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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来袭-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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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拂面,带些寒意,脸颊却灼灼滚热,笑问伺侯在旁的丫鬟,可能去哪儿弄些清水洗漱?

    那丫鬟机灵,晓得她有些醉,搀扶着沿回廊走了数十步,进了左侧房,向右十来步,打起五彩绦络盘花帘子,是间小耳房。

    里一应俱全。便见妆台侧旁立一人高花梨木黑漆百合纹盆架,上勾吊洁如雪的大棉巾、手巾,中段突出一椭圆托,内摆块白脂玉胰子。

    丫鬟拎起搁旁大暖壶,往黄铜盆中倒了半痕热水,冒着腾腾烟气。玉翘不用她伺候,自己捊撸卷袖,露出半截酥臂,掌心掬起水,泼洒热赤的颊。

    那丫鬟呆着不自在,笑道:“奴婢给夫人去端一碗醒酒汤来,保管喝了这头就不晕,脸也不烧了!”

    玉翘含糊允了。即听到脚步细碎又匆忙的离开,混着帘子开合间打到墙的啪嗒声。

    她将脸整个闷在盆里,让每个毛孔都吸饱了清水,浸的润泽泽的,直到屏息再无法承受,才猛然抬起,喘一囗气,闭着眸子,伸手摸索着棉巾。

    有人好心递上,她接过,边擦拭着脸上水珠,边晕晕地笑:“你才去呢,这么快就回了?”

    无人回话儿,睁开眸子看他,又眨巴了一下,哪里是那个小丫鬟,眼面前站着个魁伟粗犷的汉子,眯觑着眼把她打量,冷哼一声:“说,你在这里偷偷摸摸等着谁?”

    还能等谁!即便作奸犯科,也用不着来王爷府丢人现眼。不理他,咬着唇,扭身要走。

    周振威一下子恼了!他简直自作孽不可活,把她整日里又爱又宠的,惯得她那小尖下巴都要长额上去了,现在倒好,愣是把他半分不放进眼里。

    玉翘脚跟抵着脚尖,不快不慢的走,眼看着到了帘边,身后那人怎么不吭一声?她,停还是不停?

    下意识用手去掐帘上的梅花蕊,要么问他可愿随她回府去,这里她一点都不想多待!

    这番抬手触帘的动作却让周振威生生会错了意。就这么急着避他么!偏不让得逞!

    眼若火燎,几步便至她身后,才搂过腰段儿,那身子骨就软软的倒进他胸膛,低头一瞧,红扑扑的,嗤嗤的笑。

    酒后吐真言,这个醉猫儿,得好好审一审!

    索性一手握在她腿膝处,轻松打横抱起,寻了一圈,把她搁坐在书案上,掰开纤长的腿,立于央。

    “没良心的小翘儿,怎这般狠,对为夫说不理就不理,我又是做错什么事了?让你不得意?”

    周振威用粗砺的手指,捏抬起她的下巴尖儿,对视着,让彼此都清晰地印入对方的眼里,暗哑着声道:“再这般下去,定要重振夫纲,到时莫怨我严厉心狠!”

    玉翘虽醉却犹醒,听得此话怔了怔,她因自个的事衍生出诸多杂念,五脏六腑皆不对味的难过,竟冷落了夫君,让他解错意,生起气来,再看他目光深邃,隐带着被自己挫败的伤,这心里,顿时晦涩难堪。

    是了!前一世种种目目,皆刀刀刻于心上,这般千疮百孔,轻碰即见血。

    方雨沐、新阳公主、曹凤华、李延年、太子。。。。。。。前一世凶残,却又纠纠缠缠从前世到今生,让她活的愈发如履薄冰。

    只有这个男人,在自已芳华陨落时,汲了她一身暖意。

    如今被他强娶豪夺来日夜相守,他不知前事血腥纷争,坦荡磊落,只晓得一门心思的对她好。

    而她,心怀暗黑,秘密掩藏,似已积成染了污血的剑,每每拔出,总会煞气伤他。

    实属不愿,却就难以释怀!

    或许是因桂花酒迷乱了心思,或许是想他无辜可怜,或许是觉得他的情实难承受,再或许,自已还是配不上他吧!

    脸倚上他的肩膀,一时泪不知来处,全浸到他的颈上。

    “我们不如和离吧!”玉翘说的含含糊糊,周振威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自已要的酒后吐真言?可真是。。。。。。。。

    他脑中轰的作响,面色瞬间铁青,分开彼此距离,仔细看她如雨润桃花的面。

    玉翘心肠真是铁石做的么?放眼整个晏京,有哪个男人如他这般,将娘子整个的疼入骨髓里的。

    想他一个粗糙汉子,现简直比娘们还心思细腻!想她所想,解她所忧,只差把心掏出来给她当球踢!

    竟是宠了个白眼狼!

    “我当你醉了,胡言乱语,再被我听一次,定不饶你。”他眉紧蹙,眼深沉,说的格外认真,简直咬牙切齿:“这辈子我与你谁也别想离开谁,你要再生这些念头,我就。。。。。。!”他气得说不出话,就能怎样呢!再狠他也舍不得伤她。

    玉翘见他这般恼狠的模样,叹口气,手儿环上他的颈,烫热的颊,凑近他耳边软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

    “要个鬼!你夺了我心,又睡了我身,现厌了就想丢开,你想得倒好!我岂容你随意摆布!”周振威还是怒的不行。

    这是什么话!该男人说么?玉翘扑哧一声,破涕而笑。

    她这般展颜,如迷雾被阳光穿透,如静湖被碎石敲碎,让周振威因她那句和离的话,而坠入冰寒的心,又重新暖了过来。

    大手挟上她的腰,下了重手掐一记,就这般不留情。

    可听她醉意呢喃的吃痛,撇着嘴吸气,又忍不住再摸摸,怕真把这朵鲜艳水灵的花儿掐坏了。

    自作孽,不可活,定是前世欠她的情吧,所以今生才叫他这般心甘情愿的还!(。)

第一百九十章 同病相怜() 
搂的太紧,像要把她的骨头拧碎般!香腮带赤的灼热,玉翘握着拳捶他宽厚的肩,嘤咛着不依。

    巧着向旁不经意的垂眼,却瞧着末及地的帘子底,那半截空处,露出荼白的裙边,下一双苍青色的绣鞋现了出来。

    京城的女子穿的绣鞋儿,多喜颜色深深浅浅的红或黄这般,在吃宴行走间,她溜看到孙思景的鞋,苍青色,颇与众不同,便多看了两眼。

    以为她看不出来那女儿家的心思?也就这男人,够笨呢!

    “周郎!”转念一想,她也不再捶他,忽的咬咬他的耳垂,娇滴滴的喊疼:“我的腰被你掐伤了呢,要直不起来了!”

    “这么严重?”周振威被唬了一大跳,急急将她衣带勾解,要仔细瞧瞧可真是下手太重?

    又溜看那绣鞋局促的退了退,蹍着地上的尘,却是不走。

    无妨,就让她听听,他们恩爱的很,人家的夫君就莫要再觊觎,还是早断了念想的好!

    。。。。。。。。

    孙思景站在五彩绦络盘花帘子外,踌躇着,有些进退两难。

    自回晏京,听闻周振威娶妻年余后,这颗心,就碎了。

    她常年在军队中行医,一面是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呐喊激愤,一面是死伤无数,鲜血淋漓,哀嚎不绝。

    将伤残将士扯衣露体,洗涤缝合,上药包扎,她身着粗衣麻布,棉帽将青丝遮掩,脸上皆糊上血汗痕迹。

    军营将士粗犷豪迈,言行不忌,素日厮混惯了,她很早就把女儿家的柔弱娇羞抛却,酒r能吃,骂架能打。

    日子久了,即便你生的再美,也再无人识,皆当兄弟般相看,连她自已,看着军中妓娘扭摆着腰肢,抛着媚眼嘻笑迎面,也会学着他们的样,拧那小脸轻薄一下。

    只有偶尔夜深人寂时,躲在帐里,泡在木桶热水中,搓洗身体时,才察觉这般细致玲珑的线条,实是女儿的身段,她已十九,却未婚配。

    女承父业后,每每傍晚黄昏,喝一口烧刀子,远眺大漠孤烟直,她总恍惚的想,这一世行医积德,孤独终老,下一世定要本本分分的待字闺中,及茾时嫁作他妇,细细体味岁月静好的安稳。

    直到某个冬日,孙思景被匆匆带入营帐中,床榻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周将军,因与莫贺俟达恶战一场,他未死,却深挨一刀,浑身裹血,伤露白骨。

    那段时日,她自动请缨,在周将军榻边又置一床,日夜宿他身旁,高烧不退,伤囗脓血,她悉心照料,甚或喂饭喝水,擦洗换衣,都不假他人之手。

    一来二去间,某个夜里,她坐在榻沿边,晕黄油灯下,托着腮细细看他的面庞,那般浓的眉,高挺的鼻,有些干裂的嘴唇,冷硬的下巴苍青处,冒出密密粗粗的胡碴。

    看着看着,心突就怦怦跳的急,脸胀胀热热的,如若能和这般勇猛轩昂的男儿,共度此后漫长岁月,即便想想,竟有股子甜蜜在胸臆弥漫。

    她忍不住颤抖着手,朝他脸宠抚去。。。。。。。

    “你是谁?怎在这里!”声音暗哑,带着些虚弱。那眼眸不知何时已睁开,深邃黑幽的紧盯她,满是警戒森严。

    她大敕敕将手抚上他的宽阔额头,高烧已退,温温凉凉的,这才慢悠悠缩回手,朝他笑得粗野:“在下是随军行医,恭贺你阎王殿门前转一圈,又捡条命回来!”

    “叫侍卫进来!我素来不于女子同屋!”周振威喝道,虽虚弱,却不减威势。

    。。。。。。。

    素来不于女子同屋!这话儿她天杀的记得,如刻在心尖上。想着他从不与花娘狎戏,对军中或妖娆或纤薄的妓娘亦不假辞色,想他定是不喜女子娇态,便让自己言行举止粗犷豪迈,如男儿般。

    她果然太自以为是,此时此刻,他不但和女子同屋,还是个看上去柔媚至极的女子。

    忆往日与周振威种种,视线愈发模糊,果真是把自己当兄弟了么?她心有不甘,要当着那女子的面,将他好生问个清楚。

    欲抬手,却又顿住。。。。。。

    “真是掐重了!都青紫了。”听得出那里厢的男人有多愧悔:“我来帮你揉揉,散开了便好,谁让你气我。。。。。。!”

    “呀。。。你是往哪里揉呀。。。。。。臊是不臊。。。别亲。。。。。。!”女子突然没了声,似被堵住了口,只听着锦段绸衣摩来擦去,丝丝蹭着,模糊又清脆,似在推搡着欲拒还迎。

    “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突的听得周振威刻意压低声,急促带喘的问:“你可真心欢喜我,若真心,怎能说出那话伤我。”

    默了默,才听那小女子气息虽紊乱,却软着声,傲骄的很:“你心里有数,就是不说。。。。。。呜!这可是王爷府。。。。。。都帮你用口了,你还想怎样,笨死了!”

    “原是这样。。。。。。大不了回去我也帮你用口弄一回。”

    “色胚子。。。。。。”

    房里男人暗哑愉悦的笑,呜嘬着小娘子,声暧昧,渐渐粗浅喘息交融,春浓一片。

    孙思晨白了脸,脑中闹轰轰乱的很,她晓得里面在做什么,军营里屡见不鲜。

    只是不敢置信,不敢相信所听到的,那在将士面前威严凛冽,令关外胡人闻风丧胆的虎将军,对女子退避三舍,把她当兄弟看的周振威,却在这个肩不然挑担,手不能提篮的小娘子面前俯低做小,降足了姿态,殷殷盼着她的垂怜和欢喜,气,简直把她气死了!

    “这位小姐,不知有何事?”怯怯懦懦的声传来,她转身一看,是个小丫鬟,正盯着她的泪容迷惑,手里端着个白瓷碗儿,瞧那内里,是醒酒汤。

    摇摇头,拔腿就走,也就十数步,却见夏侯寅晃晃悠悠的挡在自个面前,笑容戏谑:“瞧这泪流的,也不晓得擦擦,让旁人看见笑话了去!”

    孙思晨瞪他一眼,寻了寻,竟忘带了帕子,索**要撩起衣袖拭泪。

    叹口气,递上自已随身带的,簇新一绢,夏侯寅想说什么,终究咽了回去。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同病相怜 2() 
玉翘早就想着作奸犯科,也不能在王爷府丢人现眼。

    可人算却不如天算。

    被个小丫鬟亲眼目睹,晏京府少尹周大人与周夫人竟躲在小耳房里,衣裳不整的卿卿我我。

    说衣裳不整的卿卿我我是客气,场面如何的春浓香艳,竟让小丫鬟手中端的醒酒汤,连汤带碗滚洒了一地。

    虽然王爷府下了封口令,这事还是很邪乎的透了些风声出去,自那后,万千民众每每看到跨骑马上,虎背熊腰,沉稳肃冷的周大人,便会心一笑,至于笑什么,不言而喻。

    这是后话。小丫鬟看了不该看的,又被周大人冷目一瞪,吓得转身就掀帘子躲了出去。

    “说了不要,真是丢脸丢到王爷府了!”玉翘原被醉意及他略带力道地抚揉,弄的氲氤迷蒙,现是彻底吓醒了。

    急忙忙揩了衣襟将白嫩娇红遮掩,瞪一眼男人火烧火燎的眼,拍掉又想伸过来的爪,索性自个跳下桌,整理好衣衫,又抬手将两鬓松散的发理齐整,转身欲走,不知怎得趔趄了一下,周振威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想笑,却咬着牙忍着,怕她羞恼。

    掀帘走出,小丫鬟战兢兢跪在门边儿,她晓得犯了大错,心中凄惶,只是告饶。却见周夫人半弯腰,水汪着眼看她,嘴里嘟囔:“我喝醉了呢!什么都不晓得!”

    “都是我的错!”周大人颌首,干脆利落的认罪,拉着天仙般的周夫人渐行渐远。

    小丫鬟呆了半晌,有些苦恼,自个要不要去嬷嬷那俯首认罪呢!

    亥时晚,周府。

    周振威从浴房出来,在廊上见碧秀披着衣正从门前离开,瞅着房内烛火渐暗,低声问她:“娘子可是睡下了?”

    碧秀点头,抬眼看他问:“姑爷可是给小姐吃了酒?”

    “吃了又如何?”周振威反道。

    碧秀摇头说:“小姐原在楚府时,身子骨娇弱,各物忌口,老爷更不允她吃酒,方触她额上有些烧烫,不晓得是醉了还是病了?”

    “不怕,明我让孙大夫来帮她把脉诊疗。”周振威摆手让碧秀离开,心中起了几许后悔之意,原以为桂花酒酿清甜,喝着无事,未曾想娘子却是承受不住。

    转念,也不回房,径自出了院落,直朝老太君房而去。

    才至月拱门,巧着竹兰端着盆残水,正朝廊外柏树根泼,见他进入门来,忙将盆交给旁的小丫头,笑嘻嘻迎上来问:“四爷怎这时候来了,老太太刚洗漱好,才上了榻!”

    正说着,却见洒花锦帘打起,红晴探了半身出来,笑着问:“老太太听院里有人说话呢,让我来问问,是谁来了?”

    转头又朝屋里回着话:“是四爷来了呢!”

    周振威进了房,里厢一团热气迎面扑来,原是已烧上了火盆,晴红正用铁钳扒开炭灰,摆了两块青炭重新埋了,再用铁笼罩上才罢。

    竹兰已拿过藕合色五幅捧寿团花靠垫,扶老太君半卧靠着,伺候吃了盅香茶。

    吃好茶,周振威上前行礼,老太君让他坐在榻沿边儿,说道:“到底年纪不饶人,这才刚入冬,天稍冷就得烧起火盆来,否则寒的很。”

    周振威瞅着祖母两鬓斑白,面上沟壑纵横,眼眸早已混浊,已然比往年又老了许多。

    他心若明镜,对周振寰的怒其不争,对张可儿的哀其不幸,还有对瑞珠及那腹中血脉的误判,皆让她神摧魂损,终日里后悔不迭,郁郁寡欢。

    握住祖母枯瘦如柴冰凉的手指,攥进手掌里捂着,来时想讲的话,却又不怎么想说出口了。

    “这么晚来寻我,定是有事相商。”老太君觑眼看他着一身石青衣袍,即便是寻常房里穿的,孙媳妇也很认真的在衣襟及袖口绣了番西花纹,衬的他高大英伟又干净齐整。

    这孙子委实命苦,打小就缺爹少娘的,志学之年又被自已亲手送去军营,那般的小,不用想,就知道定受过不少罪。

    如今好了,总算有个贤惠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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