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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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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后初霁,空气格外清寒,也格外透彻。

    骄阳已经遍地,松软雪白的积雪被数不清的马车和行人反复踩踏后已经污秽不堪了,黑乎乎的脚印车轮印看得人难受不已。

    雪踩化了,转眼就会成冰,滑得像一面镜子。

    过往的车马行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韩彦和刘秀却是大步流星而来。

    刘秀笑着对韩彦说:“这走雪路,是越怕摔就越容易摔。

    只管放心大胆地走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话音还未落地,韩彦都没来得及应一句是,他就脚底打滑摔了个实实在在。

    韩彦赶忙扶起他来,替他拍后背粘上的雪花。

    “我就知道,走路望天必定是要摔的。

    幸好,雪天摔也摔不脏。

    这要是雨天,你这身新衣裳——文叔——看什么呢?”

    刘秀并没有应他。

    韩彦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在雕梁画栋下立着一个默然出神的女孩子。

    是郭况的姊姊——郭圣通。

    她今日穿了件白狐狸毛围边的鹤氅,侧脸被阳光点亮,愈发显得肌肤瓷白。

    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娥眉轻蹙在一起,似是无端蒙上了一层忧愁。

    刘秀想起还留在枣阳舂陵的小妹,心下莫名就涌起了关切来。

    他很想抚平她的忧伤。

    他对韩彦道:“你先进去吧。”

    也不等韩彦答话,他已经疾步而去。

    韩彦无奈,只得独自顺着人潮往里走。

    蓝天、阳光、树影、寒风混在一块渲染开来后,水墨泼就的天地间终于多了些旁的颜色。

    冬日的阳光虽耀眼依旧,但却是比月华还要清冷,郭圣通站在太阳底下不知多久了也没感受到什么温度,反倒是寒风刮得脸生疼。

    她不自觉地拢紧了鹤氅,转身准备回去。

    这天下,她再怎么操心又能怎么样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待着那战乱的帷幕拉开。

    人生,就是有如此多的无可奈何。

    你,远比自己想象的还无能。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郭圣通转过身去。

    是刘秀,他的眼角眉梢都蒙上了阳光,一片温暖和煦。

    他开口问郭圣通:“来送郭况吗?”

    他的声音清醇,宛如一股清泉。

    *****

    正月的喜气还未走开,椒房殿内却是一片死寂。

    来往的宫人都敛声屏息,生恐惹了皇后不快。

    今早殿里抬出了四五个宫人,全是去受鞭挞之刑的。

    皇后王氏,原本性子最是和善贤淑,但因着长子、次子先后去世,独女年纪轻轻却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悲愤之下她硬生生地把眼睛哭瞎了,脾性也古怪起来了。

    今次大发雷霆是因为独女的失眠症愈发严重,宫廷内外却没有一个医者能缓解一二。

    王皇后暴躁之下什么都觉得不顺心,宫人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却还是惹了她不快。

    甄璇和母亲孔曼刚进到殿内,就有宫人上前来服侍着脱下御寒的斗篷。

    甄璇看见母亲握着宫人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块金子,而后宫人贴近母亲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孔曼点头谢过后,就牵着甄璇往里走。

    甄璇对这些伺候人的卑贱之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她知道母亲是为了结好皇后身边的人,但还是觉得那金子是浪费了。

    她问母亲孔曼:“怎么了?”

    母亲低声把事情简短地说给了她听。

    甄璇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们今天来是来求王皇后出面为她的亲事做主的。

    毕竟,天子日理万机,哪有空闲去给一个女孩子挑选夫婿?

    谁想来得不巧,正碰上皇后心情糟糕的时候。

    甄璇真想转身回去,但她不敢,这是对皇后的不敬。

    不管陛下的几个侍妾如何受宠,究竟也只是侍妾,皇后的地位始终无人可以撼动。

    何况,太子还是皇后幼子,皇后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可是,皇后好像并不明白这显而易见的道理。

    她总是不开心,干涸的眼眶中就像有流不完的泪一样。

    皇后的女儿——黄室室主性子就更古怪了,一个人住在承明宫内,从不与命妇贵女们来往。

    作为天子唯一的嫡女,正当青春年华,也不是没有人想迎娶。

    但是自从更始将军甄丰的儿子甄寻假借降神,求娶皇室室主不成,反倒惹怒了天子,使得甄家阖家被灭。

    便是一些完全无辜的家族,也在此案中被牵连进去。

    荣华富贵虽好,但要冒着血雨腥风的危险去求,又有几个人敢呢?

第101章 开弓() 
甄璇不明白皇后和黄室室主为什么不开心,她们明明已经站在天下女子都艳羡的高度上了。

    就算这过程当中失去了些什么,不也是值得的吗?

    像黄室室主,她从前是皇后,现在是公主,有什么不好的?

    她的夫君是病死的,又不是天子害死的,就因为父亲当了皇帝就要恨上父亲?

    若是旁人当了皇帝,汉室江山是保住了,可是她自己该怎么办可有想过?

    至于王皇后,她的长子和次子都是因罪而死,有什么无辜的?

    甄璇每每想起这个,都叹服天子的大公无私。

    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又有几个上位者能做到?

    王皇后非但不能支持理解天子,反倒心存怨恨。

    如此心性,怎可为中宫皇后?

    天子却因为她是发妻原配始终尊重着她,人前人后都给予她足够的面子。

    甄璇实在不知道王皇后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甄璇每次进宫来都是战战兢兢的,不过好在因着她父亲极受天子信重,皇后和室主从不曾为难过她,甚至还算得上是和颜悦色的。

    她不知道,皇后和室主善待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的父亲。

    她们和建兴帝一样,都是因为她的外祖——简烈侯孔光。

    甄璇的双眼虽然是明亮的,但她以为她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人,总会被蒙蔽。

    这并不可怕,可怕就可怕在不自知的自以为是。

    王皇后听说孔曼母女来了,心下不快本欲不见,但宫女原碧劝她说见见外面的人,和她们说说话心中郁气也能散开不少。

    原碧生得如何王皇后并未亲眼瞧见过,她到王后身边来时王皇后已经瞎了。

    阖宫的人都说原碧貌美,王皇后便想原碧容貌应该是不差的。

    加之原碧性情和顺又通诗书,王皇后本有意把她赐给三子新迁王王安为孺子。

    这对于一个宫人来说,已经不亚于一步登天了。

    原碧只要点点头,从今往后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是,她拒绝了。

    她跪在王皇后跟前,情真意切地请求王皇后把她留在身边。

    她说,天底下貌美的女子很多,新迁王不会缺少美人的侍奉,她自幼失去父母成为孤女,懂得那份失去亲人的伤痛,她想留在王皇后身边伺候。

    原碧虽然贸然揭开了王皇后的伤疤,却没叫王皇后动怒。

    多么善解人意的孩子啊。

    王皇后留下了她。

    原碧成为了最受王皇后信任的侍女,在王皇后因思念至亲泣不成声时,只有原碧的柔声安慰能稍缓她的苦楚。

    原碧的话,王皇后听进去了。

    她问原碧:“陛下前些日子是不是说要给甄家的女孩子指婚?”

    原碧应是。

    王皇后叹了口气,摆手叫宫人去传召她们进来。

    “我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看着别的女孩子嫁个好郎君总也是个安慰,让她们进来吧。”

    甄璇在宫门口早已等得不耐烦,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只能熬着,熬到里面再出来人告诉她们王皇后到底召不召见她们。

    母亲没有半点焦躁,她很平静。

    她时不时地还抬起头来用目光劝慰甄璇,让她不要着急。

    内殿终于出来宫人了。

    她说王皇后让她们进去。

    总算没有白跑这一趟,母亲嘴角有了笑意。

    甄璇的心情却陡然跌落到了谷底。

    她并没有抵触父亲求天子给她赐婚,她也想等有朝一日再见到刘得和郭圣通时让他们仰望嫉妒。

    可是,只要想到将要嫁的人未必有刘得一半好,她总是不甘。

    *****

    郭圣通今天来太学,有一大半的缘故都是为了见刘秀。

    自从她梦见那个神秘男子对她说他就是刘秀后,她就想再见见刘秀。

    心里的不安,只会因为彷徨焦虑滋生蔓延的越来越广。

    一旦正视它,反倒没有什么好心慌的了。

    郭圣通如愿见到了刘秀,却发现并没有什么话能和他说。

    难不成问他你有没有婚娶?

    有没有爱慕的人?

    我已经定亲了,你万万不能肖想我。

    这岂不是太荒唐了。

    而且,重点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嫁给叫做刘秀的人才是吧?

    发现绕来绕去,还是停留在原地后,郭圣通有些气馁。

    然而,是夜她却又做了梦。

    她还是坠入那个缠绕了她两年的梦境。

    好像是在漆里舍,又好像不是在漆里舍。

    但是除了自幼住惯的漆里舍,还有哪里能给她这么安心自在的感觉?

    她在当窗赏花。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

    看样子是仲春时节。

    郭圣通很喜欢春天,春天那股生机勃勃的样子总是叫人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转过身去。

    果然是那个神秘男子。

    他这次着的是戎装,一股杀气从他的眉眼间散发开来。

    阳光照在冰冷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白芒来。

    他停下来,望着郭圣通,冷漠的脸上有了些温度,“桐儿,过来——”

    郭圣通上前去了,一股血腥气迎面扑来。

    她这才发现他甲胄的缝隙间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腰间的长剑却因为尝着鲜血的甘甜而格外明亮。

    他杀了人。

    郭圣通该害怕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竟涌起了担心怜惜的情绪。

    她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累不累?一切还顺不顺利?

    …………

    有什么在郭圣通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她楞了下来。

    神秘男子以为吓着了她,便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一拍脑袋笑道:“我都忘了要洗漱一番,就这样直接来见你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他笑起来时,郭圣通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

    但是,这一刻的他很像白日里那个温煦的刘秀。

    真的很像。

    恍惚间,两个身影几乎已经重叠在一起。

    郭圣通大叫了一声不,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

    “女公子,怎么了?”

    常夏匆匆跑进来,关切地询问她。

    郭圣通摇头,“做了噩梦。”

    常夏咬着嘴唇站在那。

    郭圣通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又说南阳话了?”

    常夏点头。

    “您还说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102章 传言() 
屋子里照旧只点着一盏连枝灯,热气从掐丝珐琅甪端暖炉里氤氲而出,满室如春。

    郭圣通湿透了的中衣黏在背上难受得紧,她也没有心心思叫常夏去寻了干净的给她换上。

    她直直地看向常夏,语气中有些微微的慌乱,“我还说什么了?”

    她的眸子在半明半暗的屋子里亮如星辰,似是在期待什么,又似是在抗拒什么。

    常夏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复杂难表的情绪了,却还是心下咯噔一下。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一岁女孩子脸上该出现的情绪。

    常夏摇头,“您说的太快,我就听清楚这一句。”

    太快……

    梦中的她一定很熟悉南阳话。

    常夏见她沉默下来,便道:“婢子为您找身中衣吧。”

    郭圣通额头上都满是冷汗,再经了热风分外难受,她点头道好。

    常夏手脚麻利地寻来了一身青白色丝绸中衣服侍郭圣通换下,又问郭圣通渴不渴?

    郭圣通摇头,慢慢地躺了下去:“你出去睡吧,我没事了。”

    常夏出去后,屋子里越发寂静,刻漏滴答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无端地叫人有些心惊肉跳。

    郭圣通闭上眼,那身银白色的盔甲和随风飘来的血腥味霍然出现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耳边又响起常夏的话来,“您还说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果梦境不是代表过去,而是意味着未来。

    如果她的命运注定要被改变,注定要嫁给一个叫刘秀的人。

    注定要先为皇后再为太后,注定身边还有俩个封王的儿子。

    在这样的乱世中,倒也不是绝对没有可能。

    而这所有的前提都是那个叫刘秀的人将来一定会造反。

    此刘秀会是彼刘秀吗?

    郭圣通不知道。

    她这夜很晚才睡着,她还没有看见梦境的全部,只是隐隐感觉即便她真能为后乃至太后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样的未来,仿佛浸透着无尽的泪水。

    第二天,郭圣通心不在焉地念了一天书。

    母亲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便打发她去平府玩。

    “又薇就快纳征了,她母亲拘着她天天在家绣嫁衣,也怪无聊的。

    你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

    纳征者,纳聘财也。

    征,成也。

    先纳聘财而后婚成。

    纳征是六礼中的第四礼,即男家往女家送聘礼。

    礼成便意味着婚约完全成立。

    平夫人前年还只为平又薇和安新公的幼子王轩定下婚约来,本想着等今年三月王氏贵女及笄后先操办了长子的婚事再来顾小女儿。

    谁知道那么大的孩子平白就夭折了,长子的婚事硬生生地就被耽搁下来了。

    虽说婚事上也有长幼顺序,但一时半会找不着合适的儿媳人选就把女儿耽搁在家里吗?

    平夫人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今年把婚事准备妥当,等明年平又薇及笄就把她嫁出去。

    平王两家约好了下个月的初八纳征。

    平又薇这些日子都被拘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幸好她本就喜静,倒也没觉得苦闷。

    不过成天都做针线活,想来也是无聊的很,郭圣通也正想去看看她。

    郭圣通换了身鲜亮些的衣裙,便去了平府。

    平又薇正在绣裙摆上的连枝花纹,比发丝还细的大红色丝线在玄色衣料上上下穿行,古朴美丽的花纹跃然而上。

    听说郭圣通来了,她忙摘了顶针把衣料放下,疾步出去迎郭圣通。

    郭圣通道:“左右无事,我便来看看你。”

    “正盼着你来呢。”平又薇笑起来,“快进来说话,外面冷。”

    两姊妹说笑着进了暖阁,还未完成的嫁衣就摆在案上。

    郭圣通只扫了一眼就禁不住夸赞起来,“又薇姊姊你的绣功可真好。”

    平又薇笑道:“我平素也不怎么做针线,现在不过是临时抱佛脚。只能绣得慢些,尽量弥补不足。”

    郭圣通道:“快别谦虚了,你要这么说,可要我怎么办?你是没看过我的绣活。”

    平又薇见她神情不似说笑,便道:“你要那么好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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