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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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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泡菜!”吴辰是悔不当初,只恨自己为什么嘴贱要说爱吃泡菜呢,他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了起来:“谢娘娘厚爱,吴某何德何能。”

“吴将军,不知你要仁川郡做什么?”闵妃话锋一转,语气仍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并没有觉得吴辰的要求有些过分。

吴辰心里猜测不出这闵妃的心思,反正是要找个借口,瞎掰扯淡的事自然是他最在行的,他面容一肃,朗声道:“回禀娘娘,下官请驻仁川,自然是为了报效朝廷,此外,护卫朝鲜安全也是有考量的,日军咄咄逼人,将触手伸入我大清属国,狼子野心,天下皆知,吴某不才,自以为日清早晚一战,而这战场十之**便在朝鲜,既是如此,应早图良策,以备万一。仁川乃护卫汉城的要害之地,若无一军驻扎,随时可能为日本所乘,吴某毛遂自荐,愿独当一面!”

他说的慷慨激昂,不过他也明白,这种谎话他自己都不信,更别提闵妃了,只是这种场面话明知是假也是要说的。

“哦?”闵妃出一声疑问:“那么请问将军,又为什么要独揽仁川军政大权?若将军请命驻扎仁川,朝鲜绝不会拒绝,只是吴将军连民政、税赋大权也一并纳入,难道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吴辰道:“下官斗胆,窃以为娘娘差矣,吴某是个带兵的武官,往往这文武分离,便不能成事,若有文官掣肘,要想以一郡之地独挡一路谈和容易。”

吴辰的理由似乎很不错,不过这个理由当然不是忽悠闵妃的,闵妃这样的人物哪里会不知道吴辰的意图,不过拿着吴辰的理由去堵那些朝鲜官员的嘴却也是足够,她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第九章:仁川郡守

闵妃道:“把帷幔拉开。”

须臾之间,纱帐后两个宫装少女拉开那阻隔着吴辰与闵妃之间的纱帐,闵成照连忙垂头,以示尊敬,而吴辰却饶有兴趣的抬眸向那纱帐后望去,倒不由得呆了呆,他倒是没有想到历史中的闵妃竟这样年轻,皮肤润白,如脂如玉,只是嘴唇略嫌薄了一些,破坏了整体的美感,闵妃一双眸子从吴辰方向划过,随即又正视了闵成照一眼:“右议政,你怎么看?”

闵成照伏下身子道:“一切还请王妃做主,微臣不敢擅专。”

闵妃晒然一笑:“我尝在宫中听闻吴将军忠义,宫变之时抄没大院君府,又袭击了日军的大营,讨逆除贼,这不但是大清上国的忠臣,更是我朝鲜的义勇之士啊,本宫与王上若不是有吴将军这样的义士,恐怕早已被那李昰应勾结日本人残害了,如此大功,右议政以为,应当如何酬谢。”

闵成照先是一愣,随即领悟过来,连忙道:“微臣以为,应当诏令朝鲜,表彰其功勋,封其为仁川郡守,以示王庭赏罚分明,并立即上书上国,替吴将军请功,请其率军驻防仁川,以保朝鲜。”

闵妃故意拧起了秀眉:“哦?这样是否合适?吴将军是上国的武官,若是任仁川郡守,恐怕会引起王庭大臣们的非议吧。”

闵成照已经完全明白了闵妃的心意,微微笑着深望了闵妃一眼,朗声道:“国难之际,唯有吴将军这样的人挺身而出,否则王上和王妃焉有今日?大臣们若有异议,王妃大可问他们,壬午军乱时,这些大臣们都在哪里?”

闵妃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么就这样办吧,吴将军,你看这样的安排如何?”

吴辰在一边旁听,立即觉得闵妃这人实在高明,原本按他的设想,朝鲜应该与他签署一份‘不平等条约’,直接割让出仁川的,只是这样做实在过于直白,不但他可能受到清廷方面的压力,而闵妃集团一方,恐怕也会遭受朝鲜朝野的不满,毕竟割让土地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属于卖国的行为,可是闵妃却以他的功劳,封他做仁川郡守,并且向清廷请调他驻兵仁川,这样一来,这种龌龊的卖国交易就名正言顺了,纵然有人非议,恐怕也无人敢说闵妃割让土地,而有了朝鲜方面向清廷的陈情,朝鲜毕竟是个藩国,清廷多少要给些面子的,吴辰只是个小小的营千总,在清廷眼里一文不值,借调到仁川,让他保护朝鲜,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清廷方面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这样的安排,实在是皆大欢喜。

“甚好,末将多谢娘娘成全。”吴辰笑颜逐开,心下却是一凛,对这个闵妃生出了不少的防备之心,此人颇有手段,说不定哪天在后面被她摆了一道,自个儿还在喜滋滋的给她数钱呢。

“那么,期望将军不要忘记先前的承诺。”闵妃饱含深意的望了吴辰一眼。

吴辰立即道:“这个自然,今日夜里,两百二十万纹银便会运抵闵议政的府邸,两百万两银子是支付日本赔偿,二十万两银子是孝敬大王和王妃修缮宫室的费用。”

闵妃如此上道,吴辰如今成了仁川郡守,从道理上讲,还属于朝鲜王庭节制,既然如此,行些贿赂也是应当的。

闵妃微微一笑,倒是颇为嫣然:“难得你如此忠心,那么,就请吴将军回去待命吧,王上的诏令这几日就可以到。”

…………

刘公岛,年逾花甲的李鸿章黑白掺杂的眉须拧成了一团,他重重的放下文案,阖着眼沉思了片刻,这位当今大清朝权柄最重的中堂大人此时显然很是烦恼,身为北洋水师大臣,李鸿章是极少到刘公岛来的,毕竟他要兼顾的事太多,偶尔过来,也不过是例行公务而已。

而今日刚刚抵达刘公岛,那朝鲜方面的军情便呈了过来,李鸿章先是看了吴长庆的呈文,松了一口气,吴长庆处理的方式虽然激烈,可是第一时间攻打王宫,拿下李昰应,迎闵妃还政,确实做的不错,这样一来,就减少了日本方面的口实,只是等他看了礼部郎中刘乘文送来的呈文时,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据闻,左营千总吴辰甚是勇悍,宫变之日率先入宫,一夜之间,景福宫化为瓦烁,府库劫掠一空,当夜,率队前往大院君府,与日人生冲突,毙三十一人,日人惶然不安,次日,又大破朝鲜日军大营,将其焚毁……”

刘乘文的汇报中表面上是在赞扬吴辰,可是这话中的意思却是在说吴辰将朝鲜府库被人搬空,制造与日本人的事端,这其中哪一件事都可以算是大罪了,一个小小的营千总,竟做出这样的事,李鸿章先是一怒,随后便想起了一件更大的事,日本人会怎样反应?如此大耻,若是按李鸿章原先的理解,日本人应当已经开始提出索赔和抗议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提出异议?

日本人越是沉默,越是让李鸿章感觉到了危机,他沉默了许久,仍然没有摸清思路,随后对下的周馥道:“务山,吴辰是谁?”

“吴辰?”刚刚为母丁忧返回到李鸿章身边的幕僚周馥微微一愣,他可以算是李鸿章的左膀右臂,跟随李鸿章的时间最久,这淮军上下,几乎都了如指掌,他默想了片刻道:“此人应当是吴长庆的长子,后随父入营,如今应当是个六品千总。”

李鸿章微微颌,叹了口气:“长庆向来严谨,怎么生的儿子竟如此不知进退,哎……此人要处置起来就难办了,若是再让他留在汉城,难保不会再滋生出事端,可是将其调回来,又恐怕长庆生出嫌隙,务山,此事你怎么看?”

李鸿章一边说,一边将刘乘文的陈情递给周馥,周馥接过去细看了片刻,也是苦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倒是让中堂大人费心了,中堂大人既不能寒了吴长庆的心,又要让这小子与日本人隔开,恐怕只能给他升官了。”

李鸿章捋着稀须,沉默不言,所谓升官,自然是为了安抚吴长庆,也是一个将这个小子调回国内的理由,只是这种鲁莽的人,调回来应该担任什么职位合适呢?管军务他李鸿章不放心,带兵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的人难免会嚣张跋扈,国内不同于朝鲜,若是招惹了人,他李鸿章如何向吴长庆交待?若只是给他一个闲职,恐怕也会引人非议,他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吱声了。

这个时候,一个门吏过来禀报:“李中堂,周先生,庆军营务督办袁世凯求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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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老狐狸

“袁…世…凯?”李鸿章一脸疑惑的望向周馥。

周馥笑吟吟的道:“是袁宝庆的儿子,弃文从武,宝庆与长庆是世交,便随着长庆去了朝鲜。”

李鸿章捋须笑道:“既是世侄,怎的不早来拜谒?快,请他进来吧。”

过了片刻,穿戴崭新的袁世凯便碎步进来,纳头便拜:“庆军营务督办袁世凯拜见中堂大人,见过周先生。”

袁世凯原不曾想到李鸿章也到了刘公岛的,他这一次来主要是先拜见一些北洋水师的世交,先给吴辰铺铺路,待朝鲜方面有了消息,再通过一些人到李鸿章身边先去说说,这种事,自然不能吴辰去说,需旁敲侧击才行,否则让人一眼便看到野心勃勃了。

这时李鸿章正好抵达刘公岛,袁世凯迟疑再三,最终还是决心来见一见,若是有了李鸿章的肯,万事都更容易了。

“世侄不必多礼。”李鸿章微笑着与周馥对望一眼,随后道:“你不在朝鲜督办营务,怎的回刘公岛来了?”

“回禀中堂大人,朝鲜大局已定,下官开假回来的。”袁世凯一死不够的回答。

“哦!”李鸿章轻轻颌,觉得袁世凯不温不火,倒是颇为欣赏,便问了朝鲜的一些情况,袁世凯一一对答如流,后来又说及吴辰的事,袁世凯连忙为吴辰辩解,现在吴辰与他是栓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袁世凯又在吴长庆的下边讨差事,再加上二人的交情,当然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袁世凯明白,李鸿章纵然欣赏他,可是这位中堂大人欣赏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就算巴结到了李鸿章,就算是熬资历恐怕也要等头白了才能独当一面,所谓宁做蛇头不做龙尾,跟着吴辰练兵,他心里倒是更踏实一些。

李鸿章道:“世侄此来,所谓何事?”

袁世凯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中堂大人,朝鲜大局虽定,但日军一日不撤离,我大清就必须驻兵于彼,日军野心勃勃,中堂大人不可不防啊。”

李鸿章倒是颇觉得意外,这个小子跑到自己这里来,不会为了说这些吧,他的涵养功夫惊人,面色仍是平静如古井老水:“朝廷方面已经下了旨意,令吴长庆继续镇守朝鲜,有长庆在彼,想必能保朝鲜安全无虞。”

袁世凯道:“中堂大人深谋远虑,下官叹服,只是……”他话锋一转:“只是驻兵一处,如是日军突然难,难免会有疏漏,下官以为,分兵驻守更为妥当。”

李鸿章那半阖的眸子微微眯开了一线,眸光一闪,若有所思的顺着他的思路问下去道:“那么依世侄来看,该分兵驻扎在哪里?又该调动谁的兵马?”

袁世凯这下子倒是颇为后悔了,若是直接说出意图,岂不是图穷匕见?早知道这李中堂还是先不见为好,反而该让几个故交去旁敲侧击一下,他现在才醒悟到自己有些虑事不周,可是箭在弦上,也不能不了,只好硬着头皮道:“下官以为仁川乃汉城门户,这一次朝廷派兵轮向朝鲜运兵,便是以仁川为落脚点,若要分兵,自然是仁川为上。至于调动兵马想必是不必的,下官与庆军左营千总吴辰相交甚厚,还请……请……”

在李鸿章的注视之下,袁世凯终于是说不下去了,他心里越来越觉得后悔,这番话说出来,不是摆明了吴辰让他前来活动的吗?如此心切,更是让人觉得欲有所图。

李鸿章与周馥相视一笑,随后道:“吴辰?是吴长庆的那个儿子吗?”

袁世凯硬着头皮道:“正是。”

李鸿章不再说话了,袁世凯这点小心眼他哪里看不透,心里立即便明白袁世凯的来意,这小子原来是受吴辰那个二楞子来做说客的,他倒是没有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两个晚生后辈,勾结着来打他李中堂的主意,所谓班门弄斧,恐怕就是如此吧。

边上的周馥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他和李鸿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样的阴谋没有见识过,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偏偏两个半大小子,却跑来毛遂自荐要去驻兵仁川,这意图想必明眼人都能看穿,却还装作一副举荐的模样,这不是拿李中堂来消遣吗?

李鸿章抚案不语,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了,世侄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袁世凯自知铸成了大错,他虽然心思缜密,可是毕竟还过于年轻了一些,缺乏历练,这才有了如今的莽撞,此时见李鸿章态度冷淡下来,也不敢多待,连忙行了个子侄礼,魂不守舍的走了。

待袁世凯的身影消失,李鸿章侧过头问:“务山,你怎么看?”

周馥此刻笑了起来:“还能如何,两个小子都是淮军的骨干子弟,心气儿高,总想着建功立业,吴长庆是个缜密的人,自然不会任他们胡来,两个小子在汉城憋屈的紧了,便想自立山头,来个山高皇帝远,他们上面有人护着,是没有经历过仕途羁绊的,便自个儿跑来毛遂自荐,糊弄糊弄‘昏聩’的中堂大人,恐怕现在还指望着中堂大人一纸调令下去,他们好逍遥自在呢。”

周馥这样说,李鸿章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天高地厚,耍弄小聪明,以后早晚要吃亏。”

周馥这时收起笑容,脸色微微一沉道:“中堂大人不妨考虑考虑,把吴辰调回来也不见得是万全之策,倒不如将计就计,放这两个混小子去仁川,继续留在汉城,那里又有日本驻兵,说不定早晚要闹出乱子,在仁川,随他们折腾吧。”

李鸿章微微的点了点头:“此时不急,从长再议吧,对了,立即电报给长庆,让他仔细观察日军动向,那个吴辰如此羞辱日军,日军沉默到现在,恐怕近来会有大动作。”

周馥面容一肃,连忙道:“中堂放心,周某立刻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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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哥就是招摇

朝鲜内廷开始隐约的传出了要让一名清国将军做仁川郡守的消息,据说在还进行了讨论,一些大臣表示了反对,但是以闵成照为的大臣却是极力支持,足足议论了半个上午仍然没有结果。

消息虽然传了出来,但是大多数人还只是猜测,值此乱世,各种各样的流言传的都很快,大家虽然兴致勃勃的讨论,但是真正拿它当一回事的却实在是不多见。

吴辰心里却是明白的很,讨论之后,想必诏令就要下达了,他早已命令左营做好了准备,随时开拔,另一方面,他估摸着老爷子是要叫他去问一趟的,他心里也打好了腹稿,准备应对,只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老爷子没有叫他过去听训,倒是张謇亲自过来了。

张謇是江苏南通人,幼时家境清贫,无力问学,不得不流落外乡谋馆教徒,以维持生计。后张謇认识了当时驻军浦口的吴长庆。当时,张謇前往顺天参加乡试,吴长庆慷慨赠金百两,后又赠送不少衣服。1876年,应吴长庆之邀,年仅24岁的张謇前往浦口,加入其幕府“治机要文书”,吴长庆对张謇不仅有知遇之恩,而且厚爱倍至,礼遇有加。两人相处十年,情谊深厚,而张謇也是吴长庆的重要幕僚。

对于这位世叔,吴辰是不敢怠慢的,连忙亲自迎接,在中军设置酒宴,亲自带着王志进、王秋、张有德等人作陪,张謇笑吟吟的坐在上席与吴辰等人推杯把盏了一番,这才给吴辰使了个眼色,吴辰知道这位足智多谋的世叔,也既是后世著名实业家有话要说,屏退左右,问道:“张先生有何见教?”

张謇道:“朝鲜方面已经给了大营了公文,要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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