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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响马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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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
  王子安早已吩咐王长贵将李家众人一同押往村外,李聚财人等以为要枪毙自己,哭着喊着不肯前行,待几枪托下去全都老实了。王子安见暂时没了事情,便在村庄里溜达起来,反正一会儿半会儿这人也聚不齐,待齐了自会有人通知。刚待拐过一条巷子,便听后面有妇人叫道:“大王请留步。”
  王子安一听这称呼没给雷个半死,转头望去,却是两个年轻男女,回道:“两位有事?”
  “大王不认识俺们了?”村姑的声音有点嘶哑:“您今天早上才让人放了俺们俩。”
  “袄,记起来了。”这不就昨晚逮到的野鸳鸯么,王子安闻言看了一眼姑娘的胸部,把个村姑羞得满脸通红,退向男子身后:“怎么?可是有人对两位不规矩?”
  “没有没有。”那男子连连摆手,心说就您不规矩:“俺们就想问问,大王所言公审李家众人是否为真?”
  “别喊我大王,叫我王寨主就行。”王子安十分痛恨这个称谓:“我虽为响马,可也知一言九鼎之事,说出的话自不会食言。”
  两人皆是大喜,便同王子安在路旁交谈起来。一番细说下,王子安才明白自个碰到了狗血之事。这俩人女的叫翠兰,男的叫王启年,五百年前跟自己是本家,乃一读书人,不过读的旧书,没上过新学。朝廷废除科举后更是越混越回去,十几亩田产被李聚财巧立名目夺走,现在又以女方家人为质逼迫他青梅竹马的翠兰姑娘给其子当妾,昨晚两人一同到村后准备行那苟且之事,了却心中憾事儿,然后翠兰去当小妾,王启年则入山做匪寻仇,不曾想峰回路转,遇到王子安率众报复被顺手擒住。
  “胆子不小,敢上山作匪,这可是杀头的重罪。”王子安满脸古怪的瞧着两人。
  “不怕王寨主笑话,俺本想去投的就是贵寨。”王启年一脸苦笑:“俺知道贵寨跟那葛三炮有仇,肯定会来攻打。再说这方圆百十里也就贵寨名声还算好点,不打百姓,只截商旅。”王启年人腐但不笨,知道说话技巧。
  “恩,挺会说话的。”王子安心思一转,“那你还投不投我那寨子?”
  “投,怎么不投,朝廷已经不要咱这等读书人,十年寒窗算是白费,我恨啊。”王启年满脸狰狞:“再说这沂州府方圆几百里百十股土匪,我娶了翠兰,今天不出事儿保不齐明天就祸从天降,还是先保得了家人再说。”这人有股子狠劲儿。
  “他要当土匪你还嫁给他?”王子安看向翠兰,眼珠子滴溜溜往下瞄了一眼。
  “恩。”翠兰没注意王子安的眼神:“做牛做马俺都陪着他。”
  “俩情种啊。”王子安叹道:“那你俩过来,我给你们吩咐点事儿。”王子安招手将两人唤到身边,“等会儿如此如此……”
  “王寨主乃大能,这滩浅水可困不住您这潜龙。”王启年满脸佩服:“当得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承让承让。”王子安岂会将这话当真,抱拳说道:“比不得王先生大才。”王启年抱拳虚应,却是并未答话。
  翠兰迷糊的看了两人一眼,自家夫君人都言迂腐啊,哪来的大才?哎呀,人家还没过门呢,哪能称夫君,赶忙低头摸向脸颊却已是滚烫,正巧王子安回头看见,猛打一寒颤,心说您偷情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害哪门子羞呢这是。 
  


第6章 分地

  村民们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一众响马撵到村外场院,怕自家孩儿惹恼了这堆凶神恶煞般的山大王,都死死捂住他们嘴巴,间或几个想哭的婴儿也被各自父母紧紧抱在怀里,一时间,绝望、疑惑、麻木的目光朝着站在临时立起来的土台子上的响马和李家人望去。
  王子安撇撇嘴,心说咱也一表人才,咋就能把这群村民吓成这样,随手摸起一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叫道:“各位父老乡亲不用害怕,咱王家寨虽是响马,但也是义匪。都听过梁山泊一百单八将吧,俺们跟他们是一样的,除暴安良、劫富济贫,那是我王家寨的职责;当今官府无道,逼得俺等落草为寇,可也不会残害尔等,大家但请放心。”底下众人茫然无语,看向他的目光像是看到一傻子,王子安心道这只是铺垫,后面有大杀器,不信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著不信服:“栓子,把东西拿上来。”
  “是。”王子栓紧跑几步抗了一麻袋东西扔到地上:“都在这儿了。”
  王子安伸手从里面摸索了一把,掏出一叠纸张:“看到没,这么多,一整麻袋,都是各位欠李家的高利贷,还有放租的条子,地契。”他把手中的纸条晃了一下,“也是你们世世代代受苦的凭条,李家人作恶的证据。栓子,都给我点喽。”
  底下众人一片哗然,顾不得害怕挤上前去查看,一时间纷纷攘攘好不热闹,有老者喊道:“大王请稍等,能否让俺等看个明白。”
  王子安看了眼说话之人,对他喊大王之事没在意,“当然可以,请老丈上来代为查看。”
  老者颤巍巍走上来,后面有人拉了一把没拽住,拿起纸来仔细看去,却是正儿八经的欠条,“的确是真的,是李老二家欠的帐。”
  王子安伸手取了过来,不能细看,细看麻袋底下全是草纸,就一四五百口人的小破庄,哪来这么多证据,“栓子,点火。”王子栓也不矫情,将一旁准备好的火把菜油扔向破口的麻袋,不一会儿便燃起了熊熊火光,照在王子安脸上顿显一片狰狞:“现在,各位欠李家的债一笔勾销,租的李家地,也都是你们的了。”
  土台后面绑着的李聚财等人脸上一片死黑,闹也闹过,哭也哭了,求也不管用,爱咋地咋地吧,台下众人却是一阵欢呼,王子安事先准备好的托也在底下喊道:“多谢王寨主活命之恩。还请一起将那李聚财等人杀掉,否则遗祸无穷。”
  “杀不杀,那都是你们说了算。”王子安见众人情绪已被吊起,准备再加一把火:“有受了冤屈的,尽可以上台来诉说一番,由各位决定他们的死活。”
  村民们相互看着,谁都不想当出头鸟,混在人群中的王启年见状跳了出来,刚才在下面起哄的就有他:“俺先。”说罢大步走向前来,将李聚财提溜到土台,“啪啪”两巴掌先打上,“狗贼,你设计逼死俺爹娘,夺俺家产,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哈哈大笑一声后猛的扑上去撕咬起来,李聚财口被塞住,无法言语,呜咽两声尽情挨着,底下翠兰见状也跑过来拿石块砸向他那败家儿子,满脸都是泪流:“呜呜,你个杀才,让你逼俺,让你逼俺。”
  人群慢慢涌动,有那踌躇不前之人此刻也受激跑上来,或拳打,或脚踢,把个王子安一众人等硬是挤到台下,若不是事先吩咐保护好其余人,怕是李家今儿就得灭门,只是李聚财与他的直系家人在人群中慢慢没了声息。王子安见效果不错,抽身跑到看热闹的自家兄弟阵前,找到那报信人和他姐姐:“怎么样,给你报仇了,你跟你姐也可安心回家了。”
  “家?早没了。”报信人嘴角一咧,露出渗人的笑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郑其岳,谢过恩人大恩,恳请大当家的收留,只要给俺姐一口饭吃,小的但凭吩咐,做牛做马来报。”
  “奥?”王子安瞧了一眼被李聚财送给葛三炮暖床的小妾:“你俩可想好,上了山可有诸多不便,你要愿意,我给你们钱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小妇人李郑氏谢过大王,俺听弟弟的。”李郑氏低眉顺眼道。
  “那好吧。贵儿叔,贵儿叔。”闹哄哄听不清楚,王子安扯开喉咙喊道。
  “唉,在这儿呢,这儿呢。”王长贵丢下热闹赶紧跑过来。
  “你找人等着,一会儿估计不少人要上山,派人通知山里准备好。”
  “好的。”王长贵嗖的一声不见了人影,估计又回去看戏了。
  人群渐渐平息下来,场中李聚财等人早已没了声息,燥热的村民也回过神来,迷茫、后悔、害怕,诸多表情不一而足,有那妇人扯着自家男人嚎啕大哭:“叫你逞能,叫你上,这下好,打死人了吧,你可让俺娘仨怎么活幺。”那男人见众人目光聚集到自家身上,觉着面子过不去,伸手拨拉开妇人的手:“你个娘们懂个屁,那李家人欺负了俺一辈子,还不兴俺报仇了。”随后抱拳对众人道:“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让老少爷们们笑话了,别跟她一般见识。一人做事一人当,俺杨家二郎打死不让各位承担。”
  “说啥话呢杨二。”王启年此时趾高气昂,一心将村民拉上贼船,再说打死仇人心中倍儿感舒坦:“这是咱们一起干的,可不能让你一人给担着,再说你一人也担不起,这可是七条人命,大家说对吧?”
  “对,这是俺们一起干的。”有那嘴快没让自家娘们捂住嘴的喊道。
  “对,一起干的。”有人挑头就有人跟着,乡里乡亲的都沾亲带故,一会儿就汇成一道鼎沸的呐喊声:“一起干的。”
  激情去得快来得更快,王子安趁机宣布以后村里只需缴纳给王家寨三成收获,皇粮也在此中,他是打定主意要抗税抗捐,此时鲁中南地区匪患成灾,官府一时半刻注意不到自己,待自己事成一切休言,不成后世史书也得给带过一笔:“宣统元年,蒙阴义士王子安率众反抗无道官府与地主劣绅,抗捐抗租,充分体现农民阶级反抗三座大山的大无畏革命精神。”随后收拾战利品,发给李家奴仆路费让其回家,村民们有那一同上山当响马的准备带到山上训练,不愿去的就地组织民众自卫队,着两人再此训练,配上几杆破枪,也是聊胜于无。一时间村里人声鼎沸,待王子安将抄掉李家剩余的粮食物品分发下去更是引起一片欢呼,皆言王寨主乃千年一见的好土匪,好响马。
  ……
  王子柱骑马颠簸一路,咯的屁股生疼,路不太好走,他又不舍得浪费马力,待一个多时辰才跑到徐二疤平时多呆的徐王庄,看到徐王庄出现在视野里,王子柱希律律一声停下马来,手搭凉棚远远望去,众响马也都赶紧停下,看向王寨主的本家。
  “虎子,你对这片儿熟,一会儿进去打探一下,其他人村外埋伏好。”王子柱对着王世虎吩咐道。
  “好的。”王世虎本是猎人,平时打猎经常捞过界,到过徐王庄多次,认得不少人,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可得接应好。”
  “废话恁多,忘不了你,快去。”王子柱朝着虎子的马踹了一脚,战马吃痛下撒腿跑开,气的王世虎飞奔中破口大骂:“你大爷。”
  “俺大爷是你爹。”
  王子柱等人随着跟进到庄外小树林里等着,人皆不下马,就等有事儿好干活。不一会儿便见王世虎骑马窜来,喘着粗气道:“打听好了,都在庄里癞子家聚赌呢。”
  “人多不多。”
  “怕引起怀疑,没敢打听,估计多不了,俺没听到多大声音。”
  “这人名声也不怎么样,估计老百姓不会管,一会儿直接烧房子,准备家伙。”王子柱打算一鼓而下:“到时听俺号令。”
  一阵闷雷滚滚的声音传来,徐二疤半躺着的身子忽的坐起,耳朵直愣愣听着,吓了旁边马仔一跳,刚想说话就觉不对:“马蹄声?葛三爷的队伍?可他应该事先有传话的。”
  “不可能是王家寨吧,他们都缩山里老长时间没出来了。”旁边有人接话。
  “草,不对劲,抄家伙。”徐二疤大吼道,也不能怪他没提防,实在是王家寨众人这多天没来找他报仇放松了警惕,而且放在外面的搬顶子也不是啥讲究人,这会儿不知跑哪个寡妇家床上了。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尚未冲出门去,便听外面有人喊道:“王家寨响马寻仇,刀枪无眼,闲杂人等紧闭门窗。”同时有子弹啾啾的钻进屋里,赶紧吩咐屋里众人:“拿东西顶住门,别让他们进来。”一圈土匪乱糟糟行动起来,忙着将杂物堵到门边,然后退到窗户旁,小心拿枪顶开窗户扇叶朝外射击,也不管子弹打到哪去。正担心间一土匪大叫着喊道:“他们不会放火烧吧。”
  合该他乌鸦嘴,王子柱一行人已将火把扔向屋顶,并把房屋四处点燃,待火光冲天,指挥众人分别扔出挠钩抓向房舍外面木头支架,打马向外奔去,齐齐纳了一声喊“开”,也亏得周围空旷,那茅舍应声而倒,砸的尘土飞扬,火星四溅,王子柱也不细看,端起枪来就打,四下里枪声连成一片。
  屋里众人已被烟气熏得难受,虽说茅草顶掉下来也砸不死人,但当不得茫然之际遭此大灾,顷刻间没得几人站立,有那未死之人在地上连连打滚扑灭衣服上火苗,只得徐二疤拖了一具尸体挡在身前,朝着对方开了几枪打掉一人后就被乱枪打死。
  王子柱见有人落马,对着地上滚来滚去的土匪开了几枪赶忙跳马跑过去查看,见是王世虎的弟弟王世雄,枪子打过胸膛形成对穿,血流滚滚已是昏迷,忙扯出白布来包扎—这是王子安要求众人携带的—然后起身看向徐二疤等人尸首处,此时众土匪已被击毙,未死透的也给补了枪,对着村里就是一阵狼嚎:“此地以后就是俺王家寨所辖,等过几天自会有人前来向各位交代。现在赶紧出来救火埋人,出了事可别怪俺等未提醒。”
  王世雄身受重伤,骑不得马,王子柱等人做了副简易担架,上面铺上癞子家的被褥,也不管癞子娘在那哭得一塌糊涂,着王世虎与另三人先行将他送回,其余人在此搜寻徐二疤的残余和家伙什,待搜寻完毕后去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才骑马走人,只留下一堆傻愣愣的村民在那救火埋人。
  “唉,前脚死了狼,后脚来了虎,这日子可让人咋活啊。”救火的一老汉喃喃自语。 
  


第7章 扩建

  因王世雄受伤过重,几人不敢跑快,回到大洼天已大黑,堪堪比王子柱早半刻钟。王子安得知他重伤的消息后也不管外面狂欢众人,赶紧支派人手准备手术抢救,山寨里有野郎中但哪比得过王子安科班出身。本来以前受到这种伤也就自安天命,哪晓得大架子似是会点儿真功夫,耷拉的众人一时间吃了过期春药般按着他的吩咐来做,顿时烧水的烧水,拿酒的拿酒,递刀的递刀,让王子安很是过了把主刀医生的瘾。
  “好了。”王子安也不管手上血迹便直接用手擦了把脸上的汗,将匕首扔到一旁,接过水来喝了一口:“已经做到最好了,至于以后,就看他个人能不能熬过去,现在都先出去,他需要静养。”
  围观众人赶紧走出里屋,并对王子安娴熟的技巧所震撼—看来以后受了枪伤不用再等死,只是对大架子突然会这玩意儿表示出不解,不过没人问,依王大寨主的脾性来看估计也不会说实话。“谢谢大当家的,谢谢。”王世虎就差跪地上叩谢王子安了,一个劲的作揖。
  “谢啥,都是我王家寨的子弟兵,还能看着死了不成。再说,你俩要有个闪失,我怎么跟大爷大娘交代。”王子安说着说着又有点痛恨家族兵,“好了,都累一整天了,大伙都在这李家大院里休息吧,等明天回山。顺子兄弟,你去安排巡逻。”
  “好来。”李顺子表现的任劳任怨。
  王子安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自顾自占了李家正屋,只是屋内家具都已被村内百姓搬走,空旷的很,他也不嫌弃,从外面抱了堆秸秆到屋里,一头扎了进去呼呼大睡。此时已到深夜,村里早就安静下来,宣泄了一天情绪的众人早已入睡,只得偶尔听到几句兴奋地窃窃私语声,似在盘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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