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儿好好修仙了-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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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面具每个都不一样，但是其实是有规律的。每一张面具都有一个主色调，这里所有的面具主色调只有七种……”

　　　　舞丹阳点点头，与猴儿的声音重合起来。“红橙黄绿青蓝紫。”

　　　　是了。

　　　　方才猴儿在发生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她一直在观察这些面具。她隐约觉得这些面具本身就是机关，但是猴儿身陷其中，她不敢贸然尝试。

　　　　如今，她确定了，颜色就是面具的关键。

　　　　猴儿指着半空中那两张面具道：“那就是王面具，一共有两张，之前是一对兄弟，可惜……”

　　　　他的声音变得沉重而仇恨。

　　　　“巫师是个可怕的人。他杀了很多人。”

　　　　舞丹阳默然，她想，恐怕这些面具的来源都与他所说的这句话有关系。

　　　　“七种色调的面具要按照顺序排列，每一种色调都必须形成一条斜线。”他比划着。“而且，王面具需要戴在人的脸上，一个是发出指令的人，一个是接受指令的人。”

　　　　舞丹阳心中只有三个字——傀儡术。

　　　　猴儿看向舞丹阳。“姐姐，我已经两次戴上这个面具并取下来。如果我再次戴上这个面具，恐怕……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顿了顿，“但是，我希望以后跟着姐姐。可以吗？”

第240章　不愿当傀儡（）　
他们开始将所有的面具按照固定的顺序进行排列。因为有那根长针，所以舞丹阳这次很轻松就能挑起所有的面具。而只要挑起来面具，用来挂这个面具的长针就又可以取出来了。

　　　　她一边摆放面具，猴儿一边在旁边提示。两人从每一列面具的第一个开始检查和排列，舞丹阳发现，每面墙的第一排面具也都是需要按照“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进行摆放的。然后以它们为首，它们右斜角的面具就是颜色顺序在它们后一位的面具。

　　　　找到规律之后，舞丹阳动作很快。

　　　　好在传讯符一直没有消息，舞丹阳稍稍可以放心一下马姐他们的安全。但是谁说得清楚下一秒会怎么样呢？所以他们还是该争分夺秒地寻找出路。

　　　　到后来，舞丹阳的动作越来越快，猴儿也完全不需要再对她进行提示了。他静静地垂袖而立，一会儿看那两张面具，一会儿看舞丹阳，神情一会儿忧伤，一会儿愤恨，一会儿又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迷惘而恐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舞丹阳手中的长针挑着最后一张面具的时候，她没有马上将它放上去，而是转过身来看猴儿。

　　　　猴儿勉强对她笑了一下，道：“姐姐，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带着我在身边吧？”

　　　　舞丹阳沉默了片刻，道：“我要走的路或许是很危险的路，或许会失去生命。”

　　　　猴儿苦笑，道：“其实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么多年我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即便是真的要去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但我不愿意再戴着面具，也不愿意再留在这个罪恶有荒谬的地方。”

　　　　“你的本名叫什么？”舞丹阳问道。

　　　　猴儿说话有条有理，虽然他并没有说起自己的经历，但是看谈吐绝对不是一个山野孤儿能有的。这样的人一定有个名字，一个比“猴儿”更像名字的名字。

　　　　猴儿沉默片刻，道：“明昭。”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他居然有这样一个明亮的名字，舞丹阳微有些好奇。

　　　　明昭道：“我的父母并非此地人士。还有……”他抬头看那两张不离不弃的面具，心脏开始疼痛。

　　　　“他们也并非此地人士。还有这满墙面具的主人，也都不是这里的人。”他顿了顿，道：“巫师杀人制作面具，只因她会一门邪门技法，是傀儡术的一种。我就是她培养多年的傀儡，等到时机成熟，便会为她所用。”

　　　　他冷笑一声，“可我偏要将这三次机会用尽，亲手毁了她这么些年来的‘栽培’，我怎样都无所谓。”

　　　　舞丹阳听着他讲完这些，仍然没有提问。

　　　　或许是她这样倾听的姿态反而让明昭放松了心情。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舞丹阳，道：“姐姐，我告诉你那个坏女人所练的技法在哪里，万不得已的话……我宁愿听姐姐的，也不要屈从那个杀人狂魔！”

　　　　他伸出手，那两张王面具便缓缓坠落到他的手中。

　　　　他看着舞丹阳，道：“姐姐，我知道许多巫师的事情，但是只有我戴上面具才能想起来。另外一张面具需要你戴在脸上，这样你才可以命令我，共享我的记忆。你不要害怕，你是命令者，我是从令者，戴上面具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害。如果你不信的话，等你戴上面具，可以去拿巫师的那本书，你学了这门技法，自然知道我所说的不假。而且，如今那个坏女人不在，我们可以将这些面具统统带走。我……”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这里又止住了，似乎是想到什么，头低下去，不再说话。

　　　　“怎么戴？”舞丹阳问道。

　　　　明昭看向她，似有些惊喜。“你相信我？”

　　　　舞丹阳点头。

　　　　“姐姐，你一定会为我取下面具的，对吗？”

　　　　“取下面具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怕，我一定要取下面具。我不要再当那个坏女人的傀儡！”

　　　　“好。我会为你取下。”舞丹阳答应得很爽快。

　　　　明昭温柔地笑了。

　　　　“可惜姐姐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我想一定是很美的名字。”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同时他一手拿着一张面具，一个对着自己，一个对着舞丹阳，缓缓走上前来，站在舞丹阳的面前。

　　　　面具戴上的瞬间，舞丹阳脑子里仿佛突然间就多了许多的记忆——那是明昭的记忆。

　　　　这个少年在勇敢地戴上面具之后，清亮的眼睛变得如玻璃珠一样透明。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也再没有主动说出哪怕一个字。

　　　　舞丹阳花了点时间消化了他所有的记忆之后，一些原本想不通的地方渐渐有了答案。

　　　　很好啊巫师，似乎还曾经有个把她炼化成她的另一个傀儡的打算呢……毕竟与明昭不同，她可是个正经的经历过道统修炼过程的人。

　　　　还有那些吸血虫……

　　　　舞丹阳将最后一张面具挂上去之后，凭着明昭的记忆很快打开了通道。

　　　　所有的面具在通道打开的瞬间不断交叠累加，汇集成一张面具，飞到了明昭的手中。

　　　　明昭自然而然地收起了那张面具，显然并非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舞丹阳眸色沉了几分，带着明昭出了密室，又在明昭的带领下去了巫师另外一处密室，果然在里面发现明昭所说的那本画了许多面具的书。

　　　　它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千面戏。

　　　　这应该就是它的名字了。

　　　　这密室里东西不多，但每一样看起来都有些来头。

　　　　舞丹阳一一参观过后，拿走了《千面戏》，又将两边墙壁上挂着的壁画一一看过——那些壁画上画的都是巫师曾经做过的比较有代表性的事情，看来她还是有些自恋的，把自己做过的事情画下来这样一张一张挂在墙上，这是在自我欣赏吗？

　　　　看完了画，舞丹阳正准备走，却在一面墙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个似乎是猴形的洞。

　　　　她本来已经走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走了回去。

　　　　怎么都感觉这里面有什么在深深地召唤着她啊！

第241章　虫儿飞（）　
舞丹阳出了巫师宅院的时候，走出去两步，转身又走了回去。

　　　　明昭仍然戴着面具，他静静地跟着舞丹阳走出去又走回来，十分乖巧。

　　　　舞丹阳低声道：“还要委屈你戴半个时辰。”说着，她又走进了巫师的宅院。

　　　　既得到了明昭的记忆，又看完了巫师经历的舞丹阳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巫师的这个院子恐怕是不能留了。

　　　　她迅速走进巫师的丹房，将仍长期炉火不灭的炼丹大炉子给推翻，任由火苗四处蔓延，很快就窜到了书房。

　　　　而她抓着明昭的手御剑飞离宅院，在半空中静静看着那座宅院很快付之一炬。

　　　　舞丹阳确定没有什么痕迹留下来之后，便带着明昭返回马姐和刘三儿他们那里。

　　　　她现在知道了，这些吸血虫不是那巨兽养的，是巫师养的。

　　　　巫师这次离开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没有给巨兽和吸血虫准备充足的食物。巨兽和吸血虫饿了，自然要到处找食物吃。

　　　　巨兽和吸血虫平日里都是靠那些盛产果浆的果子饱腹，但是吸血虫的数量太多了，巨兽每日忙来忙去仍然喂不饱那些吸血虫，于是就遵循本能到忘忧村去。

　　　　这大概是因为巫师会用忘忧草和所谓“月辉”来喂养吸血虫，所以这忘忧村对于它们来说，绝对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巫师喂养吸血虫的“月辉”和忘忧草自然是经过加工的。但是这时候巨兽和吸血虫们可顾不上这些了，它们跑到药田里将忘忧草连根拔起，它们的目的是为了吮吸用“月辉”灌溉过，又养育过忘忧草的土地里的营养物质。

　　　　所以药田被翻得乱七八糟，土地也变得荒芜。

　　　　最后，吸血虫们集体围堵忘忧村，想要自取“月辉”，可是巫师用这个来控制它们，怎么会让它们轻易饱食到“月辉”？所以她在泉水上下设下禁制，让它们可以围守，但不能直接使用“月辉”。

　　　　好在，这些虫子也是人养的，是人养的，就一定有人可以控制它们。

　　　　舞丹阳把目光投向明昭。

　　　　明昭还是那个安静又乖巧的少年。

　　　　他们很快回到了刘三儿那里。

　　　　果然如同舞丹阳猜想的，那里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

　　　　无数的虫子似乎也实在是不耐烦了。它们需要食物，需要生存。

　　　　舞丹阳怕它们发现猴儿的不一样，多生事端。于是操控着飞剑，让他们都上了飞剑，将他们给送得老高，让他们在上面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舞丹阳对明昭道：“明昭，将它们都收起来，可以吗？要活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些东西给巫师用也是用，给她用也是用。她都拿走了巫师的所有面具，又烧了巫师的宅院，这会儿把虫子留下来给巫师也没什么意义。她不如先带走，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还能用得上呢。

　　　　她能从《千面戏》中知道有关面具的操作方法，但是吸血虫……原谅她并没有巫师那样丰富的药学和生物学知识。

　　　　她只能希望明昭曾经接触过这些东西，能知道怎么带着这些吸血虫走，还要它们是活着的。

　　　　幸运的是，明昭居然还真的知道。

　　　　他站在前面，不停地在做奇怪的手势，然后那些虫子竟然在撤退。

　　　　是的，在撤退。

　　　　刘三儿他们在上面虽然看不清舞丹阳和猴儿在干什么，但是却能看到大面积的吸血虫在撤退。它们退出了忘忧村，退回了深深的山林之中。

　　　　“乖乖，这是怎么回事？”刘三儿抓抓脑袋，有些不明白。他揉了揉眼睛，怕自己看错了。

　　　　马姐眼睛不好，看不太清楚。刘三儿撞了下她的胳膊，道：“马姐，你这是怎么捡回来的丫头，真的是……太厉害了……”

　　　　马姐颇有些骄傲地道：“我家丫头就是厉害。”

　　　　有人哼了一声，道：“厉害又怎么样，我看呀，她迟早要离开我们村的。你们看，巫师不就是这样，到现在也不回来了。”

　　　　舞丹阳用意识和明昭交流了一会儿，见吸血虫们真的完全退去，便带着明昭准备去深林。

　　　　她召回自己的剑，同时那见也带回了一村的村民。

　　　　马姐似乎有些情绪低落。

　　　　舞丹阳走上前去，安抚地拍了拍马姐的手背，然后看向大家，道：“如今药田被毁，忘忧村也被毁的差不多了。你们是继续留在这里开荒，还是跟我走，我把你们送到附近的城镇生活。”

　　　　她心想，嗯，一会儿要把这些村民的记忆都抹除掉了。这种事情巫师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让他们健忘的其实不是忘忧草，而是村里唯一的光源“月辉”。

　　　　“你要带我们走？”刘三儿有些惊喜。

　　　　舞丹阳道：“我和猴儿要出去一趟，你们还有时间考虑，半小时后我们回来，希望你们能商量出个结果来。”

　　　　马姐也有些惊讶。

　　　　“丫头，你要带我们走？不会丢下我们不管？”刚才他们说了那些话，马姐就十分不安。现在听舞丹阳这么说，知道她不会放任他们不管，她的心情又变得好起来。

　　　　舞丹阳点点头，道：“马姐，你们商量。”

　　　　打过招呼后，舞丹阳便带着明昭匆匆去了深林。

　　　　巫师的思路十分完备和奇妙。她用那些果浆喂养它们，又用深林里它们去过的那个光亮聚集的地方来给它们制造恐惧，以方便控制它们。

　　　　舞丹阳带着明昭去打落了所有的果子，用这些给吸血虫当食物，又收集了那些光点备用，这才让明昭收走了所有的吸血虫。

　　　　巫师对自己的傀儡相当大方，明昭有个可以装活物的法宝，吸血虫等都被他给装了进去。

　　　　舞丹阳做完这些，又带着明昭回到忘忧村，本想问问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没想到因为这事情，他们已经吵了有段时间了。

　　　　有的想走，有的不想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看样子想走的只有三四个，其中包括马姐和刘三儿，其他的竟都是不想走的。

　　　　这个已经变得如此破烂的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第242章　落脚的地方（）　
取下了王面具的舞丹阳其实是命令不了明昭的——巫师就无法在不戴王面具的情况下命令猴儿。但是不知道是舞丹阳戴过王面具的原因，还是明昭自身残存着意志力的原因，即便舞丹阳不命令他做什么，他还是乖乖地跟着舞丹阳，亦步亦趋，不离左右。

　　　　舞丹阳可不想参与他们的争吵或者是讨论。她目前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这个办法了。虽然说换一个地方生存可能并不会比现在更容易，但是凡事开头难，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开始做了，总不会生存不下去的。

　　　　她带着明昭到一边去，准备给明昭取下面具。

　　　　她这一路有抽空大概翻了一下《千面戏》。翻看过《千面戏》她才知道，明昭最后说到带走满墙的面具时突然不说了的原因。

　　　　要操控那么多的面具，必须要有一个媒介。这个媒介一头连着控制他的人，一头连着它所控制的这许多面具。这样才能保证实际控制人能够控制这些面具去做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明昭就是这个媒介。

　　　　作为媒介，巫师不可能放过他，而现在是舞丹阳得到了这些面具，她会不会因此而不给他取下面具呢？

　　　　即便是相信着舞丹阳的明昭，心中也难免惴惴不安。他的不安让他既想要对舞丹阳坦诚，又惶恐着无法全然地坦诚。

　　　　这就是他最后没有将那些话说完的原因。

　　　　不过，他已经起了头，又帮舞丹阳拿到了《千面戏》，所以舞丹阳知道这些事情是迟早的。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仍旧是相信舞丹阳的。

　　　　显然，舞丹阳也值得他的相信。

　　　　马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舞丹阳收回手，看向马姐。

　　　　马姐看着舞丹阳的样子带着温情的眷念和浓浓的不舍。

　　　　“孩子，你没受伤吧？”她问道。

　　　　舞丹阳摇头。知道了巫师秘密的舞丹阳要对付那些吸血虫并不困难。她并没有吃什么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