,你温柔漂亮,善良贤淑,就是弯的也能被你掰直了。所以我好奇,来见识见识。祝你早日康复,再会!”
说完。梁兆坤转身从门外的走廊里拎进来两箱什么类似探病的那种营养品。然后抬眼瞅了瞅邵丘扬:“喂,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滚!”
终于安静了。
我至始至终没说话,脑子崩弦一样飞速运转着。我想不通,自己摒着一身的伤痛,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这到底是看了一场什么戏啊?
邵丘扬站在距离我有两米远的门口,张了张嘴,然后说:“别问,求你了……”
我点点头,表示我才没兴趣。
“石东的遗体在警署存放,等案子流程走完,会就地火化。他妈妈打击过大,精神一直恍惚。我已经叫人安排她入院治疗了。其他的——
没什么了,你好好休息吧。”
“邵丘扬,这就完了?”我转过脸,眉目凝成一朵诧异。
“哦,还有狮子座,你的那只猫。我接三婶回来了,她在喂,你放心饿不死的。”
我觉得胸腔堵得难受,哑了哑声音耐着性子问:“还有呢?”
邵丘扬负手立于我的病床前,摇摇头:“没有了。但如果你还想听我道歉的话。枪,又不是我开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从胸腔里炸开的窜痛汹涌不已。
“我……那如果我要陶艺琳为石东偿命呢?如果今天我向她举起枪,邵丘扬你怎么做?”
“偿命与否,有法律会说话。杜七月,我不做无意义的假设。”
“你当所有人都是瞎的么!”我爱惜我的生命,因而更加控制不了这一腔冲天的怒火:“她无缘无故跑到云江疗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她是不是在接近小梦?是不是在接近石东?事到如今,所有迷离的线索统统指向那一个名字。
你敢说她这一枪不是故意要我的命?你敢说她杀石东只是意外?我告诉你,她的事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彻彻底底揪出来。
邵丘扬你要是有种护着她,下一枪,你亲自冲我开!”
我吼得太过火,满涨的胸腔疼得快要爆炸。强烈的呼吸不适感传来。我试着去抓氧气罩,却呛了一口腥咸的血出来。
“七月!”邵丘扬扑上来扶我,我一边咳嗽一边冷笑:“不用你管,出去!”
“你吐的血是我的,我凭什么不管。”
我:“……”
我说你放心,我命大的很。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会坚强地活下去。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以德报怨。那个女人,我绝不会放过。
脸颊上湿润润的,冰凉彻骨。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眼泪,也没有力气伸手拂去。
医生闻铃过来了,给我推了一针镇定剂。我并没有昏睡过去,只是渐渐平静了心绪,闭上眼睛。
单手无意识地抓在那男人的手背上,曾经青筋饱满的臌胀,此时却变得纤细扁平。
1200毫升的静脉血,要好多天才能复原吧?
可是你欠我的,就像梁希哲说的,凭什么那么轻易就偿还?
我抑制不住地流泪,沿着枕头一点点渗透。
他守在我身边,紧攥着我的手掌,就好像试着用呼吸来安慰一样。
“邵丘扬。你想过么?我……当时要是死了的话,你会怎么样?”
“没想。”邵丘扬停了好长一会儿才说:“我什么都没想,就这么呆着。医生下病危的时候,我是那样,是医生脱离危险的时候,我也是那样。要血的时候,我就去送。要钱的时候,我就去付。
七月,但我依然不会向你道歉。”
“我不稀罕。”我屏住呼吸,不愿让血腥气冲撞鼻翼。
“Jenny这一枪,已经将我打入局。她要是鬼。我亲手送下地狱。
却唯有你,在我给不了承诺之前,我不会再讲任何一句好听的话。
杜七月,你明白么?”
“明白,你滚。”
“七月,我欠你的,一笔一划都刻在这里。”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妈的,跳的这么欢畅。你可知我的心每跳一下,都他妈疼得死去活来。
“总有一天,我会统统还给你。”
我想说我真的不稀罕,我要爱,你不给。妈的,谁要你烂命一条还我的债!
我实在太累了,这会儿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地来监控我的情况。一些莫名其妙的药剂进去,我丝毫控不了意识了。
在睡去之前,我听到邵丘扬貌似在对我说:“七月,对不起。”
呵呵,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他说的一点都没错,陶艺琳就像是他不小心惯出来的一熊孩子。惹了祸,他只能任劳任怨地去挨家挨户道歉。
可怜他意气风发的年代里,因为一个捉摸不透的爱字,赔上了多少尊严?
邵丘扬你个大傻逼,你要是愿意好好爱我……该有多好呢?
***
何许过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说邵丘扬昨天去了西陵岛。
“哦。”
“你不想知道他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被暗杀了?”我表示,从那天梁兆坤过来说的那些话里就不难看出,陶霏霏父女根本就没有打心里放弃青樊湾的项目。
这一个多星期里,邵丘扬很少来看我。电话和短信都有,但我一次没接没回。
“你就那么想他死啊?”何许表示,以前以为你很善良的,怎么现在是被陶艺琳附体了?
我呵呵了一声:“何许,你给我说老实话。就邵丘扬那种人,你认识他二十多年就从来没有过一瞬间希望他死的惨一点么?”
何许想了想,然后坚定地回答:“有!”
“哎呦你别打岔了,我跟你说,跟陶家人一块去的还有一个人,你一定感兴趣。”
我说我不感兴趣,不就是那个什么立新信贷的CEO么?
他们带了更庞大的资金团,背水一战的架势溢于言表。上次梁希哲他哥哥来的时候提过了一句:“对了,梁兆坤跟邵丘扬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
“说了别打岔嘛!”何许红着脸,表情有点无辜的暧昧:“我跟你说,问题就出在陶峰他们带来的这个立新信贷的CEO身上。你知道他是谁么?”何许翻出手机,划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出来:“你自己看。”
“这不是——”我压着胸口,微微调整了一下心跳。然后秉不住惊讶地吼了一声:“这不是曹贺庭么!阿珍的……阿珍以前的那个——”
何许叹了口气:“是啊。就是朝圣王廷原来的董事长。因为阿珍的事,跟他原配离了婚。但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仅仅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在二级市场用原朝圣王廷的分割股权加了十倍杠杆,一举收购了立新信贷。”
我说你讲简单点,我听不懂这些话。
“简单来说就是,曹贺庭跟陶家穿一条裤子,而这条名贵的裤子,增值来历有点夸张。”
我说哦,一个房地产,一个建材耗材,之前陶霏霏不就摆明了要随着曹家的投资来占腹地市场的需求么?后来曹贺庭被邵丘扬用奸计给阴了,陶霏霏当场跑到齐大先生那去讨公道,话里话外表示了一定要争这块地。
——但这跟我没关系。邵丘扬家种出来的葡萄都跟血一样红,我已经无福消受了。
“七月,我……”何许想了想,最后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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