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胚-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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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福子，小六呢？”

　　　　木木刚好走到门口，差点和小福子撞上。

　　　　小福子连滚带爬的进了屋：“皇上，不好了，奴才带着皇上的口谕去天牢，还是晚了一步。”

　　　　我蹭的站起身来：“快说，小六人呢？”

　　　　李瑶赶紧扶住我：“玉笙莫急，小福子，你快点说，人呢？”

　　　　小福子吞了吞口水：“被大理寺卿带走了，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

　　　　我和李瑶面面相觑，良久，李瑶才安抚我：“朕这就去瑶光殿问母后，你放心，朕一定会尽早查清此事，善娘，你好生照顾玉贵妃。”

　　　　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善娘虽然口中安慰我，但双手都止不住的在颤抖。

　　　　冉云姑姑走了，月慢姑姑病倒在床，长春宫冷清无比，我在屋子里团团转，焦急的等着李瑶回来。

　　　　到半夜，李瑶都未归。

　　　　我让小福子去探情况，他回来说太后娘娘避而不见，李瑶怕我担心小六的安全，亲自出宫去了大理寺。

　　　　此事蹊跷的很，宋太后昨日对我没有半个字的指责，入宫以来，宋太后对我谈不上喜欢，倒也不至于为难我。

　　　　眼下只有韩紫凝才能进入瑶光殿，太后娘娘特批准的，不论何时，韩紫凝都可以去瑶光殿伺候。

　　　　我冒着大雪去了清晖殿，韩紫凝竟然也不在，宝妆在清晖殿门口等着，说是韩紫凝晚膳时分去的，本该早早就回来的，也不知为何迟迟不归。

　　　　听说小六被大理寺卿带走了，宝妆也出了门，说是去瑶光殿探探情况。

　　　　我从清晖殿回来，心急如焚的等着消息。

　　　　木木好几次劝我先睡，睡一觉醒来说不定小六就回来了。

　　　　但我知道。冉云姑姑的死已经让长春宫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悲痛之中，若是小六再出事，我不知道今后要如何跟北离轻鸾和茶白交代。

　　　　“娘娘，外头冷，进屋等吧。”乔乔拿了手炉过来，我看了看她：“乔乔，月慢姑姑醒了吗？”

　　　　乔乔叹气：“醒是醒了，就是心口绞痛，说是没力气，又担心着娘娘，就命奴婢过来伺候着。”

　　　　我看她衣着单薄，想来我不进屋，她也白白挨冻，我眺望了门口一眼，漆黑的夜里飘着白雪，路的尽头不见人影。

　　　　“回吧。”

　　　　我转个身，腿脚都有些麻木了。

　　　　乔乔扶着我走了两步，突然一阵邪风而过，乔乔毫无征兆的就倒了下去。

　　　　我一回头，看见善娘的脸，我惊诧的喊：“善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善娘大喊：“来人呐，乔乔晕倒了，将她抬进屋去。”

　　　　我迷惑不解的进了寝宫，善娘明明跟着宝妆去了瑶光殿，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的。

　　　　我上下打量着善娘，惊呼：“你是。。。”

　　　　眼前的善娘突然变了一张脸，水木公子向我作揖：“玉贵妃，几月不见，你这晋升的够快，你还记得我吧？”

　　　　我取下玉簪刺向他：“你把善娘怎么样了？”

　　　　他伸手抓住我：“哟，都冬天了，你这夏天的怒火还没消退呢？你别急，善娘正巴巴的等在瑶光殿门口，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我缩回手，警觉的问：“你来宫里做什么？”

　　　　水木公子从胸前掏出一封密函来递给我，上面写着羁押小六，秘密转移，后面是太后娘娘的凤印。

　　　　“这是何意？”这八个字我很不解，水木公子哈哈大笑。

　　　　“我想，是时候告诉你关于巫医后人的诅咒和传说了。”水木公子在桌子旁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水，我也在他对面坐下。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才开口：“你是巫医后人。”

　　　　我点头：“我知道，师父跟我说过。”

　　　　他又说：“你的娘亲也是巫医后人，叫楼兰。”

　　　　我再次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你是来逗我玩的吧？”

　　　　水木公子给我倒了杯水：“莫急，你这性子可一点都不随你爹娘。”

　　　　我起身，揪着他衣领：“你知道我爹是谁？”

　　　　水木公子轻轻推开我的手：“眼下你想知道的，绝不应该是你爹是谁这等愚蠢的问题，而是你问问自己，要是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男人为了忠贞于你而命在旦夕，你又该如何面对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我心里一揪：“他娶了崔雪，性命无恙。”

　　　　水木公子起了身：“可他为了爱你，甘愿等死。”

　　　　我一挥手，将桌上的茶杯全都扫下地去：“可我不要他爱我，他既然明媒正娶了别的女人，就应该忠贞于那个爱他的女人，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来逼我。”

　　　　水木公子紧紧抓住我的双臂：“你可知哪个人才是真的爱你，巫医传说，得巫医者，为王也，十几年前宋福金便在瑶光殿中立下誓言，成也玉笙，败也玉笙，入宫之前，毁了你，入宫之后，她才想要保全你，作为她的儿子，你认为皇上会不知道关于巫医的传说和诅咒吗？”

　　　　我摇头：“不，皇上绝对不会这样对我，世人传说都不过是以讹传讹，哪有什么巫医诅咒，你说呀，诅咒是什么？”

　　　　水木公子咬牙挤出：“为王者不可与巫医交合，纵使情深，也应舍弃。”

　　　　我顿时瘫软，我懂水木公子所言，入宫数月，我得到万千宠爱，李瑶夜夜抱我入睡，但他从来都没碰过我，我以为那是因为珍惜和怜爱。但此刻却早已分不清虚情和假意。

　　　　“楼玉笙，你爱上他了？”

　　　　我惶恐的退后两步：“不，我不爱他。”

　　　　水木公子逼近两步：“北离轻鸾只怕活不过今年除夕了，你要是没有移情别恋的话，难道你不想救他吗？”

　　　　我噙着眼泪哽咽着问：“我要怎么才能救他？”

　　　　水木公子拍了拍我腰间的美人剑：“趁着皇上出宫，去找太后吧，逼她交出解药，等你拿到解药后，我帮你把解药带出宫去，如果皇上是真的爱你，只要你不伤害太后，他会保全你的。”

　　　　我下意识的摇头：“不，我不能这么做。”

　　　　水木公子再度逼近：“你只有今天晚上的时间决定要不要救北离轻鸾，他明日就要启程回凌霄城了，这一走，你们之间不光是生生别离，更是天人永隔。”

　　　　我紧盯着他：“你为何要救他？”

　　　　水木公子苦笑：“受人之托，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但眼下时间紧迫，距离宫门关闭还有两个时辰，等皇上回来，你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我必须在宫门关闭之前出去。”

　　　　我依然觉得他很可疑，见我犹豫不决。他从袖口掏出木偶来，我眼眶一热：“这是小六的木偶。”

　　　　水木公子叹息：“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太后娘娘希望你能留在宫中，就像当年留住你娘一样，但是小六是江湖中人，善娘已经昏厥过一次了，这一回宋福金没有心软，她下的命令就是要杀了小六。”

　　　　“那小六现在在哪儿？”我抓住水木公子的手臂，他笑了笑：“她在天牢要是受了刑的话，此刻应该在茶白的身边，不过她要是没有受刑，估计在金陵城的哪片屋顶上吧。”

　　　　我不解，他笑着解释：“毕竟我不敢保证金童玉女会不会再一次败在小六的绝招虹销雨霁上。”

　　　　我顿时舒缓一口气：“好，我现在就去找太后娘娘。”

　　　　出门之前，水木公子拦住了我：“如果宋福金将解药给了你，且没有为难你的话，我今夜就带你出宫。”

　　　　我哀婉的看了他一眼：“我信你，是因为你一靠近我，我就有一种宿命的感觉，你若是敢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水木公子走到我跟前：“这个世上，我骗谁都心安理得，唯有骗你，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丢下一句：“但愿如此。”

　　　　走出长春宫的时候，西北方呼呼的刮着，风雪肆虐，我身边没带任何人，但我走出长春宫没多远，月慢姑姑就气喘吁吁的追了出来。

　　　　“娘娘，千万不可跟太后起冲突，庄主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月慢姑姑脸色苍白，话一出口就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我反问她：“这事你知道？”

　　　　月慢姑姑坦言：“娶崔雪掌门，是庄主尽孝，拒不圆房，是庄主尽忠，他和你山盟海誓。岂会因为苟且偷生就背叛于你，但是庄主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到了何时，你都不能把自己放入险境，更何况水木公子的话，不能全信。”

　　　　我握着月慢姑姑的手，颤抖了两下。

　　　　“姑姑都知道些什么，一一道来吧，事到如今，你又能瞒我多久？”

　　　　月慢姑姑扶着我走在雪地里：“我只知道，庄主的身世并非北离家的后人，还有太后的宫里藏着暗阁，暗阁里的秘密应该就是水木公子所说的。”

　　　　“也就是说皇上和我之间，不过是君与臣的关系？”

　　　　月慢姑姑点头：“依照巫医族的规定，为皇室所用的巫医后人，是不可与皇室之人结为夫妻的，巫医后人一旦失身皇族，就会失去巫医后人的资格，皇族绝不会娶巫医女子为妻为后，这也是我每夜都在担心的问题，皇上和你同床共枕数月，你是不是。。。”

　　　　我大笑两声：“所以巫医后人便是天煞孤星，活该孤独终老吗？”

　　　　月慢姑姑惊慌问道：“玉笙，你爱上皇上了？”

　　　　我冷笑：“我有什么资格说爱？姑姑先回去。今夜我一定会完成使命，姑姑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月慢姑姑上前来扶我：“我陪你去。”

　　　　我没有拒绝，瑶光殿的大门敞开着，我吩咐月慢姑姑：“你在门口等着吧，若是皇上回宫，你帮我拖延。”

　　　　月慢姑姑拉着我的手：“玉笙，你可要想好，美人剑一出，你与皇上之间，就再也没有半点情分了。”

　　　　我苦笑一声：“姑姑，我与皇上之间从未有过情分。其实你和冉云姑姑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宫的，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是太师娘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但我比你们幸运，至少庄主对我的付出了真心，而我这颗棋子，似乎穿梭了两个棋盘，谁输谁赢，就在今夜吧。”

　　　　月慢姑姑哽咽着：“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姑姑。”

　　　　我抱了抱她：“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惹祸精。”

　　　　韩紫凝从瑶光殿里出来，见我和月慢姑姑双眼通红，走上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我埋怨她：“我们之间何须那些假惺惺的东西，只盼着以后我见了你，你也不要我行这些折磨人的礼。”

　　　　韩紫凝娇嗔一声：“你说什么呢？你身为贵妃，怎会像我行礼，我们姐妹一场，都不说那些客套话，太后娘娘在等着你，善娘已经在里头了，玉笙，你们今夜有何急事？”

　　　　我拍了拍她的手：“你快回去吧，宝妆都等的急了。”

　　　　韩紫凝点点头：“太后今日心情不错，你可别乱说话惹太后不高兴，后天便是腊八节，我在清晖殿做好腊八粥等你来喝，还给你最你最爱吃的叫花鸡。”

　　　　我凝噎着，韩紫凝兴奋的小脸又退却了笑脸：“不过皇上肯定会去长春宫陪你，不过没关系，我早早的做好腊八粥，让宝妆给你送过去。”

　　　　我会心一笑：“不必送来，那天我会让皇上去清晖殿吃腊八粥的。”

　　　　韩紫凝开心的推我：“那你快进去吧，天不早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完，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要早早歇息的。”

　　　　我看着韩紫凝欢快远去的步伐，心里羡慕至极。

　　　　青黛姑姑走到门口，轻轻说了一声：“贵妃娘娘，里头请吧。”

第117章：红尘陌客（）　
寝宫内焚着须曼那香，宋太后一身素衣，长发如瀑，不着粉黛的面容红润姣好，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儿，岁月更迭，光阴交错，皱眉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却给她留下了绰绰风韵。

　　　　“来了。”

　　　　宋太后迈开小步朝我走来，伸手向我，目光慈祥。

　　　　我不自觉的将手伸向她，她紧握着我，我的手太凉，我下意识的往外抽，她柔声说：“其余人都退下吧，玉笙，你随哀家来。”

　　　　传说中的暗阁，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走了进去。

　　　　善娘和青黛姑姑跟在我们身后，我不由得问：“太后娘娘怎知我今夜会来？”

　　　　宋太后拍拍我的手：“哀家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你再不来，哀家这身老骨头，怕是等不急了。”

　　　　我脱口而出：“太后娘娘病了？”

　　　　青黛姑姑在后头厉声说：“贵妃娘娘，请谨言慎行。”

　　　　宋太后摆手：“无妨。这丫头和她娘亲一样，向来不习惯宫里头的规矩，也不讲究那些忌讳，这样甚好，哀家喜欢。”

　　　　绕了好几个弯后，我们像是来到了地下迷宫一般，最后在一个石洞里停下，宋太后将手掌贴在墙壁上的铁爪印上，石洞门轰的一下就开了，里头空空如也。

　　　　“所谓的诅咒，早在巫医灭族的时候就破除了，玉笙，你今夜前来，是为了璟儿，还是为了他？”

　　　　宋太后直言相问，我十分诧异。

　　　　“但说无妨，若是为了璟儿，哀家可以去除你巫医后人的身份。”

　　　　我摸着冰冷的石壁，在最里面有一个被镶嵌过的人身印：“若是为了他呢？太后娘娘会如何对我？”

　　　　宋太后哈哈大笑：“看到这个印子了吗？你的娘亲在这儿呆过，她与你不同，她不仅是巫医后人，有着巫医的灵力和一身的内功，就算是身中仙灵脾被哀家关押在这石洞中，她都不曾向哀家妥协过，这个石洞有一个出口，出口直通公娼馆的酒窖，你若是敢伤璟儿的心，公娼馆便是你下半生的归宿。”

　　　　我走向宋太后，看着她那双布满皱纹的眼：“你不敢这样对我，成也玉笙，败也玉笙，你不会给我逃出去深宫的机会，我就想问太后娘娘一句话，我来宫里数月有余，太后娘娘可曾安心的睡过一个好觉？”

　　　　宋太后坦言：“不曾，哀家每天一闭眼，就看见你娘亲逼着哀家放你走，可是璟儿爱上了你，既然毁不掉你，就只能将你留下来。”

　　　　我嘴角微微上扬：“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答应太后娘娘，此生绝不离开深宫半步。”

　　　　宋太后稍稍皱眉：“你想要哀家手上的玉镯？”

　　　　我点头：“只要太后娘娘能把玉镯交给我，从今往后我对太后娘娘言听计从。”

　　　　宋太后指了指我的胸口：“那你的心呢？会听哀家的吗？”

　　　　我愣住了，宋太后放声大笑：“楼玉笙，你想把你的心给了北离，却把身子留给璟儿，你以为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吗？哀家果真高估你了，你和你娘亲之间。相差甚远。”

　　　　我很冷静的问：“太后娘娘，这玉镯，您给还是不给？”

　　　　宋太后突然握住我的手：“楼玉笙，留下来吧，只要你肯用心爱璟儿，哀家会立即昭告天下，关于巫医后人的传说，将永不流传，关于你娘谋反的罪名，哀家立即平反，巫医后人将不再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能够堂堂正正的与南唐子民同在，这可是你娘亲毕生的夙愿。”

　　　　我将双手从宋太后的钳制中分离开来，再一次问道：“太后娘娘曾经说过，只要我能够保住皇上的命，你就会把玉镯给我，太后娘娘为何出尔反尔？”

　　　　宋太后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是谁给了你百毒不侵之身？”

　　　　我涨红了脸，善娘过来扶我，被青黛姑姑拦住了。

　　　　“是师父。”我憋出了三个字，看起来柔弱无力的宋太后，却有着一身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