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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来袭-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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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去想去看,玉翘抻直了腰,一手包袱儿,一手攥紧休书,将这屋子四顾打量,并无留恋,仅是将这禁锢折磨自已的地方再最后看两眼。
窗外爆竹噼啪作响,格棂上的喜字犹在,仿若她初嫁来时那般喧嚣热闹,而如今,喜字褪了红,已不见采芙灵动面,只剩她孑然一身,带着满目伤痍,华丽的转身,身后阴阳怪气的话儿响起,又如何!从容的走,不带一丝犹疑。
来接她回楚府的,是沉默不语的楚芸。
似晓得她凄怆难过的要落泪,体贴着并不急着回去,只拽着马车,慢慢在京城的街道上或小巷中,缓缓踢踏缓行。
也就在她拿着绢帕,禁不住掩面啼哭时,却见马车骤然停住,肿着眸子从纱窗向外望去,正路过平王府。
那停着辆朱轮华盖车,一穿蜜蜡黄折枝红梅镶毛斗篷的女子,在一群丫鬟婆子围拥搀扶下欲上车,却突的顿了顿,女子朝府门前背手站立的平王定定看了去,也就一两眼的事,即转头俯身进了车舆,车夫嘘的吆喝,大力扬下鞭子,抽在马儿身上,痛的嘶声长鸣,也似抽在玉翘心上,汩汩淌着血。
后她才晓得,那女子是平王妃,休离回家当晚,就三尺白绫绕上梁,自缢了去。
她却不知,接下不久时日的宫闱策变,将是何等的灾难。
讲起来那是平王爱惜她呀,才不得不忍痛休了她。
而自已,却是状元郎为避楚门之祸,亦怕受她牵连,像块破布般抛离了她。
该三尺白绫绕梁的,应是她才对。
。。。。。
“你看着我作甚!”平王妃睨了玉翘一眼,只觉她眸子盯着自已已许久,那神情复杂难懂的很,挟带着几许悲伤,感觉很是莫名,逐捧起帐册半掩着面,低声疑惑的问。
玉翘断了思绪,她没想过平王与周振威竟动了真格,煞有介事的每日里送她来平王府,于王妃一起,跟着京城出了名的管家婆子,学如何理财掌家,这还真是件前无古人的新鲜事儿。从未听说过,小媳妇嫁了人,夫君还请人来教怎么过日子。
不过,虽始时有羞渐、不情不愿,如今倒也乖觉从容,兴趣盎然,不止她,连平王妃也显的坦然接受。些许日子下来,确真长了见识不说,她俩这对难姐难妹,也彼此熟识热络起来。
玩笑的指指她的颈,平王妃腮上起了红晕,竖起衣领遮掩的同时,不忘指指她,扮个鬼脸。
那日夜宴初遇,见她清高孤傲的模样,暗以为是个不易亲近的人儿,其实是骗人的,原是个活泼爱娇的性子,不曾有甚坏心,只因前一桩婚被活活拆散,曲意难平,就恨着平王,才处处事事冷淡漠然的很。
玉翘也学她的模样,将青紫痕迹掩起。
她至今还懵懂的很,只记着那一夜糜乱不堪,紧紧摁住自已大动的夫君,浑身滚烫如火,黑沉的眸子却愈发冰冷如霜凝。那般模样让人惊慌惶怕,事后彼此都未曾再提起过,也笑着说话,总觉小心翼翼的,硬生生之间犹如隔了层纱。
不能想,一想皆是烦恼。
平王妃从袖里拈出一枚凤钗,趁前面婆子絮叨不注意,伸长手递给玉翘,见她接过,撇着唇,小着声显摆:“昨日进宫里,太皇太后赏的两枚,我留了一枚,这个送给你,是南边正时兴的样子,京城还未见到有呢。”
玉翘摆帐本里边量,这凤钗不见凤身,仅有凤头,羽呈蔓枝态,难得是红艳欲滴色,似凤凰浴火重生般。
她歪头笑着窃语:“果然南边物什做的精巧,又好看,不如趁京城还未曾有,派人南下,去那边找能制此物的工匠,多购些来京城买卖,想必可以赚一笔。”
平王妃听的乌眸烁烁闪亮,唇弯了又弯,满脸喜气的直点头:“我们再往细里多想想。”
这两女子正做着发财梦时,未曾注意窗外边,有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正伸着颈,探着头往她俩这边注意多时。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能说的秘密(2)()
平王蹙着眉,冷眼旁观,过半晌摇头道:“你看看陆管事讲的欢,底下那两人聊的欢,哪有听的心思。就你我认真,白忙活一场。”
周振威瞧着自个小娘子假模假势的可爱样,忍不住弯唇淡笑:“妇人在一起,又年纪相当,总是话多些,倒也可谅。”
“你这般宠,会把她宠上天的。”平王冷哼了哼,睨他一眼,“到时有你苦头受的时候!”
周振威听出他语带烦恼,很是诧异,再窥其阴沉满面,平日里泰山压于顶都神情自若的一个人,今却不晓得为何这般沉不住气。
正欲开口安抚,怎见他竟抬腿一脚踹开门,粗鲁的很,只听“砰”的声音震天,唬得淳芳殿内的众人,皆目瞪口呆的朝他二人看过来。
平王妃瞅清来人,脸红了红,才噙笑却又因他这般泄愤动作,瞬间敛了柔颜。不露声色的随即站起,玉翘及丫鬟婆子忙紧随其后,至平王面前也不言语,径自跪下行礼。
“你可有错要认?”平王觑眼喝问,面色不好,嗓音不好,昨红帐内还缱绻纠缠她一晚来着。。。。。。。,怎这般翻脸无情!
“无错之有,臣妾不认。”平王妃气不打一处来,弯唇冷笑,不看他,眼底竟是嘲弄。
就认个错,有这么难吗?
瞧她倨傲作态,气得平王满脸的山雨欲来,扫了一圈黑压压跪地众人,紧盯她颜,却对那授业管事叱道:“你当我平王府的银子如此好赚么?给我在这阳奉阴违,惫懒慢待,任由王妃胡作非为,拉下去杖责二十赶出府邸。”
陆管事面色如土,叫苦不迭,只拼命磕头求饶。
周振威朝边欲近前的侍卫使个眼色,那侍卫会意,架势摆足,却巍然不动。
平王妃终抬眼,睇他神情阴晴不定,羞恼道:“王爷莫搞这些杀鸡给猴看的把戏,有甚么冲臣妾来就是,牵扯他人无辜,实属小人之举。”
“小人?”平王俯身,伸手一把掐住她的小下巴,捏紧抬起,看她吃痛的皱眉,就是不心疼:“在你心里,本王原是如此不堪!程化琛就那么好?你为吾妃,他已另娶,你竟还念念不忘至今?置我与何地!”
平王妃脸色微白,才有些悔口不择言,听他说的这般不齿,又气,咬唇道:“这都是你说的,臣妾可没说。。。。。。。!“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我放你一条生路就是!”平王打断她说下去,不想再听,心中主意已决,眉峰多了凛冽。
“王爷定是误会了。”玉翘见平王妃眼中泪打转,却倔强的没句软话,忍不得开了口:“先前王妃与臣妇仔细听管事指示教训来着,虽也交头接耳,却未曾闲聊,一言一语皆商讨所学之识,王爷苦心,不论教之人,还是学之人,皆明了,哪敢松懈放懒呢。”她顿了顿,见平王未动,继续道:“王爷心中有疑,大可于王妃开诚布公来谈,倒不必只顾着发狠,话赶话彼此伤心伤神,却于事无补。”
周振威神情一滞,小娘子倒是巧舌如簧,说人容易,她可曾又做到?
才思量,平王已看向他,眸色黯黑,沉着声说:“忒是大胆,敢责本王的错处?如此无规无矩,该当何罪。”
周振威俯身单膝跪地,恭道:“愚妇妄言,实属臣管教不严,请王爷恕其罪,臣愿代为受过。”
冷哼一声,转声甩袖离去,周振威起身跟随,有意无意朝玉翘溜了下,见她挽平王妃起,凑近说着抚慰的话儿,正眼未瞧他,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这没良心的小娘子,就不怕平王真的治他的罪!
。。。。。。。
戌时,会仙楼正店,一包间。
伙计端着宽托盘,将银制的碗著及盘盏搁齐整,又摆三五盘果碟水菜碗,再上一壶美酒,周振威扫了扫,掏出银钱给了伙计,嘱他去外边再买些熟牛肉、煎焦骨头等下酒菜来。
伙计答应着去了。周振威执壶把盏,替平王斟满碗酒,再替自已也斟了一碗。
平王一饮而尽,索性接过酒壶,自倒满,吃完再斟,数遍后,周振威终见不得他郁卒燥闷,叹息道:“莫说平王妃要恼,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殿下非要发那一通脾气,自已也不爽利,何苦来哉。”
“你哪知我苦楚。”平王放下酒杯,眼中因酒催红了眼,默了默看着他道:“前日进宫面见太皇太后,也就短短路程,竟时常冒出侍卫拦路盘问,可见戒备犹为森严,如是皇上遣派倒也无妨,打量下来却不尽然。恰遇新阳公主,微聊几句,她竟也是满口的宏韬伟略,治世谋筹,那心气高的如前朝女帝般。”他咂口酒,音沉重:“宫中如今物是人非,虽极力欲静却风不止。”
一时无话,平王虽简单几句,周振威却心如明镜。
他二人私下早将当朝局势聊的透彻,太后联手赵臣相背后干政,太子庸碌无为,只得任其摆布,致使前朝老臣罢黜弃用诸多,外戚羽翼渐丰。新阳公主野心昭然,太后自然不可留她,早已召示元旦朝会,有各国使臣前来进殿朝贺,并议新阳公主和亲一事。她岂会干休,近日频繁出入武王府,说起是去帮协武王纳妃一事,倒也不引人疑。至于武王,行踪却更为诡秘。。。。。。。。
恰此时伙计端来新买的下酒菜,满碟碗摆了一桌,这才关门离开。周振威低声问:“朝中局势诡谲,殿下明哲保身即是,方才何苦迁怒王妃,她不好受,殿下也不见得多高兴。”
“如能明哲保身,那是不幸中的大幸,可这些日,晏京府时有监察史出入,只怕我日后自身难保,终难逃一劫。”
平王仰颈又吃下酒一碗,难得脸上显出几许苦痛:“如此推算,上元节时宫中定有异动,一旦篡夺得逞,我还不知会落个怎样的去处。”
他紧攥酒杯,声暗哑的似要说不出话来:“王妃跟我不久,我却颇喜欢她,哪怕她心有别属,不在我身上!现想来这般倒好,如若将她休离,必不至于难过伤悲,或许还要谢我终放她自由。”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能说的秘密(3)()
平王看向周振威,见他默着,一杯接一杯的吃酒,似也满腹心事。
“明知朝中局势这般,你倒与本王走的愈发近,更还把周夫人每日送至府中来,与王妃作伴。不晓得我这方圆十里,皆是耳目么?你到底盘算着什么主意?如是我,时下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去。”他笑着摇头叹:“你不为自已考虑,也得为周夫人及周府上下百十口筹谋。”
周振威淡道:“殿下为晏京府尹,我为少尹,这一年来统揽京城司法、民生事务,从未出过差池,私下相交甚密,有目共睹。如若今日,我突避殿下如蛇蝎,谋逆之人必多猜疑,不排除认定我已有洞察之心,反会招惹来祸端,倒不如就这般顺其自然,或许还能置死地而后生。”
平王轻颌首,才又道:“你思虑倒是缜密,可百密总也有一疏,日后如若受我牵连,你可勿要起怨怼。”
“怎会!”周振威为他斟酒,语气诚恳:“宫里上下皆知,殿下秉性平和,好吟诗作赋,并无争霸天下野心,无论怎的改朝换代,想必也不会过于苛难殿下,更何况区区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少尹。”
“无争霸天下野心?”平王眼中闪过一抹奇异光彩,又迅速掩去,却被周振威瞬间捕个分明,他心一动,依旧面色从容。
两人又吃了会酒,似想到什么,平王似笑非笑看他:“本王生在帝王之家,深谙政事朝局变幻,福祸皆在方寸之间,并不如你想当然。知你极疼娘子,本王好心劝你,真想护她周全,便学我这般,休离才是上策。”
周振威神情一滞,背脊僵直,眸中凝冷,语带嘲意:“我和娘子不同于殿下与王妃,我俩本就心意相通,自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岂有谁抛下谁的理。”
“你自已这般想罢了。”平王一副不嫌事大的神情,咂口酒道:“宫中策变,动一发,必引全身。周夫人至孝,势必不愿因你而至楚府飘摇,劝你三思而后行,莫要到时让她恨透了你。”
。。。。。。。
玉翘心里气。
午时平王闹了那么一场,她安抚饮泣不止的平王妃半日,心里还是惴惴的,恐平王虽素日于夫君相交甚笃,但王侯脾性难恻,莫真的将夫君为难了去。
平王妃似看出她不安,咬着牙保证:“如若王爷胆敢动周大人一根头发丝,我定不让他好过半分。”
这对冤家!下次再不扯上他俩的事。
玉翘也没了再待的心思,早早便回返周府,在房里心急火燎的等。
等到窗外清亮转瞬浓黑,等到火盆里青炭又添了两道,等到她把大伯母给的帐薄理顺弄明,才见帘儿一掀,周振威步幅有些微踉跄,满身酒气进得房来。
看他虽吃多了酒,却还算清醒,寻着椅子坐下,半眯着眸子,瞧不出情绪的看她。
自个担惊受怕的等他,他倒好,喝得醉醺醺的回转呢!哪管她如何!
真想丢下他不管,又狠不下心,抿紧唇朝碧秀嘱咐:“去厨房端碗醒酒汤来,叫采芙打盆热水,让姑爷盥洗。”
碧秀答应着去了。玉翘又瞟了他两眼,也不言语,扭转身,重又坐在书案前,只拿背对他。
瞧那气哼哼的小模样!怎这般合他意。直看得周振威心里又痛又软,五味杂陈由生。
平王那席话,说得他原来意志坚定的想法,又有些摆动晃荡。
初次在上溪镇对玉翘表白心迹时,她可是为了楚府上下安稳,将他一番拒绝。
后闹了方雨沐提亲乌龙,她妥妥将他让出。
再然后因新阳公主心仪他,她为兄长又将他无情舍弃。
他总是被舍的那一个!
而这次,不久上元节即将宫闱策变,无论是新阳公主还是武王掀起血浪,他因平王,总是逃不脱牵扯。
要不要如平王所说那般,放她去吧,或许她如若知晓此事,会不会舍下他,硬着心肠求去?
想着苦意就哽在喉头,周振威眼含痛楚,有些贪婪的看那抹背影,豆绿沿边银红袄儿罩柔肩玉胛,至小粉腰处紧紧裹着,迷得他瞅不够。
即便她气着,冷着,不愿为周府管帐,不愿为自已生养,是不是也好过于绝决离去?
想着有那么一天,他这里人去楼空,芳影不在,余自已一个人孤寂寂,面对满室凄凄,这让他还怎么活!
抚额闭了闭眼,不晓得是不是酒喝的多了,蚀弱着心神,让他竟变得脆弱不少。
采芙端了铜盆热水来,冒着烟气,玉翘站起,转身倚书案靠着,手里拿着一薄叠帐册充样子。
真是要气死个人,如是往常,见她这般,老早上前来将她抱着亲着疼哄一番了,怎今怪异,瞧他脸泛着红,但并不醉。是怪自已下午多嘴么?那好歹也说句话才是。
采芙有些疑惑,如是往日,小姐早从自个手中接过巾,蘸着热水拧干,伺候姑爷揩面了。此时,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看不懂的表情,皆不作声。
她便朝玉翘递过巾,边笑道:“今婆子火烧得旺,水热了些,小姐小心着烫手。”
“给我作甚!”玉翘气闷闷的不接,睇了眼周振威,就是没有好脸色:“又不是在外公务回来,我要伺候着,吃酒逍遥这般晚,让他自个盥洗去。”
“这怎么成!”采芙瞧这状况,赶情是小姐姑爷在闹别扭,她忙朝周振威陪笑道:“小姐等姑爷一晚了,现定是身子乏了。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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